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舊約締新盟，鳳使初來 文 / 淡色
平靜幸福的瑤池生活，轉眼之間，已是三個多月過去了。
三個多月來，雲若水每天裡不是同著瑤池女仙們一起在各處賞山玩水，就是靜坐在自己的居處中，修習用功。新在瑤池靈泉中所重生的仙靈之體果然非同尋常，短短的三個多月中，雲若水已感覺到自身的修為突飛猛進，運用起各種仙法道術的時候，也越發地熟練靈活了。
唯一讓她感到懊喪不解的是，只有她的映ri雪霜劍，這多日以來，卻再也不曾能夠指揮得動。
「明明它就在我的身心深處啊！我感覺到了的！為什麼我卻總也無法再呼喚出它來呢？」她也曾將心頭的疑惑不解，向視之如母的飛星仙子傾訴。
「是它也太過疲累了吧！畢竟破開空間，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我獨自一人去做這件事情，也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何況是你的這把神劍呢？」飛星仙子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解釋。
這個解釋聽起來也很合理。雲若水遙想當時空間斷裂的情況，忍不住心頭憐惜不已。
「映ri，映ri，都是我累了你。對不起哦！」
她在心頭對自己的映ri雪霜劍默默地道歉。感覺到映ri雪霜劍在那一刻，似乎有微微的歡欣跳躍。可是靜下心來再重新感受，卻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她也就不再在意。以後的日子裡，就只是專心努力著自身的修煉。因為飛星仙子說，只有自身的道行精深了，才更夠最大程度地對神劍有所補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時光如水，逝水無跡。瑤池仙境的歲月，轉眼之間，已是三個多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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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雲若水同往常那三個多月中的每一天一樣，靜心盤坐在自己的居室中練功。
吐氣呼吸，感覺著自身的修為，比起昨天的這個時候，又精進了稍許。伸手虛招，不出意外地發現映ri雪霜劍卻還是如同以前的無數次嘗試一樣，對她的呼喚完全沒有反應。無奈地笑了一笑，她起身出室而去。
修煉這種事情，雖是一ri也不可放鬆，卻也完全不是可以著急的事情。今天的功課既已做完，接下來的時間，還是去尋瑤池的女仙們，一起遊玩一番吧！
「不知道芷瑤姊姊，現在在做什麼呢？」
出門往韓芷瑤所居住的樓閣走去，一路上卻只覺得周圍有一種異樣興奮的氣氛。
雲若水詫異地抬目四顧。看見有許多的女仙、侍兒們各駕著五色仙雲，在瑤池的聚居處飛上飛下，到處往來。三不五時，還聽見呼姊喚妹，女仙們的歡笑嬌呼聲。這樣熱鬧的場面，可是她自從來到這瑤池仙境後，所遇見的第一次！雲若水不由越發地驚訝起來。
她還是直接往自己的目的地，韓芷瑤所居住的仙閣飛去。
「芷瑤姊姊！」
一路無阻，在雲若水滿心詫異地穿越了許多個飛馳而過的女仙們之後，終於到了韓芷瑤的居處。拍門呼喚，卻奇怪地聽不到韓芷瑤的回答。
「芷瑤姊姊？」
雲若水又喚。這次，她稍微提高音調，運用了一點兒仙靈之氣。料想韓芷瑤若在室中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聽見她的呼喚了。
室內卻還是沒有人回答。
一個黃衫女仙從旁邊飛過。
「若水妹妹？」
女仙驚訝地喚她。「你怎麼在芷瑤姊姊門外站著，卻不跟著大家一起去看熱鬧呢？」
「慕菁姊姊。」
