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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殺人放人,在我念動之間 文 / 淡色

    鐵劍盟本地分壇裡,幾條大漢正看守著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祖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把我們給綁到這裡來?」

    徐宛秋掙扎著叫道。

    手臂上縛著繩子,雙手都被反綁在背後。她倚靠著一旁同樣被綁得緊緊的祖父徐遠,望著幾個滿臉獰笑的大漢,心中說不出的害怕。

    大漢們大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大漢一邊獰笑,一邊看著徐宛秋咂嘴。

    「老劉。你看,這小丫頭年紀雖然小了點兒,長得可真夠水靈。不如我們……?」他向一旁的另外一個大漢請示道。

    那大漢似乎是這幾人中為首者。只見他也仔細地看了徐宛秋半晌,終是眼露不捨。

    「這人是盟主專門交代下來,要抓住好好看守的,只怕還有什麼用處。我們若是私自動了她,只怕不大好吧?」他猶豫許久,還是有些遲疑。

    「怕什麼。你不說,我不說,盟主怎麼會知道。」先前那大漢勸誘。

    「就是。大家不說的話,盟主怎麼會知道。」其他的大漢們也都起哄。

    他們看著徐宛秋的目光越發地猥褻起來。一邊猥褻地笑,一邊流著口水。那眼光,簡直馬上就想要撕開徐宛秋衣服似的。

    徐宛秋害怕地縮緊了身子,尖著嗓子叫:「不,不!」

    「不?小丫頭,到了這個地方,可是由不得你!」

    眾多大漢們的勸說之下,那個為首的大漢也意動了。一聲獰笑,他率先向著徐宛秋伸出手來。

    「你們要幹什麼?」

    徐宛秋拚命掙扎。徐遠也掙扎著想要擋在孫女的面前。可惜,以他們祖孫兩人的能力,又怎麼可能攔得住這幾條大漢的行動?眼見得大漢手一揮,徐遠就被推到了一邊。又是大手一撕,「哧啦」一聲,徐宛秋的衣服已經被撕下了好大一塊兒。

    右肩立時裸露。

    「好白嫩的肌膚!」大漢們垂誕三尺地笑。

    「不——」徐宛秋絕望地叫。

    「找死!」

    同一時間,窗外有一個清雅的聲音叱喝。

    「刷」地一聲,紅光驟閃。

    「啊」、「啊」接連幾聲慘呼,從一屋子大漢的口中一連串地響了起來。一瞬間死屍滿地。

    「天……天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惟有房屋的一角,站立得離窗戶最偏遠的一條大漢,僥倖地逃過了一條性命。他看著滿地的鮮血屍體,咬著牙格格打戰。

    「雲姊姊!」

    徐宛秋已經清醒過來,大喜地叫:「雲姊姊,是你趕來了嗎?太好了!」

    一道紅影飄入室中。手一甩,「砰」地一聲,一道青影被她隨意地扔在了地上。拋去了手中的負擔,雲若水輕柔地笑。「是我。宛秋妹妹,對不起,我來遲了。」

    她舉步上前,為徐宛秋和徐遠祖孫解開身上的繩子。一舉一動,是那樣優雅柔和。舉止間,渾看不出,是剛剛殺了滿地眾多大漢的人。

    「天哪!盟主……盟主!你……你居然連盟主都殺了!你……你不是人,你是女妖,你是女魔頭!」

    那最後一條剩餘的大漢忽然聲竭力嘶地哭喊起來,如喪考妣。

    「丁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大漢拉動了屋角的一根繩子。繩子通連著整座分壇,無論哪裡隨便一拉,滿庭院的鈴鐺都會一起響起。所有人全被驚動。

    雲若水回眸,淡淡地笑了一笑。

    「適才居然被你逃過了一劫。也罷,算你福大命大,你去吧!」她手一揮,紅衣翻捲,那大漢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彷彿雲團裡翻滾一般,眼前金星亂冒。好半天終於穩定下來的時候,看時,身子已經到了室外。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忽然拉動了緊急警鈴?」

    大漢怔怔地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院子裡已經逐漸地出現了其他鐵劍盟分壇的人員。為首的分壇主衣衫凌亂,彷彿剛從床上爬下來似的,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大喝:「是誰拉動的警鈴!」

    「是我。」

    大漢呆呆地回答。心頭的震驚,讓他連「屬下」的自稱都忘記了。

    分壇主一皺眉,叱道:「沒禮貌的傢伙!張彪,你糊塗啦?還是瘋了?傻了?」

    「我沒有瘋,也沒有傻。」大漢仍然失魂落魄。「是盟主。盟主他死了!」

    盟主死了?

    眾多鐵劍盟的人面面相覷。這消息比天塌下來還更要令他們不可置信。盟主怎麼會死?他們鐵劍盟的盟主桑高楚,武功極其高明,就算在整個江湖上,也是能夠排到前十名的武林高手!這麼厲害的盟主,不久之前還在他們面前出現過的,忽然之間,張彪這小子竟敢咒他死了?

