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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五 尷尬(下) 文 / 張拙

    開門的是陳同學,他太太坐在床上,一臉不悅的看著我。陳同學眼神畏縮了一下,裝著無知的表情問:「我們準備休息了,有事嗎?」

    考慮了一下措辭,發現無論如何說話,結果還是不能避免「要錢」這個基本內容。罷了罷了,一邊在腦中勾劃自己尖嘴猴腮白眼血唇的模樣,一邊強作自若地微笑開口:「你們的房租——該交了。」

    陳同學還未答,那女人卻轉頭丟了一句話過來:「急什麼呀!給錢有不拖的嗎?」

    我頓時氣結。壓下正待上竄的火氣,我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不跟她這小樣的女人一般見識!然後我繼續保持微笑:「說好了入住當晚就該交錢的,現在已經三天了。你應該知道,我是因為沒錢用才把房子分租……」

    她撇著嘴說:「收那麼貴,你不是還賺了嗎?」

    ……原來「纏夾不清」就是這麼來的!既然說道理說不通,我只好……

    沉下臉,我禮貌而嚴肅地說:「房租是你們自己同意了的!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可以,這三天就當你們白住了。今晚……天色已晚,就讓你們再住一晚。不交錢的話,明天一早就搬出去!現在,請把房子的鑰匙還給我!」

    話說完我才發現三雙眼睛都在呆呆地看著我。

    呃……好吧,我承認,我是凶了點。可是對付這種潑皮女人——陳同學此刻在我眼裡,等同木偶。連這點事情都搞成這樣的人,也不要自稱是什麼男人了——對付這樣的女人,給她臉她也不知珍惜,既然如此,我還跟她客氣幹什麼?

    再說了,此刻我已經不想收房租了,只想趕快讓這兩個人從我眼前消失。我想,我都這樣說話了,他們應該也沒臉再跟我相處下去。所以我堅定地把手伸在陳同學眼前,直到他解下鑰匙交給了我。

    不再躲回房間,帶了小虹在客廳裡大大方方地喝水。以後這裡還是我完全擁有的家,我用不著避忌人家。

    陳同學關緊了房門,房內隱約傳出幾聲壓抑的低吼,還有陳太太不服氣的反駁……

    小虹一直怔怔地看著我,倒水給她也不喝。我此時心情倒是好得很,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大口水,笑問她:「你怎麼了?還不滿意?我覺得我已經夠那個了……」

    小虹突然伸出大拇指,頂在我的眼前:「你……太厲害了!」

    我莫名其妙地摸摸腦袋:「哪有?不是你讓我這麼幹的嗎?」

    小虹呆住,這才反應過來教我這麼幹的正是她自己,頓時紅了臉。她低頭吶吶地說:「我……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真的做得出來!」

    我頓時石化:「什麼?」

    小虹卻笑了:「珊姐,你剛才的樣子,把我都嚇住了!說得跟真的一樣!」

    這個……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啊!小虹這話,是什麼意思?

    幾分鐘後,我終於理解了小虹的意思。

    因為陳太太突然火煞煞地打開房門,一把將三張百元大鈔丟在我面前的桌上,其中一張還飄到了地上……

    「交就交,不就300塊嘛!我又不是沒錢!你可收好了!」

    丟下這句話,她昂頭回屋,砰地一聲甩上了房門。

    留下我和小虹面面相覷。

    半晌,小虹笑:「還是珊姐厲害,到底還是從鐵公雞手裡把房租收到了!我真是佩服你啊!看她付錢的那個樣子,肉痛得很呢!」

    我黑著臉,把那幾張錢撿了起來,再次敲開了陳的房門。

    陳太太開的門,口氣不善地問:「錢已經給了,還有事嗎?」

    我把那幾張大鈔塞給了她,肅然說:「我收房租,是應得的,不是你的施捨。把錢丟到別人面前,是侮辱你知道嗎?這種錢我不會要,明天,請你搬出去。」

    不待她和傻了眼的陳同學有所反應,我轉身出門,去給叮噹打電話——這時候去打什麼電話?當然是讓還在省城的叮噹給我存錢了!同城賬戶存款,應該到帳速度會快的吧?

    很順利,叮噹迅速回電,答應存錢的同時幫我詢問一下前兩筆款到帳滯後的原因。

    剛回到房間,陳同學就來敲門。帶著侷促不安的表情和歉意的笑,他正正經經地將300塊錢遞給了我。

    「不好意思,我老婆……脾氣有點兒那個!早就叫她付錢了,可她就是不聽。我剛才說過她了!對不起啦,請不要在意!怎麼說我們也是同學嘛!你說是不是?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我猶豫了一下,把那三百塊收下了。錢的問題很快就可以解決,但是陳同學既然道歉,我要是不接的話,他定要以為我還在計較。唉,能不黑臉相見,總是好的。

    陳同學走後,蒙頭裝睡的小虹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笑:「珊姐,你是我的榜樣!我以後要向你學習!其實,你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我無奈苦笑。這個始作蛹者,一副諸事與她無關的模樣,我卻傻傻地做了一回炮灰……不可否認的是,我今晚做了一件從來也沒有做過的事。這件事彷彿是給自我世界撕開了一道口子,一晚的起起伏伏,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道理就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人善被人欺!

    以後一定要記住:善良的人,我以善良待之;不懷好意的人,則一定要狠著心寸土不讓、凡事按原則來辦,不能被虛假的「顏面」迷惑。

    對於我這樣經常放不下面子的人,這個教訓尤其重要。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參加了來xm的第二次人才交流大會。這一回,我遞出了好多好多份簡歷——連對著老鄉、同學我都可以翻臉不認人了,我還怕什麼被人拒絕?就當是繼續磨臉皮好了!

    收了房租的2天後,陳同學的朋友在另一個城市為他謀了一份工作,他攜著妻子南下去了。那間房並沒有空著,陳的一個朋友頂替他住了進來。

    陳的朋友姓胡——這是小虹告訴我的。小胡住進來整整三天,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一見到我就沉著臉裝沒看見。他甚至還給自己買了一把小凳,就著床板寫字,碰也不碰我們客廳裡的桌椅和廚房的東西……

    不用猜也知道原因是什麼。要麼是陳太太向他訴了苦,要麼是陳同學雖然道歉可心裡其實是不滿的……也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對小胡說了什麼,反正我知道在小胡的眼裡我不是個東西。

    不清楚情況的小胡看來是個很講義氣的人——至少從他的相貌來看,他屬於斯文清朗的那類,所以想用這種消極抵抗的方式表達對我的極度不滿。

    小虹認識的人很多,這個小胡,也是她以前在老家就見過的。小胡跟她有說有笑,只是見我時表情異常。

    小虹悄悄問我:「你為什麼不解釋?」

    我回答:「怎麼解釋?小胡說什麼了嗎?人家什麼也沒講,難道我要突然地找上他,對他說『你誤會我了,其實是你的朋友自己太不像話?』」

    小虹想了想,不說話了。

    我的心裡,難受和委屈都是有的。但是既然裝了深沉,只好繼續深沉下去了。反正,這個小胡也不是我什麼人。誤會就誤會吧!我在意的人不會對我誤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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