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山中孤老 文 / 無心娶你
埋葬了老人的遺體，法爾克猶豫了一下，終於決定還是先去執行老人的遺願，反正士兵學院的招生時間足足有兩個月那麼久，就算老人伸出那五個指頭指的是五天的路程，自己也趕得及來回。讓這名可憐老人牽腸掛肚的事情不知道是什麼，也許西方居住著他的親人吧。除了那塊木牌，法爾克還在老人身上找到了一把漆黑的匕首，看上去很不起眼，倒很是鋒利，剛好用來削制了一塊木製的墓牌插在老人墳前。
根據這把匕首，法爾克猜測這老人大概是一個軍人，因為村裡從來沒有這麼鋒利的匕首，據說只在軍隊中才有。接下去的猜測也就順理成章，這是一個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兵，希望能回到家鄉去安度自己的晚年，於是一路乞討流浪回來，沒想到卻在離家只有五天路程的地方被食物噎死了……真是很諷刺的死法，看來，自己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家人他是怎麼死的比較好。
由於身上攜帶的食物已經被老人吃完，法爾克只能餓著肚子上路了。所幸才踏足平原，基本上這裡也還屬於山區的邊緣地帶，向西走沒多遠就又重新回到了法爾克熟悉的山裡。而此刻正是金秋季節，山裡到處都是熟透了的野果，法爾克倒不用擔心自己的肚子問題。走沒多久就入夜了，法爾克熟練的在山裡找了一棵高大的樹木，在粗大的樹冠上用樹枝打了個臨時的睡床，法爾克安躺其中。
山裡長大的孩子早習慣了這類的野外生活，倒也不覺得辛苦。只是這夜，法爾克離家後第一次失眠了。在葉縫中隱隱可見滿天的星星在閃爍，耀亮著法爾克的臉，而平時催人入眠的清風吹拂樹葉聲，此刻竟也有些刺耳。法爾克在想一個問題，要是今天這個老人是真的先知的話，那自己豈不就是傳說中那位神秘的勇者？自己是勇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是勇者的話會是什麼樣子，因為自己所幻想的只是當一名英勇的士兵，娶一個像瑪麗嬸嬸這樣美麗溫柔的女子，然後過著快樂的日子慢慢老去。
自己會是勇者嗎？……法爾克啞然一笑，揮了揮手，似乎想把這可笑的想法揮走一般。今天見到的這個老人怎麼可能是先知呢，先知一向都是很神秘很偉大的人啊，怎麼可能會被自己這種傻小子遇上呢。更何況，要他真的是先知的話，怎麼可能會被大餅噎死呢？
對了，瑪麗嬸嬸給自己當乾糧的大餅今天噎死了一個人，必須向神乞罪才行。法爾克在樹幹上找一塊寬敞的地方，虔誠的向東方跪下，嘴裡喃喃的說：「偉大的神啊，我有罪。我今天給大餅給一個人吃，沒想到把他噎死了。神啊，願您饒恕他生前所做的一切，指引他天堂的道路吧，我願意為此接受您的一切責罰……」
星空無垠，明月當空，除了山間的清風，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少年虔誠的禱告聲。某只歇息在一旁的貓頭鷹似乎被少年的話語所驚動，怪叫一聲，張開龐大的翅膀飛起，劃過夜空遠去。
第二天一早，法爾克就為朝間的鳥鳴聲所驚醒，他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輕巧的從樹上爬下，找條潔淨的小溪洗漱一翻，牛皮水壺灌滿了潔淨的山間泉水，包袱中也為各種野果所填滿，少年再次上路。
方向正西，外來人沒有先進的設備，難免會在這山間密林迷失方向，但這對法爾克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從小接受自然訓練的山裡人，擁有著野獸般的直覺，從來未曾擔心過自己會迷失方向的問題，法爾克自然也不例外。
前進了一個早上，法爾克發覺，正西方向的這片山區，與自己居住的山區感覺上完全的不同。因為自己居住的山區，雖然偏僻，已經留下了人類的痕跡，一條條隱秘的山間小路，通往山裡人想到的任何地方。可這裡，卻完全沒有人類的痕跡，無論鳥雀，動物，看見人都沒有躲開，反而很好奇的靠近，想看看這山林中不速之客的模樣。
也因此，山林中的道路格外的難行，法爾克花了一個早上，也不過前進了20多里，身上的衣服卻已經刮破了多處，讓法爾克很是心疼，畢竟自己這身衣服是瑪麗嬸嬸在燈下一針一線縫製的，在外面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找個稍微平整的地方歇息了一會，喝了兩口冰涼的泉水，法爾克發覺起霧了。午間的烈日被高大的樹木所遮掩，照不入這密林深處，霧氣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密林中逐漸蔓延開來。法爾克小心的遠離迷霧用鼻子測試了一下，發覺這只是普通的霧氣，並沒有毒害人類的成分，這才小心翼翼的前進。
