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四章 勝負 文 / 月清風
「葉！生！雲！王！！！！！！！！！！」
「天！風！水！寒！！！！！！！！！！」
憤怒的嘶叫陡然響徹雲霄，原本萬里無雲的天際陡然間湧出無數烏雲，遮天蔽日的籠蓋住一切光明。整個天地之間到處充斥著兩人驚天動地的殺氣，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如今的兩人之間剩下的便只有不死不休的最後勝負！
「天風水寒！讓我看看你追求的劍道，究竟能保護什麼？！究竟能挽救什麼？！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力量！」
「葉生雲王！你這個只知道給自己的錯誤找理由的懦夫！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痛苦的只有你！！」
劍氣！陡然間厚積薄發的劍氣！
這才是真正的劍氣！！
只見葉生雲王手中的「天叢雲」筆直的插在地上，卻在一瞬間嘯聚起無數的暗黑魔氣，更將原本隱藏在地脈之中的所有魔氣紛紛引動得不安起來。一時間，整個橫斷山脈都地震般的晃動起來，原本平靜的地面紛紛蔓延著悉數龜裂。
而天風水寒手中的「天流雲」也不甘示弱的陡然綻放出無限光華，紫紅色的光芒紛紛從四面八方聚集到劍尖之上，最後更順著他疾斬而下的劍勢以不可思議的破壞力向四周擴散而去，感覺上就連次元都會被斬斷一般！光芒所過之處，所有一切全部崩潰，就連地脈都難以倖免，在灰飛煙滅的岩石中不停龜裂！
「滅天叢雲斬！第二階段！」
「斬天流雲劍！第二階段！」
兩股驚世力量終於對撞，從地下陡然沖天而出的九條暗黑巨龍在一瞬間侵佔了整個山峰，肆意盤旋舞動著巨大的身體，更與那飛速擴散的紫光狠狠拚鬥在一起。緊接著，空前強大的爆炸在瞬息間放射出足以令太陽都黯然失色的光芒，整個天之巔都在這強橫的能量波及之下驟然崩潰，化作無數零散的巨石砸向週遭的地面。
而爆炸過後的能量風暴更是四處肆虐，令得早就躲在遠處觀戰的眾人頓時泛起時間和空間似乎都正在崩壞的錯覺。如此強烈的對撞，那麼身處其中的兩人真的能夠倖免於難麼？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著，忐忑不安的目光頓時全部集中到了已經支離破碎的戰場之中。
接著，就在煙塵散去之後，呈現在所有人眼中的卻是難以置信的結局：號稱天下最強的兩人，竟然全部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就連象徵著無敵的天下霸道之劍「天叢雲」和「天流雲」都早已脫手，此刻正靜靜的各自插在自己主人身邊的碎石之中。
「水寒大人！！」碎石裡忽然冒出西茨那被埋藏了的小腦袋，一張俏臉上全是灰塵，雖然狼狽不堪，可是卻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劃傷，一看天風水寒倒在地上，就跌跌撞撞緊張萬分的跑了過去。而其他來觀戰的幾乎全是葉生雲王身邊的人，一時間全部浩浩蕩蕩的從天上跑了下來，紛紛趕上去查看他的傷勢。只是，就在所有人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葉生雲王身上之際，卻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最應該出現在他身邊的一個人，此刻卻滿臉呆滯的緩緩走在後面，臉上更閃現著若有若無的妖異光芒……
「雲王陛下！」望著因為強大的能量爆破而被轟擊的體無完膚的葉生雲王，摩爾麗絲從未感受過的難受湧上心頭，那淒慘的樣子，甚至就連想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都連一塊可以著落的地方都找不到。觸手所及的，全是殷紅源源不斷滲出的鮮血。相比之下，天風水寒所受的傷就要輕得多，雖然同樣無力再戰，但是不論內外都沒有嚴重到致命。
這傾盡全力的一戰，終於分出了勝負！
只是，這樣慘烈的結局，就是兩人真正的追求麼？
明明擁有著天下無敵的力量，為什麼卻還要如此執著於那微不足道的勝負！
還是說……
