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黃河 文 / 披著羊皮
張廣信甫一離開鳳凰嶺，伊布拉欣和王伯韜迅速行動起來。首先是王伯韜命令五百軍卒接管了王普祥離開後留下來的空寨，伊布拉欣也召集了各部首領，宣佈了張廣信的指示，命各部加快各自部門的事務。正在忙碌間，接到馬義來信，讓伊布拉欣和王伯韜來歸雲莊，有要事相商，伊布拉欣便將鳳凰嶺事務暫時交由沈雁林主管，自己和王伯韜，帶了婁吉標和幾名隨從，來到了歸雲莊。
馬義正自急的團團亂轉，原來，張廣信臨走時，交給他一封信，囑咐他調動一切力量，密切監視四件事情，一是元廷對治理黃河的動向，二是白蓮教韓山童的秘密動向，三是漢中及周邊地區元兵的兵力及調動，四是彭瑩玉在湖北的各種動向。
不多久，消息傳來，元廷已定下決策，擬在山東、河南、安徽徵集二十萬民夫，在四月份開始進行浩大的黃河治理工程，韓山童在河北也活動頻繁，聲言天下即將大亂，彌勒佛也即將出世，並傳出歌謠：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當初張廣信交代馬義這些事情的時候，神情極是鄭重，馬義不知道他何以如此重視這些事情，只是將任務安排了下去，待消息傳來，分析白蓮教遍佈天下的龐大勢力，便猜測天下肯定會因此而大亂，聯想到張廣信的擴軍指示，心下駭然，難道這個統帥竟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事情的嚴重，片刻也耽誤不得，當下便傳書鳳凰嶺。
歷史仍然按照固定的軌道在運行，正是因為脫脫這個治理黃河的決議，元朝終於走向了滅亡，但是，實事求是地講，脫脫的這個決議，乃是經過了元廷半年多的激烈爭吵後所制定，初衷卻是正確的。
最近幾年間，黃河屢決，禍延濟南、河間，大為民害。脫脫召集群臣會議，群臣議論紛紛，莫衷一是，獨工部郎中賈魯，方授職都水監，探察河道，留意各處要害，便提議塞北疏南，使黃河規復故道。
原來這黃河發源崑崙山，曲折東流，進入甘肅行省，道出長城，由北趨東，由東折南，成一大曲，便是著名的河套。自此南下，經壺口、龍門兩山谷中，為山西、陝西兩省的界線。復東折入潼關，經砥柱山麓，直入河南省，始由黃土高原陡落平原，地勢散漫，遷流無定。歷史上，黃河大的遷徙總共有五、六次，傳說大禹治水時，大陸以北，共分為九河，合於天津入海，後來屢次遷徙，宋金時代，黃河分成了南北兩支，北支合濟水入海，南支合淮水入海，元朝初期，河道又變，兩支又總合到淮水中入海，到了元朝中期，這個不可羈勒的黃龍，再次遷徙，兩個支流又合到濟水入海，在有歷史記載的約四千多年間，河不為患的年份只有不到八百年，這條養育著初期漢民的母親河，也同時成為禍害中原的害河。
賈魯的建議，實際上就是開挖黃河故道，使黃河合淮水入海。工部尚書成遵和大司農禿魯親自率人沿河勘察，回大都後，激烈反對賈魯之策，雙方激烈爭執，最終，脫脫還是覺得賈魯的建議乃是一勞永逸之策，雖府庫ri虛，卻值得去做。當下便罷了成遵的職，由賈魯接任，並充總治河防使，進秩二品，賞給銀章，發兵民二十萬，令歸節制，便宜行事。這便是那元廷黃河治理的由來。
伊布拉欣和王伯韜看過情報後，與馬義三人面面相覷，一面驚歎張廣信何以見事如此之明，竟可以窺破歷史的進程，這個日日相處的統帥在他們的心中陡然增添了濃重的神秘色彩，另一方面，也均感到了事態的嚴峻，正義軍以後是否可以在天下爭得一席之地，這段時間就是個關鍵。三人又想到張廣信安排的千里奔襲和安徽探親，越發感到這位統帥的深不可測。
經過密議，三人決定不待毛貴馬軍回山，擴軍計劃提前動手，具體做法，一是由婁吉標聯絡武林，爭取武林人士的支持，並召集願意投軍的武人，前次的營救行動，已經給武林中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二是由四海商號出面，募集流民，天下大變在即，能夠隱瞞外界最好，但如果做不到，也不必顧慮太多，具體的做法是在漢中和關中各募集一萬人，關中的地下組織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三是飛馬通知毛貴，令他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擴軍。四是譴人通知安徽的張廣信，告之軍中的各種情勢。
用過晚飯，三人正待再議，只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進屋內，交給馬義一封書信，便躬身退下，三人一同看那信，卻是李喜喜送來的，信中言語極是客氣，首先轉達了白蓮教主韓山童對正義軍所作所為的讚賞，並答應互相結盟的意思，然後就結盟的一些細節提出了建議，內容涉及到以後白蓮教在陝西和甘肅行省的勢力，信中建議雙方的敵人皆是元廷，勢力的糾葛可以先放到一邊，可以暫時以那方首先佔領的地區，便首先以此為勢力範圍的原則，另外，還建議情報互通，戰時互相救援，共同對敵等等，甚是詳細，最後，向張廣信問候，祝願事業成功，早日驅逐韃子，恢復我漢家山河云云。
三人看罷來信，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北方白蓮教終於答應結盟，由此正義軍便少了一個大敵，而且信中談及勢力範圍時，並沒提到漢中和四川，似乎是有意留給正義軍。憂的是信中話說的冠冕堂皇，但對陝西和甘肅顯然是垂涎三尺，以白蓮教的勢力，正義軍那裡可以與之爭鋒。三人越發感到了事態的急迫，當下寫了兩封書信，分別給張廣信和毛貴，由馬義譴了兩名心腹，連夜分赴甘肅和安徽。
次日一早，馬義便秘密召集了商號中的骨幹，安排召集流民的各項事宜，嚴令眾人放下手頭的雜務，全力辦理此事，不得有半點懈怠和遲疑。同時，伊布拉欣和王伯韜也召見了婁吉標，將張廣信的指示和眼下的情勢詳細述說於他，最後命令他迅速行動起來，廣泛聯絡武林。
婁吉標得令後立即離開歸雲莊，直奔洋縣，去尋找在漢中有極高聲望的鶴形拳掌門，曲老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