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回:陳勝稱王誅葛嬰 吳廣進軍戰李由 文 / 劉洪勝
卻說陳勝自得陳郡以來,善待民眾,甚得人心。陳郡父老,皆有推陳勝為王之意。於是數千民眾,齊聚於郡府,高呼「陳勝王」。陳勝聞得外面喧嘩,出來觀看。見此情景,急與眾人道:「陳勝有何德能,怎敢稱王號?」民中三老出言道:「將軍以身被甲執銳,伐無道、誅暴秦,復立楚之社稷,功宜為王也。」眾人亦道:「將軍興仁義之師,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海內大眾,無不歡顏。論功論德,非將軍莫可以稱王也!」陳勝道:「事關重大,且容商議。」遂聚文武坐議之。眾人皆言可以,唯張耳諫道:「夫秦為無道,破人國家,滅人社稷,絕人後世,罷百姓之力,盡百姓之財,故天下盡背之。將軍嗔目張膽,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為天下除殘伐暴,故使天下皆仰目注視。今若始至陳地而自王之,乃是視天下為將軍之私也。為將軍之計,且勿稱王,急引兵而西進,遣人立六國之後為王,自樹為黨,為秦增敵也。敵多則力分,我眾則力強。如此野無交兵,縣無守城,可直入關中,除誅暴秦。至時據咸陽以令諸侯,而眾諸侯亡而得立,必服將軍之德,如此,則帝業成矣。如獨稱王於陳,恐失海內之願,人心散洩也。」陳勝未及出言,一人指張耳道:「張公此言有私矣!」張耳視之,乃譙城人朱房也,現任書記。張耳聽了愕然道:「我何私之有?」朱房道:「張公乃魏之舊臣,天下咸知也。然既投身為大楚之臣,當盡為臣者之道。若只思復國,不思助楚,非人臣之本。」張耳道:「七國之封,歷來已久,吾之所諫,不過yu集天下人之力共逐暴秦而已,如何不是人臣之本?」朱房道:「以足下之意,復立戰國,將以何約束?」陳余起身朗聲道:「大將軍以德示於天下,天下安能背於將軍?」朱房道:「昔秦恆助宋恆復位,楚成助晉文樹國,何其至善,尚難免一戰。今陳公既非望族,而六國淵源又深,若得復立,難免不各具異心,彼此觀望。此自樹強敵,不能禁也。」陳余yu再辯,張耳目視之,遂不復言。朱武亦坐,吳廣奏道:「將軍托扶蘇、項燕之名舉事,終非長久之計。秦立千年,根深蒂固,非一ri之功可除之。將軍為誅秦先驅,當號令天下,共濟大事。今已據陳、蘄之地,順天意,依民心,將軍應進位為王,率天下之眾,並伐暴秦!」陳勝從之。議論已畢,眾人散去。張耳私謂陳余道:「我等初至,難以言服眾。吾觀陳涉,非明主也,且安之,伺機行事。」後人有詩歎陳勝道:「身非豪門無顯貴,不信天命徒執銳。王侯將相果有種,到頭一場空勞累。」
