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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二章 高台比武 此消彼漲難決勝 文 / 狂龍秋勁風

    見到張傲天從梯子上爬了上去,場中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凌曉風打了個哈哈,「這就叫做大將風度!」伸手拉了拉兩個兄弟,三人也開始吶喊起來,接著,也有一部分人跟著喊了起來,不過聲勢比剛才的要小得多。

    張傲天爬到擂台之上站定,與雪晴嵐相對而立,他心中也知道,要是憑真實武功,自己絕對是敵不過雪晴嵐的。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問道:「不知道雪小姐想比些什麼?」

    雪晴嵐道:「你的花樣太多,所以我只和你比兵刃。」

    張傲天苦笑道:「怎樣定輸贏?」

    雪晴嵐道:「第一個下台的人,便是輸了。」

    張傲天目光一轉,道:「怎樣算下台?是以先離台為負,還是以先落地為負?」

    雪晴嵐很是不高興,卻又害怕真中了他的詭計,於是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做人應該腳踏實地,以真功夫取勝,今日天下英雄均在,你身為關東四少之首,也不怕令你的兄弟蒙羞?勝負如何,天下英雄便是見證。」

    張傲天想想也是,今天也算是「比武招親」?一個男人,如果在和自己女人比武的時候還心存算計,詭計多端,那就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於是定下心神,沉聲道:「雪女俠請——」

    雪晴嵐冷冷道:「請吧——你的兵器呢?」

    張傲天喝道:「槍來!」台下凌曉峰忙將大槍丟上台去,張傲天側過身去,一把將槍桿抄住,可是也不知是凌曉峰用力過猛,還是張傲天身子失去平衡,這桿槍接的,居然接了一個狗吃屎!

    台下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沉默良久,才在鸚鵡的帶頭之下,開始起哄。

    凌曉峰也是十分意外,不至於吧,我也沒用太大的力氣啊,大少怎會如此不中用?

    看著張傲天艱難的在地上爬起,雪晴嵐嗤之以鼻,冷笑道:「你進招吧。」她的劍卻沒有出鞘。

    四下群豪齊聲吶喊。

    張傲天單手持槍,站定弓箭步,卻不進攻,口裡道:「請雪小姐先行賜招。」

    雪晴嵐冷冷道:「何必客氣,你出招吧,我在這邊接著便是。」

    張傲天正色道:「在下豈能搶先出手,那不讓天下英雄恥笑?」

    雪晴嵐秀眉微蹙,「你這人說傻不傻,說聰明又絲毫看不出聰明,槍乃進擊之武器,長於攻而弱於守,況且擂台之上不過數丈見方,若我搶先出招,只怕你死無葬身之地!」

    張傲天昂然道:「劍走輕靈,雪小姐手中之劍,長三尺七寸,重六斤四兩,同樣是易攻難守。況且今日比武若是在下取勝,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即便在下落敗,張雪兩家亦為世交,張傲天從三歲起便知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佔婦道人家的便宜?」

    雪晴嵐一怔,心中不由得又想起十餘年前大家一起嬉戲時的日子,但不過是一閃即逝,冷冷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真為你感到悲哀。」

    張傲天道:「多謝,不過雪小姐現在為在下悲哀,還不到時候,怎麼說也要等到比武之後。」

    雪晴嵐歎道:「你的武功若是及得上油嘴滑舌的一半功力,便不會被本姑娘打下台去了。」

    張傲天笑道:「下台?在下並未下台。」

    雪晴嵐用很輕柔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是麼?」

    張傲天見她眼波流動,不覺心中一蕩,這時候,雪晴嵐的目光突又一寒,接著,寒光一閃,劍已出鞘!人也閃電般掠出,側身,抬臂,抖腕,揮劍,四個動作在一瞬間完成,長劍已經到了張傲天的面門。

    張傲天右手橫握長槍,而雪晴嵐已經欺近身側,對攻封擋,都已不及。

    一招之下,先機頓失。

    張傲天只能選擇退!

