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來到凡間 文 / 在飛螢火
記得曾經是誰說過塵埃本是凡間物,即風興舞只此時。
風停止了,塵埃也理所當然地回歸大地。一切又如風未起之時,也許當嬌陽探出雲層向大地微笑時,時間會乘機抹去風的殘跡。甚至連塵埃也開始忘卻當初摔下的疼痛,開始又一次的伴風而舞,大地卻依舊會記得塵埃落定後的悲涼。
誰將是那塵埃,而誰又將是那大地呢?
盤古族已離去,準備舉行他們隆重的就任典禮。哪吒那個毫氣雲天的孩子,終究還是被他們關了起來。雖然他已經被自己打得重傷,但謹慎的盤古族還是沒有放過他。宰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為何盤古卻只是讓天界的人毀去仙根,甚至還冒險地留著自己。是該說他們太自負,還是太得意,還是其中還有什麼別的因素?
孫悟空帶著佛界的人走了,那猴子眼中已沒有了往日的浮躁。在兩人察肩而過時,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眼中飛揚依舊。像是在說:楊小聖,到時候可別忘了叫上俺。
微微地在心底一笑,卻在抬頭的剎那,撞上了如來。他始終像是一個仁慈的老者,悲楚也看著這一切。雖然已經被抽掉了仙根,也不再是高坐在蓮花台上的佛祖,楊戩的內心卻依舊感覺到了那份記掛蒼生的念力。
「眾生皆苦,我佛慈悲。一切勞煩真君了。」
一道聲音清晰地在他心上響起,這是如來用心念在同他交談。難道他知道些什麼?他不是已沒有了法力嗎?怎麼還能以心念來同人交談?
在楊戩準備開口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應身無量,度脫眾生,阿彌托佛……」聲音慢慢越來越遠,最後已聽不到任何聲響。
看向如來,只見他已隨著人群走遠,只剩下一個寂寞的背影。忙睜開天眼,見到如來的元神正像天邊飄去,在他天目射去的那一剎那,他好似看了他的微笑。
原來他竟用自己的元神來守侯著眾生,他的心猛地一震。突然他想到了地藏王,那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人,他以著無量的慈悲感化著地府的銳氣。只是不知道他跟母親現在怎樣了——
「啊!」剛想站起身的三聖母,腳下突一軟。
在沉香反應過來之時,已見一道光閃過,一隻手已將三聖母扶起。
「三妹,怎麼了?」楊戩焦急地想要查看三聖母的情況,卻被一旁的沉香給憤怒地推開:「別碰我娘!」一雙眼冷冷地透著殺意。
楊戩遲疑了一下,雙目在同沉香對視了一兩秒後,終於落寂地移開。已沒了法力的沉香本是不可能推開他的,卻因為害怕傷害他,才在他出手時,本能地避開。
「沉香……」楊戩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沉香。他能夠擔起保護他自己同三妹的責任嗎?
「住口!你不配叫我名字!」沉香咬牙切齒地孔完,挽過母親頭也不回地走過。他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想自不量力地讓他取笑。現在的他只想趕快帶著母親離開,離開這個比惡魔還要無恥的人。
手在伸到一半時,停住了。既然已經選擇,強行留下又能如何?風挑起三聖母的髮絲,從楊戩的指間拂過。
柔軟的絲線,像是和風中的柳絮。苦澀的感覺如河心那蕩漾的漣漪,擴展再擴展。
手輕微地動了動,終究只是任憑著髮絲從指間穿過,一根根滑落,直到遺落一手的蒼茫。
橫浮的手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給握住,他緩緩地抬起頭,敖紅正關切地看著他。
嘴角輕微地泯成一線,將另一隻手蓋在那雙手的上面,一抹暖流自手心直達心底。
「舅舅,我……」天涯遲疑著走過來,雙眼時不時地漂向沉香與三聖母已遠去的背影。
楊戩幽然地點頭「你去吧」也好,有天涯看著,他也算是可以放心了。「不該說的不要說。」
「知道了。」說完,連再見也來得及說,就朝沉香的方向奔去。
「我們走吧」輕歎一聲,牽起敖紅的手。
「我們去哪?」敖紅問。
「去看看哮天犬」……
神殿依舊矗立,莊嚴而肅穆!