雲若水回頭，認得來人是一個名叫譚慕菁的女仙，急忙施禮回答。「我來找芷瑤姊姊。不過她沒有回答我，可能現在不在室中吧！你說去看熱鬧，到底是什麼熱鬧呢？」
「原來你不知道。」
譚慕菁笑了。
「你沒見滿天的仙雲亂飛，大家都在衝著一個地方去嗎？芷瑤姊姊既然不在室中，多半也是已經前去了。跟我來吧！我告訴你啊，今天是妖族中的鳳族使者，穿越種種障礙，前來和我瑤池結盟的大日子呢！」
她駕著身下碧雲飛至，一把將雲若水也拉到了碧雲上，帶著她一起往一個方向飛去。
雲若水凝目四望。這才發現周圍的女仙們雖是來去匆匆，但多半都是朝著一個方向飛去。偶而也有往別處去的，那是去找自己的知交好友，通知對方一起去看熱鬧的人。
她跟著譚慕菁一起匆匆前飛。
「妖族中的鳳族使者？和我瑤池結盟？那是怎麼回事啊？」
畢竟雲若水剛來瑤池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對於瑤池的許多事情，都還懵然不知。她開口虛心詢問。
「是了，若水妹妹，你才來我瑤池不久，對於很多事都還不大清楚。」
譚慕菁見問，笑著對她解釋。
「這妖族中的鳳凰一族，和如今尚居於人間的四海龍族，原並尊為天下萬妖之首。據說一萬三千多年前，前任西王母娘娘和前任的仙界玉帝那一場大戰，戰爭中就有著龍、鳳兩族的參加。當時他們作為妖族的代表，和我們瑤池結盟為友，一起齊心協力，想要打敗仙界。只可惜最後功敗垂成。我們瑤池仗著前任西王母娘娘在和前任玉帝的那最終一戰中，散盡仙氣，斷裂空間，隔絕了瑤池和仙界之間的聯繫，這才換來了我們瑤池這一萬三千多年來的平靜。而龍、鳳兩族，卻自從那一場大戰過後，就失去了聯繫，不知道他們近況如何。」
說到此處，譚慕菁不覺斂了笑容，黯然一聲歎息。
「娘娘這許多年來，一直在努力著想和他們兩族重新聯繫上。只是努力了那麼多年，始終都未能如願。這麼多年下來，我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呢！卻不想今日終於傳來了鳳族來使的消息。想是娘娘的努力終於成功，我們瑤池也終於重新和妖族聯繫上了。」
她說到此處，忍不住臉上又露出了歡喜之色。
「其實妖族的勢力雖大，但差在種族繁多，人員零散，很難聚集在一起，齊心協力和仙界對抗。所以論說起來，妖族的實力雖然不弱，卻是完全無法和我們瑤池，以及仙界，相提並論。只有妖族中的龍、鳳兩族，既是妖族的首腦，又本身乃是聚族而居，種族實力強盛，並還齊心，乃是我瑤池最為盼望的結盟對象。今次他們能夠來使，真是瑤池這一萬多年來，最大的喜事啊！」
原來瑤池要和妖族中的鳳族結盟了。而結盟的目的，自然還是為了延續一萬多年前的那場大戰，繼續和仙界敵對。
雲若水聽著譚慕菁的解說，心底裡默默地整理著，已是得出了結盟的目的。她不覺蹙眉苦笑。
人間如此離亂。沒想到即使是世人以為平靜安樂的天上仙境，也同樣無法擺脫這種戰亂之事的發生啊！和平安寧這四個字，原來竟是無論天上人間，都不可能追尋得到。
她這三個多月以來的平靜生活，又是否也同樣只是如同那瑤池、仙界交界處的變幻煙雲一般，僅僅繁華一夢呢？
心頭不覺有些惆悵起來。
怔怔然跟隨著譚慕菁往瑤池中心處，那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飛去。心下裡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問：「慕菁姊姊，你說龍、鳳兩族是妖族的首腦。可為什麼他們也被歸類於妖族當中呢？所謂龍、鳳、麒麟等，不是傳說中一向稱譽的神獸嗎？」
「神獸自是神獸。只是，凡非我人類修煉成仙者，無論是何出身，一概是妖。」
譚慕菁笑著解釋。「這是根本上的區別。就算他們的法力再高強，修為再精深，世人見了他們都尊稱一聲仙人，他們歸根結底，也還是只能算入妖族出身。」
「原來是這樣。」
雲若水呆了一呆。
想了一想，她又問：「我知道我們瑤池之所以和仙界為敵，是因為很久以前，仙界的男性仙人們對待我們瑤池女仙的態度很是不好，造成了雙方的交惡。可是妖族要和仙界為敵，卻又是為了什麼？鳳族我雖然不知道，聽說龍族卻是被仙界所敕封為四海龍王的呀！」
