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文 / 胭脂粥
「xizang？！！」鳳三差點暈死過去，心道：「這老鬼打算就這麼去xizang？我操！老子非得給他累死不可！」說道：「老爺子，我們去xizang幹嘛不搭火車？」怪客悵然道：「如今的火車怎麼個搭法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了！」鳳三大喜道：「我知道啊！老爺子，咱們搭火車去，總好過你每天耗費功力的這麼跑啊！」心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待得到了火車站，老子就可以逃跑了！」怪客道：「我這個樣子還能見人麼？」鳳三心道：「你也知道你娘的這副鬼樣子不能見人啊？」面上卻陪笑道：「這個老爺子不用操心，待到了市裡，小的自有法子，只是不知道老爺子身上可有人民幣？」怪客問道：「什麼是人民幣？」鳳三心道：「媽的老子忘了這傢伙是民國的老鬼了！哪裡知道什麼是人民幣？」說道：「那老爺子身上可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咱們好拿來作盤纏。」
怪客沉吟道：「除了這個白玉麒麟，我身上倒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鳳三心裡大罵：「你奶奶的沒錢你也想去xizang？還把老子一起帶著過去，到底是什麼居心？待得老子到了火車站兩腳一抹油，你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走路去xizang吧！」口中卻道：「沒關係沒關係！小的自有辦法！」怪客忽道：「我身上還有幾十塊大洋，不知道能不能用？」鳳三大喜道：「能用能用！」心道：「哈哈！發財了！」
到了昆明，天色已是朦朦亮，鳳三拿了怪客身上的袁大頭，去當鋪當了，六十八個，每個兩百元當了一萬多，帶著怪客買了帽子口罩，換了衣物，咋看上去，已沒有那麼突兀。鳳三原本想安排怪客在小旅館住著等他，誰知怪客對他甚不放心，一直緊緊跟住，鳳三無奈，只好徑直帶怪客去火車站，昆明並沒有去xizang的火車，打聽了一下，只好買了去d市的火車票，準備到了d市再轉汽車去麗江，那裡有人長年租車去xizang。
兩人在街上閒逛了一下，鳳三給那怪客介紹現代的風土人情，那怪客倒也聽得津津有味，待品嚐昆明特色菜餚時，怪客更是讚不絕口，想到自己幾十年都在荒山野嶺中茹毛飲血，心裡也是一片感傷。待吃過了晚飯，兩人回到了小旅館，鳳三將剩下的錢交給怪客，怪客並不要，只是說：「這便是人民幣？現今流通的大洋？你先幫我拿著。」鳳三笑著將錢揣回懷內，道：「是是是，這人民幣你老不喜歡，但這世上為之不惜送掉性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怪客忽的呵呵笑道：「你喜歡不喜歡？」鳳三正色道：「小的生平理想就是作大亨，住洋樓，開大奔，養小妞！這些沒有人民幣那是萬萬不行啊！你說我喜歡不喜歡？」
怪客笑道：「你小子剛才想逃跑來著吧？」鳳三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這事，訕訕的不說話。怪客冷哼道：「你就別裝蒜了！老子活了一百多年，這點小伎倆你還能瞞得過我麼？老子要你跟著我，想必你是大大的不服……」鳳三心道：「豈止不服，簡直想把你這老鬼碎屍萬段！」那怪客繼續道：「……你不用知道老子為什麼要抓你跟著我，你只用知道只要你跟著我，以後這人民幣那是不愁了的！」鳳三暗笑：「算了吧！你一老鬼啥也不懂，在這裡胡吹什麼大氣？」但表面上仍是恭敬，道：「那是那是，老爺子神通廣大，弄幾個小錢算得了什麼？」怪客知他不信，只是冷冷一笑，並不言語，道：「這裡人民幣最多的地方是哪裡？」
