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曹龍（上） 文 / 張拙
林秀突然來了省城，說是在家中等待高考的結果是件累人的事，特意來約吳蘋一起去旅遊、去流浪。不定目的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在所有人的不看好中，吳蘋與傅達的關係卻定了下來。戴上了訂婚戒指的吳蘋，說第一站要去看看被調派到廣東的傅達。
她們前腳才走，我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林秀終於考上了她想去的警校，報名的時間很緊，就在這幾天。因害怕她誤過入學時間，現通過所有渠道發佈通緝令，務必要將她追回……
一陣人仰馬翻的尋找，打了n個電話，終於聯繫到了剛剛到達廣東的林秀。
鬆了口氣，覺得心裡去了一塊大石。週末自然約了叮噹出來慶祝。
玩得累了，就在叮噹那裡住下。
「喂，我問你啊！關於曹龍，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夜深人靜臥談時間，叮噹突然問我。
「怎麼了？」
「曹龍一直以為你不接受他是因為我在從中作梗說他壞話，你再不表態，我就要被他怨死了！」
詫然看著叮噹，我覺得莫名其妙：「我要喜歡誰不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怎麼能怪到你頭上？」
「你是知道，可人家曹龍不知道啊！誰叫你平常總讓我做惡人，他就以為是我對他印象不好，然後在你耳邊吹風！」
忍不住笑了，這種想法實在是太荒唐。笑罷，我認真問了叮噹一句：「你喜歡曹龍嗎？平日裡看你們鬥嘴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曹龍其實很配對的！還是說，你比較喜歡擇陽？」
叮噹頓時大笑：「我和曹龍？別搞笑了！其實我跟很多人都很配對的——我優秀嘛！可是曹龍和我是不可能的，人家喜歡的是你！而且我跟他八字不合，見面就要吵的。擇陽嘛……他不適合我，他太悶了。」
我也笑：「說真的，其實他們兩個，我都沒往那方面想過……幸好曹龍並沒有真正開始追我，只是表示好感罷了，不然這朋友只怕也做不成了……」
「你……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叮噹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我看：「曹龍這還不算追，那什麼才叫追？你不要告訴我他還沒有約你出去！」
我怔然看著她：「他是有約我，可是我沒答應過……我以為，追應該是明明白白地說喜歡或者愛，難道不是嗎？曹龍從來也沒有當面說過喜歡我，難道要我自作多情的去拒絕他？他這人愛開玩笑，誰知道他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玩笑？我可不想再做笑料！」
「難怪叫你鵝！」叮噹狠狠地一指戳在我頭上：「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嗎？什麼東西都要說出來才算？我本來確實是不太喜歡曹龍的性格，可是現在，我都有些同情他了！喜歡上你這種人，真是倒霉！」
我訥然不知如何應對，只好小小聲地說：「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你說吧，我該怎麼辦？」
「其實曹龍會是個很好的丈夫，你可以考慮考慮。他追你這麼久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嗎？」
我摸著腦袋，老實回答：「有時是有點感動的，可是愛情不應該是兩個人同時有那種感覺嗎？愛情應該不是追出來的吧？」
「受不了你，滿腦袋的理論！不理你了！你自己想想，到底要不要接受他。不想接受，就實實在在的拒絕，讓人家死心，別這麼耗著，畢竟大家朋友一場。」
我不想做那種不道德的人，浪費人家的光陰。或者，哪怕冒著自作多情的風險，我真的應該跟曹龍好好談一談。
次日，特意撥了曹龍的傳呼——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撥他的傳呼。想來他看到106的代碼，肯定想不到這回撥號的人是我而不是叮噹。
等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半小時過去了，沒人理我。
算了算了，這可怨不得我了，我盡力了。
好不容易鼓起獨自見他的勇氣，此時消散無蹤。我去見了叮噹，向她復旨。
懊惱著浪費了本可以出去逍遙的時光，因此和叮噹瘋玩了一下午。晚上不想回宿舍，按最近的慣例週日晚曹龍都會來電，而我現在，恰好沒有接他電話的興致。