    他的人立刻向右一轉,向右後方連退兩步,同時手中大槍一轉,以槍尖刺向雪晴嵐心口,算是還了一招。

    雪晴嵐的身子在半空中輕輕一轉,長劍始終跟著張傲天的面門。

    張傲天凝聚全身功力,大槍緩緩地點了出去,迎向劍鋒!

    可是雪晴嵐的劍卻似乎突然無力!張傲天的大槍收勢不及,已向外側蕩出,而雪晴嵐的劍則是輕飄飄地粘在他的大槍上。

    張傲天大驚,自己全力發出,卻找不到受力點,連忙收力,只覺手腕一痛,幾乎就要脫臼,人也踉蹌了一步,差點兒就要摔倒。

    其實,張傲天已經輸了一招,這第一個回合他就相當於自己重重地打了自己一拳。

    這時候,只見雪晴嵐的長劍已經迅疾地沿著他的槍桿削下!

    最常見的招數,單刀破槍。

    最簡單的招數,往往也都是最有效的。

    張傲天只能放手,否則,他就要失去幾根手指,但他也不能任人宰割。他右手放開,同時右腳在槍尾上一掃,他的人已退了開去,而大槍旋風般地對雪晴嵐掃去!

    兵刃已失。

    雪晴嵐長劍一牽一引,大槍已經飛下台去,接著,她一腳已經踢中張傲天心口,接著,又是連環三腳,全踢在張傲天的心口上。

    張傲天倒退數步,護心鏡已被震碎,銅片四濺!

    雪晴嵐飄落兩丈之外,左足著地,右腳腳尖虛點地面,滿臉都是苦楚之色。

    張傲天氣血浮動,喘息方定,見雪晴嵐卻不上前進攻,心中很是驚訝,目光一掃,見雪晴嵐的鞋尖上已經滲出紅色!

    毫無疑問,張傲天護心鏡雖碎,但雪晴嵐卻被破碎的銅片刺中,傷了右足。

    張傲天大喜,便待攻上前去,可是轉念一想,乘人之危,勝之不武,這等小人行徑,張大少如何做得?其實此時雪晴嵐右足受傷,下三路已經成為弱點,這個機會如果錯過,實在可惜。

    再看雪晴嵐,雙目中全是怨毒的神色,但是臉上的痛苦之容看起來也是楚楚可憐,於是道:「且住!在下此刻衣冠不整,動起手來有傷大雅。況且此時烈日當空,讓眾位英雄在這裡飽受煎熬,實在是傲天的不是了。在下想提議,歇息一下,待一個時辰之後再比如何?」

    雪寒山立刻道:「傲天此言甚好,就這麼辦。大家先回花廳小坐。」

    張傲天和雪晴嵐拱了拱手,道:「一個時辰之後,再與小姐分個高低。」

    雪晴嵐長劍歸鞘,幽幽道:「張世兄,你不要以為我會領情,其實我縱然有傷,也不過是皮肉之傷,就便現在動武,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張傲天微微一笑,「我也沒要你領我的情。」

    雪晴嵐心中的確是滋味難言,張傲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時候,突然覺得手腕一緊,已被張傲天抓住。

    她用力一甩,卻沒有甩脫,轉頭向張傲天望去,卻見張傲天神色之中,似是毫無惡意。

    接著,張傲天一飛身,已掠了出去,雪晴嵐也被帶了起來,飛了出去。

    兩人輕落於擂台之下,四足正是同時落地,雪晴嵐心中更有百味:「他原來是要送我下來?這麼個粗枝大葉的人,居然如此心細?他既然有這麼好的輕功,剛才又為何要從梯子上爬上去?」

    這時候,只覺手腕一鬆,張傲天已經走了開去。

    眾賓客鬧哄哄地走到了旁邊的大廳之內,自然是就剛才的比武,各抒己見,高談闊論,口水橫飛。

    柳風歎道:「少爺理應乘勢追擊,為何反求休戰?」

    凌曉峰更是感歎十足,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張傲天又想起了剛才雪晴嵐那怨毒的神色,搖頭道:「那我現在打贏她,又有什麼用呢?」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是大為吃驚。