鳳三隨口道：「銀行。」忽而一激靈：「這老鬼不是打算搶銀行吧？那敢情好啊！老子報警抓他！」笑道：「銀行裡人民幣就像小山似的垛著，沒什麼高手看管，儘是些賣狗皮膏藥的小混混，老爺子你一去，鐵定手到擒來！」怪客道：「那好啊，等夜深了我們一塊去！」鳳三嚇了一跳，道：「小的這點子本事，跟在你老爺子旁邊不就是一拖累麼？」怪客傲然道：「你在我身邊，天下還有誰能傷你？」
鳳三大呼不妙，道：「這個……啊……小的想起來了，銀行有一保險庫，保險庫都是jing剛打造，得要點工具才打得開。」怪客道：「咱們抓那看門的問他要鑰匙不就結了？何必如此麻煩？」鳳三大汗淋漓，只好信口胡編：「拿了鑰匙也沒用，得知道密碼！」怪客問道：「什麼是密碼？」鳳三道：「這個……一時半會也跟你解釋不清楚，總之是大大的難辦。哎，老爺子你還沒見過這玩意吧？」指著電視，意圖引開怪客注意。怪客也顯得頗為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鳳三得意洋洋道：「這是電視，好玩得緊那！」隨手抓起遙控打開電視，赫然正是《2.13銀行搶劫案實錄》！鳳三大驚，連忙換台，怪客冷冷道：「這個蠻有點意思，看看！」鳳三隻好又換了回去。只見電視裡匪徒持槍搶劫，警方包圍銀行，一陣子彈紛飛，怪客面露冷笑，時不時瞄鳳三一眼，鳳三冷汗淋漓，說道：「老爺子我洗澡去。」趕忙進了洗澡間。
怪客也不理他，看見電視裡雙方的火力，心裡也大為感慨：「現在這火槍的威力也猛了很多啊！就算武功天下無雙，面對這種駭人的威力，恐怕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本來覺得自己武功精進，當世再無敵手，從此便可橫行天下，笑傲江湖，但見識了現代化武器的威力後，也不由得一陣失落茫然，不知自己一身絕世技藝到底有何用武之處！怪客摸出白玉麒麟，依依的看著，歎道：「寶貝啊寶貝，你大概是派不上什麼用場羅！」鳳三洗澡出來，倒頭大睡，夢中依稀聽到怪客長吁短歎，斷斷續續的，一直到了天明。
挨到天亮，鳳三起身，見那怪客兩眼通紅，心道：「奇怪，想老情人了麼？」怪客面色變換不定，鳳三趕緊溜到洗手間，洗漱完，問道：「老爺子，八點的火車，我們該走了吧？」怪客長歎一聲道：「走吧走吧，總不能半途而廢！」鳳三不知所謂，只好乖乖的提起行李，出了門去。
兩人上了火車，一路無語，鳳三無論上廁所還是起身活動，怪客俱是緊緊盯著，鳳三暗罵道：「這老鬼盯的好緊！老子如何脫身是好？」但見這老鬼無論心機武功，都高得自己太多，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只好閉眼睡大覺，不再想逃跑之事。
鳳三和怪客是中午到的d市，下得火車，出的車站，鳳三嚷嚷說餓了，下意識一摸口袋，大驚失色，懷裡的一萬多塊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低頭一看，自己胸口的衣衫被人用刀片劃了個大大的口子，失聲道：「糟了！遭小偷了！咱們的盤纏被人偷走啦！」怪客沉吟片刻，道：「莫不是適才那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坐你旁邊那個？」鳳三大急，道：「你剛才看見了又不說？」怪客道：「我只管你人，你身上的東西哪裡管得了？我只見她抱著孩子擋在你的胸口，並未見得她的手腳，因此也沒大放在心上，現在想起，極有可能是她。」鳳三跌足道：「虧你還說自己是高手！如今我們盤纏都沒了，吃飯都成問題，如何趕去xizang？」怪客被鳳三說得老臉通紅，喝道：「老子ri行百里，風餐露宿，去這xizang又有何難？偏你這小鬼毛病甚多！老子一把捏死你然後自去xizang便是！」鳳三不敢再說，只是平白無故的掉了一大筆錢，暗地裡肉痛不已，唯一慶幸的是那黑麒麟早就被自己縫在貼腰的褲兜裡，並未一同遺失。