「怎麼一個侍衛也沒有了?」敖紅在掃了空蕩的大門一眼後,問道。
楊戩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陰沉地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在找……」就在敖紅正準備問出口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從門後奔出。
定眼一眼,竟是條黑色的狗,此刻它正欣喜地圍著楊戩打轉。而楊戩也蹲下身,撫摸著它的頭。
「哮天犬?他怎麼?」
「他已經失去了法力,已變不了人形。」楊戩淡淡地回答。
敖紅心一痛,也跟著蹲下身,幫哮天犬理著已有些雜亂的毛髮。
「對了,無語呢?她還在裡面嗎?」突然想到那個可愛的女孩,敖紅問道。
「汪汪……」哮天犬朝著裡屋汪汪地叫了一通。
難道是無語出事了?忙站起身,就要朝殿內奔去。卻被楊戩一伸手給拉住,就這樣直直地摔在他的懷裡。
臉瞬間泛起一陣潮紅,忙掙扎著坐起身,眼卻迷離地飄遊著,就是不敢對上那幽黑的雙瞳。
「哮天犬是說,無語在我們出門前早就離開了。」楊戩笑道。
「離開了?去哪了?」忙抬起頭,卻在對上那雙眼後,又迅速地低下。
楊戩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拉過敖紅,站起身。「我們走吧?」
「去哪?」見他們並不是進到真君神殿,而是朝相反的方向。
「人間」楊戩回過頭答了一句,隨即便招來一朵祥雲。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呼嘯的北風瘋狂地掃過,稠密的叢林也驚駭如瑟抖的羔羊,呀呀地哀呼。弱小的哀求改變不了苦楚的命運,風不但沒有弱下來,反而更是肆無忌憚。
敖紅與楊戩本是神仙之軀,更有護身法力相抗,當然是感覺不到冷。可哮天犬就不同了,只見他弱小的身形已快縮成一團,黑色的皮毛早已根根豎起,遠看去還真像是一隻黑色的刺蝟。
怕影響到人類,楊戩放棄了施法,只得彎腰將抖瑟地縮在他腳下的哮天犬抱起。
主人溫暖的懷抱擋住了凜冽的寒風,哮天犬抬頭看了眼一臉不自然的主人,感動得淚如泉湧。
「再哭,就將你扔了!」見哮天犬正打算將眼淚往他身上搽,忙觸電般地將他移開,不悅地怒道。
這句話很促效,哮天犬立馬就停止了哭泣,萬般委屈地使勁地眨著眼。
一旁的敖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也不理會楊戩殺人般的眼神。
「這裡是?」意識到他們已降落在一處無人的小路上,敖紅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裡。
「這是離華山不遠的一座小城市。」楊戩淡淡地答道。
「華山?」敖紅驚奇地問,她以為他們會去香港的waitingbar。
「他們在這座城市。」……
轉眼間,他們已在一座漂亮的別墅前停下。
「這是?」敖紅發現自己今天好似都在一團雲霧裡。
「我們的家」說著,手一晃,已將一串鑰匙遞到敖紅面前。「你來開」他掃了眼懷中正睡得香的哮天犬。
門開了,屋內的擺設均透露著主人的高品位。
才剛踏進房門,楊戩就手一鬆,毫不客氣地將睡得正濃的哮天犬扔到地上。
硬生生地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再美好的夢也被摔醒了。哮天犬疼叫一聲,咯咚地爬起來,委屈地眨著眼。
楊戩理也懶得理地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待敖紅在他身邊坐定後,伸手攬過她的頭,任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累了就睡會吧。」說完輕輕地閉上眼,手溫柔地撫著那頭順滑的秀髮。
蹲在地上的哮天犬見狀,忙飛快地奔來,也想擠進兩人的中間。卻奈自己個頭太小,沙發太高,怎麼跳也跳不上去,最後只得不情不願地捲縮在兩人的腳邊。
難得的溫馨就連呼嘯的寒風也不忍去打擾,只是在窗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