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三章 逝過如風 文 / 風之鳴
王主任的一句話，讓阿海懂得的東西可是太多啦！
平時有些事情他不願去深究，那是因為某些事知道了不但無益，反而徒增煩惱。不過王姐現在的事情可是與自己有關的，雖說昨天對王姐所說的話她不一定聽清，但是阿海心中的那個念頭還是佔有上風的。
王主任和王姐都是公司的『老人』，她倆的交情可比同阿海的關係好多啦！王主任今天的直言，當屬往日阿海為人善良、平和所致。王主任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他在情感的問題上被人欺瞞，才不惜出賣自己的好友，來點醒癡迷的阿海。這也許就是俗話所說的，公道自在人心吧！
其實，阿海明白的不只是這一點。從王主任的話裡，他已經知道自己昨天說的話，王姐根本就是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她與桑經理的糾紛，和男朋友的分手，若無其事的復工，這些都是被她找來了堂皇的借口，省略掉其中最關鍵的因素，被蒙在鼓裡的只有他阿海一個人而已。
他的感覺並不是傷心，而是淒涼中帶著幾分遺憾。在他的信條當中，謊言的效果是短暫的，除非那是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只要有人堅持，存在偏頗的東西總有被糾正的一天。這一點不光是在嚴謹的科學上所呈現，在人生的旅途中也是如此。
對於朋友，他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真誠。不論此人善惡、不論此人忠jiān，只要在他面前表現的是真實的自我，他都願與之交友。他心中的好壞之念呈一片混沌，那根本就是人人不同的心思。只要是出發點有異，那結論則是五花八門。
處於人群當中的阿海，表面謙和其實內心惶恐，他厭惡的是複雜，偏愛的是簡單。在他看來，簡單就是出自真誠。
失望之餘，阿海理所當然的疏遠了王姐。開始他還能隨便地找點借口，後來乾脆就是以無言相對。看著他一付不以為然的神態，王姐也知趣的不來打擾了。可賈師傅卻不滿啦！絮絮叨叨地埋怨了他幾天，怪他不解風情，氣跑了一位好姑娘。這倒是讓阿海有些鬱悶，但他也不能用現代人的污穢，來污染師傅那純潔的老邁心靈啊！
此後不久，王姐就告別了公司，據說是遊學去了。這對阿海來說是一種解脫，可他感到的卻是失落。
現在他又可以常去董姐那裡戲耍了，這些日子倒是對她頗為冷落。董姐自然知道他在忙些什麼，見面就是陰陽怪氣的一番嘲諷。此時阿海只是覺出了親切，董姐雖說是有點嬌氣、刁蠻，但是她貴在真誠坦白。此番的經歷，讓她在阿海的眼中美麗起來。
初到公司的時候，董姐的衣著單調、土氣，還架著一副黑邊而寬大的眼鏡，那真是要多傻氣就有多傻氣。讓阿海和陶澤在與她初識的時候，暗地裡叫過她一陣『傻大姐』。不過接觸日久，他們才發現這位姐姐並沒有一點傻氣，還很是眉清目秀。只是第一次的印象太過強烈，一時也沒把她歸為美女的範疇。
後來他們在一起調笑的時候，董姐一時疏忽道出了她的秘密。在外界的傳聞中，『青天公司』的許總是個正牌的色狼。大學剛畢業的董姐賦閒在家，辦公室的於姨是她的親屬，就把她暫時安排在這裡來工作。但是董姐的父母可對許總不太放心，總感覺讓女兒去『青天公司』上班，是有點送羊入虎口的勢頭。可董姐也不願在家依靠父母，又有於姨的擔保，家裡才勉強同意她來上班，只是讓她必須打扮成一副不起眼的形象。
結果一到公司，她的確是不引人注目。許總的感覺是沒人知道，可先受蒙蔽的反倒是阿海和陶澤。他們的話說到這時，不由得面面相覷，頓覺世界真是奇妙。
董姐所學的專業是俄語，在公司裡似乎是毫無用處。但她提起剛來時，許總曾言要向俄羅斯發展業務，頓時被阿海他倆稱之為『馬歇爾計劃』
雖然不知道董姐的俄語水平如何，但她生就一副『老毛子』的直脾氣。現在許總缺了秘書，讓她兼職的時候，董姐卻寧願離開公司，也不去幹那個吃力不討好的職位。
許總和辦公室拿她沒招，只好從營業廳調來一位營業員當秘書，這就是馮梅。之所以有這樣的選擇，是因為馮梅的能歌善舞。許總就好這口，時常去ktv酒店、夜總會裡耍玩，馮梅剛好是最佳陪襯。
『青天大酒店』里許總宴請賓朋，馮梅作為許總的秘書、公司的代表出席，倒霉的阿海也被拉來充當音響師。
歌聲甜美而激昂的馮梅，贏得了一片喝彩。平時阿海的心裡只是覺得她很老實，但有了音樂的伴奏，她卻富有魅力和激情。
