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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七 幸福之旅 文 / 志龍

    陳小寒碰上的中年男子就是谷小保。

    當他在土坎上發現陸曉凱那一刻他心中的驚喜無法形容。幾個月來的猜想證實了,儘管疑慮和困惑又徒然而升。似乎是對他職業的嘲弄,他怎麼也想不起送地圖的男人,但是,現在無所謂了,因為他不想知道這人與陸曉凱的關係——或許根本就沒有關係。唯一的遺憾是這次相見竟匆匆而過,沒能告訴陸曉凱更多的信息,當然,他自己的解釋是一根繃緊的弦因為一個意外而突然鬆懈。即便如此,他的言行仍然徘徊在原則和良心之間。面對王一凡的關心、詢問,面對威嚴的jing徽、國徽,他彷彿石碾子一陣陣碾過心胸,有時,他的意志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但當他想起幾個月來為陸曉凱提心吊膽的人們,想起陸曉凱曾經和藹可親的笑臉,特別是田畈相見的一瞬間坦蕩而又自信的眼神時,他的不斷受到自責和煎熬的良心似乎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慰藉。現在,谷小保對家庭的概念有了更新的理解和認識。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父母的安祥和妻兒的歡笑,他特感欣慰。以住,每當妻子埋怨他在家時間太少,孩子因為學習成績下滑而幽默地在爺爺奶奶那裡控告他平常關心教育太少時,他總是一味地搪塞:工作忙、文化水平低,等等;而現在,他總是裝出一副犯錯誤的樣子笑著對妻兒說聲對不起,因為這時他想到了蹲在江風凜冽而過的破舊的小木屋中的陸曉凱。陸曉凱有這種真情的埋怨、幽默的控告和關心教育的對象嗎!他經常接到朋友、同事和同學們打來的電話或當面找他交談,聊著說著就涉及陸曉凱。谷小保知道與其說他們關心自己倒不如說是思念陸曉凱。

    吳義林是其中之一,而且讓谷小保難堪。他的電話總是不加掩飾、**裸,他們的見面更叫谷小保啼笑皆非——谷小保相像不出一位曾經的調查對像現在何以如此狂妄。在簡述了陸曉凱的功績後,他便情緒激動地對谷小保說一大通古今中外的哲理名言,最後,他像教父般對谷小保說:「如果凱區長真有問題,那麼我告訴你谷隊,這樣的人多如牛毛,不足為奇,還有很多正隱藏在陰暗角落中繼續為非作歹或者正大光明地引航高歌,而且我相信十個、百個谷副隊長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僅如此,作為朋友,我還想奉勸你,你若是一意孤行,無異於螳臂當車,其結果必將粉身碎骨,望谷副隊長好自為之。凱區長,我不管他怎麼了,我只知道我們是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永遠是。我相信我的判斷,我相信他還活著。谷隊,我提醒你,你要努力,但是,你不能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傷他一根毛髮;如果可能,把我的友情帶給他,他肯定用得著。我相信你!」吳義林霸氣中透著恐嚇。

    這話說得谷小保瞠目結舌。照他的說法,我谷小保不是知情不報、執法犯法嗎?若不是陸曉凱的事,不好好練他一番才怪。

    陳小寒值得谷小保同情。他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平靜如水的女人對陸曉凱的關心和思念遠遠超過自己。最初,他反覆思考是否要將情況告訴陳小寒;但直到告訴她時,他還是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或者想達到怎樣的目的,而且,還不能排除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致使陸曉凱陷入困境的可能;現在,谷小保認為,無論結果如何,但願能減輕她和他的思念、安撫她和他的靈魂。

    打此之後,谷小保產生了一個感覺——從今往後我谷小保對此事就不用思考了!僅憑直覺吧!

    當陳小寒迫不急待地提出要見陸曉凱時,谷小保才考慮陸曉凱對陳小寒知情一事會作何反應,他是否願意與陳小寒有一幕戲劇性的相見,不過,這個想法在谷小保腦中一閃而過,他順水推舟,決定幫助陳小寒。經過與陳小寒幾次商談,他們制訂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行動計劃:陳小寒大夫厭倦國內的單身生活並對復興的改革有所不滿,她要辭職,要繼續深造,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甚至開始改變著裝,總之,她要主動改變生活。

    六月中旬,谷小保和陳小寒上了北去的高速公路。

    年紀四十有二、身材並不瘦小的陳小寒此時酷似快樂的小鳥。她跳動、歌唱,不時地眺望窗外夏季的景色、天邊的晨曦。當她望著潺潺小溪時,她覺得它是那樣的寬闊,像波濤滾滾的江河;可遠處高聳的山峰在她看來卻是那樣的渺小,她覺得一位淹淹一息的弱者都可以不花吹灰之力輕鬆越過;而那稻田中隨風飄動正茁壯成長的禾苗就像她心中的愛意恬靜而又溫馨。不是嗎,用不了多久,在肥沃的大地中它們將開花抽穗並結出豐碩的果實!此時,晴朗蔚藍的天空就是她的心。