    武天卓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她……她就可以嫁給你了!」

    張傲天苦笑道:「她對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如果我趁此機會進攻的話,縱然能夠取勝,也會大增她對我的怨恨之心,即便她肯嫁給我,難道娶一個對自己有著深深怨恨的人,就會很幸福?」

    梅爭chun似乎懂了,他緩緩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大少雖然表面上是放棄了比武的機會,可是,攻的正是雪小姐那顆冰冷的心。」

    凌曉峰冷笑道:「只怕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賠了夫人又受傷!』」這位凌二少,什麼時候都是一個最為看重實際的人。

    張傲天仰天長歎,說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齣戲即便不夠精彩,我認為也總比『張大少霸王開硬弓,雪小姐清淚灑紅顏』這一出強些。」

    凌曉峰歎道:「還是那句話,死要面子活受罪啊!你要是把能贏的比武輸了,你不要面子,你也得為你師父的面子想想啊,你也得為關東四少的面子想想啊,你也得為我們三個想想啊!」其實,對於凌二少而言,最後一句話才是最重要的。

    張傲天眉頭一皺,就要發作,梅爭chun已道:「二少不必再說,我認為大少做的沒有錯。」

    武天卓道:「唉,才開了個頭,大少下面還有機會的啊,也許雪小姐被感動了,主動棄劍認輸,投懷送抱,那可真的是武林佳話了!」

    凌曉峰冷笑,「做夢——大少難得清醒,倒是三少,你居然替他做夢!」

    另一面。

    雪晴嵐坐在錦榻之上,鸚鵡才要幫她將鞋子脫掉,手指剛剛觸動雪晴嵐的鞋子,雪晴嵐就已是花容失色。

    百靈想了想,說道:「小姐,這……這……不如……不如用刀子把這鞋子割開吧!」

    雪晴嵐點了點頭,道:「把我的劍拿來。」

    百靈面色一變,「啊——」小姐居然這個時候還要用劍?

    鸚鵡連忙應了一聲,將長劍遞了上來,雪晴嵐拔劍在於,輕輕一揮而過,只見右腳的鞋子之上,已多了四道劃痕!

    百靈連忙動手,果然輕易就將破碎的鞋子除了下去,只見襪子也已被削成四份,除了靠近腳趾的一份,全都飄落在地,只是惟獨這最後一塊,由於已有血液流出,並已粘連在肌膚之上,所以不易處理。

    鸚鵡讚道:「小姐的劍法真好!」

    她是很會說話的,可是時機選擇的不是很好,雪晴嵐此刻哪有心情聽她說這個?

    百靈小心翼翼地將那最後一塊襪布除了下去,只見雪晴嵐的右腳腳趾,除了第一趾和最後一趾,都已受損,第二趾更是連趾甲都已破碎。

    她是一臉慼慼之神色,歎道:「小姐,我來幫你上藥。」

    雪晴嵐悵然若失,木然道:「麻煩你了。」

    百靈輕聲道:「小姐說哪裡話?不過,適才多虧張公子阻止了比武,否則……唉——我看張公子也不像是一個壞人。」

    雪晴嵐的腳上是凝聚了真力的,所以左腳便將張傲天護心鏡踢碎,接下來第二腳就被銅片刺傷,由於力量過猛,傷及三個腳趾,其中第二趾的趾甲碎裂,更是痛徹心肺。

    也正因為此,後兩腳的威力沒有發揮出來,否則張傲天只怕就要飛下台去了。

    雪晴嵐想起適才張傲天送她下台的一刻,她突然感覺,張傲天似乎……

    這個時候,只聽鸚鵡喝道:「他?他還是好人?他……他這是故作姿態,沽名釣譽!最多只能算是良心發現!總之,他絕對不是個好東西!遠遠的配不上我們小姐!」

    百靈道:「鸚鵡姐,你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麼壞啊!」

    鸚鵡冷笑道:「小丫頭,敢說我的不是?日後要是你被壞人騙了,有的你哭的!」

    百靈似乎不服,說道:「我看張公子對小姐也是一片真心。」

    鸚鵡道:「他?他才不是個東西呢!他是一個淫賊!他怎麼能配得上小姐?」

    雪晴嵐歎道:「你們不要吵了,讓我靜一靜。」

    鸚鵡又想了想,突然猛地跪了下去,哭道:「小姐啊,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雪晴嵐吃了一驚,道:「你怎麼啦?」

