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風波（1） 文 / 雲中漫步
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基金的總部設在南方某經濟特區。實際上，基金總部設在ht省省城c市西南一座毫不起眼的寫字樓內，掛了一個「鵬程公司」的名頭。百十來平方的大寫字間內擺了不下二十張辦公桌。當吳曉風走進寫字間時，那一張張慵懶的面孔不約而同地別過臉來，漠不關心地打量了一眼，然後又轉回去了，或小聲打電話，或讀報喝水。
在那冰冷空氣中混合著古怪的氣味，吳曉風皺了皺眉頭，忍不住暗自嘀咕：「怎麼跟以前的國企一個樣？都什麼年代了！」他跟在費紅兵的秘書東方聞音身後，逕直往最裡面的辦公桌走去。東方聞音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不錯，令人遐想，但等他見了這位東方小姐後，差點嚇了一跳，胖得有點畸形的臉上長滿了痘痘，腰圍比吳曉風的大上三倍還不止。走路的時候，還故意扭動著碩大的屁股，大小足以跟籃球相媲美的兩隻乳房上下顫動，那幅度完全可以稱得上波濤洶湧。
東方聞音吃力地將厚厚的一疊文件放在了屬於吳曉風的那張辦公桌上，低聲說：「小吳，這就是你的辦公桌。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就是了。」吳曉風道了一聲謝，然後低聲說：「等我需要的時候一定會去找你的。麻煩你了。」東方聞音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迅速離開了。
吳曉風將暫新的ibm筆記本放在了桌子上，接上了電源。昨天晚上，剛到c市沒多久，費紅兵便不由分說地吩咐阿海去幫吳曉風買了這個本本。儘管電腦早已經開始普及了，但在鵬程公司卻只有不到十個人擁有電腦並且在使用電腦，即便是費紅兵本人都是清一色地靠手寫筆記。這在吳曉風聽起來簡直不敢想像的，因為在他的概念中電腦必定為公司必配的辦公工具。
按照計劃，吳曉風得先將鵬程公司下屬子公司的各種業務資料瞭解一邊，從財務報表到年度營業報告。在此之前，吳曉風還打算從頭開始啃經營管理方面的書。但費紅兵的一番話立刻打消了他的念頭。他說：「這個真的沒必要了。你先瞭解這吧，等我有了空，給你解說一遍。這樣你可以盡快上手。再說，那些書上的東西你看了也沒用，不適用於我們基金公司。反倒誤事。」
不過，整個上午瞭解下來，吳曉風逐漸意識到了鵬程公司的財務狀況比他想像中的要壞得多。數千萬資金竟然投資了七家子公司，其中包括一家成衣廠、一家零售連鎖店、一家連鎖美容美發公司、一家餐飲公司、一家運輸公司、一家汽車修理公司，一家休閒娛樂場所，但真正獲得收益的只有兩家，其餘的四家不是虧便是保本。而且，公司的員工名單似乎特別長，連吳曉風這個此前毫不知內情的人也可以一眼看出冗員過多。
中午的時候，費紅兵匆匆回來了一趟，隨後又消失了。而吳曉風只能在吃完盒飯之後接著讀資料，倒是那位東方聞音沒有參與同事們的打牌玩樂、熱心地湊了上來，跟吳曉風聊上幾句。閒聊之際，吳曉風談到了鵬程公司並不樂觀的現狀，東方聞音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事情就這樣，沒法子。那些人只曉得往公司裡面塞人。費總實在拿他們沒辦法，總不能撕破了臉面去拒絕吧。畢竟，他們才是真正資方。把他們惹毛了，便要撤資散伙，這上千人的生活又怎麼辦？」
吳曉風不無擔憂地說道：「可也總不能老這樣啊。我看了一下，還是在基金成立之初的那兩年賺了不少錢，但最近一年幾乎沒有怎麼發展。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發展就更沒有出路，遲早要坐吃山空不可。」然而，吳曉風才說完，與他相隔不到兩個辦公桌的那位中年人霍地站了起來瞪著牛眼睛嚷道：「渾小子，你胡說些什麼呢？！誰坐吃山空了？」
東方聞音連忙轉過身去，滿臉堆笑地對那位中年人說：「老周，別生氣。我們在說著玩呢。您老先休息。要不，我去給您倒一杯茶，你先消消氣？」無緣無故地挨了中年人一頓呵斥，吳曉風有點哭笑不得，說道：「我怎麼惹您了？您倒說說看。」老周重重地「哼」了一聲，繼續瞪著他那雙牛眼睛，大聲說道：「你咒公司垮台！這就是惹我了！」
「你這是蠻不講理！」吳曉風氣不過，不自覺地跟著提高了嗓音，說道：「我什麼時候咒公司垮台了？」「我的記性不好，記住你說的話，可你就有！」老周大聲說道，他甚至捋起了袖子，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吳曉風跟前，頗有動粗的架勢。他們這麼一鬧，整間大辦公室二三十號人都圍了上來看熱鬧，更有人喊道：「打架囉！」
活了二十來年，吳曉風幾時見過對方這種強詞奪理、沒事喜歡找茬的人，除了在監獄中，他更沒有跟別人動過手。見老周比自己高上半個頭，更要粗壯許多，吳曉風起初不免心慌，但片刻之後，他的心態又恢復了正常。他深知他這一慌，無疑是在向對方示弱，傳了出去，即便進得了鵬程公司的管理層，只怕今後也將無法順利指揮這些人了。當下，他昂首挺胸，眼中射出蔑視對方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記錯了！你在斷章取義！但如果你想打架，我們可以去外面打，我絕對奉陪，不過出於對你的關心，我得先說上兩句！」
老周比較簡單的腦袋瓜摸不透吳曉風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又聽他口口聲聲說對自己關心，便也暫時打消了生事的念頭，準備靜觀其變。而吳曉風扭頭環視了一下眾人，嘴上卻大聲說道：「眾位，你們說老周的身體是不是很好很健康？」那老周平日裡最自豪的便是他那身肌肉疙瘩，在電影見了施瓦辛格後，便把這位曾經的健美冠軍視作目標。如今聽見吳曉風當作眾人的面誇耀他，他禁不住自鳴得意起來了，做出了一個健美的動作惹得大家哄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