於是眾人選取吉日,於陳縣之郊築建一壇,方圓數里,分佈五方:金、木、水、火、土也,各設旌旗儀仗,眾文武兩邊佇立。陳勝登壇,進受冠冕綬璽。稱國號為張楚,乃張大其楚之意。以陳縣為都,陳勝為張楚王,即陳王也。眾文武拜賀以畢,陳王封吳廣為大將軍,總督軍事;蔡賜為上柱國,總理行政:曹咎為大司馬,邵sāo為大司徒,孔鮒為尚書,武臣為左將軍,周文為右將軍,又加封出略九江之部將葛嬰為前將軍,發了文書,令流星快馬傳遞。其餘各臣,擬功定爵。宋留為陳縣令,整頓兵馬,以圖伐秦之事。四方反秦之軍聞之,皆遣使來賀。時陵縣人秦嘉仿陳王故事,與銍城人董紲共舉事於東海,其勢亦甚為壯大,秦嘉yu稱王。董紲勸道:「秦法甚酷,首事者若為秦敗,必見殺至坐族也。公當緩之而行,視陳王利害而定後計,切勿行事在先。」秦嘉乃從之。使人到陳縣與張楚結好為盟,願以陳王為尊。陳王大喜,遣使者以官爵封之。一時間天下亦紛紛效訪秦嘉,以陳王為王。自是時,陳王勢力愈大。
卻說葛嬰奉陳勝之令,往南兵發九江。行至新陽,守軍守城不降,葛嬰起兵攻打,數日拔之。呂臣謂葛嬰道:「昔王翦舊部多居於此,根基頗固,恐一時難定。不如且留末將鎮守,若敵人有變,我即遣兵彈壓,可免生患。」葛嬰然之,乃留呂臣駐守新陽,自仍引軍東行。一路溯江而下,進兵甚為順利。大江兩岸,本屬故楚之地,民心向楚,聞陳王興楚伐暴,皆爭而應之。
不ri兵至東城,與楚王后裔襄疆相遇。葛嬰當年逃難時,與襄疆一見如故,交情甚厚,後因避亂離散,別有年餘。今復得見,大喜與道:「大將軍陳涉興楚伐秦,早yu尋楚王之嗣以立,今若得以見君,其心必喜也。」yu立襄疆為楚王。裨將召平,廣陵人氏,為人素來忠厚,因勸道:「此大事也,宜先稟明大將軍,切勿輕率。」葛嬰道:「吾與大將軍至交,知其心思。迎立楚王,本是大將軍之意。」遂不待陳勝之命,擅自擁立襄疆為楚王。及陳勝稱王陳都,送來文書,內有張楚王字樣,葛嬰始知陳勝已稱王,甚為悔之,遂與召平商議,召平道:「陳王即位,應天順民,將軍宜早斬襄疆,以示謝罪。將軍與陳王交厚,量王必赦之。」葛嬰見事已至此,只得立斬襄疆,遣使將首級送往陳縣謝罪。
卻說陳王方進王位,聞得襄疆又立一王,甚是不悅,本yu興兵問罪,葛嬰送襄疆首級至,始覺心寬,yu回書安撫。卻有司過胡武,因與葛嬰有隙,乃諫陳王道:「葛嬰自恃勇力,無上下禮節,常有不臣之心。立襄疆之事,必是葛嬰有心與大王爭功,故意如此,yu使大王失民心於楚。若不然,迎立楚王,此非俾將可以為之,怎敢不稟大王而擅自行事!今既已背大王,足見其居心,請大王治其罪過。」陳王道:大葛嬰隨寡人起兵大澤,軍功赫赫,雖有過失,卻也獻冒王之首示罪,怎可降罪?我量其無反我之心。」胡武道:「葛嬰因見大王民心所向,量時機未至,故不敢公然與大王為敵。今若縱之,養成勢力,必成心腹大患。」陳王聞之有理,乃道:「葛嬰勇冠三軍,恐難力擒。」胡武道:「臣有一計,除葛嬰易如反掌。」陳王問道:「計安出?」胡武道:「大王可先發一詔,赦其罪,居舊職,以安其心。待事稍定,再發一詔,稱秦兵來犯,征葛嬰回陳都議事。大王設一宴為其接風,櫥中多伏刀手,於席間擒之,兵不刃血,可除葛嬰。」陳王頷首,遂依其策。