    陳小寒指了指一條不寬的河流自言自語地說:「這肯定是秦淮河的源頭,是它滋潤了江寧古今的繁華。」

    「什麼?」谷小保突然反應過來。「噢,我知道,夫子廟,秦淮河,還有天王府,兩江總督衙門。陳大夫,這真是秦淮的源頭?按字面來解釋,可能與秦始皇和淮河有關。」

    「谷隊長,天天在外面跑,還真長見識,長文化,真是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可惜我從沒去過南京。」陳小寒繼續回頭望著。

    「陳大夫,警察未必都是張牙舞爪、凶神惡煞,他們有空時也,聽音樂,只是交路太緊、空閒時間不多而已。」

    「謝謝谷隊,我有醍醐灌頂之感,長這麼大總算認識警察了。」其實,陳小寒父親就是一名警察,她記憶中最深刻的也是警察。「谷隊,那地方也有這樣的山水?」

    「哪地方?」谷小保有意問。

    「谷隊,難道你不明白我說的那地方。」

    「山好水好空氣宜人,當然,那裡的人更好。」

    「你尋點別的開心好不好!」陳小寒的拳頭險些落在谷小保的肩上。

    「不然的話,他會選擇那地方?肯定有原因。」

    「他是誰?你說,誰是他?」

    「陳大夫,你說,如果我們去了,他不在怎麼辦?」

    「谷隊,他就沒名字嗎?」陳小寒笑得更開心了。「去找他。我才發現你有點意思。不過,更有意思的是你竟不知他的電話,這讓我難以想像!」她又笑了笑。「我真傻,他不可能沒有電話!」

    「陳大夫,治病救人的工作挺好,病人很感激你,他們除了心裡的感謝之外有時也會在行動上有所表示,是這樣的嗎!」

    「紅眼病。不過,我能理解。谷隊,聽說房貸壓得你喘不過氣。」

    「我有理由,說不準今天有病人來送你。」

    「谷隊,眼力太差,你不覺得太俗,我從沒這種奢望。」

    其實,谷小保在快到南京時發現了這部可疑車子。起初,他並未在意,但是,過了南京後,他又看見這部始終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的車子,這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他努力向職業敏感上靠,但事實上他做不到。接近合肥時,他將車速提到150公里/小時,然後突然衝出合肥西口子,他估計已經甩掉了可疑的車子,他將車停在路邊一家飯館門前,找了個借口坐在車內,讓陳小寒點菜。可是不到二分鐘,他又看到了這部車子緩慢地駛過飯館,而且,這回他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是陳小寒的病人而是自己的戰友。毫無疑問,歐陽文在跟蹤自己。那麼,是什麼地方露出破綻還是市局的有意安排?是歐陽文的個人行為還是純粹的巧合?迫不得已,他將情況告訴陳小寒並作了分析:最好給人以正常外出旅遊的感覺,爭取甩掉歐陽文。陳小寒毫無經驗,開始時,她脹紅著臉,因為這無疑像情人約會,但她沒別的辦法。吃完飯他們返回合肥。於是,合肥街頭上、桐城古跡中、安慶長江邊出現了一對「中年夫婦」平靜的身影;於是,安徽國道上出現了心照不宣的追蹤與反追蹤。然而,谷小保始終未能擺脫歐陽文,此外,他懷疑跟蹤的不僅僅是歐陽文一部車、一個人。

    幾天來,陳小寒因為此生第一次與陌生男人同房所帶來的諸多不便以及谷小保撼人的呼嚕弄得哭笑不得、尷尬不已以至於晝間昏昏沉沉、精神恍惚;她甚至懷疑谷小保的真實動機以至於存著特別的警惕;她產生了只要能盡快見到陸曉凱以證明自己沒有上當受騙便可不計任何後果的幼稚想法。幾天來,谷小保精疲力竭。他說不清楚也不可能告訴陳小寒被追蹤者與追蹤者曾經同是追查陸曉凱的同一小組中的二名成員這一可笑的事實。當然,他清楚地看到陳小寒充滿疑慮、惶恐的眼神和漸漸顯露出的焦躁、厭煩。他理解陳小寒複雜的心情,這無異於折磨和煎熬。於是,當陳小寒提出無論是否能擺脫追蹤首先直奔新江的要求時,谷小保竟欣然接受——陳小寒說出新江一詞突然點通了谷小保的脈絡。

