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被逼失常 文 / 白地

    也許是幾位專家想要引起廣泛的討論，又也許是急於表達自己的某種觀點，總之，在凡心離開茶樓的半月內，報紙、電視和街頭巷尾都流傳著凡心的故事，各種猜測輪番上台，跟電視綜藝節目中流行的pk一樣，整個省內傳媒都將焦點鎖定在了凡心一人身上。從這個時候起，凡心慢慢感覺到自己的周圍發生了更大的變化——被人盯梢、被人拍照、有人拉廣告——凡是能找到凡心的地方，都嚴重缺失了私密性。甚至還有小報記者收集到了大姐和家裡的電話、地址，不斷的騷擾，有家策劃機構居然提出要免費幫助凡心策劃一下，當然，他們必須要成為合法經紀人。

    整個原本平靜的生活完全被打破，凡心父母家也居然有人衝上門去拍照，而且小報上的內容越發的離譜，說凡心是當初死去的嬰兒，現在從冥界歸來……等等，結果就是整個鄉鎮都轟動了，凡心父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到最後完全不敢出門。最糟糕的還是幾個侄兒和小侄女，在學校裡被同學罵成妖怪的後代。

    凡心完全沒轍，想通過傳媒澄清事實真相，可自己確實對事情說不清楚，更何況還不能知道那些報紙刊登出來的，是不是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呢。

    凡心也多次和張蜜取得聯繫，希望幾位專家能夠將事情澄清一下，然而越是澄清，炒作得越厲害。索性不再理會這些事情，只關注專家咨詢後的結論。

    按照張蜜的說法，現在省廳也亂成一鍋粥，針對凡心事件帶來的傳播行業混亂狀況，省委省政府嚴厲斥責了一班子辦事人員，並勒令限期糾正，恢復傳媒秩序的正常運轉。而專家咨詢暫時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還不能做出最後的判定。

    在省委省政府的干預下，部分傳媒稍微有些收斂，但這樣的狀況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就又換了一種學術辯論的角度再次沸騰起來。也許正是因為有政府出面干預，才顯示出新聞的價值。終於有好事者將整個事情「不小心」捅到了全國性媒體上，借全國性媒體的權威性，各大媒體再次蜂擁而起，像颱風一樣從西南地區很快席捲華南、華北、華中、華東，最後在東北和大西北收尾，據說部分國外媒體也轉載了相關文章。

    凡心熱讓省委省政府吃盡了苦頭，中央就這一問題下達了一條紅頭文件，明文要求省委省政府在限定期限內解決兩個方面的問題：

    限期查明凡心事件背後的真相；

    限期消解傳媒謠言，還全國一個平和的文化氛圍。

    新華社還據此發表了一篇題為「嚴厲譴責反科學輿論，還乾坤一輪朗朗明月」的社論。

    社論發表的第二天中午，凡心就接到張蜜的通知，說省委省政府授權民政廳就凡心的事情做最後的結論，時間定在當晚七點，地點在省民政廳會議室。

    時間緊急，凡心怕路上再被記者攔截，請鄧校長幫忙，讓廖師傅開車，由莫然和袁顯陪同前往。

    一路上躲過了好幾撥不明車輛的跟蹤，到達省民政廳已經是晚上七點一刻，停好車，一行四人走進民政廳，負責接待的人口頭傳達領導的意思，因情況特殊，為避免消息再次走漏，除凡心外，其餘人迴避。同時，負責接待的人還暗示凡心，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所以其餘三人可以考慮先行回家。

    由於第二天還要上班，所以在凡心的堅持下，莫然三人先回都江堰，留凡心一人在成都。臨別，莫然關切的看了看凡心，揮揮手，最後一個鑽進車裡。

    走進會議室，凡心感覺有些奇怪，裡面除了一個看上去有點官職的人外，就只有兩名警察和兩名醫生裝扮的人。醫生還好理解，警察來做什麼呢？

    看見凡心進來，官員模樣的人招呼凡心坐下來。

    「你是凡心吧，我是省政府的，名字我就不說了，關於你的事情，我向你傳達一些省委省政府研究後的決定。」

    轉向另外四人，官員繼續說到：

    「你們四人先到門外去等等吧，等一下我再叫你們。」

    四人出去，官員關好了門。

    「這段時間過得很難吧？」

    「還好。」

    「嗯，全國的媒體都為你瘋狂了，你就只是還好？」

    「我的事情謝謝省委省政府的關心，我現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的事情這麼複雜，找真相恐怕不是三年五載能夠找到的。本來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現在鬧得全國沸沸揚揚，你讓省委省政府很頭痛，中央也為此下達了死命令，你該聽張蜜說了吧！」

