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措手不及 文 / 志龍
由於市紀委正對陳元進行調查,蘇國慶考慮找一恰當機會與陸曉凱正式交換意見,及至星期五上午,陸曉凱出現,他便稍加思慮、僅憑直覺回顧了陸曉凱近年來的工作、生活、思想並進行了初步分析,沒想反被陸曉凱綿裡藏針的「謝意」數落得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他感到陸曉凱行為異常,他給市公安局的老同學谷小保打了電話,他原本想請谷小保在最近的時間裡以老同學的身份出面與陸曉凱聊聊,抑或組織一次同學便宴以便營造一個融洽的氛圍順便摸摸陸曉凱。但谷小保正在外地出差。
星期一一上班,蘇國慶並未像往常一樣看見陸曉凱,一進辦公室他立刻撥通陸曉凱辦公室電話,蘇國慶被告知陸曉凱還未到;半分鐘後,他又撥了一個,還是王志敏,還是同樣的回答。蘇國慶火了。「你是幹什麼的,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王志敏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走進了蘇國慶辦公室。
「人呢?」不等王志敏開口,蘇國慶便提高嗓門問道。他由衷的希望陸曉凱不舒服在家休息。
「不知道。陸區長關機!」王志敏看著蘇國慶,一動不動。
「不知道!你這個秘書是怎麼當的!啞了!」
「蘇書記,我只是星期六見過陸區長一面。」王志敏平時與蘇國慶接觸也不少,但對一把手還是有幾分畏懼。
「說說情況。」蘇國慶指指沙發。
「大約十一點,陸區長在六中門口,我正好路過,上車與陸區長說了幾句。他說要到郊外散散心。就這些。」王志敏簡明扼要。
「你是說他一個人開車到郊外去散心!你沒去!」蘇國慶又問了一遍。
「陸區長是這麼說的。他想一個人去。」
「誰的車?掛什麼牌照?什麼車型?什麼顏色?」蘇國慶仔細詢問,他覺得這應該是一部認識、熟悉的車。
「好像是一部黑色的桑塔那2000,其它方面,我沒注意。」王志敏靠近蘇國慶的辦公桌說:「蘇書記,我要參加碰頭會。」
「碰頭會,是的,你會碰得頭破血流。王志敏,你現在是喪家之犬,懂不懂,你沒資格碰頭!先與他聯繫,等我開會結束你再過來。最好先與他愛人聯繫,不許聲張,注意影響。還有,絕對不許向他的父母打聽。」蘇國慶心底裡的某個印象加深了!
王志敏苦笑著回到辦公室,但他還是按蘇國慶的指示打了勞chun燕的手機。「chun燕姐,我是王志敏,王秘書,陸區長好嗎?」
「我正想問你呢,你們搞什麼名堂!」
「大姐,陸區長沒來上班。蘇書記想瞭解陸區長的情況。」
「沒來上班!瞭解情況!這兩天他都沒回家!」
「大姐,蘇書記讓我問問陸區長的情況。」
「我還想問他蘇國慶呢!小王,是不是區裡有什麼事?要不,你問問蘇書記。」勞chun燕一聽蘇國慶,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只得打碎牙往肚裡吞。她已將陸曉凱的信進行了處理,她要以不變應萬變,她決心充分調整心態後再接受人們的指手畫腳、冷嘲熱諷。
聽了王志敏的再次匯報後,蘇國慶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裡剛開始調查陳元,那邊陸曉凱言行異常,這是必然還是偶然?是否存在關聯?儘管陳元的問題輕重程度不得而知,但陸曉凱的情況來得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倘若此時向市領導匯報,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倘若不向市領導匯報,萬一事情鬧大了,又損失了寶貴時間。他犯難了。一會兒,他腦子中出現陸曉凱在異國他鄉東藏西匿的影像;一會兒,彷彿市委領導扳著臉說:你在領導崗位多年,一點城府都沒有,一樁小事情搞得大驚小怪,是不是嫌你那兒事情太少了;一會兒,他又責怪陸曉凱:你小子不辭而別,不相信兄弟,若真有設想也該給我老兄透點風,最起碼我有心理準備;一會兒,他腦子裡又浮現出陸曉凱突然氣度不凡回到辦公室並若無其事地對所有人舉手抬足的鏡頭。此時,牆上的石英鐘滴滴嗒嗒跳動,而他心中好似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最終,他決定用冷處理的方式向市領導匯報。「劉書記,你好。上個星期五曉凱說身體不舒服,今天沒來上班,我正在與他聯繫。我認為這事應該向市領導匯報。」這就是蘇國慶閃爍其辭的水平。
