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夢中 文 / 張拙

    春節過後，正待回xm，接到公司通知，讓直接去上海參加一年一度的地區經理大會。

    我並不是什麼經理，通知我去做什麼？不明白。不過上海還未去過，能去看看也是好的。

    事實教育了我：做人千萬不能貪便宜。

    萬沒想過吃喝玩樂兼開會幾天後，公司會一腳把我給踢到連雲港去。推脫不得，因為那邊萬事俱備，只缺一人——欠著人家的知遇之情，我做不出決然拒絕的事。何況新任的銷售部華經理也是一位女同胞，一口一個幫幫忙、理解理解公司和她的處境……結果我只好重重強調：我只能幫這一次，有人在等我去見他，我不能再拖很長時間。

    「連雲港」這個名字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連雲般寬廣」。到了地頭才知道，連雲港只是個小小的城市。不過感覺挺好的，因為很生活、很樸素。

    我在連雲港的工作十分簡單，照顧好商場的生意、等公司派人來接手就行。整天呆在商場，商場營業時間不能離崗，但事情很少。閒極無聊的時候，我還有時間去逛逛街、買點小商品什麼的——如果不是我急著想回去的話，這樣的工作對比之前的忙碌，簡直可以當成休假了。

    由於生活簡單，由於知道接替的人手要在一個月之後才有可能到達，我暫時安靜了下來。

    但我不知道我能安靜多久？這樣的安靜是我一直期盼的，可是我不知道，如果選擇了長久安定，是否一顆心反而會不安份起來？

    這天晚上，早早的睡了——在連雲港總是睡得很多，彷彿要把以前缺的睡都給補回來。

    我做了個夢。

    夢中千山萬水，打殺拚搏。突然殊死搏鬥之後歸途中居然出現了江上鴻。一路上衝過激流、翻越峻嶺，終於找回了現代文明，坐到一輛車上。沉默良久，不知誰說了句什麼「付出」的，江上鴻接口：「付出……人不可能永遠只是付出的，尤其是愛情，更希望能有一些回應……你說呢？」

    他彷彿凝視著我，我心跳加速，不知是夢是醒？朦朧中他的雙手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腰。他說：「別不承認我，不要永遠只是逃避……為什麼你的心跳得這麼厲害？」

    我的心跳得的確厲害，彷彿要跳出胸口般，用力地、「彭彭彭」地響著。

    黑暗中看見他誠懇溫柔的笑，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原來這打殺拚搏、萬水千山的時光流逝，他居然還惦記著我！

    ……

    夢中夢醒了，居然不是他，居然根本沒有他。一陣惆悵，自嘲不已。

    接著，真的醒了。

    早晨7：15分。桌上昨晚買的玫瑰正亭亭玉立。難怪有此夢！

    江上鴻，江上鴻，他便如一隻驚鴻，在我的世界中一掠而過。而他的身影卻始終在我心底盤旋不去。我不能確定自己對他的感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時隔兩年，我依然十分的在意他。

    到底是因為動心還是因為傷了自尊心？是他終止了與我的信件往來，由於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也有可能令我不能忘懷。

    一個夢，只是一個夢，卻有可能向我揭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只是自從知道自己對擇陽的感情混淆後，我對自己的感情敏感度和分辨能力都十分懷疑。不見江上鴻一面，我不能確定他在我心中的真正位置。

    我要見到他，我一定要見到他。他已成了我新的心魔，不見他，我無法確定自己未來的路。我不能以這樣莫名的牽掛去迎接我的新開始。

    我不能否認，我很希望他會是我的新開始。但是二年的時間，速度快的都換了幾屆女友了。我十分懷疑，他或許早已忘記曾對我動心過，而我，居然還做了那麼個恬不知恥的夢！

    我不能為一個這樣的期待而浪費所有。誰知他現在是個什麼情形？所以我一定要見到他，如果過往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我會毅然決然的去尋找真正的目標，開始「長」我的「葉」。

    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在平淡中隱藏焦灼的心情下悄悄度過。

    公司終於派了個小姑娘到連雲港來接替我，同時讓我「順便」去青島看看——沒想到華經理將我當小孩子哄，以為我說的想回xm的意願等同於小朋友吵著要吃糖！

    我的心裡，十分不痛快。最討厭人家敷衍我了！

    何況，就在幾天前，叮噹告訴我，江上鴻過些天又會到xm來玩。

    我當時就決定了，無論如何，我要在他到來之前，出現在xm。

    青島也是個好地方，可我現在心急如焚……咬了咬牙，放棄兩全齊美的奢想。我對華經理說：「青島的事情結束後，我絕對不會再去別的地方了。我要立即返程。」

    「不要這麼急嘛！總得等公司安排好人手接替你呀！」

    「華經理，您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候公司才能安排出人手呢？」

    「這個……」

    「如果沒有確切時間，那大概時間呢？」

    「……你不要急，不要急！你要知道，找個合適的人不容易！你別逼我好不好？我也有難處……」

    在華經理滔滔不絕的訴苦聲中，我算是明白了，她是想能拖到幾時便拖到幾時，壓根兒沒認真考慮過我調回總部的申請！這個人，怎麼一點誠意也沒有呢？連個「大概時間」也給不出！

    收起對她初到公司萬事艱難的同情，我客氣地說：「華經理，我這不是申請。不論公司同意與否，我自己的事都不能再耽擱了。請您做好準備，青島的事情結束後，我直接回xm，不會再到別的地方。」

    「哎呀，小張，這個等青島的事結束了再說好不好？」

    我笑：「不必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您最好早做準備，免得措手不及。」

    掛斷電話，我只覺得心裡爽快之極。

    我想，我這樣的言辭，算是徹底無視了華經理。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次、兩次，如果過了三，就等同於認同這樣不可預期的無窮無盡的「外派」。我可沒有心思跟華經理玩拉鋸戰，近期玉小姐避不找我，讓華經理來打頭陣，只怕正是怕我舊事重提。想我忍著對擇陽的內疚、揣著對江上鴻的種種揣測，我的日子，又幾曾好過過？我不能為了公司的事務，而讓自己做個不清不楚的人。

    青島的事情很簡單，不過是例行考核瞭解。一周之後，我向華經理匯報了此行的結果，然後告訴她，我已經定好了返程的機票。

    「唉！既然如此，你就先回來休整幾天吧！」華經理無奈地說。

    休整幾天？我需要的不是休整。我不想再這樣流浪，我就想呆在xm，哪兒也不去。

    不過這些話不妨等見面再講，不必節外生枝。我攜著一箱行李，不敢再通知xm和省城的朋友（因為好幾次以為可以返程都失信了），逕自回了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