    「我知道，但我盡力了，省委省政府希望我怎麼做呢？」

    「這就是今天叫你來的目的。」

    官員點上一隻煙，抽了一口。

    「現在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解決你自己的問題，一個是向媒體澄清真相。」

    「真相沒出來，能澄清嗎？我試過，只能越描越黑。」

    「所以省委省政府就希望得到你的配合，讓我單獨和你談話，就是希望取得你的諒解。」

    「諒解？」

    凡心感覺有些不正常，看著官員的眼睛。官員立即將眼睛避開。

    「省委省政府決定暫時將你安排到一個與外界相對隔絕的地方，這樣沒有了你這個主角，媒體就無從炒作，事情自然得到解決。」

    「與外界隔絕？不會是讓我坐牢吧？」

    「你又沒犯罪，怎麼可能叫你坐牢呢？再說判刑是法院系統的事情，省委省政府是無權干預的，你就想坐也進不去的。」

    「哪是什麼地方呢？」

    「去了你就知道，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但也不短，一定要在過了傳媒的敏感期後才會還你ziyou。」

    「那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辦呢？」

    「放心，政府會安排專家繼續研究的，畢竟你這個問題很可能帶來我國科技的一個新突破。」

    「那我回去告別一下，可以嗎？」

    「不行，剛才你已經看到了，政府決定從現在開始就限制你的ziyou。」

    凡心當夜就被兩名警察和醫生帶上了一輛密封的車，並刻意不讓凡心看見是到什麼地方。好幾個小時後才開門，下車後，凡心已經是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四周有高牆，裡面有公園和娛樂設施，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後面是幾進七層的樓房，看窗戶，足足有上千個房間。從樓的階梯裝分佈可以看出，這院子是建在某座山上。

    由於是夜裡，沒多少行人，第一進樓房還有部分窗戶亮著燈光。

    「到了，我們進去吧。」

    車開走了，兩名警察和兩名醫生帶著凡心走進亮燈的一個房間，裡面坐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子。

    「院長，凡心帶到。」

    「辛苦了，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凡心談談。」

    「凡心，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感覺像個醫院，可是送我來醫院做什麼呢？」

    「這裡確實是醫院，不過是個特殊的醫院，這裡就是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見鬼，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凡心無法接受這個事情，在過往的記憶中，精神病院都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存在，凡心可不願意把自己交代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別說一不小心遇上有暴力傾向的患者，就是長期在這樣不正常的環境中，恐怕也能把自己變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我相信帶你來之前已經有人和你談過了，你的事情我們無法判定是不是精神病問題，但既然上邊領導層這樣決定了，我們也只能按命令辦事，政府這樣做自然有政府的理由，我們只是醫生，也不該多問。」

    可能感覺到凡心的顧慮，院長特意強調了精神病院的真實概念。

    「其實精神病院並不是外界所想像的那樣，當然，更不可能像某些電影中誤導的狀態，對於有暴力傾向的患者，我們都是二十四小時封閉管理，而對於其他人，基本都有對應的護士管理，其實我們這裡更多是一個身心恢復服務中心，藥療是其次，主要還是靠一個相對安靜平和的環境來恢復患者的身心。」

    「你就先在這裡安頓下來，不要背上包袱，一切事情我們都已經替你安排妥當，等到領導層認為你可以離開的時候，你就可以獲得ziyou了。」

    第二天早上，全國的報紙和電視、廣播都在同一時間發佈了一則重要消息：

    經專家組反覆調查論證，並經相關機構檢測證實，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凡心事件主人公凡心繫一名精神病患者，經省民政廳決定，凡心本人已被移交相關醫院接受封閉治療。

    同時，中央通過新華社發佈一條信息，要求全國各級各類媒體不得再次炒作凡心事件，若有違反者，將永久性吊銷經營許可證。

    當然，這兩條信息是凡心獲得ziyou後才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