「哼,不舒服,沒有電話給你?」
「沒有。」
「國慶,這事與那個被調查的醫生有沒有關係?這之前曉凱有非常跡像嗎?我們既不能臆測也不能毫無準備,要防患於未燃。」市委書記劉少島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你準備怎麼辦?」
「繼續與他聯繫。」蘇國慶避重就輕。
「僅僅聯繫是不夠的,要提到一定高度來認識,要採取必要措施,如果人手不夠、不jing,我讓市局派人幫你,但要謹慎,決不能產生負面影響。不能驚動他父母!」劉少島果斷地做出決定。
「我也這麼想。劉書記,我擔心區局,」
「有誰知道這事?」
「沒人知道,蘇區長有些敏感。我要曉凱秘書盡快與他聯繫。劉書記,我與他共事多年,憑我的瞭解,現在就說曉凱出事了肯定是武斷的,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還有什麼情況?」
「劉書記,我給你匯報這事主要有兩個目的。一,向你報告;二,我想現在就請市局派一位熟悉曉凱的同志先期介入。當然,現階段直接與我聯繫,一來避免無事生非、橫生枝節,二來,以便事態向不好的方向發展時能及時幫助和指導。」蘇國慶心想,若能派谷小保來協助處理,活動空間、緩衝餘地就大得多。
「我跟王一凡說。國慶,我相信你能把握盧東!」
「劉書記,你放心。」
正合蘇國慶心願,快到下班的時候,谷小保一臉疲憊地進了蘇國慶的辦公室。
「小保,坐,坐,坐。我來泡茶。打個電話,我好派車接你。」蘇國慶熱情招呼谷小保。
「**給車、給油,還報銷過路過橋費,不好意思勞區委書記的大駕。」
「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沒進家門,就把我趕到你這兒來了。什麼好茶?」谷小保不怎麼抽煙,深夜辦案全靠濃茶。「哎,我說老同學,什麼事?指名道姓要我來你這裡報道。」他瞄了瞄蘇國慶繼續說:「怎麼沒見曉凱,真是曉凱的事?」
「王一凡告訴你什麼了?」蘇國慶有些茫然,他不知如何開頭。
「盧東區機關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在電梯裡就聽說了曉凱的三種結果——————失蹤、出走、被謀害。我估計整幢樓都在議論這事,我猜想那場面一定沸沸揚揚。這下我要栽在曉凱手裡了。」
「栽!小保,從何說起。」
「曉凱多機靈,不是我栽,小慶,你我都得栽。」這時,谷小保若無其事地喝著茶,倒像一位與此事毫無干係的局外人。
「別說洩氣話。為了曉凱、為了盧東,調查過程要講究策略。當務之急,首先要找到曉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辨明是非,我認為你也有此同感,而且,此事非你莫屬。」
「慢,慢,慢。小慶,你好像已經確定了事情的結果,有些迫不急待的樣子。我接到的指令僅僅是介入,倘若情況怎樣,則如何如何。你有明確的信息還是具體的預報?一定有預報,對,肯定有。」
「沒有。什麼也沒有。」
「小慶,那麼,跡象總有一點?」
「沒有。」
「對我封鎖消息,對你我均沒有好處,而且對我們的老同學極為不利。如果曉凱真是如人們猜測的那樣,小慶,我注意到絕大多數人認為曉凱是出走,那麼在這之前他必定有非常舉措。我估計你有感覺!」
「事情太突然,我措手不及。說吧,選一個怎樣的人給你當幫手,有什麼條件。」
「這是你的事。當然,精力充沛、行動ziyou、乾脆。」
「小保,費用的底我先亮,市局不好出的我全出,另外我再給你一塊,白條都不用打。」
「我要提醒你,這不像蘇國慶同志說的話。」
「我是有些,這不都因為他!叫個盒飯?聊聊?」
「不。小慶,至少現在,我沒有興趣。此外,我老婆、你的阿玲妹已經燒好了飯菜,我要與家人一起吃,我也要團圓。」
「那我就勿敢拂你的意囉。」蘇國慶看著谷小保的背影突然產生了一個怪怪的想法:難道他有比我更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