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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陌上花香(上) 文 / 夜與羔羊

    陳露兒神采奕奕地看著遊星守,像是有些好奇這個人怎麼現在傻傻地看著自己不動?但她只看了一陣便不去看他,低下頭看看自己濕透的衣服。她微微一皺眉,她的衣服便冒出濃濃的水霧。遊星守因此而緩過神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皮膚下燃燒著自己的血肉,用熱量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烘乾。

    「別這樣做!」遊星守焦急地說,「別這樣烘乾衣服,你燃燒自己不會很疼嗎?」

    「疼?」陳露兒天真地問。

    「你……?」遊星守不知道她怎麼了。這時她正好打斷他,她問:「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遊星守焦急地問,「那望chun呢?陳露兒呢?你記得嗎?」

    「不記得。」她冷冷地說。

    「包姑呢?」遊星守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她乾脆用沉默回答了他。

    「那你的名字呢?你知道你叫什麼吧?」遊星守哀傷地看著她。

    她眼睛看著他,冷靜地說:「我叫--骸。」

    遊星守一個箭步衝向她,緊緊按住她的雙肩問:「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在露兒的身體裡面?為什麼這個身體會變成不死之身?露兒去了哪裡?你說啊!」

    「你放手!」她懼怕地掙扎著,手腳亂揣著大喊,「放手,遊星守,你放手!」

    遊星守一下子愣住了,說:「你記得我了?」

    她凌亂的瀏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美麗的,聚滿了淚的眼睛慌亂地盯著遊星守的臉。她輕聲呢喃:「是啊,我怎麼會認得你的呢?」

    遊星守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她拉進懷來,緊緊地摟抱著她。她竟然也有片刻安靜地讓他抱著,但很快她便推開了他說:「遊星守?我不記得了。」

    遊星守一下子重回失落的境地,他知道她只是一時記起了他的名字罷了,對於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她已經全忘了。難道是靈魂蒸騰爆炸的結果?但最令他不安的是,她竟然擁有了不死女的身體,這意味著什麼?她成了不死女?

    想到這裡他不禁倒吸了一大口冷氣,如果陳露兒的靈魂再也回不到現在這個**,那他為之努力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現在唯一能讓他覺得有一點欣慰的是,她還記得遊星守這個名字。這說明露兒的靈魂還在殘存在這個叫「骸」的**裡,或許只要讓露兒在這具**中醒來,露兒就真的活過來了!

    只要不死女還在,只要陳露兒的身體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你說……」她大膽地看著遊星守,卻是竊竊地問,「你說你認得我?」

    「你是陳……哦,不,你以前叫做唯月。」遊星守結巴著回答。

    「是嗎?」她看看自己身上已經乾透的衣服,再看看遊星守問。

    「當然真的。」遊星守仔細地觀察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孩,她的外表如此讓人熟悉,但她的內在卻如此陌生。他用誠懇的眼神看著她說,「你以前還很喜歡唯月這個名字呢!」

    「唯月?」她仰頭望望夜空,似乎在思考。她說,「是很好聽,我喜歡這個月字。那,我以後就叫骸月吧。」

    「好,就叫你骸月。」遊星守看到她有興致便陪她笑笑。

    她又看看自己手上握著的陰陽星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劍,叫做陰陽星。」遊星守看著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把劍,想起曾經的陳露兒也是那樣喜歡著這把劍。

    「為什麼叫陰陽星?」她果然問了個和陳露兒一模一樣的問題。

    「因為它揮出的劍光就像星星一樣美。」

    「『陰陽』?」骸月問。

    「是生死、分離和痛苦。」遊星守幽幽地說。

    她像是聽不懂遊星守的話,站在風中,讓風吹動她的嫁衣。就像是風的新娘子。她的目光寸步不離地黏著陰陽星,她淡淡說:「我要它。」

    他默許了。在他心裡,她的要求他都無法拒絕。

    她沒有說一個謝字,只是說:「我們走吧。」

    「去哪?」遊星守好奇地問。

    「去死地。」她難得的,揚起嘴角笑笑。

    「那是什麼地方?」遊星守試探著問。

    「去了,就知道。」她淡淡地向遊星守笑笑,看著那熟悉的笑顏,遊星守感到幸福起來。如果陳露兒能活過來……他禁不住要這樣想。

    「你讓我陪你一起去?」

    「是,」她直截了當地說,「因為這個世界,我只認識你。」

    從來都是這樣。當他們相遇後,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現在的她,遊星守仍然無法理智地將她和陳露兒分開。但他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喚醒她身體裡的陳露兒。然後和她幸福快樂地活著。

    他現在想拉著她的手離開這,去鎮上的小店住下,讓她好好的休息。明天去裁縫店,買寫綾羅綢緞換掉這身紅色嫁衣。但他終於還是不敢去拉她,他問:

    「你帶路?」

    「我不認識路,我只知道,那叫死地,在歧山。」她寬大的袖子隨風輕擺,似乎害她身體左右搖擺起來。遊星守深怕她能這樣飛走,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側過頭來溫柔地說,「帶我去吧。」