    鸚鵡道:「張傲天在昨天欺負了我,他還說,如果……如果您嫁給他,他就要我也陪嫁過去。嗚嗚……他還說我的腰粗……他說我遠不如他的丫鬟腰細,說要把我許配給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馬伕……小姐啊,我是個賤命,能服侍到您,是我最大的滿足了,可是……我……嗚嗚……我真的不想去嫁給一個老頭子啊,您要給我做主啊!」

    雪晴嵐怒道:「混帳!他怎麼可以如此!」

    百靈道:「鸚鵡姐,怎麼一直沒聽你說起過啊,還有,張公子……不,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啊?究竟算不算欺負啊!」

    鸚鵡哭道:「還要什麼樣的才算欺負啊——反正我是不想活了啊!我的頭沖一塊大石頭撞了過去,他,他……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腳,然後……然後,把我撲倒,壓在我身上……嗚嗚,小姐,我要是有一句虛言,現在就讓天雷活劈死我!」

    雪晴嵐的臉色蒼白,雙眸中都是殺氣。

    鸚鵡偷偷地斜了她一眼,又哭道:「末了,他還說嫌我腰粗,要我陪嫁過去嫁給一個老馬伕,我不活了——」

    「夠了!」雪晴嵐道,「你別再說了,我真的想靜一靜,你們兩個都出去吧。」

    如果是當面對答,張傲天的口才不輸於任何人,可是,如果是背後呢?他根本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時辰,過得的確很快。

    兩人又到了擂台之上,張傲天來得晚了些,他來的時候,雪晴嵐已經在擂台之上了,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雪晴嵐是如何上台的,只是他既然已經露了輕功的底子,就自然是不便再從梯子爬上了,只見他身子一縱,半空中一個翻身,也已落到了高台之上,身子就有如一根釘子一樣筆直。

