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序 文 / 披著羊皮
xizangse林錯。
天氣藍的彷彿要滴出水來,一望無際的湖面在太陽下波光粼粼,湖邊秋草淒淒,遠處平緩的山岡綿綿相連,空曠的高原上顯得格外荒涼淒切。
一個普通牧民的帳篷裡,一個面色黢黑的高瘦老人望著縮在帳篷一角的一個年輕人,面呈憂色.這個年輕人是他的外甥,名叫張廣信。在幾年之間,這個悲慘的年輕人陸續失去了父親、母親和青梅竹馬的戀人,他無法擺脫如此殘酷的打擊,竟連續兩次自殺,幸虧身邊的親友心生警惕,使他兩次自殺均未成功,但顯然其求死之念並不因此而稍減。
無奈之下,朋友們只好求助張廣信的老師,某大學哲學系教授方伯謙,請出了失蹤已久的一個神秘人物——張廣信的舅舅馮鴻翔,也就是這個高瘦黢黑的老人,希望能給這個年輕人尋得一線生機。
馮鴻翔與方伯謙乃是大學同學,兩人大學畢業後同時因為成績優異而留校,與方伯謙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馮鴻翔是個與社會格格不入,不肯苟且於世俗的人,好像自己是個超然世外的另類存在,令人高深莫測。
他在世間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一個小他近二十歲的妹妹,也就是張廣信的母親。他在這個唯一的妹妹嫁人以後,竟然拋棄了一切,突然失蹤,只有老友方伯謙知道他的隱居所在,並一直保持著聯繫,但對外人卻是三緘其口,絕不說起老友的行蹤。
張廣信出身在一個軍人家庭,但他一直不清楚父親具體是做什麼的,長大後猜測過他可能供職於秘密情報機關,或是什麼機密武器製造部門的職員,但父親總是迴避他此類的問題,口風極嚴,只知道他的官銜越來越大,終於,在一次小型家庭宴會上,張廣信和母親知道了他已經晉陞為將軍。
從張廣信十四歲開始,每年的暑假就成了他的節日,因為父親不顧母親的反對,開始帶他到外地狩獵。東北的老林,內蒙和xinjiāng的草原,雲南的原始森林,十九歲那年是在xizang。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狩獵,沒有現代武器,只有弓弩和刀,矛之類的冷兵器,父親駕車到狩獵區後,就把車存起來,然後徒步,就在荒無人煙,人跡罕至的狩獵區呆上一個多月,他和父親的感情越來越深,父親的強悍深刻的影響了他,以至於他後來每次想起父親,就會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六年的狩獵生活中有兩件重要的事情值得一提,一個是小紅的參與,小紅是父親戰友梁叔叔家的女兒,和他家一直住鄰居,兩人同歲,在幼兒園就是同學,到高中畢業了有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他學哲學,小紅學文學。
那年高考以後,小紅就開始纏著父親,堅決要求跟著他們父子去狩獵,父親以前已經拒絕了她四次,理由是女孩子不方便,體力弱,那些野狼和豹子可是要吃人的,開不得玩笑,而且一點都不浪漫,但小紅這次鐵了心,在他家大哭大鬧,並哭訴到她母親和自己父母那裡,在經受了三天寢食難安的生活後,小紅終於如願以償。也是從那年以後,他和小紅的愛情之花開始綻放。
另一件事是十九歲那年,去xizang,父親帶他和小紅特意去了趟se林錯,藏語中錯就是湖的意思。
車行越來越偏,最後到達了一個湖邊普通牧民的帳篷前,帳篷周圍三三兩兩的馬、牛、羊等畜類,帳篷裡一個穿藏服的老人出來迎接他們,那老人六十左右年紀,皮膚被高原的太陽和風弄的黝黑粗糙,但老人身形挺拔,氣度雍容,雙眼深邃睿智,這讓張廣信感覺老人就像一個蒙塵的國王。父親迎向老人,執禮甚恭,然後對張廣信說,快來見你舅舅,張廣信大吃一驚,自己從小就知道有個舅舅,大母親將近二十歲,母親幼年時父母雙亡,實際上就是由舅舅養大的,就感情而言,猶如父母一般,一生未婚,張廣信知道在母親嫁給父親後,舅舅就飄然離去,行蹤不定,絕少和家人來往,據說小時候舅舅還去看過他,但自己沒有任何印象,不想卻在這裡放牧。
