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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知府少爺 文 / 慕容明淵

    曹延平在開封城內東躲xizang,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這時候,他才感到自己又餓又困。

    困的問題好解決,夜晚找一個偏僻黑暗的地方睡覺還是比較安全的。

    但餓的問題又怎麼解決呢?

    他絕對不敢進任何客棧酒樓。

    他想過悄悄潛入一戶平常人家,然後用銀子換一碗飯菜。但他又想到宋非全家的慘死,還是心有餘悸,他不想再連累無辜了,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漸漸地深了,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剩下的多為還在大街小巷四處巡查的官兵,這使得曹延平很多時候都只能飛簷走壁。

    正當曹延平發愁今晚怎麼過,明日又怎麼過的時候,他不經意間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座宏偉的府院,正門口還站了不少衛兵。

    他知道這便是開封府衙。

    他正yu繞開府衙往別處去,但肚子作祟使他停住了腳步。

    他感到自己實在餓得不行了,又想到明日還要繼續面對官兵與陸天放對自己的搜捕,不吃東西怎麼行呢?

    於是,他有了一個令他的所有敵人都意想不到的想法。

    他想去開封府衙中找吃的。

    主意一定,他便不再猶豫,他順著府衙的側面悄然從前向後走,走至府衙靠後的位置,又確定四周無人以後,才躍上了高高的圍牆。

    他在圍牆上向內張望了一下。

    曹延平對開封府衙其實相當熟悉。在曹家出事以前,由於他是圍棋盤上的怪才,使得他在開封府衙內有不少朋友,甚至就連開封知府也與他有過幾次交往。

    他知道在他所處圍牆的下面是一片知府家裡的下人所居住的地方,所以一般是不會有兵丁巡邏的,況且這時下面是黑壓壓的一片。

    於是,他便大膽地躍了下去。

    他輕輕地躍下圍牆,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出數步,便來到一扇拱門下,拱門前是一條小徑。

    曹延平張頭一望,小徑上正有一列兵丁巡邏過來。

    他馬上將頭縮了回來。待這隊兵丁巡邏過去,他便迅疾地躍過小徑,並很快便找到了廚房。

    他輕輕地推開廚房的門走了進去。

    他發現廚房中有半邊燒雞、一大碗豬蹄、一大碗八寶湯,還有許多剩飯,不禁興奮不已。他首先將那半邊燒雞全部吃光,然後盛了一大碗飯吃下,肚子裡這才感到極其舒服。

    不過,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經是那個才氣逼人、甚至有點目空一切的「中原棋王」,而今卻落得這等田地,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正想出廚房的時候,一個人也是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一身睡衣,手中持著一盞油燈,臉上流露著憨厚的笑容。

    但當他看到曹延平時,臉上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驚訝與恐懼。

    然後他便大聲叫道:「來人呀!來人!呀!有賊啊!……」

    曹延平馬上上前摀住了他的嘴巴,急道:「別出聲!」

    但曹延平的行動還是晚了。

    附近的兵丁已經被驚動了,他們紛紛趕到了廚房的門前。

    不過,當他們看到廚房內的情形時,又紛紛停下了腳步,無一人再敢上前一步,他們有的在嘴上不停地道:「你別亂來呀!你別亂來呀!……」有的不停地叫喊:「快來人呀!出大事了!」「快去叫老爺呀!」……神情都顯得相當的緊張。

    這少年難道是府衙內的什麼重要人物?難道是知府的少爺?

    曹延平心中自問。

    於是,他感到他的底氣變得足了起來,他沉聲道:「你們要想讓我別亂來,你們便先不能亂來。」他故意拿出魔笛揚了一揚。

    廚房前的兵丁更加的緊張與恐懼。而那個少年看到魔笛後,也嚇得面色慘白,兩腿發軟,任由曹延平掐住他的脖子,不敢哭叫,更不敢動彈。

    曹延平道:「首先,我不許你們喧嘩,如果因為你們的大喊大叫而把外面的官兵引來,這個人就沒命了。」他將少年的脖子掐得更緊。

    兵丁們只得安靜了下來。

    曹延平又問道:「這個孩子是誰?是不是開封知府的少爺?」

    一個兵丁回答道:「這的確是我們老爺的獨子呀。曹大俠如果傷害了他,我們都會沒命的呀。」他幾乎就要跪下來求曹延平。

    曹延平道:「我不跟你們說,把你們的老爺年大忠叫來。」

    「我來了。」

    年大忠穿著一身便裝,徐步走到了廚房前。

    年大忠僅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但他的舉止神態間都顯示出他是一個極有城府的人。

    他看著曹延平,緩緩地道:「一年以前,老夫因賞識你的才華,曾將你請入本衙門中,奉你為上賓,誰又能想到,僅僅過了一年,你我竟要以這種方式見面?」

    曹延平淒然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年大忠道:「本官念在你我曾有幾次薄交的份上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放下魔笛,向官府投案自首吧。」

