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阿央（上） 文 / 張拙
對於浪漫的事物（比如：帥哥+音樂），都說女孩天生是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
從這一點來看，不懂欣賞浪漫事物或人物的女孩，或許就不是真正的女孩了。
很不幸，好像，我就是這麼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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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的朋友極其多。
跟她一起去逛街，走不了幾步路，總有人跟她打招呼。若問她是誰呀？她便回答：朋友啊！或者說：同學啊！
這些人，吳蘋都是認得的，我都是不認得的。
我既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我對於字母和人臉的記憶力都極差，不見個五六次，一般是記不住的。）記住這許多的人。於是我選擇沉默不語。
但是在她的朋友們之中，有幾個我也是印象深刻的。
林秀有一種特殊的本領：她不但能發現一個人身上別人所不能發現的優點，而且可以清晰的向別人描繪出這種優點。
為了讓我提起與她一起出去找人玩的興趣，出發之前，她總是要跟我詳細描述此次見面的朋友的特徵。
她是這樣描寫阿央的：「他會彈吉它，彈得很好。我和吳蘋經常去他的小屋玩，有時也不講話，就是靜靜的聽他彈吉它……月光從窗外灑下，透過薄薄的紗簾，那感覺……而且，他還長得蠻帥的！」
帥？
對此我不得不對自己表示悲哀：我從來也沒有覺得誰很帥過。
我的大哥、二哥，據說都很帥。可是我只覺得大哥憨厚、二哥細緻。
我所能看到的，好像都只是一種「感覺」。
雖然林描寫的聽吉它的情形十分詩意，令我有些神往，但是還不足以吸引我跟隨她們到陌生人的家中拜訪——我一向對去別人的家有一種相當堅持的排斥。
林秀加大了誘惑的力量：「阿央可是學過氣功的哦！他還曾經表演給我們看過，運氣之後，他的食指比另一隻手的長出整整一節呢！」
「真的嗎？這麼神奇？這不是伸骨神功了？」我半信半疑，看向吳蘋。
「真的，我們都看見了。」吳蘋很肯定地說。
「可是晚上跑到人家家裡去，總是不太好的。」
「沒關係的，他不在家裡住，他自己在單位有一間單間，不用去他家。」
毫無疑問，我又被林秀說動了。我固執，但林秀比我更強，最後妥協的總是我。
阿央的小屋就在大街旁邊的三樓，窗戶上掛著淡藍的紗質窗簾。從樓下看，窗戶半開，紗簾飛舞。林秀帶著我們走上那木質的樓梯，每踩一步都帶起一陣吱呀吱呀的響聲，有點兒嚇人——樓梯處的燈壞了，無論是月色隱隱還是暗影處處，都透出陰森可怖。
手拉著手提心吊膽地走了上去，看到小屋開著門，明亮的燈光透了出來，這才安下心來，覺得那小屋裡好像十分的溫暖。
這是我初次見到阿央。
我首先注意看自己是不是能夠看出他的「帥」來。
他長得很高，五官端正，看上去比我的兩個哥哥多了一絲文氣。
果然，看不懂什麼叫做帥。
毫不意外的放棄了對人的觀察，我一眼就看到窗下斜靠著的吉它。
阿央和林秀、吳蘋開始聊天。
聊什麼我沒有留意。我只知道，好像阿央說已經很久不彈吉它了。我仔細看了看，果然很久，吉它上都蒙了一層灰。
林秀和吳蘋的笑聲都很響亮，聽得出來她們覺得很愉快。而阿央的聲音，則平穩得多。從阿央對倆人說話的表情語氣看來，他顯然是把吳蘋當成個小妹妹來看待；實質上比吳蘋小的林秀，在他看來倒像更接近同齡人一些。但就我的觀察而言，阿央顯然不像她們兩個表現熱烈。他的氣息……有點兒悶悶的。
我看到他的櫃上有本好大本的書，便拿起來看。反正這種談話，我總是找不到話題，也沒有加入的興趣。
書頁上大大的四個字：《蓮花氣功》
原來這個阿央，真的練過氣功？林秀和吳蘋不是開玩笑？
我看到上面的簡圖說明，覺得寫得很簡單，一點也不如想像中的神秘莫測。我看得懂。
於是臨走時，我很冒昧地問阿央：「這本書可以借給我看嗎？」
阿央怔了一下，顯然對女孩子想借氣功書感到有些意外，隨後無所謂地笑說：「以前參加過一個氣功培訓班，學習了一個月……已經很久不練了，你想看，就拿去看吧！不過小心別弄破了。」
我很興奮，趕緊點頭應承。
大哥和二哥都參加過武術培訓班，我也想去的，可是他們都不讓，說女孩子學這個幹什麼？所以我最多就跟他們一起打過他們自己做的沙袋。氣功這種東西，可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啊！
回家的路上，我心中充滿了得窺神秘的滿足感。對於一個武俠小說迷來說，還有什麼比一本氣功秘籍摟在懷中更讓人興奮的呢？
於是當林秀問我：「阿央怎麼樣？真的很帥吧？又有氣質！」的時候，我含糊的點了點頭。我看到吳蘋也是一副很認同的樣子，更加不好意思說：我其實根本看不出他哪裡帥……
回家後，我找了個無人打擾的時間，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按著《蓮花氣功》上所教的，開始練習。
雙腳分開，與肩齊寬；雙膝似直非直，似屈非屈；閉上雙眼，想像身體從中線分成兩半。想像在半邊身體中劃圈，由小及大……一圈一圈，把廢氣從身體中排出去，把靈氣從遠處吸過來。圈子越劃越大，感覺到達整個宇宙……然後，再反方向慢慢的劃圈，越劃越小，最後歸於臍下。換另半邊身體……
按順序做了幾遍，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浮在雲端，有些頭暈。
我一時疑惑，不小心睜開了眼睛。
我看見屋子在眼前大幅度的晃啊晃啊，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來。
這詭異的情形嚇了我一跳，頓時一呆，然後就一跤跌倒在地，半天才回過神來。
原來，在我想像自己的半邊身體在劃圈圈的時候，身體居然隨著開始搖擺。我睜開眼睛之時，所想像的圈子正是大圈，身體的擺動幅度也就很大。於是我就看到了房子在搖，其實真正在搖擺的，是我的身體。
為什麼我閉著眼睛就不會摔倒呢？我覺得十分奇怪。
但是我再也不敢練這個《蓮花氣功》了，要是我練得功力精深之後，突然摔倒，導致「走火入魔」怎麼辦？既然我第一次隨便練練就可以覺得騰雲駕霧的，可見氣功這東西定然真實存正，也真的可以練得走火入魔。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去找那種可以躺著練的氣功好了！還是躺著安全些……
我把書還給阿央的時候，他的表情中透出瞭然的意味：果然，女孩子是不可能練氣功的，也就是一時好奇罷了！這麼快就還回來了！
阿央是林秀和吳蘋的幾個重要朋友之一，之後，我也經常跟著她們與他一起玩。不過我始終與他沒有什麼話題，我的存在，只是湊個人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