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紅巾 文 / 披著羊皮
元順帝至正十一年四月下旬，白蓮教紅陽使者劉福通，護法報德堂堂主杜月遵，奉韓山童之子韓林兒為首，聚教徒在河南穎州舉事起義，十日間，眾至十餘萬，攻佔了穎州、羅山、上菜、真陽和確山五縣。義軍皆以紅巾裹首，號為紅巾軍，又因為起義者皆為白蓮教眾，平素燒香拜佛，所以也號稱「香軍」。劉福通又命人傳唱一首血腥而通俗的歌謠：天遣魔軍殺不平，不平人殺不平人，不平人殺不平者，殺盡不平方太平，一方面廣泛宣傳白蓮教，也就是民間所謂的魔教，一方面也有以此震懾元廷之意。
到了五月，起義的浪潮便席捲了半個中國，白蓮教安徽分舵舵主芝麻李在安徽蕭縣起義，副舵主郭子興在濠州舉事，河南分舵舵主布王三在河南南陽造反，連緊鄰安康的襄樊，也由白蓮教長老孟海馬為首起義，佔領了湖北房縣和保康，眾至數萬。
有元一朝，白蓮教組織的起義從來沒斷絕過，彌勒即將出世的預言也始終響徹在元朝的始終，所以，開始的時候，像對待正義軍一樣，元廷並沒表現出過分的驚恐，只令各省營衛和州府軍分頭彈壓，甚至連黃河治理的工程都沒停下來。
但此時元兵久疏戰陣，**日久，渾沒了當初成吉思汗鐵騎的威武，與起義軍對陣，不但沒能剿滅「暴匪」，反而被打的丟盔卸甲，抱頭鼠竄，白蓮教聲勢逐漸增大。
歷史的進程並沒有因為張廣信和正義軍的出現而發生大的變化，仍然以其巨大的慣性在原來的軌道上運行著。
在四月上旬，李喜喜和白不信、大刀敖就率領部眾棄了秦嶺北麓的山寨，轉移去了河南，張廣信聞訊後，立即譴毛貴親自領兵五千，越過秦嶺，與張定邊回合。此時李喜喜即已離開，那個約定自然便作廢，兩人便率部掃蕩眾山賊，不到一個月時間，便控制了秦嶺北麓。
張廣信及正義軍的一干首領一直在緊盯著中原事態的發展，他當然知道，再過一段時間，白蓮教與元廷的決鬥也能真正開始，現在，雖然聲勢頗盛，但白蓮教在元廷面前，還只是一個輕量級的選手。所以，除了讓毛貴掃蕩秦嶺北麓外，不顧眾將的請戰舉事之議，並不出兵，以免使元廷的矛頭過早對準正義軍，只是命令全軍的各種事務皆不可懈怠，特別是林景下屬的軍情局，在北方要密切監視劉福通集團，在南方不遺餘力的收集彭瑩玉集團，當然，還有元廷的動向。
到了六月，稻米成熟，鳳凰嶺上取得了第一次豐收，據苗康農測算，所收的糧食足以保證十萬人的供給。
此時因為中原戰亂，從四月中旬開始，便有大批流民逃難來到關中。張廣信和林景便秘密下令，逐漸作好秦嶺北麓各個村鎮的工作，使之歸入正義軍勢力範圍，一面命哈麻至秦嶺北麓，正義軍的軍營左近修建聚居點，一面發動在關中的地下組織和四海商號在關中的分號，在秦嶺北麓召集流民，到六月份，各個聚居點中的各色流民總數便達到了二萬人，被正義軍控制的上百個山村中也集中了近四萬人。
張廣信自四月份起，便命令毛貴負責在秦嶺和隴西擴軍，目標是兩個軍的建制，到了六月份，毛貴在秦嶺北麓的部隊便達到了三萬五千人，自從正義軍控制秦嶺北麓以後，與隴西的諸世傑的聯絡變的極為便利，在總部兵甲糧草的支持下，隴西人馬也擴充到一萬五千人，加上留在鳳凰嶺上的一個師，二軍的人馬已經超過六萬，其中騎兵的數目接近了二萬。
同樣在巴上，傅友德的部隊也從控制巴山後開始擴軍，到六月，部隊的數量已經到了兩萬五千人，同樣，趙普勝的隊伍也擴充到了一萬五千人。
在鳳凰嶺上，則只剩下了馬鐵和馬成的兩個師，此時，徐達和馮國勝俱已被提拔為副師長，分別協助馬家兄弟。
風雨欲來，張廣信卻興致勃勃地埋頭於另一件事務當中。
在鳳凰嶺的西側，一處偏僻的小山谷中，張廣信在沈雁林的陪同下，一同觀看回回跑的試射。
那回回炮乃是一個重達千斤的巨無霸，甚至比張廣信前世看到的那些明清時代的，被當作文物展覽的火炮更加粗笨，火藥在前膛裝填，用木棍搗實，炮彈乃是一個實心的大鐵球。靶子放在四里開外。
張廣信、伊布拉欣、沈雁林、馮國用以及軍中將領馬鐵、馬成、徐達、馮國勝、朱元璋一同在大炮的後方觀看。王伯韜、毛貴和林景分別在大巴山、秦嶺北麓和歸雲莊中，所以不在此列。
一個se目匠人向張廣信和沈雁林行過軍禮，沈雁林便下令試炮，那匠人便命點火，只聽的霹靂搬一聲巨響，直震得眾人耳膜發痛，遠處的標靶也被打的四散崩開。
眾人那裡見過如此威力的武器，盡皆失色，不禁站起身來大聲歡呼。張廣信卻面無表情，似乎不甚滿意，沈雁林和一眾匠人皆心下揣揣，難道如此有巨大威力的武器還不能讓他滿意？
這樣的武器當然在張廣信的眼裡不算什麼，說白了，這個回回炮頂多只比拋石機強那麼一點點，但強的絕對有限，還不如拋石機那般輕巧和易於攜帶，只是徒以聲勢唬人，開始使用的時候可能作用極大，但敵人習慣以後，作用就很有限了。想當年那襄陽被打破，定是被這個龐然大物發出的響聲嚇破了膽，並非是因為它的犀利，如果當初襄陽守將膽略稍大，城池未必便能被破。
又過了兩日，試射神臂弩，這實際是個大型的弩床，結構異常複雜，弩矢竟長達兩米，由十人操作，射程也達到了四里之外，與回回炮相近。只聽那指揮的軍官一聲吆喝，十名軍卒迅速擰緊機關，並上了弩矢，那軍官又是一聲令下，弩矢呼嘯射出，擊中遠處的標靶，將那標靶打的粉碎。眾人又是一陣歡呼，張廣信卻仍然是面色不虞，又似乎是滿懷了心事。沈雁林及一眾將領心中不安，千辛萬苦試制了近半年的秘密武器，本擬在眾人前露臉，讓他們驚喜一把，不料統帥竟是如此不屑的態度。
其實張廣信絲毫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在這個時代，這兩種武器可以說的上是最尖端的了，他當時只是在考慮如何對這兩種武器加以改進。
接下來的幾天，他和沈雁林及那些匠人埋頭在兵器監裡，全力試制他心目中的武器。
這一天，忽然斥候來報，元廷不知怎麼發現了總部，四川行省在漢中準備彙集五萬各種軍隊，進剿鳳凰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