為阿海所感動的是馮梅給他送來了一瓶飲料，這不是東西多少的問題，而是代表了關心和愛護。這種場合，阿海一直是倍受冷落。找他的人雖然不少，但都是讓他放歌的客人。沒有一個人問過他的名字，也無人跟他客氣。他所聽到的都是歌名，見到的都是歌單。
馮梅不光是給他送水，更是邀請他合作了一首男女對唱。多年以後的阿海，早已忘記了當時的歌名，但他終生難忘的是馮梅那時的一言一行。他是個不善音律的人，但無力拒絕她殷切、鼓勵的邀請。他堪稱是『跑調大王』，可在馮梅細心的引領之下，卻真情的演繹了此生最完美的一次歌唱。脫口而出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是要對照著馮梅的口形和眼神。
不覺中阿海就戀愛了，愛上了一個從音樂裡翩躚而來的『精靈』。馮梅的秘書室是阿海的維修室正上方，他想在自己房間的屋頂開上一個天窗，只是沒尋到合適的工具。但他只覺得屋裡呆不下，一心就要上樓去。可秘書室的門是透明的玻璃，又正對著樓梯，實在是不方便與人談心。
阿海借口去董姐的辦公室，頻頻從馮梅的門口經過。一天後，他又號召董姐拉馮梅過來聊天。第三天，他無意中得知，陶澤居然是馮梅在幼兒園的同學。就不時驅趕陶澤上樓與馮梅敘舊，他作為陪伴當然也會藉機去接近。
這樣一天天的磨下去，阿海可是受不了，於是他主動上樓演練約會。本來他可以托付旁人辦理此事，以避免有意外時自己的尷尬。但自覺已經成年的阿海，對由別人的幫忙反而不太放心。他自力更生後，喜得對方的順水推舟。
好的開頭代表成功了一半，不過那是說的別人。阿海與馮梅定好的約會是看電影，倆人在拘謹中，度過了不知所謂的放映時間。本該送女生回家的阿海，卻被人家給送回家了。這可不是他自願的，而是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當天風大，阿海很想拿件衣服為騎車的馮梅取暖。結果也是沒能如願，真沒看出來她會這樣的倔強。更讓阿海出乎意料的，是馮梅離開前所說的話－－等我半個月好嗎？
阿海焦慮不安的過了幾天，心頭始終縈繞著一句話「憑什麼讓我等」。
他給馮梅寫了一封信，信中說『馮梅你好。幾天的思索，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我等，這樣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有難處就對我說，我可以陪你一起擔負。但我不會莫名的再等下去，若是你不想答覆，我只好選擇放棄。』
隨著馮梅的無言，此事就這樣了卻了。瞭解這個故事的董姐，想要成人之美。終因交淺言深，未見什麼成效。然後馮梅又調回營業廳了，她的歌舞並不能處理日常的公務。
不久後，阿海也從其他營業員的口中，知道了馮梅的顧慮。她有一個男朋友，但此人不是個良善之輩。經常打罵馮梅，有時候還去營業廳騷擾。也許是受到什麼威脅，馮梅卻不敢與他分手。
阿海的心中是義憤填膺，但時過境遷，他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那份熱忱，無法續燃早就熄滅了的愛火。不過，他也帶著傢伙，時常光顧營業廳。希望能夠碰到機會，為馮梅徹底解決掉那個大麻煩。馮梅現在對他的稱謂已變，人前人後的稱他是自己的哥哥。聽到那兩個字，阿海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機會終於來了，可不是阿海等著的，而是營業廳打電話來業務科請『救兵』。於是，一幫兄弟來維修室借『傢伙』。阿海一聽是馮梅的事情，第一個拎起錘子衝了出去。他是這夥人中當先跑到營業廳的，但那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車隊的司機是開車最先過來的，幾個人一擁而上，就把馮梅曾經的男友打了個倒地不起。隨後是公司的關係單位『派出所』來人了，帶走了鬧事之人。
也算解救及時，沒見到馮梅受到什麼損傷。可經過此事後，她也無顏在公司裡繼續工作下去了，她的選擇是悄無聲息地離開。
僅以此章獻給我一位逝去的朋友，儘管之鳴文筆粗陋，不能道盡心中所想。但是字裡行間有我一份說不出的一份思念，此中短暫的真情，天地明鑒。願她能得到安息，繼續著天堂裡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