和叮噹看著電視，電話響。
叮噹接了，隨即詢問地看我一眼，指了指話機。
我小聲說：「人家找你的，不關我事！」
叮噹白了我一眼，將話筒湊到電視面前，笑著說：「我在家看電視呢……我今天沒有打你的傳呼，沒事我呼你幹嘛？張珊啊？下午是在一塊兒的，剛才已經回去了，有一會兒了……什麼？她不在宿舍？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找她也是打她宿舍電話的，沒有別的聯繫方法……真的真的，她沒在我旁邊，好像你多值得騙似的！」
掛了電話，叮噹惡狠狠地說：「又讓我當壞人！我的形象全被你破壞光了！要賠償！」
……
第二天上班時間，曹龍還是打電話找到了我。
「不好意思，昨天幾個同事在一起，脫不開身……等我去回電的時候，公話亭老闆說你才走幾分鐘……」
我興味索然，只覺得什麼也不想說。難得周未撥個傳呼都會遇上事忙，而且我已經等了那麼久，才走幾分鐘他就有空了——這從另一方面佐證了我和他確實沒有緣份。既然連這種緣份都沒有，還談那麼多幹嘛呢？我禮貌地說著：「沒關係，根本沒事，只是突然想找你聊聊天罷了！不用在意的。」
「你是不是生氣了？晚上請你吃飯，就當我陪罪好了。」曹龍小心翼翼地說。
我頓時失笑：「哪有！不是生氣，只是沒興致而已。現在我已經不想說什麼了，所以你也不用請我吃飯了——外面吃飯太浪費！」
「明明是生氣了，還不承認！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嘛！我是很誠心的……」
我立即堅拒了，借口有事要忙，掛了電話。
其實我的本意，也不想那麼貿然的單獨約他。若不是因為叮噹的緣故，甚至都不會動起那個心思。既然時過境遷，我自然不會去自找麻煩。
有些事情，當面說清楚不見得可以辦到。只要我表示適度的冷淡，表面嘻哈好諷刺實則相當高傲的曹龍自然會受不了而放棄。原來我一直不想面對，只是因為不願失去這份友誼。今日才明白，這樣維繫下來的「友誼」，其實已經不是純粹的友誼了。不想去面對，其實恰是自私的表現。
試用期早過了三個月，既無人為我轉正，也沒有人叫我滾蛋。想指望吳經理幫我找老闆談談那是妄想。找機會進老闆辦公室含蓄地提過兩次，每次老闆都說：「好的，好的，我會考慮！你不要急，公司會安排的！」然後就此沒了下文。
張珊奉行的原則是事不過三。如果老闆直接說你工作不合格延長試用什麼還可以接受，可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拖著，卻令我心裡很不舒服。
這是典型的不認同外加抵賴行為！
跟叮噹說了此事，告訴她我下一周再提一次老闆沒反應我就要自動辭職了。特討厭這樣不守信用也不給個說法的行徑。
週一老闆沒空，辦公室一直人來人往。倒是聽到消息的曹龍比我還急的樣子，晚邊就打電話來問談的結果。
「還沒提？……不然算了吧！女孩子家，有份工作就好了，安安穩穩的過就行，不用太較真……」
不能接受曹龍的論調，但我沒有反駁。我歷來就知道他這樣的看法，並不詫異。
第二天晚邊，終於等到機會——剛剛有人從老闆辦公室出來，我已經等得沒了耐心，立刻躥了進去。
老闆意外地看著我（故意裝作不知我的來意），年紀不大卻已經十分圓潤的臉上一片詫異：「小張，有事嗎？我正忙著呢！」
我不識時務地堅持開口：「有，我問過您兩次了，關於轉正的事。」
「哎呀！你這麼急幹什麼？這個月不是還沒過去嗎？等下個月發工資再說吧！我現在沒空……」
「我說完就出去，一分鐘。」
無奈於我的堅持，老闆對上我直視的目光，歎了口氣：「好吧，你說。」
「我沒時間再等了。如果您不認同我的話，我的同學，在xm有一份工作等我去做。」
「什麼？你不能那麼急嘛！你得給公司一點時間，至少得安排交接……」
「正是要安排交接我才急，要是我領了這個月工資就走，就是我不負責任了。」
看了看陣腳大亂的老闆，我微笑著說：「那邊的工作可以為我保留到下週一，所以請您盡快回復。打擾了，您繼續忙！」鞠了個躬，我轉身離開。
xm的工作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連影子也不知道在哪兒。甚至這個據說無比美麗的城市我也從未去過。
想著老闆那呆滯的表情我就覺得心情暢快。前兩次都是相信了老闆的話，老老實實的等他的安排，這回我可不傻了。白癡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樣的錯誤！
幾個平日交好的同事問明了我進入老闆辦公室的言行之後，均搖頭歎氣：「你完了你完了！有你這樣跟老闆說話的嗎？幸好，xm有份工作等著你……」
我也不解釋，自開開心心的回了宿舍。
哪怕明天就接到解雇通知，那也是明天的事了。出了長久的一口悶氣，我心裡現在可是舒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