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三章 山雨 文 / 丁亦麟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順利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在宴會上、與蘇教授及李峰言談甚歡,並達成了一系列共識的章波濤,宴會後卻在回家的路上,被好幾個蒙面槍手打傷——為了表示對蘇教授的尊重,章李二人在赴宴時都只帶了兩個護衛,而章波濤的這兩個護衛,為了救他,都被兇手擊斃。
章波濤是被他們兩個死死壓在身下,才勉強逃過一劫,但依然身被四彈,幸好都沒有打在要害上。
雖然整個事情疑點甚多,例如為什麼章波濤帶去的僅是兩個不起眼的小弟而不是四大金剛或是十三太保中的兩個。但他重傷進了醫院,卻是不爭的事實。
蘇教授和李峰一起來看過章波濤,李峰始終黑著臉,一言不發;蘇教授則和被繃帶包得嚴嚴實實,像極了木乃伊的章波濤握了握手,並且說了一句:「好好保重。」
局勢瞬息萬變的轉化著,在蘇教授對此事表示沉默後,李峰及其後台終於按捺不住,率先撕毀了停戰協議。
其實所有的協議無非都只是一張紙——如果有實力做為保證,協議就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一旦失去了這份實力,那這張紙的價值,估計也就比上廁所用的卷紙稍微大那麼一點點而已。
一周以後,也就是一九九五年四月七日,猛虎幫對天狼幫突然發動全面進攻,在四大金剛的合力頑抗之下,這次進攻並沒能起到奇襲的效果——李峰本來是準備在三天內解決戰鬥的,僅此一天,他派出暗殺章波濤的殺手就達到兩位數之多。
四月九日,蘇教授宣佈要對猛虎幫的毀約進行懲罰;四月十一ri,明哥率領大隊人馬,從鳳凰趕來,進駐我們縣城。
蘇教授和良哥也相應的加強了在我們縣城的武力準備,因為所有人都不清楚明哥的來意,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這些人絕談不上什麼害人之心不可有。
但是我卻知道,明哥無論如何,是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因為他就是給李峰撐腰的那個後台老闆,十幾年的交情,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打動的。
要說起來,明哥也的確是個人才,他知道正面作戰自己是無法直纓蘇教授及良哥其鋒的,所以他執行的政策,就是在各地培養代理人,並且重金收買蘇教授和良哥的核心人員——他幾乎已經成功了,如果沒有遇上我的話。
其實蘇教授、良哥身邊的一些骨幹,也都已經成了明哥的人;而且整個湘西大部分縣城的老大,都和明哥有著親密的業務往來。
例如我見到蘇教授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個巡場;例如李峰——可以想像,這些可以對社團事務,有一定或是全盤影響力的人,傾向於某個人的時候,對整個社團、對這個人的影響是多麼大。
不過我更清楚的是,無論是蘇教授,還是良哥,都不會給明哥可趁之機——他們並不是不清楚明哥的做法,事實上,這兩頭老狐狸之所以隱忍不發,也只是覺得時機未到——我所挑起的這個事端,也正好讓他們趁這個機會清除異己。
蘇教授看重的是名氣、良哥看重的是利益、而明哥看重的則是實權。
不過無論他們看重的是哪一方面,在這樣的一個黑道上生存,就必須記住一句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就像沉浸賭壇數十載、以數學的方式研析各種賭術的,信奉智慧決定一切的蘇教授,雖然踏入黑道的時日尚短,但卻把「勝者為王」這四個字牢牢的刻在了手下每一個人的心裡。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就像那首《賭神》所唱的:
「一張底牌決定你:一生傳奇!或,一身爛泥——」
是的,一念之差,決定你,一生傳奇!或,一身爛泥。
山雨欲來風滿樓,整個縣城,現在已經處於權力爭鬥的漩渦之中。
漩渦的中心是天狼幫和猛虎幫;外圍則是支持猛虎幫的明哥;以及支持天狼幫的蘇教授。
最外圍,則是虎視耽耽,與蘇教授交好,但卻又必然與蘇教授在湘西老大的位置上要做一番爭鬥的良哥。
他無論出手幫助哪一方,可以說哪一方就是必勝的局面。但越是這種人,越是不敢輕易的出手。
因為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控制得了的了,他不能不考慮得太多,例如明哥在整個湘西實際上的影響力;以及蘇教授背後的白道關係。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李輝——如果各位書友已經不記得這個人,那麼我在這裡想要提醒一下大家,此人就是引起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視我為無物,做出了連姚衛也沒敢做的事情,勾上了雲燕的那個傢伙——他失蹤了。
這個並不是我們做的,雖然我的計劃裡有這一步,不過目前還不是實行的時候。
但真真切切的,他失蹤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病房裡陪著章波濤——我與病榻上的章波濤第一個反應就是:就像章波濤的受傷一樣,這也是李峰自導自演的一齣好戲。
接著,章波濤的大哥大響了,是黃馨打來的,她讓章波濤轉告我:雲燕打電話到我家找過我,並且想要與我面談一次。
黃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我們的不對勁——我的吞吞吐吐和章波濤的受傷加重了這份擔心,而她的身邊,也沒有可以說得上話的人。
她本就不是我這個小圈子裡的人,無論是冉鳳或是白梅,除了打電話找我的時候,會和她說上一兩句話,嚴格的說來,她們甚至不認識她;而雙妹妹也僅僅只是在輪班照顧我的時候,會和她說上一兩句關於我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只是把她當成我的保姆,而她,也確實沒有把灰姑娘變成公主的那雙水晶鞋。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在一旁,無益而傷心的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