葛嬰聞陳王免罪,笑謂諸將道:「我料陳王必不欺我也。」遂心安。過了些時日,又接得第二封書信,稱秦三川郡守李由,發兵二十萬犯陳都,料非葛將軍不可敵也,務必火速歸來,助陳王退敵。葛嬰不知是計,遂留召平守於東城,自引周市、鄧宗並五百輕騎,星夜馳回陳都。有侍者來迎,言陳王自在宴廳為葛嬰設酒接風。葛嬰聞之,乃趕至宴廳,與周市、鄧宗二將,昂然而入。尚未就坐,忽刀斧手四下蜂湧而出,持械往葛嬰身上便砍。葛嬰措手不及,頓時被亂刀砍為肉泥。周市、鄧宗二人驚悚戰慄,跪拜於地。陳王轉出,扶二將起身道:「葛嬰謀反,擅自立王,此事自與汝二人無關。汝二人皆寡人心腹之將,何須驚懼。」乃令賜酒與二位將軍壓驚。二人惶惶飲盡,拜謝而出。周市謂鄧宗道:「葛嬰雖然不該自作主張,擅自立王,但既已殺之謝過,罪不當死也。陳王好聽饞言,猜忌功臣,吾等身危,當尋機早避之為上。」時吳廣、邵sāo尋視諸縣方歸,聞得葛嬰被殺,皆嗟歎不已。陳王既誅葛嬰,聞其部下言召平力阻葛嬰立王之事,讚道:「真忠臣也。」遂封召平為驍騎校尉,以葛嬰之軍盡屬,使攻廣陵。是為秦二世元年九月之事。
內事以畢,陳王設朝商議西進之事。陳王道:「寡人自起兵大澤,已據有楚地,秦主雖才庸,然終將遣上將來伐。與其任其為主,不如我先反客。寡人yu舉傾國之兵以西進。未知諸眾之意。」大司馬曹咎出班奏道:「張楚初立,國事尚待大王主劃,不宜輕出。大王可遣一上將領兵往取三川。三川地處西進要道,有虎牢關、汜水關之險,若可得之,進則秦門洞開,退可倚為屏障,願大王早圖之。」陳王道:「先生之言是也。何人願當此重任?」言方畢,班內一人答道:「臣雖不才,願提一旅之師,取下三川,為大王開西進之門。」陳王視之,乃大將軍吳廣也,大喜道:「非吳叔不可以當之。」當下降詔,許吳廣假為王號,稱吳王,引軍十萬,兵發三川郡。吳廣領詔去訖。周市出班奏道:「大王已擁雄兵五十萬眾,頗具勢力,如何只言獨取關中。今海內諸地,民眾雖有反心,大多為官兵力壓,其父老尚在苦難之中,大王何不以兵撫之,以解百姓倒懸之危也。臣乃魏人,素識地理,願引一軍伐魏,除暴安良,以使天下之心盡向於張楚。如此秦勢孤矣,舉手可滅。」陳王道:「寡人亦有此意。」鄧宗亦越班奏道:「臣自隨大王,寸功未立,深感不安。今因葛嬰謀反,取九江之事已被擱至。臣願意引一支人馬,往南力攻取九江。若大王不棄,當效犬馬之勞。」陳王大悅,遂遷鄧宗為平南將軍,代葛嬰之職,仍出略九江;遷周市為征北將軍,北伐魏地。二將相視而笑,急引兵而去。
吳廣受封假王,調得十萬兵馬,令部將張謙為先鋒,領五千騎兵先行,自與副將田藏、李歸居後。取道往滎陽進發。田藏,陳縣人;李歸,蘄縣人,皆為新收之部。
卻說滎陽乃三川郡邑,地勢險要,故為鄭地,因據虎牢、汜水二關,易守難攻,為河南重鎮,由三川郡守李由鎮守。李由乃李斯長子,少學儒家,不足其志,乃師從王翦,習刀馬及用兵之法,以故文武雙全,乃秦廷名將也。聞得探馬報反軍來犯,遂提兵五萬,前來迎戰,令部將張平引五千人馬為先軍。張平正行間,與張謙相遇,便揮軍來廝殺。陳軍勢大,張平抵擋不住,敗退十餘里。李由接著,本yu交戰,天色已晚,雙方收兵。吳廣隨後兵到,與張謙會合。張謙將軍情告之,吳廣甚喜,大賞張謙,謂眾將道:「待明日我親會李由。」