山裡人都知道密林深處的霧氣往往久聚不散，特別是中午時分形成的，往往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早晨或更久，直至氣溫發生變化之後，那濕冷的霧氣才會上升到空中，然後消失在陽光中。因此，有經驗的山裡人遇到大霧的時候，往往是不急於趕路的，而是趁霧未將一切浸濕之前，點起一堆篝火，悠閒等待霧散的時刻。
法爾克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不願意等待，對於他來說，早一點完成老人的遺願，就可以早一ri趕赴高特城的士兵學院，自己就可以離夢想更接近一步，因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可貴。法爾克點了一個火把，拿著火把，阻擋一下林中的濕氣不至於侵入自己的身體，法爾克便繼續前進了。
走了沒多遠，法爾克忽然聽到了某些異樣的聲響。害怕是某些自己應付不了的猛獸，法爾克停住腳步，側耳傾聽。密林中，隱隱傳來一陣的呼救聲，居然是人類的聲響。在山林中，也有林中的妖精假扮人類女子的呼救聲勾引壯年的獵人然後吃掉的傳聞，法爾克傾聽了一陣，發覺那不是女子的聲音，倒像是某個老人瀕臨死亡的求救，這才小心翼翼的向著聲響發出處走近。
在密林深處，居然存在著一片的空地，寸草不生，而樹木似乎也畏懼這個方向，紛紛逃避這個方向的生長，因此走到空地的邊緣，在陽光的直射下，霧氣漸漸散去，讓法爾克能夠清楚看見空地當中的情形。
只見一個乾瘦的不成人形的老頭，一條腿被壓在一塊大石之下，只能無力的掙扎，卻根本推不開那塊沉重的石頭。看著老頭皺巴巴的臉上露出的那可憐神情，法爾克從小被培養出來的惻隱之心發揮了作用，以至於他沒有去思索這密林之中如何會有這龐大的巨石，而這瘦巴巴的老頭，又是如何被壓在這巨石之下保持生存的。法爾克走到老頭旁邊，奮力推動巨石，想幫助老頭脫困。
老頭乍見法爾克的時候嚇了一跳，舔了舔嘴唇，看著法爾克奮力推動巨石的模樣，他的眼光露出某種詭異的神色。仔細一看，竟可以發覺他的眼珠在陽光下閃動著一種艷麗的紅色，而緊閉的雙唇中，隱隱露出兩顆鋒利的獠牙。把嘴唇貼到法爾克的腿部，老頭張嘴yu咬，卻聞到一陣的酸氣，不由的捏起鼻子把臉側到一邊。山裡的孩子，你能指望他的腳乾淨到哪裡去。
法爾克在原來的山村中也算是頂尖的獵人了，此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卻仍無法推動巨石的分毫，但他仍未氣餒，繼續發力，大有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蠻勁。老頭在石頭下面看的焦急，忍不住發言指導：「年輕人，沒有用的，這石頭被下了詛咒，除非弄斷石頭旁邊繫著的鐵鏈，要不就算你有神的力量也沒有用。」
法爾克一聽這話就洩了氣，他可不認為自己擁有神的力量，低頭看了一眼老頭，老頭正垂著頭，閉著眼睛，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只在嘴角隱隱現出一絲的狡黠。法爾克只能放棄推開石頭的打算，轉去研究那條鐵鏈。只見石頭的一端，繫著一根極其細小的鐵鏈，一頭深鑲入石中，一頭埋進地裡不知道有多深。見老頭對這條鐵鏈似乎極為重視，法爾克倒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弄斷這條鐵鏈，只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理，從懷中掏出那柄漆黑的匕首輕輕一劃。
鐵鏈應聲而斷，倒讓法爾克一時愣在當場。老頭也沒想到這個傻頭傻腦的小子居然就是自己的救星，大喜之下，也不知他使出什麼辦法，竟然從石下一竄而出，站在法爾克的身後。法爾克感覺身後沉重的呼吸，又聽到老頭在耳邊輕聲倒：「年輕人，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法爾克尚未明白老頭是如何脫困，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聽到老頭輕輕在耳邊說了一句：「謝謝，我的口有點渴了。」說話間，兩顆獠牙已經咬在了法爾克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