兩人悶悶不樂，走到一公園，鳳三隻覺得又累又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無論怪客威脅利誘，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了。怪客又惱又恨，卻又拿這憊懶小兒沒法子，見得公園裡鳥兒甚多，隨手抓了幾個，喝了鳥血，肚裡熱烘烘的，才解了氣，心道：「就算我挾著這小子同走，費心費力不說，被路人看了，也甚不方便，還是想法子弄一點這個人民幣，搭那勞什子汽車去xizang為是。」這怪客本是極聰明的人兒，只是幾十年來與世隔絕，對現今人情不大熟悉罷了，經過這幾日，自是明白了許多，知道自己以前徒步去xizang的想法大不妥當。
怪客對鳳三說道：「別憋著你那副臭臉啦！老子去弄點盤纏回來便是！」鳳三沒好氣的說道：「老爺子，你有什麼好法子？」怪客白眼一翻，道：「搶銀行！」鳳三哭笑不得，道：「老爺子，那天電視上你也看到過了，恐怕咱兩還沒從銀行出來那，就被子彈打成馬蜂窩啦！」怪客冷笑道：「那火槍雖然威力甚大，但終究開槍的是人，拔槍射擊總有個反應、速度的差距，只要有這麼丁點的時間差，我便有辦法制服他。」鳳三道：「我的老爺子哎！你當咱們英勇的公安武警同志會跟你單挑麼？人家來個四五百號人，別說用子彈，就是用口水沫子都能把咱們淹死了！」
怪客道：「那你說怎麼辦？」鳳三兩眼滴溜溜的那麼一轉，笑道：「憑你老爺子的一身好功夫，待到晚上，咱們找戶大富人家，神不知鬼不覺的那麼……」「住口！」怪客怒道：「你當我圖千秋是偷雞摸狗的小賊麼？」此時鳳三這才知道怪客叫圖千秋，心裡暗笑道：「禿鉛球，你奶奶的老爹老娘挺有遠見的哈，這名字起的倒恰當。」口中卻道：「圖老爺子息怒，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麼？誰叫一分錢難倒咱兩英雄漢呢？」圖千秋冷哼道：「你這小王八蛋是什麼英雄好漢了？」鳳三點頭道：「是是是，一分錢難倒王八蛋。」圖千秋見他連自己也罵上了，大怒yu打，又強自按捺住道：「我自有主意，你只需跟在我身後便是！休得囉嗦！」一把抓住鳳三後頸窩子就大踏步的走出公園，路人紛紛駭然注目。
過得片刻，圖千秋將鳳三放下，鳳三心裡把圖千秋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抬頭一看，卻嚇得面色煞白，只見頭上懸著一招牌，上書「新希望銀行」五個龍飛鳳舞的大金字，正是到了銀行門口。鳳三顫聲道：「圖……圖……圖老爺子，咱們當真要……要……要……」牙關打抖，這「搶銀行」三字卻再也說不出來。圖千秋低聲道：「這是自然，老子當年縱橫江湖，連馮玉祥的軍餉老子都搶過，更何況這小小的銀行！」鳳三見他說得斬釘截鐵，嚇得腿都軟了，再也邁不開半步。圖千秋笑道：「你這小鬼也忒無用，今天咱們僅來踩踩點，就膿包成這等模樣！要是真的動上了手，豈不是連屎尿都嚇出來了？」鳳三暗罵道：「老子向來是守法良民，哪像你這老鬼，自民國起就是打家劫舍的主，幹了這麼多年，膽子大點兒，威風得很麼？」圖千秋伸手抓住鳳三的手，便如給他上了手銬一般，強行將他拉進了銀行。
只見這間銀行明窗淨幾，頗為寬敞，顧客卻少，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圖千秋一邊拖著不成器的鳳三，一邊四處打量著，心道：「這銀行櫃檯與外面僅有一玻璃隔著，太是可笑，老子只須一記大力金剛掌劈過去，便能將那玻璃打個稀巴爛！進去搶了錢便跑，量這些人也追我不上。」他也不知這玻璃是防彈玻璃，任他十記大力金剛掌，恐怕也打不穿。轉過頭來，又看見一保安屁股後別著一隻警棍在晃悠，圖千秋心裡數了下人頭，也僅僅有兩名保安，步履輕浮，顯是武功低微之輩，又是一陣暗笑：「這就是銀行的保鏢了吧？也不知頂什麼用！要這銀行放到咱那個年代，再多一百個，也不夠搶的！那個勞什子電視裡放的玩意也太誇張了，看來作不得真！」
