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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包圍 文 / 披著羊皮

    馬鐵在正義軍中威望很高,在成軍之初所立的功勞無人能及,當初在那逃亡之夜,更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兼之為人誠樸,在軍中的人緣極佳。與張廣信的關係也很特殊,當初成立騎兵作為全軍主力時,將騎兵首領一職讓給毛貴,毛貴甚感其情,是以在聞知馬鐵遇險的消息後,他和眾位將一樣,均是心中大急。

    但毛貴畢竟是心計深沉之人,現下又是全軍主帥,知道現在每項決定都關係到全軍的安危,當下並不理會急得團團亂轉,紅了雙眼的諸世傑和張定邊,沒有立即出兵救援,只令斥候密切監視,隨時來報。他讀過張廣信給他的兵書,已經明白了游擊的精髓,乃是避實就虛,最忌與敵主力糾纏,如果必要,甚至可以捨棄這一路人馬,也不能讓敵人綴住,威脅到全軍的安全。

    在當初分兵之時,毛貴曾經反對過馬鐵獨自統兵,想派張定邊為其副手,因為馬鐵是個勇將,卻不是個帥才,沒有獨檔一面的能力,但張廣信當時將林景派去協助他,以為以林景之能,必可保無虞,連毛貴也認為甚為妥當,不料還是出了問題。

    原來那通渭守將,頗有些智勇,見馬鐵來襲,立即分出一百士兵和百餘名衙役將全城戒嚴,又拉了城中丁壯及蒙古居民中的青壯共七百餘,加上四百名士卒,一同守城。馬鐵率兵攻打了一ri,對方雖然情勢危機,卻拚命支撐,馬鐵非但沒能攻破城池,反而折損了二百多人,狂怒之下,發誓不破此城,決不回兵,林景苦苦相勸,無奈馬鐵發了牛脾氣,不理會他的勸告,繼續攻城,他是軍中主將,旁人的意見只能起到參謀的作用,是以林景雖是全軍的書記官,雖然地位還稍高於他,卻也無可奈何。

    攻到第四ri上,全軍竟折損了五百人,林景也終於說服了馬成等一干將領,一同聲嘶力竭地與馬鐵爭辯,馬鐵也覺察出在此糾纏的時間太久,已經違背了當初毛貴所定下的方略,無奈之下只好撤兵,卻是遲了,全軍尚未集合完畢,天水衛的三千騎兵已經撲了過來。

    馬鐵邊戰邊退,向秦嶺方向撤去,他親自斷後,身中兩箭,傷勢甚重,軍隊改由馬成和林景指揮。撤退的方案也改到漳縣方向,從通渭到秦嶺,中間隔了天水和成倉,這兩個地方是元廷的營衛所在,皆有元兵重兵把守,從那裡到秦嶺極其危險,馬成便按照林景的建議,準備退入祁連山,但戰至第三日,終因連日作戰下全軍疲憊不堪,被元兵騎兵四面合圍,困在了漳縣以南。馬成一面佈置防守,一面命斥候將追敵情況和撤退方略飛報毛貴,所幸正義軍弓弩厲害,元兵只是遠遠地圍住,不敢靠近。雙方僵持在了一處。

    毛貴這次接到來報,與上次來報僅相隔一ri,當下仔細分析情勢,這三千追兵,無疑是天水衛兵,那麼天水衛其他騎兵那裡去了?恰在此時,天水方面斥候來信,天水衛旌旗森嚴,整日都有無數兵馬出軍營巡視,毛貴再不遲疑,當即率張定邊及五千馬軍,前往漳縣救援。為謹慎起見,留諸世傑率六千餘騎兵沿途接應並謹守山中軍營,同時,匆忙給鳳凰嶺總部去信,說明了這裡的情勢。

    此救援舉雖然冒險,但只要有可能,無論為公為私,毛貴還是希望將這些殘軍救出的,若放任其覆滅,不說與馬鐵的生死交情,及以後如何向張廣信如何交代,全軍的士氣也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兵行二日,到達漳縣以南,此前斥候已探的清楚,左近百里方圓只有這三千騎兵與我正義軍對峙,毛貴便命全軍一起殺入圍中,元兵的抵抗並不強烈,稍一交兵,便紛紛退了開去,圍中被困的馬鐵軍乘機衝出,與毛貴合兵一處,向南方祁連山方向退去。

    馬成和林景與大部隊回合後,心下大寬,毛貴、張定邊與他們見面後,略一寒暄,便急急去探望馬鐵。馬鐵的兩處箭傷在面門和胸口,戰事匆忙,隨軍郎中也在途中陷沒於敵陣,所以只是拔出了箭,粗粗包紮了,沒來得及處理,此時創口已經化膿。兩人到來時,只見他面如金紙,神情也極是委頓。見了毛貴和張定邊,命旁邊的親兵相扶,掙扎著便要坐起來行軍禮,兩人忙搶上前去將他按住。

    馬鐵道:「毛總領,張將軍,屬下無能,又不聽林書記官和眾將的勸告,不但自己兵敗,還累的全軍涉險,當真是愧殺。還請毛總領按照軍法嚴懲,唉,現在即使屬下萬死,也不能贖大罪於萬一了。」

    毛貴和張定邊見了他的情狀,已自傷感,聽他如此說話,不禁眼圈都紅了。毛貴道:「馬兄弟,休得如此多慮。我等在成軍之初,便一同出生入死,便如那生死兄弟一般,兄弟現在養好傷勢最是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張定邊也說道:「馬兄弟,勝敗乃兵家之常,我正義軍所向披靡,未必便是好事,遇此小敗,驚醒全軍上下,未必就是壞事,兄弟且放寬心養傷,等傷好了,才能繼續殺韃子。」馬鐵低聲相謝,不一時便挺受不住,睡了過去。

    毛貴便命隨軍郎中立即救治,先將他的傷勢穩定住,不使其繼續惡化,只一頓飯工夫,便上了藥,並細細的將創口包紮了起來,旁邊眾人見他呼吸逐漸平穩,心下略寬。一眾馬家弟子更是高興的流下淚來。

    那三千元兵卻遠遠地跟在正義軍後面,即不上前攻擊,也不讓正義軍離自己太遠,牛皮糖般不即不離地貼上了正義軍。毛貴命全軍攻去,他們就退,晚上前去襲營,卻發現他們營盤扎的嚴密異常,只得無功而返。

    其實毛貴對元兵的這種戰法並不擔心,只要進了山區,那些阻截、伏擊、襲擾等諸般手段都可以用的上了,不難將敵人擺脫。

    雙方就這樣打一陣,退一陣,三天後,已經離祁連山很近了,卻聽斥候來報,從祁連山中殺出六、七千元兵,截斷了正義軍的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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