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風波（2） 文 / 雲中漫步
「那老周，你認為你在冰天雪地裡不穿羽絨服或者棉襖可以撐得下去嗎？」吳曉風含笑問道。老周悻悻地看了看吳曉風，不答反問：「難道你可以？」吳曉風沒有回答對方，說道：「看樣子是不行了！可是萬一你哪天覺得自己身體夠好，非要在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襯衣去外面辦事。我就對你說，老周，你還是多穿點吧，小心凍出感冒來。就這樣的話，難道你會認為我是在詛咒你生病嗎？」
「那當然不算。」老周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他沒等吳曉風有什麼反應，又接著問道：「這件事難道跟你咒公司垮台有什麼關係？」「有。」吳曉風大聲說道：「在我眼中，鵬程公司便有如不肯多穿衣服的老周，衣著單薄地在雪地裡晃蕩，遲早要凍出毛病。我之前那番話的原意在此，東方秘書可以幫我作證！我並沒有咒公司垮台！」
吳曉風的話音方落，數十雙眼睛齊齊射向了東方聞音，她連忙猛點著頭，大聲說：「小吳剛剛確實就是這個意思。」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老周老羞成怒，一言不發地朝吳曉風當胸劈了一拳，吳曉風並沒有解除防備，巧妙地避過了。他一邊閃避一邊勸阻道：「老周，你住手好不好？我不想跟你打！」
但老周生就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連他進監獄都是因為莫名其妙地將別人打成了重傷，他又豈會聽吳曉風的勸阻，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在那裡起哄，在第一拳落空後，他越打越凶，出手越來越狠。老周雖然長得粗壯，但礙於寫字間內桌子挨桌子，空間比較狹小，活動起來自然不如吳曉風靈巧方便。拳頭揮舞了一陣，結果卻連吳曉風的人毛也沒有摸到過，倒是他有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吳曉風的新筆記本上面，筆記本屏幕立時被打裂了。
忽然，一條敏捷的身影迅速地躍過了正在看熱鬧的眾人，伸腿一勾老周的左腿，老周站立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好對方及時拉了他一把。那人等老周站穩了，低聲斥責道：「老周，你怎麼又犯渾！是不是又想進監獄了？」
聽到了救星的聲音，吳曉風立刻想到了對方的身份，他就是那個孤傲的阿海。他向阿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又道了一聲謝。阿海也點頭還禮。而老週一見到阿海，就好似老鼠碰到了貓一般，之前囂張至極的氣焰頃刻間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吳曉風開始忍不住對阿海的來歷好奇起來，不過，鵬程公司向來有明文規定：「任何員工都不准相互打聽對方過去的經歷。」吳曉風心中的疑問看起來在一時半刻之內不會得到滿意的答案了。
圍觀之人自動讓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道來，清瘦的費紅兵邁著穩健而急促的步伐走了進來，他首先仔細地上下打量吳曉風，直到確認對方完好無事了，方才轉眼四顧，掃視混亂不堪的現場，然後板起了臉孔，嚴厲地盯了老週一眼，沉聲說道：「你跟我來！」老周耷拉著腦袋，乖乖地走在了費紅兵後面，直往最裡間的小辦公室走去。
而吳曉風則主動扶起了倒下去的轉椅，散落在地的文件。東方聞音也跑上來幫忙，只不過她身體太胖了，彎起腰來太吃力，只能幫忙整理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阿海猶豫了一下，也湊上了一份子。見熱鬧結束了，之前圍觀的員工立時作鳥獸散，回到了各自的桌子前面。但也有四五名員工幫著吳曉風他們收拾，甚至有人問道：「小吳，你剛才說我們公司那些話，真的有那麼誇張嗎？形勢真的很危急？」
「有的。」吳曉風一邊忙一邊說。將他對公司現狀的把握耐心地講述了一遍，等他說完時，已經有不少人再次聚集在了他的周圍，個個都似乎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吳曉風當初還以為這些同事們還對公司的整體利益漠不關心，但現實卻告訴他之前的想法錯了。這種情形比吳曉風想像中的要好多了。吳曉風忍不住感慨地想：「畢竟是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啊。」
然而，沉重的摔門聲卻打斷了眾人的交談，老周滿臉憤懣的走了出來，狠狠地瞪了吳曉風一眼，然後衝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桌下面拖出了一隻紙箱子，開始將自己的物品重重地往裡面摔。吳曉風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擠出了人群快步走到費紅兵辦公室的門口，躊躇了一下，敲了敲房門，然後推門而入。
「費總，你把老周開除了？」吳曉風看著正埋頭伏案疾書的費紅兵問道。「嗯，像他這種屢教不改、動則揮拳頭打人的狂徒，就算他再有關係也不能留了，害群之馬。」費紅兵頭也不抬地說。「可以饒過他這次嗎？」吳曉風試探著問：「畢竟，我初來乍到，倘若跟我發生了糾紛就把他辭退好像不好。」
費紅兵抬頭淡淡地看了吳曉風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再次埋下頭去。吳曉風不由急了，催促道：「費總，你這樣做會讓我以後很難做人的。大不了改由我和他來分擔賠償公司的財產損失。」費紅兵方才抬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願意跟他平攤賠償？」吳曉風連忙點頭稱是。卻不料費紅兵又問：「你為什麼要承擔？難道你認為你也有責任？若不能說出正當的理由，我不會答應留下老周的。」
費紅兵這一問反倒將吳曉風給問住了，他呆了片刻，禁不住暗自嘀咕道：「我有什麼錯？錯就錯在不該當著老周這個死腦子談公司的前途。」費紅兵催促道：「快說吧，看來你認為自己是沒有的吧？」吳曉風只好說道：「這件事責任在我，倘若不是我當作他的面講那番話，就不會出這場事。」費紅兵冷笑一聲，說道：「吳曉風，看來我看錯你了，竟然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虧我還一心一意地想將你栽培成公司的中流砥柱呢。」
「那您認為我哪裡錯了？」吳曉風滿腹委屈，忍不住大聲問道。「看來你不適合擔當領導重任。你走吧。這裡不適合你。」費紅兵淡淡地說。吳曉風的傲慢氣一下子湧上來了，他冷笑道：「好，我走。我還不稀罕這個破公司呢。」他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等到了門口，外面員工嗡嗡的討論聲傳入了他的耳朵，在那一瞬間，他豁然懂得了費紅兵的一片苦心。
費紅兵在責怪他不該在同事面前胡言亂語，將他的一家之言告訴他們。無疑，作為一位領導者，他的行為確實非常不成熟。當年，他不正是由於在楊安平面前炫耀自己跟蘇校長的關係才導致他的前途被毀的麼？當吳曉風領悟到這點後，他不再猶豫，硬著頭皮再次走回了費紅兵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