    曹延平冷冷地道:「少跟我廢話!你現在要考慮的是令郎的生死問題。」

    年大忠平靜地道:「犬子在你的手上,他的生死由不得我。」

    曹延平道:「我可以不殺他,但你必須得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情。」

    年大忠道:「那也得看老夫是否能夠做到。」

    曹延平道:「你一定能夠做到。」

    年大忠道:「那你說說。」

    曹延平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出城。」

    年大忠一口拒絕:「這不可能。」

    曹延平狠狠地道:「年大人,看來你是不想讓令郎活了。」

    一旁的兵丁衙役們已經將心提上了嗓子眼,而年大忠的神情還是保持著鎮定,他不緊不慢地道:「守城的人不是我的人。」

    曹延平道:「那你也會有別的辦法。」

    年大忠一字一字地道:「我沒有。」

    曹延平道:「你可以安排兩頂轎子出城,一頂坐你,一頂坐我。」

    年大忠道:「守城門的官兵不會放過出城的每一個人、每一輛車、每一頂轎子。」

    曹延平道:「他們難道會查你的轎子?」

    年大忠道:「他們會的。而且一旦被他們查出,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我是不會拿著全家族人的性命來冒險的。」

    曹延平心想年大忠的話可能也是事實,他考慮了一下,道:「算了,我就不為難你了。我只要求在貴府躲幾日,等外面的局面稍有鬆動,我便出去。」

    年大忠點點頭道:「這倒沒有問題,但是不許你傷害犬子。」

    曹延平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不得向外面的官兵通風報信。」

    年大忠道:「我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曹延平道:「你給我和令郎安排一個房間。」

    年大忠吩咐下去。曹延平挾著知府少爺走出了廚房,在年大忠的帶領下,他走出一段不遠的距離,便來到了一間小客房中。

    年大忠對兒子道:「寬兒!你不必害怕,他不敢傷害你的。」然後他就離去了。

    曹延平將門窗全部關嚴實以後,又想將年寬的雙手綁在床方上,這樣他才睡得塌實。

    不料,年寬在這個時候卻大聲地啼哭起來。

    曹延平和藹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把你的手綁住,你還是可以睡覺的。」

    年寬卻還是痛哭不已:「我不是害怕,我是傷心。」

    曹延平詫異地問:「傷心?」

    年寬滿臉委屈地道:「你要知道,我以前是那麼的尊敬你,那麼的崇拜你,我一直想認你做大哥,或者拜你為師,但是……但是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曹延平這才明白,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也覺得這個孩子更加地可愛,連綁都不忍綁他了。他苦澀地道:「其實哥哥……哥哥現在也不是壞人。」

    年寬反問道:「你還不是壞人嗎?你在開封殺了那麼多人,現在又對一個孩子下手。」

    曹延平緩緩道:「我在開封的確殺了很多人,但那都是被壞人逼的。我現在是綁架了你,那也是因為我走投無路了,而且我綁架你只是為了嚇唬一下你爹爹,我是絕對不可能傷害你的。」

    年寬用拭了拭臉上的淚水,翹著嘴巴道:「我才不會相信你的話呢。」

    曹延平道:「但這就是事實。你是知府的兒子,你應該知道半年以前曹家發生的事情。」

    年寬道:「我知道。你在家中放了一把火……」

    曹延平道:「沒有人會在自己家裡放火。」

    年寬道:「我當時也覺得不大可能,但爹爹卻堅持說,就是你在家中縱火。」

    曹延平道:「你父親是在助紂為虐。」

    年寬好奇地問:「那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曹延平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了他。

    年寬頓時變得非常的憤怒,他罵道:「方天祐方望簡直就不是人。」同時他對曹延平也充滿了同情:「曹大哥,去殺了他們,我支持你。」

    曹延平道:「這些的話在外面可不許亂說。」

    年寬道:「我知道。」

    曹延平坐在床上,撫著年寬的背道:「現在你還覺得哥哥是壞人嗎?」

    年寬搖搖頭道:「不是!絕對不是!曹大哥,我想拜你為師,跟你學棋,我也要做中原的棋王。」

    曹延平的眼神中充滿了哀傷,他緩緩地道:「可惜哥哥已經是朝廷要緝拿的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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