「敕封又如何？仙界對龍族進行的所謂敕封，不過亦同於人間那些無聊的紈褲子弟，鬥雞走狗，將看門狗也說成什麼『無敵大將軍』罷了！這樣的敕封，你以為妖族會高興嗎？」譚慕菁冷笑。
雲若水不料她說得如此偏激。一時不覺呆了一呆。
「仙界……只怕不至於如此吧……」
好半晌，她方才猶豫著開口。
「你知道什麼？」譚慕菁似乎神色微有不悅，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是因為你不曾到過仙界，親身經歷過仙界那些所謂仙人們的歧視！」
她似乎心頭的氣憤很是強烈。忽然之間，竟猛地降下了雲頭，道：「到了。」
「到了？」
雲若水步下碧雲，愕然望去，看見此地果然已經到了那座高大巍峨的宮殿之前。只是，雖然說是已經到了宮殿前面，距離那宮殿的大門，可也還有數里之遙。這個距離就降下雲頭，要是步行走過去的話，也還是需要走好大一會兒的。
「嗯，已經到了。我們各自進去吧！」
譚慕菁說著，忽然猛地一催腳下碧雲，其疾似箭，竟是拋下了雲若水，直飛過去，晃眼間就飛進大殿不見了。
雲若水呆了一呆。這才明白過來，譚慕菁竟是因為她適才那一句無意的話，而生起她的氣來了。
想明白此節，她心下不由好氣又好笑。就為了她適才無意的那一句話？這位慕菁姊姊，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不過，倒是很直爽、很可愛的人兒呢……
她微微地笑。漫步往大殿走去。
這時候她的軀體，既已是經過了瑤池靈泉孕育而成的仙靈之體，又經過了三個多月的努力用功，對那駕馭仙雲之法，早已學會精通了。但是她對於鳳族來使之事，本來就興趣不大，又恰好見這大殿周圍石奇花艷，景致十分美麗，便索性安步而行，一路賞玩過去。
慢悠悠地行到了大殿外。時間已是過去了很久。
雲若水笑了笑。仙境無日月。對於時間的早晚，她也並不是很在意。不過是一個妖族使者罷了，看沒有看見，又有什麼關係？沒想到瑤池的女仙們啊，也同那人間的女孩子們一樣，喜歡湊熱鬧。
她心裡好笑地想著，一步步拾階而上。
誰知道腳步剛剛邁過了兩階台階，就聽見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呼啦啦一下子，大殿中就湧出了許多女仙們來。
怎麼都出來了？
雲若水愕然。
她抬頭遙望。大殿的台階實在太多太高了，她只望得見一大片五顏六色的羅裙繡履。眉頭一皺，她索性不再如先前一樣拾階而上，而是直接駕馭著仙雲，飛昇到了半空中，和眾多湧出來的女仙們遙遙平視。
這才發現那一大群女仙們簇擁著的正中間，還有著一個紅衣如火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丰神如玉，英俊而美麗。
雲若水呆了一呆。
他竟也是一身如火紅衣！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初見元豐的時候，那時的元豐，也便是這樣的一襲如火紅衣啊！
這男子，乍然一看之下，竟是有些神似元豐當年呢。
雲若水微微地笑了。想起來當年的往事，她的心頭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溫柔起來。那些早已經過去，消失在漫長的記憶當中的往事們啊！
卻原來如今回憶起來的時候，她的心竟仍然是溫柔的。
她低頭微微地笑。一時間竟渾忘了此刻她所站立的位置，正攔住了前方那男子和眾多的瑤池女仙們的去路。
「……仙子。這位仙子！」
耳邊忽然傳來人聲呼喚。雲若水一愣，猛地抬頭，卻見那紅衣男子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不由面色一紅，一時大羞。
「這位仙子。你攔住我的路了。」只聽見那男子清朗的聲音，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