    儘管他們自安慶大搖大擺地上了高速,但谷小保確定不能再有失誤,必須在最短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陳小寒送到田畈,要讓她就地蒸發。為了給陳小寒營造輕鬆的環境和氛圍,他伸著懶腰張嘴、胡亂撥動舌頭、口齒不清地說:「陳大夫,該背的再好好背一遍,明天不要太激動,到時候如果曉凱呀、陸區長的,那麼田畈一瞬間肯定將變出許多高樓大廈來。」不到半分鐘,房間中就迴響起陳小寒幾天來已漸漸熟悉的呼嚕聲。

    看著沉睡的谷小保,陳小寒不知不覺想到了合肥的那個夜晚,自己對谷小保不但疑心重重,似乎出言不遜,表現出不應有的厭煩和擔憂。幾天下來之後,她感覺自己錯怪了他,也許他根本就沒將自己放在眼裡。怎麼啦,四十多的人了,怎麼碰到一點挫折就思想動搖、胡思亂想,太不爭氣了。他是好人,只不過他的命令大大地多於商量,而且,即便商量也沒迴旋餘地。她從沒問過他之所以願意幫助自己是為了什麼,是陸曉凱給他傳遞了信息?這種可能性有多大?作為小學同學,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與陸曉凱的往事,他更不可能知曉我陳小寒的人生願望!如果跟蹤者發現了什麼有力的證據,回去告發谷小保,那麼他將來怎麼辦?真那樣,我陳小寒的良心一輩子都要受到譴責——當初,他也許只想將曉凱的情況告訴自己,未曾想到有這次冒險、神奇、被自己強行綁上戰車的田畈之行。當她的意識再一次注意到他的呼嚕時,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這就像學趕餃子皮,剛開始時有許多不適,可熟練了之後,面已經沒了;同時,這忽高忽低的呼嚕聲又使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去,想起了一位令自己敬重的男人。

    她拿出了紙和筆: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是位沉默不語的人,高高的個子突顯精幹,白白的臉龐略帶微笑;我不記得父親的髮型,因為我看慣了父親威風凜凜戴一頂大蓋帽的樣子。父親是鐵路警察,一般人們稱他們為乘jing。在一間約十二三個平方的房子中,我與父親也像現在這樣一人一床共同生活了十七年。母親的身事我一無所知。小時候我問過父親,但父親笑笑說:我也不知你媽媽現在在哪裡。小小,這個家就是我們倆人。曾經聽裡弄的大媽說:母親開朗活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個子,非常漂亮,喜歡跳舞和體育。我唯一知曉的是母親是一家醫院的護士,一位白衣天使。

    小時候,我不肯上全托托兒所,總是吵著鬧著要跟父親一起上班。父親經不住我的胡纏只好悄悄帶我上火車並將我藏在宿營車內最上面的舖位上並叮囑再三。火車開動後,我立即從上面爬下來,不是去吵正在休息的叔叔阿姨就是站在打開的窗子旁邊將頭和手伸出窗外,誰都勸不住,叔叔阿姨只好將父親找來。父親非常嚴厲,他推一推眼鏡,理一理大沿帽,摸一摸我的小臉,然後噘著嘴開始訓導。小時候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西安和廈門,而且,每次都要拽著父親爬一回高高的城牆、遠遠地看看藍藍的大海、吃一碗味道特濃的拉麵或者是買一些稀奇古怪的水果。幾年來,我在火車上渡過了一半的時間,將一路上的火車站名背得滾瓜爛熟,還聽慣了車輪與鋼軌有節奏的碰撞聲,我天真地覺得那聲音是特別好聽的音樂。那時的歌曲中常唱běijing**。有一天,我問父親:西安、廈門都去了幾十次了,什麼時候去běijing呀,我要去běijing看**,看**。父親笑笑說:等下次爸爸跑běijing的時候再帶你去。我不高興地說:我現在就要去。父親說:爸爸沒時間。我又說:叫我媽媽帶我去。父親一把把我托起來大聲說:今後不許說她!不許說你媽!