當下忙上前去,剛喊了聲舅舅,那老人已經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神態極是慈和,又轉身輕撫小紅的頭髮,問長問短。
他們在舅舅家住了五天,期間舅舅除了放牧,就是和他們攀談,問他和小紅的學習和生活,細微之處,至於一針一線,舔犢之情畢現,他和小紅雖然覺得不耐煩,卻也心下感動。
張廣信對這個神秘的舅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離開舅舅後,和小紅不住詢問,父親只是告訴他,舅舅是你們報考的那所大學哲學系畢業的,和現任哲學系主任方教授是同學,後來看破紅塵,在了結世事之後,遁世修行,至於修行什麼內容,卻是我輩俗人不可窺測,也許方教授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你報考這個大學的哲學系,也是方教授的意思。
後來回到學校,仔細詢問方教授後,舅舅的面目逐漸清晰。舅舅性情孤高,在學校心無旁騖,學習異常刻苦,據方教授講,舅舅通過方教授一個考古的朋友,得到了一個古代龜甲書的拓片,上面的內容和傳說中的「連山」、「歸藏」兩部書有關,甚至可能是兩部書的原始素材,若如此,河圖洛書的秘密就可能得到解答的鑰匙,中華文明,確切的說是漢族文明的起源便有了脈絡可尋,漢民族靈魂形成的過程,漢民族靈魂中最本質和最深層的東西就有望得到挖掘的方法。舅舅從此癡迷一發不可收拾,與那考古的學者結成好友,開始大量收集龜甲書,最後竟至遁世。方教授說,舅舅是他一生中最佩服的人,是不世出的奇才,可惜沒入世。
那個夏天的狩獵依然艱苦而刺激,狩獵結束後父親就回到了部隊。不料到了十一月份,家裡來了兩個部隊的人,把他和小紅及兩位母親召集到一起,宣佈說,父親和梁叔叔為共和國的安全事業犧牲了,兩人被評為烈士,並獲共和國勳章,鑒於兩位烈士為共和國做出的傑出貢獻,家屬待遇終生不變。兩位母親當場昏死過去,小紅一邊哭,一邊手忙腳亂的照顧她們,他則跳起來揪住一個部隊來人的領子,咆哮著質問他們是否撒謊?現在人在那裡?是什麼原因?什麼時候死的?那人告訴他並沒有撒謊,其他的問題牽涉到軍事秘密,他們無權回答。
那兩人流下淚來,任憑張廣信狂暴的推搡撕扯,再也不發一言。
就這樣,帶著無數疑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和小紅的父親就沒了。
不料禍不單行,去年小紅因為白血病離世,而一個月前,母親又因為車禍突然離世,張廣信萬念俱灰,已經看不到任何活著的意義,生起輕生之念。最終被馮鴻翔帶到了xizang這個偏僻的所在。
馮鴻翔知道這個外甥乃是性情堅毅之輩,求死之意決絕,已經沒任何挽回的地步,思慮良久,無奈之下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當下便召集了幾個附近的朋友,把自己的想法傳給了自己的一個朋友。
過了幾天,一個老喇嘛次仁旺堆仁波且來訪,隨身帶了一些不知名的法器。
三人一起來到空曠無人的高原上,那老喇嘛和舅舅把張廣信置於兩人中間,次仁旺堆仁波且念頌真言,頭頂紅光隱隱,舅舅雙手也放出青氣,隨著紅光青氣逐漸交融,張廣信神志也逐漸昏沉,最後,彷彿看見紅光青氣組成了一個立體的太級圖,把自己包裹其中,猛然間頭腦中「哄」的一聲大響,就此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