次日,兩軍會戰,各自布成陣勢。吳廣持鐵槍,騎白馬,全身慣帶,來觀敵軍。左有田藏,右有李歸,各執刀槍,兩邊護衛。秦軍陣中,擂鼓已罷,門旗分開,三將全身披掛,立於陣前,中央李由,左邊張平,右邊秦運。李由當先出馬,於陣上來回馳騁,專搦敵人首領決戰。吳廣怒道:「此人自恃其勇,但視我楚將如無人,我必親殺之!」乃綽槍yu親自來戰,身後一人叫道:「不勞吳王親出,待末將斬了李由,為張楚建首功。」言畢,挺槍驟馬而出,吳廣視之,乃偏將王均也。李由見有人出戰,遂縱馬舞刀來迎。戰不十合,李由大喝一聲,刀落處,王均翻身落於馬下。田藏、李歸二馬並出,雙戰李由。李由面無懼色,揮刀接戰。戰約四十餘合,秦軍將士見李由精神倍長,越戰越勇,便一齊出馬,混殺而來。田、李二將抵擋不住,皆撥馬敗歸本陣。李由揮刀衝殺過來,陳兵大亂,敗退二十餘里。李由殺了一陣,自收兵紮下營寨。
吳廣待官兵退後,收攏人馬,亦安營歇兵。清點傷亡,折卻了二成軍士,吳廣心裡甚是煩悶,遂坐於帳中,獨自尋思破敵之計。田藏入帳,獻計道:「李由勇猛無比,不能力敵,不如乘著夜間去劫敵營,可以巧勝。以末將所料,敵兵初戰大捷,自以兵強,必驕而不備。若出奇兵勝之,敵可敗,恥可雪。」吳廣大喜道:「此計甚妙!」乃從其計,傳令即時造飯,夜間劫營。
卻說李由得勝歸營,眾將來賀。李由道:「賊兵初敗,未可大意也。今夜所有將卒,當和甲而睡,小心防範,當心賊兵前來劫營。」乃令增派探馬,夜探陳軍營寨。
是夜,月色微明,吳廣依田藏之計,出兵來劫李由軍營:使張謙引五千軍在前,吳廣自領軍在後,李歸引一軍作接應,留田藏守寨。人馬未發,早有伏路小軍往秦軍營中報予李由。李由急分兵埋伏,令張平伏於營左,秦運伏於營右,自引一軍往半路伏擊。又於中軍帳旁埋伏下五百弓弩手,務必要射死吳廣。分撥已定,靜待陳兵兵至。
且說陳將張謙領輕騎在前,看看已到了秦營,見並無防備,便撥開鹿角,一聲吶喊,殺入中軍大帳。進到軍中,但見營中空空蕩蕩,人馬稀少。張謙知情中計,急撥馬便走,四面火光大起,喊殺震天,想要退兵,已是晚了。只聽得一陣綁子響過,弓弩手齊出,亂箭四下射來,張謙週身盡著,落馬而死。五千騎兵,多覆於坑塹之內。
吳廣引軍在後,將近寨門,火光已起,一軍從後右面殺至,為首之人,正是秦將張平。陳軍不防,沖為兩段。吳廣大驚,急忙突圍而走。秦將秦運又引一軍到。吳廣不敢應戰,奪路而逃。正行間,前面火把齊明,一軍一字排開,為首一將,正是李由,橫刀大叫道:「賊將早降!」吳廣回顧身後,只有十餘騎相隨,其餘兵馬因黑暗無辨,皆被衝散。吳廣料不能敵,長歎道:「不想我吳叔死於此地!」正yu拔劍自刎,忽見李由軍馬騷亂,一軍殺到,乃是李歸,因天黑錯道,故而遲至,不想正巧救了吳廣。李歸縱馬高呼道:「吳王速走,由吾斷後。」吳廣趁機拍馬衝出重圍。李歸且戰且退,漸離了大陣,田藏又引軍接應,救得吳廣回營。李由追了數里,見陳兵入營,乃收回兵來,惜歎道:「險些拿到賊首!」
吳廣回到營中,計點傷亡,折了張謙並左右將佐二十人,更兼失卻銳氣,頗感悲傷。其時天已大明,方yu回陳都乞求援軍,忽小軍報說有兩支人馬由南面來了。吳廣出營來看,卻是兩名壯士引兵來投:一為陽城人鄧說,一為銍城人伍徐,各自帶領著不少民兵。兩處人馬會合,共計三萬餘眾。吳廣大喜,與二人道:「幸有二公出兵,此乃天助我也。」乃喚眾將入帳道:「我有一計,可以反敗為勝。」眾將問計,吳廣道:「李由連勝兩陣,傷了我許多將卒,必驕而輕敵,以為我軍大創。今鄧、伍二公來投,秦兵尚未盡知矣。我可假作敗績,引兵自退,待遇他來趕時,我於半道伏擊,可出奇致勝。」眾將皆稱妙計,吳廣遂令撥營退兵。