    台下眾人見他的輕功也是一流,於是也有很多人喝起彩來。

    張傲天兩手空空,道:「小姐請進招吧。」

    雪晴嵐道:「你的槍呢?」

    張傲天道:「槍已經被小姐打落台下,豈有撿回的道理?」

    雪晴嵐哼了一聲,「你……你以為我會誇你有膽色麼?這只不過是能暴露出你的愚蠢而已,而我……我是很討厭笨蛋的!」

    張傲天笑道:「十多年前你就知道我傻了,又不是現在,有何足怪?」

    雪晴嵐道:「即便讓你死,也要你死的心服口服,我是不會佔你這個便宜的。」一抬手,長劍連鞘飛出三丈,釘在台下的地上。

    張傲天道:「好,那在下就再請教一下小姐的拳腳功夫,請!」

    雪晴嵐道:「那這次究竟是誰先出手呢?」

    張傲天道:「自然是小姐先出手。」

    雪晴嵐冷笑,雙掌一上一下的擊了過來,招式平常,速度也不快,也感覺不到什麼掌力,張傲天大感意外。

    她不會是真的準備認輸了吧,張傲天無暇多想,舉掌就迎了上去。

    突然之間,雪晴嵐雙袖已揚起,張傲天還未及反應,雙袖已拂中了張傲天雙掌掌心,竟然江湖中很少見的「水雲袖」。

    張傲天只覺手掌有如刀割,全身電震,毫無疑問,這雙袖中是蓄滿了真力的。

    他連忙後退,一退就是七步之多,已經到了擂台的邊緣。

    雪晴嵐已經追至,雙袖舞起漫天袖影,攻了上來。

    張傲天只覺一道氣牆推了過來,彷彿就要把他推下台去。

    他大吼一聲,一連三掌擊出,每一掌都擊在空中,但是雪晴嵐卻連退了三步。

    這是天池掌法中的第四招,叫做「龍門三疊浪」,迅疾地劈出三掌,每一掌都推動前一掌,有如功力增加三倍,威力無比。

    況且以點破面,力量集中,所以雪晴嵐自然抵擋不住。

    張傲天又一聲大吼,沖了前去,一拳擊向雪晴嵐心口!快,猛,狠!

    天池拳法中的第七招,「斷龍石」。

    雪晴嵐也是在後退中,重心向後,無法躲閃,只能硬接,雙掌一圈,迎擊拳勢。

    這招「斷龍石」乃是內外功的組合體,雪晴嵐內功雖高,但這股外力她卻承受不住,又連退了五步。

    張傲天再吼一聲,人已經飛起,雙腳連環踢出,天池腿法第十二招,「七步成屍」!

    雪晴嵐再退五步,也已經到擂台邊緣,人的半個身子已經到了擂台之外,只靠兩隻腳釘在擂台上,維持不倒。

    張傲天第六腳攻下,此時看出了雪晴嵐的輕功高明,她的身體幾乎水平,兩隻腳在擂台上交互點擊,人在半空中旋轉,已經橫移丈外!

    突然,她的身形似是一滯,張傲天的第七腳也踢了出去,正對雪晴嵐的右腳足踝。

    場中眾人見張傲天連番用出如此精妙的招數,看得都是目瞪口呆,適才的那個姓于的瘦子歎息道:「原來他是龍老兒的弟子,可惜武功華而不實。」

    只見張傲天似是氣力不濟,一腳沒能踢到雪晴嵐,正踢在擂台邊角上,一根大木折斷,而雪晴嵐已經凌空飛起。

    張傲天一輪猛攻,真氣也有些不足,頭上也是冷汗直冒。

    其實,他這最後一腳,其實是留有餘地。

    雪晴嵐的右腳已經負傷,如果自己再來這一腳,那只怕雪小姐下輩子真的要拄著棍子走路了。

    而且,他始終明白,這是擂台比武,不是生死相搏。

    只見雪晴嵐一聲輕叱,一個身影突然好似幻化為十幾個,而且每個身影都有如三頭六臂,立時只見漫天都是掌影,張傲天的左右前三個方向都是掌影。

    張傲天只覺掌風襲面,目光難辨。突地眼前仿似浮現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疊影千幻掌變幻無方,乃是巫山神女峰的絕學殺招,只有本派千彈指可破。」

    等他從思維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掌力已到面門。

    他迅疾地向後一個倒翻,然後十指連振,正是天池絕技「千彈指」。

    每道指風均攻向每隻手掌的掌心,勁力一過,幻象立失。

    接著,雪晴嵐雙手「勞宮穴」各一麻,已經中指,雙臂立時乏力,然後,身上又連中數指。不過張傲天內力既淺,認穴也尤其不准,根本衝不破雪晴嵐的護身真氣。

    千彈指為十指連振,連續彈出,力分則弱,若連穴道都認不准,如何傷敵?

    張傲天見雪晴嵐又中了十餘指卻面不改色,暗自歎氣,「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多練幾日。」

    他知道雪晴嵐現在雙手受制,但由於力道不夠,只怕她稍時便會復原,於是,人立刻衝了上去。

    雪晴嵐也迎了上來,雙腳齊出,好似有十幾個人,幾十隻腳,同時攻至。

    「迷蹤步法,踏雪尋梅。」

    只見張傲天右腳站定,左腳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大弧,場中眾人沒人識得是什麼招數,可是雪晴嵐的連環腳,卻似無盡的浪頭遇到了堤岸,根本無法攻入。