「我們的力量……難道……就只能用來……分出勝負麼？」嚴重的傷勢，卻並沒有令得葉生雲王昏厥，只是那心酸的蒼涼同樣震撼著周圍所有人的五感六識。之所以蒼涼，只是因為他如今的狀況實在已經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無論精通精靈魔法的羅蘭百合如何施展治療魔法，那湧出的鮮血依舊淒厲的源源不斷，就像是恨不得全部流盡一般！
唯是如此，葉生雲王鮮紅的眼睛裡卻只是淡然的映射著天空流雲悠然的浮動的身影，甚至就連身邊妻子那傷心得梨花帶雨的哭泣都完全聽不到了一般，只是那麼靜靜的望著天空，傷心而虛弱的迷惘著：
「究竟從什麼……時候？……應該保護的……力量……卻，走上了……支配的道路……所以，我……才會失去……雅兒麼？……這就是上天在懲罰我……的愚蠢嗎……如果是……這個代價……我真的承受不起啊……」
「真是可笑，我們不是天下最強麼？為什麼卻連自己的力量能用來做什麼都不知道……」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天風水寒竟然會說出如此蒼白無力的話，就像是完成了所有心願的老人，再也找不到任何眷戀一般。只是寂寞而空虛的感歎著，卻完全找不到一絲半點勝者的輝煌，那種完成了心願該有的滿足此刻根本便體會不到，縱然寂寞遠去，但空虛仍然如影隨形。
「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不停的向上攀登更高的境界麼？不是為了追求，只是害怕停在空虛寂寞的原地而已……」彷彿已經積累了千秋萬載的辛勞一般，天風水寒終於疲憊的閉上雙眼，沉沉睡在西茨懷中，只是嘴裡猶在夢囈般的說著，「原來，可怕的不是寂寞，而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麼……」
兩個天下無敵，卻都只是傷心的絕頂！
葉生雲王的痛苦！
天風水寒的寂寞！
其實，他們都只是可憐的人而已。
「我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葉生雲王斷續著，愛憐的望著淚水婆娑的妻子，儘管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卻仍然執著的用治療魔法幫助自己癒合傷勢。
原來自己還不至於一無所有……葉生雲王緩緩而艱難的伸出鮮血淋漓的右手，輕輕撫在妻子那因為耗力過渡而蒼白異常的俏臉上，心疼的道，「百合……我現在才明白……自己擁有的……是什麼……也終於明白……我的手……究竟奪去了……多少人擁有的幸福……」
「也許……曾經在精靈族……為了迎娶你……而立下天下霸道誓言……的那一刻……我的力量……就已經迷失了，……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卻……還想著去支配……這個世界……我真是愚蠢啊！……哈哈哈哈……那代價……是我可以承受的麼？」
心酸而自嘲的笑聲嘎然而止，幾口鮮血頓時從葉生雲王的口中狠狠咳出，嚇得羅蘭百合花容失色的緊緊抱住丈夫那如金紙般的臉，垂淚著拚命搖頭哽咽道：
「夫君，沒事的，你知道從前世我就根本不在乎天下什麼的，只要你好好活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求求你，別再說話了，真的不要再說話了，人家……人家止不住……你的血啊！我好心疼……夫君……怎麼辦啊？！」
「我知道啊……」葉生雲王的臉上忽然浮現出淡然而會心的微笑，誠摯卻溫柔的回應道，「我已經……全都明白了……這一戰……終於讓我擺脫了力量的束縛……也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我真正應該……為之戰鬥的……」
說著，葉生雲王歉意的望著妻子那被自己手上鮮血染紅的臉，忽然極為開心的說道：
「別哭了，都不好看了……百合，我們一起回去吧……還記得，我們在峽谷下的家麼？……那個雖然在冰天雪地下面……卻很溫暖的家……現在忽然覺得……好懷念那時候……」
「嗯！」百合重重的點著頭，美麗的眼睛閃爍著歡愉的光芒，開心的道，「是啊，我們，月明還有綠柔，一起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