圖千秋一邊踩點一邊覺得搶銀行這職業大有可為，不由得面露微笑，口罩雖遮著臉，眼裡卻是一片盈盈笑意，看的鳳三心裡直發毛：「奶奶的看來這老鬼是真的動心啦！」銀行保安見圖千秋頭戴氈帽，臉戴大口罩，心裡早有疑惑，又見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不由得疑雲叢生，喝道：「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嗎？」伸手便拍圖千秋的肩膀，圖千秋是何等人物，豈容他片指沾身？正yu一招「袖裡乾坤」將他擊出門外，誰知道「砰」的一聲槍響，那保安大叫一聲，跌倒在圖千秋跟前，背上鮮血泊泊，顯是不活了！
「砰砰砰」又是幾聲槍響，另一保安也倒在血泊之中，只聽得一聲大喊：「打打打打劫了！都都都都別動！」門口出現四個彪形大漢，個個手提雙管獵槍，黑衣蒙面。鳳三心裡叫苦：「我的親奶奶哎！真碰上搶銀行的了！」
只聽一大漢喝道：「統統給我蹲蹲蹲蹲下！」原來竟是個結巴。眾人顧不及嘲笑，紛紛抱頭蹲下。鳳三見圖千秋猶自傲然不動，忙低聲道：「老爺子，大丈夫能伸能屈，槍子可不長眼啊！」圖千秋憤憤正yu說話，幾隻黑亮的雙管獵槍已紛紛指向了他。「你奶奶的！快給老子蹲下！」一大漢叫道，「嘩啦」幾聲，槍就上了膛。圖千秋強忍住怒氣，抱頭蹲下，心裡罵道：「你奶奶的！呆會兒有你們這幫龜孫子好看！」
大漢們吆喝著威脅著銀行職員將櫃檯邊的鐵門打開，銀行職員嚇得半死，早就趴在桌子底不敢出來。一大漢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一個大鐵錘，惡狠狠的向砸向那櫃檯的防彈玻璃，「砰」的一聲巨響，那防彈玻璃裂開了，但並沒破碎。圖千秋暗自咋舌：「原來這玻璃不簡單！」此時已有銀行職員反應過來，按下警鈴，剎那間警報聲大作。
那結巴的大漢喝道：「這這這要砸到什麼時候？」抬手開槍打那鐵門的鎖，打得幾槍，伸手一推，鐵門竟被他打開了！眾大漢蜂擁進去，逼著銀行職員打開保險櫃，紛紛往自己包裡塞錢，稍有手腳慢的，立馬開槍打死，甚是凶殘。
鳳三見這幾人如此凶神惡煞，早就給嚇得撲簌直抖，圖千秋心裡暗道：「他們只顧著搶錢，這倒是個下手的好機會！」心念之間，暗運真力。正當此時，忽聞銀行外面警笛破空，眾人望去，只見外面警車來了十幾輛，荷槍實彈的公安武警大聲吆喝著，頓時將整間銀行圍個水洩不通！
這幫匪徒倒是處變不驚，用槍逼著銀行職員將卷閘門拉下，將銀行兩個大玻璃落地窗遮得嚴嚴實實，叫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留了一個玻璃門是虛掩著的，不過從門外看去，只能看到一截櫃檯，並未見人。不出一刻，聽得外面的人用高音喇叭叫嚷：「裡面的人聽著，馬上放下武器出來投降！政府會寬大處理！膽敢抗拒就是死路一條！」
不想有一匪徒也從包裡拿出高音喇叭叫道：「尊敬的公安同志們聽著，咱們兄弟手上有十幾條人質，限你們半個鐘頭內馬上撤離現場，不然兄弟們十分鐘殺一個，絕不討價還價！」圖千秋想起那晚電視，不由得苦笑：「原來他娘的銀行搶劫案實錄倒也不是瞎編亂造，幸虧這幫龜孫子替老子先搶了銀行，不然待我來搶，恐怕真不知怎麼脫身！」外面喊話的是d市公安局局長，聽得匪徒如此囂張，鼻子都快氣歪了，馬上吩咐手下干將佈置營救人質計劃。
又有一匪徒拿起銀行電話，撥了電話號碼，道：「喂！是d市電視台麼？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建設路新希望銀行發生搶劫案啦！對對對！就是才發生的事兒，公安都來了！歹徒還在裡面，對對對，聽說還有十幾名人質，你們馬上派人過來吧！」同時又打電話給了d市日報等好十幾家媒體。鳳三聽了暗自奇怪：「這幫傢伙不要命了麼？怎麼還通知媒體？媒體來了公安就更不能放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