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馬場 文 / 披著羊皮
血洗臨洮之後，按照原定的計劃，毛貴攜劫掠的大量財物，率馬軍向東而去。
正行間，斥候來報，諸世傑在進軍泯縣的途中，麾下探馬發現在縣城左近有個軍馬場，請示毛貴，想改變攻擊計劃，襲擊軍馬場，將那裡的馬搶過來。
原來這個養馬場，隸屬天水衛的蒙古軍營，此處水草茂盛，極適合馬匹的生長，原來這裡只有二百名士兵，管理著五千餘匹馬，後來正義軍在陝西舉事，泯縣雖然地近陝西，但畢竟在甘肅，天水衛將軍本來不以為意，但上峰有令加強警戒，便又加派了五百士卒。
諸世傑及其麾下多是馬賊出身，對軍馬均是愛如性命，聞得消息，立刻心中大動，但正義軍軍法極嚴，絕不允許下屬擅自更改上級的命令，是以他雖然獨自統軍，卻不敢自專，當下便譴人飛報毛貴。毛貴聞報大喜，立即命令來人回去，同意諸世傑攻擊養馬場，奪取馬匹的計劃，他和諸世傑一樣，均是深知在北方平原之上，馬匹對一個軍隊的重要，甚至超過了兵刃和鎧甲，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那斥候走後，毛貴兀自不能放心，索性改變原來兵退秦嶺的計劃，下令全軍向泯縣集中，從那裡繞過天水，便可進入秦嶺，不會影響大的轉移策略。
諸世傑早已等的焦躁，得了將令，正當正午時分，立即下令全軍進攻馬場，全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衝了過去。
馬場中原先的二百兵實際上是草原上的牧民，精通養馬之術，卻從未經過戰陣，見無數人馬衝來，早就嚇懵了。那五百天水衛的士兵當初得的命令乃是人在馬在，意思就是馬匹走失或被盜、被搶，那就不用再回去了，所以無不拚死頑抗，但對方人馬既多，陣戰也極有章法，更兼那霹靂弓和流星弩厲害非常，不多時，便被殲滅殆盡，最後只有二十餘個牧馬人仗著精湛的騎術，策馬逃脫。
戰後檢點，在那些蒙古兵的拚死抵抗之下，正義軍戰死約二百餘人，受傷的也將近二百人，而七百蒙古兵，除那二十餘牧馬人外，全部被殺死，諸世傑當然不是什麼菩薩，一個俘虜都沒留，馬匹則得了近五千匹。
諸世傑此戰雖勝，自身的傷亡卻也不小，思忖良久，便寫了十幾封書信，揀選了五十餘名以前自己麾下的精幹馬賊，一人三馬，分赴各處，聯絡四方馬賊，這些馬賊以前與諸世傑或多或少均有聯繫，諸世傑此舉，正是希望能夠盡量多地擴充人馬，隴西民風剽悍，這些馬賊又是精於騎術，也經歷過陣戰，是最理想的兵員，這五千馬匹，也須得有個主人駕控。
次日，毛貴率本部人馬到來，雙方人馬合於一處。毛貴與諸世傑正在商議下一步的行動，斥候來報，泯縣縣尹和縣丞聞知正義軍出現在左近，又襲奪了軍馬場，盡皆膽裂，竟然宵遁東去，城中守兵沒了主官，也棄了兵甲，陸續逃遁，泯縣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沒有防衛的縣城，城中現已一片混亂，縣衙和官倉也被哄搶之中。
毛貴和諸世傑兩人相視大笑，當下不再商議，命令全軍帶了軍馬，立即進駐泯縣。
泯縣城四門大開，守兵果然已逃的不知去向，城中兀自混亂，毛貴立即下令全城戒嚴。
待城中穩定下來，毛貴便分兵兩路，一路自己指揮，在熟悉城中情勢的戰士帶領下，將所有流民和貧苦人家集中起來，一面散發官倉中的餘糧，一面挑選精壯，不消一個時辰，便選出千餘人，毛貴放大喉嚨，大聲宣揚正義軍的宗旨，並令一旁的軍士大聲唱那「正義軍，行仁義，殺韃子，天下平」的歌謠，折騰良久，發現仍然有不少人悲悲切切地與家人拉扯，心下暗歎，可惜林景不在此間，現在終於知道了他的厲害，他若在此，憑著口中那三寸不爛之舌，定然能說的這干人心甘情願，又想，張廣信當初設這個書記官，當真是妙用無窮，也不知道是師法何處。眼下這些人，現在只能是強行拉走，等林景回來再說。
另一路軍馬由諸世傑帶領，行那臨洮故事，將城中蒙古人盡集中於一處，另又暗矚麾下將那些平素為富不仁，投靠韃子的漢人走狗也趕到了蒙古人群之中，約莫有三千男女，一聲令下，不到一個時辰，便殺了個罄盡。
接著便是劫掠這些人的財物，傍晚時分，便將搜來的所有物件集中在了縣衙內。
第二日，毛貴遵照原來的戰略，下令全軍撤出城外，進入了附近的茫茫大山之中。
毛貴心中掛念另兩路人馬，早在臨洮城破的當天，便派出斥候探聽，算算時間也該有消息了，果然在第二日，張定邊一路首先傳來消息，禮縣已經被打破，盡掠城中財物，並在城中補充了兵員，目前正向泯縣方向靠攏。但馬鐵一路卻沒消息。
在泯縣外山中，有一處諸世傑昔日的一個馬賊朋友，盤踞在一個秘密巢穴裡，正義軍來前，已命斥候帶了諸世傑書信拜訪，那山寨的馬賊頭領名叫沙雲，以前與諸世傑一起殺韃子，開官倉賑濟饑民，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乃是過命的交情，接到書信後大喜，當下便親自帶了五十人來到泯縣，將正義軍接到山寨之中。
等了三天，諸世傑的書信起了作用，諸馬賊四面八方來投，有帶馬的，也有不帶馬的，或三五百一夥兒，或百餘人一夥兒，再少的也有五七十人，三日間，竟來了四千餘人，又過了一ri，張定邊人馬和鳳凰嶺的書信一同到來，全軍人馬，已超過一萬。
毛貴和諸世傑、張定邊一同看那鳳凰嶺來信，信是伊布拉欣和王伯韜聯名寫來的，信中首先述說了張廣信的指示，接著通報了現下鳳凰嶺的諸般事務，最後說，天下大亂在既，正義軍能否實現既定的戰略，只在今後的數月之間，只要條件許可，命馬軍盡量擴軍。
三人大喜，互相擊掌相慶，襲擊軍馬場，諸世傑的書信，眼下這萬餘人馬，無不與總部的策略暗合，更高興的是，張先生終於下達了爭霸天下的命令，三人均是滿懷報復的武人，自此以後，終於可以一展身手，盡舒平生之志了。
便在此時，一個斥候匆匆闖了進來，大聲道：「毛總領，馬將軍攻擊通渭不利，被元兵包圍，馬將軍也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