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神仙也落難 文 / 在飛螢火
早上起來才發覺，昨晚竟下雪了。
桌上的時針才剛指向六點，外面卻已是一片蒼白的明亮。
楊戩身形一轉，已換上了一套白色的休閒服。走到大廳，拉開壁櫥的玻璃門，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杯熱咖啡，就坐在沙發上細細地品嚐起來。
杯口裊繞的熱霧像是一條條張牙舞爪的小龍，看他們高昂地騰飛，最終還是被吞噬在冷流裡。
輕輕地抿了一口，苦澀中隱約透著甘甜。就好似人生，雖然苦總多於樂，可那份最醇厚的甘甜卻只有飽嘗苦澀後，才能體會得到。
香氣在唇齒間四溢，伴著那份甘甜流入喉嚨。
「坐」拍拍身邊的位置，楊戩回過頭，看著站在他身後的敖紅。
今天的敖紅也已換了套人間的衣服，紅色的牛仔褲，紅色的外套，嫣然冬日裡怒放的玫瑰。
意識到楊戩正看著自己，敖紅嬌羞地低下頭，喋怪道：「看什麼？」
楊戩一楞，忙回過神，臉竟微微有些潮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去看看沉香他們，順便將這個交給他。」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透明的朔料袋，裡面有一張卡，一串鑰匙，跟一張便簽紙。
「這是？」敖紅接過袋子，不明所以地問。
「裡面有一張銀行卡，叫他們取去花。我幫他們買了一間酒吧，他們也好有個安身之所，順便還可做些生意。裡面有鑰匙跟地址。」
「原來你都替他們安排好了」敖紅高興地站起身，卻在走出一兩步後回過頭。「你哪裡來的這些錢啊？」說罷，提起手中的袋子，再指指他們所處的房子。
楊戩輕笑著將咖啡端到嘴邊，抿了一口才答道：「早知道你會問，這錢都是不破的。」
「不破的？」敖紅驚訝地問。
「恩」楊戩點點頭，風清雲淡地扔出一句：「沒想到那傢伙卡上竟有這麼多。」
敖紅嘴張成o形，久久地忘了要閉上。是來到凡間的緣故嗎？她怎麼發現楊戩竟同以前有些不同了。好似輕鬆了很多，就連語調也越來越人間化了。
看楊戩的表情，根本就沒想過將不破的錢當錢花吧，只是不知道當不破回來時，見到卡被刷爆了，又會是怎樣的一番表情啊。
「什麼事那麼開心啊？」見敖紅一臉的笑意，這回輪到楊戩困惑了。
敖紅這才意識到自己竟自顧自地笑了出來，抬眼見楊戩正一臉莫名地看著自己，便將剛才所想說了一遍。
卻見楊戩一楞，隨即理所當然地道：「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敖紅輕微地一笑，抖了抖手中的袋子，道了句：「我先走了。」
「別說是我送的。」在敖紅快出門時，楊戩吐出一句。
敖紅一楞，只覺心中突升一抹刺痛感。他是如此的關心他們，可他們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體諒他。
「恩」笑著點點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雪還在下，飄飄灑灑，像是庭院飄落的櫻花。
楊戩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笑意瞬間從眼中褪去，手一揚，墨扇已被握在手中，白色的休閒服已被發著寒光的鎧甲替代。
今天是古帝天庭任典的日子，而自己也在應邀之列。
準備離開時，突鄙見門邊一道黑影。他走過去，撫著哮天犬的頭，輕聲吩咐：「等四公主回來，告訴她別擔心，我去去就回。」突然想到了風箏，雲海飄拂，有沉有浮，只要線的那頭還有歸宿，腳步就不會凌亂。
何時他已習慣要向人解釋自己的行蹤？何時他的心已不再倔強地封閉？
輕笑著站起身，一道光影閃過，人已消失遠去——
雪慢慢地越下越大，頗有千團柳絮飄簾幕，萬片鵝毛舞酒旗的氣勢。
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全似玉塵消更積，半成冰片結還流。
敖紅本能地裹緊衣衫，雖然她不怕冷，可這雪落入頸項的滋味可不好受。
路上已沒有什麼行人，只有一些外出的車輛還在急切地追趕著。
她沒有搭車，而是徒步而行。也許是騰雲駕霧慣了，竟對人間那笨拙的運動工具極為地反感。
一朵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冰涼的感覺瞬間傳達心底。還未來得及看清，六出奇花已花成一堆清水，透過指逢流入塵土。
化作chun泥更護花，可這腳下踩踏的並非芬芳泥絮，而是僵硬的混泥板。可奈那一縷護花的心魂也只得付之東流了。
終於在一破舊的矮房內，找到了擠縮在一塊的眾仙們。當敖紅趕到時，他們正在為某事而爭論著。
「我看只有用法力來給他們驅寒了。」終於看不下去的嫦娥，走上前就要施法卻被天涯給一手按住。
「不行！這樣會傷害到人類的。」
「那你總不能讓我們凍死吧？」一個神仙不滿地叫囂，馬上就得到了一大片的附和。
「不行！」天涯再次按住了想要施法的嫦娥，堅定地說，語氣裡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嫦娥左右為難，她也不願意傷害人類，可他們已經沒有法力了，而且已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她真怕……
已明顯有些頭昏的沉香在三聖母的扶持下，走過來：「天涯，我們真……真的很難受，你就……讓嫦娥姨母施……施法吧。」一開口，終於忍不住牙齒打顫。
天涯心痛地扶著沉香，可語氣上卻是堅決不妥協。
時間就這樣僵住了，雪花也像是要來插上一腳，在風的護送下，穿過窗口薄薄的草屑，直逼得大伙又往後縮了一大步。
身體抖瑟得如海面的波濤，連綿起伏。
眾仙見天涯如此地堅決，只得氣惱地將目光投向牆角邊的玉帝與王母。期望他們的威嚴能讓固執的天涯就範。
王母像是沒有看到他們的目光，楞楞地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像是沉浸在某種記憶中。而玉帝卻是一臉的不自在，雖然他自己也很冷，很餓。可天帝的威嚴讓他，倔強地昂著頭。
敖紅的出現像黑海中的一跟救命稻草，刷刷地將目光投向她。
「怎麼了？」意識到氣氛不對，與眾仙略微地打過招呼後便轉向正開心地挽著她手的天涯。
不待天涯出口，沉香就出口問：「四姨母，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眨不眨地盯著她，敖紅知道如果自己敢說半個不字，立馬就會被他們的眼光給she得千蒼百孔。
「當然是了」幸好楊戩讓她帶了禮物過來，要不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了。「沉香，這是送你的禮物。」話畢，將手中的袋子放入沉香的手中。
沉香疑惑地看著手中的袋子，問：「給我的禮物？」見敖紅點頭後，才打開，發現是一張銀行卡，跟一間酒吧的鑰匙跟地址。
「是你自己給我的？還是？」如果是楊戩的東西，他立馬就將它扔了。
敖紅一驚，看向沉香。心一痛，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要說是楊戩為他安排的，他定是不會要。只得在心裡枯澀地一笑，道：「當然是我給的了。」
「可是你哪裡來的錢呢？」沉香不依不饒地問。
怎麼這件事上他就這麼聰明，敖紅不著痕跡地轉過頭，淡淡地說：「你也知道我每十年就會來人間一趟，沒有點錢怎麼行呢？」
看來沉香相信了，沒有再問什麼，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頭。
敖紅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第一次她發覺沉香竟是如此的難對付。「三姐姐，你還冷嗎？」說罷，拉起三聖母的手，使勁地摩擦著幫她取暖。
「還好」三聖母感激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