    「又來說瘋話了。張彪你小子莫不是真的瘋了?」分壇主臉一沉,「瘋了也該知道,飯可以亂吃,有些話,是絕對不能夠亂說的!……」

    他還想繼續教訓下去。可是忽然間,張彪一聲驚叫,指著身後的房門處大喊道:「她出來了!女妖……女魔頭……她出來了!不要,不要殺我啊!」

    張彪失聲痛哭著,猛地拔腳,就衝著外面逃了出去!他的腳步逃得是那樣地快,連沖帶撞的,其他眾人都還在發愣要不要攔截住他,他已經衝出了人群,穿出了院落,眨眼間人影不見了。

    「這小子,怎麼像見了鬼一樣。」

    分壇主一邊皺眉自語著,一邊向房門口看去。卻見一個紅衣的女子,自房門中飄然而出。而女子的身後跟隨著的,正是原本被盟主下令捉來的那一對祖孫。

    「嗯?」

    分壇主一愣。心底裡隱隱的,開始覺得了不對勁。

    「李虎,你繞到後面,去那房間裡面看看。」到底是心思細密的老狐狸,他悄悄吩咐一旁的屬下。

    「是。」那屬下聽命而去。

    分壇主這才笑著,沖雲若水一抱拳。「在下鐵劍盟雲雀分壇分壇主胡開山。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雲若水淡然一笑。不理他。

    倒是雲若水身後的徐宛秋探出頭來罵道:「你們這群混帳王八蛋!無緣無故的抓我和爺爺來此,難道就不知道我姊姊是什麼人嗎?」

    姊姊?

    胡開山一愣。皺眉思忖間,心下裡已有了個譜。

    試探著他問:「姑娘可是姓雲,芳名若水?」

    他記得,好像盟主命他們抓那一對祖孫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這叫雲若水的女子,交出來一份氤霞仙丹的藏寶圖吧?

    胡開山眼神有些發冷。仙丹的藏寶圖?他也喜歡!只是……喜歡歸喜歡,看現在這樣子,只怕要拿到手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忽然從雲若水身後的屋子裡傳了出來。叫聲之淒厲,直令眾人都嚇了一大跳。除了雲若水之外,就連雲若水身後的徐宛秋和徐遠祖孫,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子。

    「怎麼回事?屋子裡……屋子裡不是沒人了嗎?」徐宛秋一把抓緊了雲若水的衣襟,驚恐地叫,「是不是有鬼?是不是有鬼?」

    雲若水淡淡地笑。衣衫微揚,從徐宛秋的手中不著痕跡地滑開。

    「沒有鬼。你適才聽見的,是他們剛剛偷溜進去察看的人,所發出的呼聲。」

    「哦。」

    徐宛秋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回頭看時,已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懷裡似乎還抱著一個人的樣子。

    「分壇主,分壇主!」

    李虎遠遠地叫,牙齒都打著戰,聲音都帶著顫抖。

    「都死了!屋子裡看守他們的人,全都死了!還有盟主,盟主也死了!」

    李虎喘著粗氣跑到胡開山的面前,放下了懷裡的人。「這是盟主。你看……你看!」

    他指著地上的桑高楚叫。滿院子的人急忙都低頭觀看。看時,不覺都驚叫一聲。

    桑高楚已經死了。他死得面容扭曲,七竅流血。一雙瞪得快要突出來的雙眼裡,滿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面上的神情,也盡都是驚駭欲絕!看他的表情模樣,似乎根本就沒有與人交上手,就被人簡單快捷地殺死了!而且死得還極為恐怖!

    是什麼樣的高手,才能夠令桑高楚死得如此淒慘?

    胡開山倒退兩步。所有人的腳步,都一起倒退了兩步。大家一起看著紅衣飄揚的雲若水,滿臉上都是震驚恐懼的神色。

    雲若水淡淡地笑了一笑。雙腳,輕輕地往前移動了一步。

    所有人的腳步,又都往後退了兩步。

    「我並不想殺太多人。不想死的話,就都給我,讓開路來。」雲若水目光流轉,淡淡地道。

    話語雖輕如雷震。

    大部分人都聞聲閃避。一下子雲若水的面前,就空蕩蕩的剩不了幾條人影。唯一所剩下的,只有本地的分壇主胡開山,還有他的兩個親信屬下而已。

    他們,其實也只是在咬牙硬撐著。

    雲若水看了他們一眼。

    如墮冰雪。

    胡開山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彷彿被埋進了冰窖中的雪堆裡一樣,身子冷得快要連顫抖都顫抖不出來了。渾身僵硬。此時此刻,他的渾身竟然僵硬得連要舉步退讓,都快要抬不起腳步來了。

    「你……我……」

    他顫抖著想要說話。卻只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戰。

    這女子!這女子明明就只是站在那裡,一個眼神而已。怎麼就令他有這麼強烈的恐懼感覺?邪門!太邪門了!