    開始上小學後,我不再跟父親上班。父親上一次班總得出去三四天,然後在家中休息二三天。每當父親上班時,我在裡弄的大媽家吃飯,因為希望父親身上的警察氣息能增加自己的膽量,我經常捲縮在父親床上。我的脖子上總吊著一隻大大的銅鑰匙並經常踮著雙腳用力拉一把亮錚錚的銅鎖,然後搖甩著小辮子去上學,我能準確算出父親下班的時刻,因為那時父親的包裡邊總有一隻鋁制的裝滿菜餚的飯盒。父親每次回到家總是雙手一托將我拋向空中,然後我ziyou落下跌入父親懷中,我總是伸開雙手等著父親的這個動作。這時,父親悄悄說:小小,幾天不見,瘦了、胖了、漂亮了、想爸爸嗎。接著父親拿出飯盒,用勺子舀一塊肉或是一片魚,像一位標準的母親似的小心地餵我。當父親看到我狼吞虎嚥時便說:我的小小,慢一點、有刺、別揶著、明天還可以吃嗎。我也學著父親的樣子,舀一塊肉或是一片魚喂父親吃,每當這時父親非常高興,似乎他身上的疲勞和煩惱已全部消失。在別人家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再三年的年代,父親總想辦法買新衣服,讓我穿得漂漂亮亮。父親在家休息時總說些外邊碰上的新鮮事,當然還有警察破案的故事,毫不厭煩地回答我的所有提問,然後就以這種忽高忽低的呼嚕聲陪伴我進入青春夢想、人生旎旖。裡弄中有一位姓顧的阿姨對父親特別好,顧阿姨經常來看父親並帶些雞蛋糕、橄欖之類的東西給我,有一次,顧阿姨送給父親一隻很小的收音機,這讓父親激動了一段時間。父親也常為顧阿姨捎帶外地特產,而且把我穿不下的衣服全送給顧阿姨,因為顧阿姨家中有一位小妹妹。顧阿姨在一家醫院工作,據說早先她與母親是同事。可裡弄的大媽和阿姨都用怪怪的眼光看顧阿姨,她們很少與顧阿姨說話。

    高考那年,我對父親說:我要報衛校。父親極力反對。那時,我才知道父親的心是被白衣天使的母親撕碎的。為這事,我與父親進行了激烈辯論,父親飽含淚水說:小小,你太像你媽,爸爸不願意看到你將來吃苦,這是為你好,你看爸爸去過一趟醫院嗎!我說:我一定要當醫生,我要把你的心圓起來!這是我看到開朗的父親唯一的一次落淚,這也是我懂事以來唯一一次惹父親不高興。父親就這樣一直工作,直到一九八四年的春天,父親突然住進中心醫院,不到一個月,他便因肝癌晚期離開了人世。

    這時,陳小寒停下筆看著窗外。是呀,明天就能見到陸曉凱了。自己的出現是意外還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在偏僻的山村中正幹什麼呢?他第一眼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他會答應自己留在那裡嗎?如果他已有一位可愛的……,她突然笑了起來。人生如夢,也許滑稽是人生的第一主題。

    第二天午飯前,谷小保明顯感到陳小寒集驚、惚、躁於一身。「準備好了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順利的話晚上就能回到海西。」

    「有點緊張,像第一次主刀。哎,谷隊,他若是問我到田畈來幹嗎,你說我怎麼回答。」

    「這是你的事,我回答不了,太尖端。」

    「如果你是我,你怎麼回答。谷隊,幫我出出主意。」

    「你帶了藥,還有聽症器之類的。你就說:我來田畈為一位超級犯人檢查身體。他總要留你吃個飯,敘敘舊的。」

    「為什麼是犯人!谷隊,那麼,這之後呢?他要是煩我,要趕我回去,我怎麼辦?」

    「陳大夫,我希望你到田畈後不要像小學生似的,那樣,他的牙就掉光了,然後,他就成了一個老頭。」

    「好。不問了。哎,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行呀!如果你知道中國的哪所監獄中還有空著的總統套房,那我一定重謝,海西的陳小寒大夫。」

    「謝你的應該是我。是你把我送進了總統套房。你是個好人。」

    中午吃飯時,谷小保看了看陳小寒說:「下午我臨時有事。讓小五送你,吃完飯就出發。」他指了指一起吃飯的小五。

    其實吃飯前,陳小寒已有預感。儘管如此,當聽到這話時,陳小寒再一次後悔不已,她不寒而慄。這位叫小五的人三十左右,身材瘦小,面相酷賊。她怎麼也無法想像谷小保會與這樣的人吃飯、相交,谷小保怎麼膽敢將自己托付於他。她早先的心情又有一定程度的回潮。

    「放心吧。小五是社會中最底層的人,沒有人想到他、關心他,他沒有家庭、妻兒、理想、希望,他將視任何人的信任為他全部的唯一。放心!」谷小保早就看出陳小寒的心情。他估計陳小寒在這一點上與妻子完全一樣——假如她們知道某張椅子是小五曾經坐過的話,那麼,她們寧可站斷雙腿也不會產生一絲在那張椅子上坐一坐的想法。而且,他為了安慰和鼓勵小五,不得不當小五的面耐心地並略加誇大地對陳小寒一番解釋。

    「大姐,為了谷老闆,我可以兩肋插刀。」小五一副赤膽豪情的樣子。

    「谷隊,握個手。」陳小寒看著谷小保伸出雙手。

    「好,握你的手就像握著他的手,爭氣,任何時候都不要喪失勇氣,要表現你的自信,就像你站在手術台前。千萬不要讓我產生徒勞無益的感覺。祝你成功。」

    再怎麼說,陳小寒就是不踏實,但是,她甘冒風險,她決不能功虧一簣。不過這時,她悄悄將一把精製的小刀塞進了隨身的小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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