    雪晴嵐倒翻而回,只見張傲天背負雙手,腳踏七星,道:「領教了雪小姐的掌法,咱們再在腳法上見個高低。」

    雪晴嵐道:「誰要你賣好了?」左腳一連八次踢出。

    張傲天連對八腳,也連退了數步,又已接近擂台的邊緣。

    他的臉色白得可怕,口角也溢出鮮血。

    他想到了師父的話,「本派武功威力雖然驚人,但對內力的損耗也極大,所以你如果不肯在內功上吃苦的話,那你就是『三板斧的功夫』,打打毛賊還可以,遇到高手,二十招一過,你真力已竭,如何發招。」

    雪晴嵐見他臉色蒼白,本有不忍,可是一想起他的「胡作非為」,心中恨意又生,惡狠狠地攻出,一腳封喉!

    她此刻的心裡,不知道是因何而恨?自然是因為張傲天「非禮」了她的丫鬟。

    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竟然有了點點酸意。

    張傲天淡淡一笑,左手猛然舉起,上下翻轉,從招式上來看,既非封擋,也非對攻。

    雪晴嵐正在奇怪,突然一股強光射入她的雙目,幾乎不能視物,只能暫時閉上雙目。

    原來張傲天的護腕上嵌有銅片,而且打磨得十分光滑,有如一面銅鏡,所以將陽光反射入雪晴嵐眼中。

    張傲天大喜,身子一轉,左腿抬起,一腳便迎了上去。

    可是,誰知道,他身子一轉,也迎上了陽光,便本能地以手遮面,同時身子向後一仰。

    可是他雙手高舉,左腳飛出,此番人又後仰,重心不穩,一下子居然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過這四腳朝天有四腳朝天的好處,他不但躲過了雪晴嵐的殺著,而且,看雪晴嵐的來勢,一定是要衝到擂台下去的了。

    不想在這個時候雪晴嵐睜開雙目,猛然收腳,定住身形,一式「千斤墜」,身子便落了下去。

    不過她也料不到張傲天四腳朝天,仍有傷人的能力!左腳向天一蹬,正巧蹬在雪晴嵐的右足上。

    雪晴嵐只覺右足劇痛,傷口破裂,更要命是失去了重心,她也大頭朝下摔了下去,摔在哪裡不好,偏偏正摔在張傲天懷裡。

    眾人見張大少失足摔倒,已經是哄笑不止,又見雪女俠摔入張大少懷中,更是爆笑全場,有幾個擅長擺龍門陣的,更是在仔細琢磨,應該如何添油加醋,繪生繪se,以便於日後在茶樓中有所表現。

    凌曉峰叫道:「哇!大少懷抱佳人,艷福不淺啊!」

    梅爭chun歎道:「未必吧,大少四腳朝天,已經是七葷八素,上面再結結實實地砸上一個活人,只不過是痛上加痛,哪裡還有什麼滋味可言。」

    武天卓歎道:「也許只有大少自己才知道是苦是樂,不過,唉……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挺羨慕的。」

    就是啊,能把武林四俠女抱在懷裡,這是何等的艷福啊,尤其是在場還有這麼多「觀眾」,最起碼這個名是一定出了。

    雪晴嵐這一砸下,張傲天是痛得幾乎叫了出來,心中叫道:「什麼招式啊!潑婦打架啊!高手風度呀!」才待叫罵出來,他的目光已迎上了雪晴嵐的眼波。

    他的心情是複雜的,從雪晴嵐的眼波中,他也能讀出她內心的矛盾。

    只有三寸,他們的目光,只有三寸長。

    三寸的距離,彷彿很近,卻又好似遠隔萬水千山。

    在十多年之前,她就做過他的新娘,當然,兒時的遊戲,是做不得數的。

    不過,在人生的回憶中,卻總是無法忘懷。

    雪晴嵐也是心亂如麻,她也根本無法想到,今天該如何收場。

    張傲天的臉正緩緩向她靠近,突然在她的面頰上輕輕一吻。輕聲道:「嫁給我吧,小鼻涕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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