    胡開山忽然又想起來,剛才跑走的那個張彪所叫嚷的話。女妖,女魔頭!這女子……這女子根本就不是人,她一定是妖魔!對,能夠用一個眼神就把他嚇成這樣的人,一定是妖魔無疑!

    身前的女子微微笑了起來。一笑間,她揮一揮手。紅色的衣袖翻捲如血。血光到處,「轟隆隆」一聲響,身後房屋的半面牆壁,整個倒塌了。

    牆壁倒塌,露出屋中的情景來。

    鮮血橫流。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地。所有人的死狀,都是淒慘無比。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驚駭欲絕!

    「啊!」

    胡開山的身旁,有人叫了起來。

    「嘔!」

    另外的一邊,又有人低頭嘔吐了起來。

    他們雖然都是江湖上刀頭舔血的漢子,平日裡也都殺人如麻。可是象眼前屋中那樣淒厲的場面,卻還是真的沒有見過。

    那麼多、那麼多的鮮血!多得簡直不像是屋裡那幾個人可以流出來的一樣。或者,多得就好像,屋裡面那幾個人渾身上下,所有的鮮血,全都流淌出了體外一樣。

    「渾身並沒有傷口。」

    有人強忍住恐懼看了看桑高楚的屍體。

    「渾身上下,連一個小破口都沒有。連一個指紋、掌印都沒有。可是,身上不正常的慘白。就好像體內的鮮血,全都被不正常地抽出了體外一樣。盟主是在短時間內大量失血而死的。」

    那人顫抖著聲音向胡開山報告。看向雲若水的目光,也帶上了更多的驚恐神色。

    妖魔,這一定是妖魔!

    所有人的心裡都只剩下了這一個概念。

    「姑娘請便。」

    胡開山二話不說,立刻帶著手下的眾人,讓開了去路。他閃避得是那樣地急,走動得是那樣地慌忙,就好像生怕慢走一步,就會被雲若水給強留下來,得到桑高楚同樣的下場一樣。

    盟主的仇恨固然重要,氤霞仙丹的下落固然令人垂誕。可是,和所有這一切相比起來,還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雲若水看著迅速走避的人影。偌大的院落,一剎時又變得空空蕩蕩。

    風吹來。清淡的血腥味道傳入鼻端,如此地熟悉,卻又是如此地難耐。

    她忍不住輕輕地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只有殺人。

    她殺了桑高楚。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來到了此地鐵劍盟的分壇,殺死了看守徐宛秋祖孫的眾人,終於救下了徐宛秋祖孫。這一番救人的目的,總算順利達到了。

    「至少,比當初的情況要好得多了吧?」低下頭來,忍不住自嘲地一笑。她又想起了當初被顧飛寒威脅的往事。

    有一件事,桑高楚他弄錯了。

    他弄錯了他和雲若水的實力對比。

    他以為憑他的武功,就算打不過雲若水,也一定可以從她的手下全身而退的。而雲若水,更是無法從鐵劍盟本地分壇的重重包圍之中,救出人去。卻不知他的武功哪裡及得上當初顧飛寒的法術?他以徐宛秋祖孫的性命相威脅,更是遠遠及不上當初幽冥血羅旗的心神禁制。

    幽冥血羅旗尚且被她給解開了,顧飛寒也已經被她給殺死。他一個區區的桑高楚,又憑什麼可以從她的手下,逃出這一條性命?!

    他活該被殺死。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會被這句話給束縛住的,只有沒實力的人!

    冷冷淡淡地一笑。她聽見身後忽然傳來徐宛秋怯生生的聲音。「雲姊姊,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好嗎?這裡的味道好難聞。」

    回過頭去。卻見徐宛秋和徐遠祖孫都掩著鼻子。面上,都露出一種想要作嘔的神色。

    一愣。雲若水立即醒悟過來。

    是了。這裡的血腥氣息確實太過濃重了。她雲若水聞慣了這種氣息,可以渾若無事,其他人卻不能不在乎。

    「對不起。」

    面上露出歉然的神色,她急忙道:「我這就帶你們離開這裡。」

    不但要離開這裡,還得立刻遠遠地離開這座城市才好。這裡已經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再不趕快送徐宛秋祖孫離開的話,怕是今天這種綁架情形還會重現。

    也顧不得他們心中的驚駭了。事既至此,還是用飛劍趕快帶他們離開吧!

    她心中盤算著,就想要開口叫他們閉上眼睛。

    這瞬間,忽然聽見遠遠的藍天深處,傳來了一陣急劇猛烈的破空異響!

    「咦?那是什麼?」徐宛秋指著高空,詫然驚叫。

    雲若水仰首看去。正見一道青光飛劍,電she而下!那劍光所指處,竟正是她的身形之所在!光影中一聲大喝,聲如霹靂。「妖女!竟敢在這裡殺人吸血。看我斬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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