    遊星守忽然覺得腦後一陣寒風吹過。遊星守連忙拉著骸月跳到半空。一把折扇旋轉過來,失去目標地在二人腳下轉了個圈,一無所獲地旋了回去。遊星守看那扇子就知道那個在他劍上刻名字的傢伙來了。

    他回過身,看到不遠處亦沾正怒氣沖沖地扔出一把扇子,她這次竟然收起了扇子,整把像棍一樣地丟了出去。遊星守沒有料到,扇子直來直往地打中他的鼻樑,打出了一條紅紅的印子。遊星守忍住疼沒吭聲,卻引來一旁的骸月好奇的目光。

    「遊星守!你這個大騙子!好色鬼!你竟然要娶這個女人,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嗎?」亦沾義憤填膺地指著遊星守的鼻子大罵。

    遊星守根本懶得解釋,他拉著骸月從亦沾身邊走過。亦沾氣呼呼地重新繞到他們面前攔住他們說:「她是誰?總得給我一個解釋!」

    「我叫骸月。」話不多的骸月居然對她自我介紹起來。

    「走,別理她。」遊星守拉著骸月向城鎮的方向走去,把亦沾落在了身後。氣得她「哼」的一聲,噘著嘴,原地跺腳。

    她和他在黑夜裡行走著,湛藍的星空是指引他們唯一的明燈。這樣走了一會,他們前方傳來「咯登、咯登」的馬蹄聲。亦沾架著馬車呼嘯而來,並在他們前面勒住韁繩。

    「要去哪?歧山?你知道去嗎?」她沒好氣地瞪著遊星守問。

    遊星守皺皺眉頭問:「你聽見我們說話了?」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不知道歧山在哪了。」亦沾嘲諷道。

    遊星守皺皺眉問:「你知道歧山在哪?」

    「當然,本小姐可是神通廣大的!要錢有錢!要車有車!」她輕蔑的用眼角掃掃遊星守說,「你跟著他走?他不但找不到歧山,還要害你挨餓受窮呢。」

    「你……」遊星守剛想反擊,卻感到手被骸月握緊,扭過頭他看到骸月對他眨了個眼,便忍住了話。

    「讓我帶你們去吧,我可是非常清楚歧山這個地方,簡直可以說,熟悉得很。」亦沾像個能說會道的導遊一樣眉飛色舞地推薦著自己。

    遊星守還未開口,骸月竟然逃脫遊星守的手,一下跑到了馬車上,爬了進去。

    「我喜歡她,」亦沾笑逐顏開地說,「她身上有著望chun的味道。」說完竟然陷入了沉思。

    遊星守想起了可憐的望chun,於是順帶著可憐起這個「主人」來。他說:「別找望chun了。我見到荀三了,他沒有擄走她,而且他可能都活不了了。望chun她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了。」

    「你見過望chun了?」亦沾敏銳地盯著他,讓他不自然地避開。

    「沒有。」

    「遊星守,你相信命嗎?」她忽然轉換了口氣,變得輕鬆起來,「我還會見到她的,我知道。」

    遊星守上了馬車,亦沾躍上車伕的座位,嬌喝一聲說:「架!」兩匹駿馬便乘著他們駛向遠處的山巒。

    午後,微風過,陌上花香。

    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駛在通向洛陽的大道上。已是十月,陽光雖充裕,但已讓人覺得熱了。路旁是幾棵不知名的樹,長出柳樹般的枝條隨風應和著,像是歡迎陌生人的歸來。

    坐在車伕位的亦沾神情爽朗地唱了起來,她歌聲嘹亮、婉轉,她唱道:「雨停住,風正香,天公無雨不惆悵。」

    車廂內,骸月正躺著安睡,遊星守在一旁看著她熟睡的臉龐。他看了良久,然後打開簾布,探出身子,問前面的亦沾:

    「走了這麼多天了,你真知道歧山在哪嗎?」

    「當然。嘻嘻。」亦沾嘻嘻笑著。

    「你會帶我們去嗎?」遊星守皺著眉頭看著她。

    「喂,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亦沾又生氣起來,扭過頭來白了他一眼說,「我對你們不錯了。連著趕了這麼久的路,都是我做車伕,你還真把我當你傭人使了呢?」

    遊星守苦笑說:「我要駕車,是你應是不肯。」

    「那你就老實坐著唄,問東問西幹什麼?」她一幅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小心!前面!」遊星守突然指著前面喊。亦沾扭過頭,看到馬車正前方站著一個男人。可是馬車哪裡還能停得住,逕直地穿透了那人。那人就像水波輕輕晃動了一下,竟然站在原地毫髮未傷。在交錯的瞬間,遊星守看到那人向他微微笑著。馬車停了下來,遊星守和亦沾跳下了馬車。遊星守的臉都青了,因為他看到那人不但無恙,懷裡還抱著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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