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藏地 文 / 披著羊皮

    金城。

    朱元璋經過近兩個月的調查，逐步掌握了藏地的情況。

    藏地在此時被元廷看作是西域的一部分，因沿襲吐蕃這個稱呼，叫「西蕃」，或「西番」，整個藏地政權傳承於吐蕃王朝，大致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是吐蕃王朝的發祥地，既雅魯藏布江、拉薩河、年楚河、雅隆河流域，此地歷史上一直是藏地最為發達的地區。在習慣上又因雅隆河谷是吐蕃王朝王室發祥之地，拉薩是吐蕃王朝的首府，故稱其中拉薩河流域和雅隆河流域為衛，意為中心部分；將年楚河流域及其以西以北為藏，意為雅魯藏布江上游南北兩岸地區。「衛」和「藏」合稱為「衛藏」，即表示吐蕃王朝的本部地區，該地區也稱為烏斯藏，「烏斯」就是中心和聖潔的意思。這個地區教派紛雜，黃教、紅教、白教和花教各有其信徒和勢力。

    第二是吐蕃王朝後來征服的青藏高原的北部、東部，被稱為「多康」，「多」意為路口、河谷口，「康」意為區域，故「多康」意為吐蕃王朝向外發展的通道和基地，同時亦有外圍地區之意。

    第三是隨著吐蕃王朝向東北方向的武力擴張，「多康」的範圍逐步擴大，後來又把黃河上游到河湟谷地的地區稱為「朵思麻」。

    「朵思麻」則是寧瑪教的勢力範圍，而「多康」則是黃教的發源和聚集之所，佔據絕對的優勢。

    元廷在藏地各處設立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多康」和「朵思麻」各一處，「衛藏」地區因為地域廣大，人口也較多，設立了三處，全部都統屬於元廷宣政院。此時的藏地與元廷已經完全被正義軍所隔絕，各宣慰使司失了朝廷的消息，只好各自為政。

    因為藏地苦寒異常，山路之險峻，冠絕天下，元廷無力在此處多養兵，在每個宣慰使司的兵力只有三千左右，其他的則是當地藏民佛兵，也只有三千到七千不等。此時在藏地的政權，也是由黃教和元廷的這些宣慰使司一同掌管，野蠻的蒙古人到了那裡都是一樣，殘酷欺壓迫害當地百姓，因此，藏地反對蒙古人的暗潮與漢地一般無二。

    按照阿巴執意堅持的方略，是要首先廣泛地在藏地宣傳寧瑪教派的佛理，最終，要在拉薩的布達拉宮，與黃教進行一場公開的辯論，讓黃教心服口服地承認寧瑪的正宗地位，並由此名正言順地取得藏地的教權，讓蓮花生大師的無上佛法重新回歸到藏民的心中。

    這種方法似乎很迂腐，但在藏地這個特殊的地區，卻是唯一的正道。在藏地，絕大部分藏民都屬於虔誠的佛教徒，若非如此而改行他法，是完全沒可能收服的，這些狂熱的民眾把信仰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黃教當年掌握教權，雖有蒙古人的襄助，卻也履行了這個步驟。

    朱元璋在當初張廣信費盡唇舌與那些番僧辯論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雙方都沒捅破那張紙，這是張廣信和阿巴的聰明之處，這樣，雙方的合作就變的冠冕堂皇，正義軍的目的是剷除魔鬼，而寧瑪的任務是扳倒魔鬼的幫兇，也就是黃教。

    但要實現阿巴的「辯論」設想，談何容易，要想公正地實現在布達拉宮的辯論，不僅黃教不答應，在那裡的元廷勢力更不答應，這樣，朱元璋便由此清晰了自己的任務。

    至正十五年三月中旬，朱元璋帶著阿巴的大徒弟多吉索仁，率正義軍三萬騎兵兵發甘肅，以雷霆之勢撲向「朵思麻」宣慰使司所在地惶中。

    此地域乃是寧瑪教的勢力範圍，宣慰使司內的佛兵也多屬於寧瑪教派，大約有四千人，寧瑪派已經暗中囑咐了這些佛兵中的將官和士兵，要他們配合正義軍。

    元兵和正義軍在茫茫的曠野之上兩陣對圓，尚未開仗，突然身邊的佛兵一起發作，惡狠狠地拔刀砍向元兵，元兵還沒從驚諤中回過神來，正義軍又呼嘯衝來，同那些佛兵一道，只半個時辰的工夫，便將元兵全部消滅。

    正義軍先佔領了惶中，然後分兵四處，控制了整個「朵思麻」，然後，朱元璋便安排了兩出精彩的大戲。

    首先是裁汰了那些佛兵中的老弱病殘，將精銳部分收編進正義軍，並派了精通藏語的藏邊書生擔任書記官。

    其次，就是在四月初八浴佛節，乘著藏民信徒雲集的機會，安排寧瑪和黃教的一場公開而「公正」的辯論，「朵思麻」地的藏民親眼目睹，親眼見證了黃教的慘敗，並在那些書記官的宣傳下，知道了蒙古人乃是魔鬼的化身，黃教是魔鬼的幫兇，惟有寧瑪教才代表了正宗的佛法，也惟有正義軍，才能實現人間的喜樂安寧。

    四月十二日，「朵思麻」改名為惶中府，正義軍任命了一系列軍政官員，十五日，進軍「多康」宣慰使司所在地河州。

    此時河州的元兵已經知道了惶中的消息，驚恐之下，軍心渙散。

    「多康」宣慰使司都元帥哥裡知道，自河州到衛藏皆是高原空曠惡劣的環境，軍隊的補給極其困難，若遇到惡劣的天氣，在曠野之地根本無法生存，只有到了六月以後，才敢行路，而往前走，則正好遇到正義軍，因此，逃跑是死路一條。而河州的城牆，只有一丈多高，半丈來寬，守也肯定是守不住的，兼之正義軍「惡名素著」，對蒙古人絕不輕饒，所以投降也沒有出路。思慮良久也無善策，當下也發了狠，左右是個死，索性拼了。

    當下便盡數點起兵來，共計三千元兵，五千黃教佛兵，與正義軍在曠野之上硬碰硬地打了一場。

    首先潰散的是那些佛兵，正義軍並不追趕，只是將攻擊的矛頭對準了元兵，這場不對稱的戰役只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元兵便被殺了個罄盡。

    朱元璋卻沒有重行惶中故事，只是當著那些投降佛兵面，將元兵的傷員和俘虜全部殺死，然後，將黃教中有教職的僧人全部抓起來，送到甘肅，並宣佈成立正義軍接管該地的權利。做完了這一切，才請多吉索仁和百餘寧瑪僧人進駐，開始宣傳寧瑪教義。

    與此同時，朱元璋派遣了麾下的千餘名神龍兵，悄然化裝成各種身份，先行潛入到了衛藏，在那裡，自有阿巴囑咐教眾接應。

    在進駐河州的當天，朱元璋便派遣了斥候，將藏地的事態飛馬報到金城和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