李由大勝兩戰,果然心中得意,乃設酒與眾將慶功。探馬入帳來報道:「賊兵已退,只餘空營矣。」李由大喜,急令備馬,yu來追殺。秦運諫道:「唯恐賊兵有詐。」李由道:「賊兵皆山野草冠,何知用計!況我殲敵數萬,餘者多傷。今宜乘勝追殺,生擒吳賊,可使後者不敢再來也!」遂不聽秦運之言,親引大軍,隨後來趕。約行二十里,望見陳軍後隊。李由傳令道:「眾軍當努力向前,有生擒吳賊者,朝中必有重賞!」眾軍聞之,齊聲吶喊,掩殺而來。吳廣在軍中,正等秦軍來趕,乃傳令鳴響號炮,陳軍皆返身相迎。兩軍交戰,混殺作一團。忽喊聲大作,山谷中兩路伏兵殺出,左邊鄧說,右邊伍徐,兩路皆是生力軍,銳不可擋。秦兵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李由驚呼道:「賊兵何來如此之眾。」yu退兵時,已經來不及了。鄧說當先殺到,秦運挺槍敵住。正交戰間,伍徐又至,張平拍馬截住廝殺。吳廣遠遠望見,便拈弓一箭,往秦運射來,正中面門,落馬而死。張平大驚,被鄧說一刀砍翻。李由見二將已死,不敢戀戰,急奪路而走,從騎皆陷。
走不數里,殺聲大作,伏兵又起,田藏、李歸各引一軍出,趁亂截殺一陣。李由死戰得脫,馳回營中,yu收兵再戰。陳軍隨後殺到,喊聲震天,勢不可擋。李由堅守不住,只得棄寨而走,直退回滎陽城中,方得定喘。吳廣大勝,殲敵萬餘。休息一ri,乃收拾人馬,直到城下叫陣。李由見銳氣已挫,不敢再戰,遂令軍卒堅守不出。陳軍四面圍定,吳廣傳令攻城,奈何滎陽城高牆厚,城上滾木擂石打下,反折了不少士兵。陳軍不得進,乃退兵數里下寨。吳廣慶功已畢,令快馬回陳都報捷。
李由兵敗,無力再戰,又不見朝中有援兵來,甚為著急。只得一面令守軍加強戒備,力守滎陽不失;一面連連發文書往咸陽告急,只望朝中能早日派兵增援。戰報到了朝中,雖為趙高所匿,但李斯畢竟乃是一國之相,耳目眾多,怎會不聞關外戰事。終是兒子姓命重要,由不得皇帝輕薄,只得厚顏往見秦二世。
秦二世聞奏,半信半疑,乃令使者下去察之。不數日,使者東歸,回稟道:「草寇陳勝反叛於蘄地,已據陳、蘄諸縣,勢及荊、楚。賊勢甚眾,今從陳賊反秦者已達三、四十萬,官軍望風而靡,望陛下早圖之。」秦二世大怒道:「天下太平,何言反叛。」遂令立斬使者以治其罪。別遣他人再察。又歸,皆道;「陛下勿憂,如叔孫公之言,陳、蘄作亂者,皆雞鳴狗之輩,已為郡守縣令悉數平定,不足為憂矣。」秦二世大悅,重賞使者。又責李斯道:「卿乃三公之首,怎可以言惑眾。不念爾年老居功,定重罪之。可退之,休要復來。」李斯羞愧而出,私自言道:「若立撫蘇,怎有此辱!」正是:早知今日落魄窮,何必當初作孽多。yu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