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事出有因 文 / 白地

    事情到落實階段，卻是相當的順利，學院辦公室上次出於禮貌，恰好保留了民政廳負責咨詢購買畫具時的聯繫方式，天胤一個電話打過去，遇上的正好是張蜜。張蜜沒有告訴天胤凡心的聯繫方式和去向，只是表示可以想辦法轉達凡心，當然，凡心能否參加展覽的事情她並沒有做正面回答，也不適合作出正面回答。

    凡心在天胤聯繫的當天就收到了張蜜的電話，政府官員能如此關心自己，這使得凡心對張蜜的評價有高了許多。但張蜜在電話中提醒凡心要慎重考慮，畢竟政府還沒有同意歸還凡心ziyou，同時在這樣一個敏感時期，稍微不注意透出點風聲，一旦再引起某種影響，那恐怕張蜜也沒辦法再插手「營救」凡心的可能了。

    策劃這樣一個展覽，對於凡心來講並不是太難，畢竟當初教書期間就一直在業餘從事廣告，而且在凡心記憶的世界中，大學期間凡心還請假策劃和執行了縣政府的某次招商引資展覽，其效果是獲得了縣委領導班子的一致肯定。很快，凡心就擬訂了展覽方案，並通過張蜜轉交了天胤，但對於自己是否參展和如何參展的問題，卻隻字未提。

    翩翩獲得凡心參展的消息，已經是展覽開幕的頭天晚上，所以臨時加了一組畫框，並且按照張蜜的囑咐，只能寫「神秘來客」。

    凡心作品也是嚴格按照張蜜的部署，在畫展結束的最後一天送到現場。三幅作品，是工筆手法，每幅畫上都是一個鳥籠，籠子裡是一個沒有人的人——衣服、褲子和鞋一如正常人的穿著，腰上還別著一個隨身聽（暈，有些老掉牙的設備），耳機線ziyou盤繞而上，終端懸空在耳朵的位置，衣服裡面沒有人，背後卻多了一個漆黑的人影。

    畫名「無題」，署名依然是「神秘來客」。作品一展出，就引來很高的關注率，事實上這幾天的展覽已經吊足了他們的胃口。

    現在看來整個策劃顯然是很成功的。國畫系的展覽也獲得了學院的高度讚揚，外界重要專業媒體和部分主流媒體都做了詳盡的報道。報道一經刊出，立即引來各種各樣的猜測，「神秘來客大揭秘」這樣的標題應聲而出。各種小報記者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將國畫系所有同學的家庭關係、社會關係以及贊助商高層等等做了調查，其詳盡程度遠遠超過了本人的記憶。但查了一圈，仍舊沒能揪出這個神秘來客。

    ……

    人在突然之間失去了奮鬥目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天胤這幾天就很無聊，畫展已經結束，論文答辯肯定是可以通過的，也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至於工作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經談好了一所名牌大學，意向協議已經簽定，只等自己拿到畢業證和派遣證就可以簽定正式合同。所以每天就吆喝著一幫子不需要為工作發愁的人逛逛茶館，打點小麻將。

    這天下午，快到吃飯的時候，天胤接到一個電話，是版畫一個同學打來的，這傢伙已經考上了研究生，也無所事是，約天胤一起吃火鍋。

    「你過來嘛，老子正在打推倒胡，馬上就胡牌了。」

    chongqing麻將和四川麻將不同，四川麻將有很多花樣，什麼清一色、暗七對、帶ど等等，還講颳風下雨——只要自己湊成四張一樣的牌，就可以按番收錢，前提是最後一定要有將。chongqing麻將很簡單，什麼番不番的一概不認，也不需要打缺，胡牌就倒，所以叫推倒胡，這樣打起來節奏很快，但輸贏卻不大。打了快一天的麻將，天胤也才贏了五元錢，剛好夠四人的茶錢。

    版畫系同學叫關燾（dao），大家都習慣叫他「導演」。關燾（dao）很快就來到了茶館，隨行還帶著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很斯文的一個女孩子，白淨的皮膚、瓜子臉，身材不高，但比例很協調。

    「導演，啥子時候找了個美女妹妹哦，介紹一下啊。」

    天胤一點都客氣。

    「啥子妹妹哦，就我這個樣子怎麼高攀得上嘛。來，我介紹一下，以前高中同學，黃婷，你們叫她飛機場就可以了。」

    「飛機場？導演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哈。」

    飛機場其實是網絡語言，據說還是和某位大牌明星有關，意思是說這個女孩子胸部不夠豐滿。

    也許是早已習慣了這個綽號，黃婷並不顯得不好意思，反而用與她容貌完全不相稱的豪爽性格讓大家都叫她「飛機場」。

    三位牌友因為有事情，沒有一起吃飯，剩下這三位就直奔火鍋店而去。在吃飯的過程中，天胤知道黃婷是從事傳媒工作的，就表達了對她們傳媒行業的不滿，特別是針對前段時間的調查問題，搞得天胤幾個女朋友都知道了他腳踏幾條船的事情，搞得他頭都大了，在幾個女友會面聲討他的時候，索性一瓶白酒灌下去，醉成了爛泥。

    黃婷沒表示反對，只是一個勁地賠不是，並且很豪爽的陪著天胤一杯一杯地乾杯。一來二去，天胤可就招架不住了。

    「飛機場，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好啊，老子佩服。」

    「我早就不行了，還是你厲害哦，那天一瓶白酒都沒有給你留下什麼後遺症。」

    「哪裡哦，我到現在酒都還沒醒呢，最要命的是所有女朋友都和我分手了，飛機場，要不你賠我？」

    「好啊，我從現在起就做你女朋友了哈。」

    兩人完全無視關燾（dao）的存在，開始嘻哈打情罵俏起來。在又灌掉八瓶啤酒後，天胤徹底醉了，黃婷也似乎半醉半醒的靠在他身上。關燾（dao）埋好單，費勁地將二人扛上出租車，把他們送到了天胤的租屋，然後獨自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天胤才從醉夢中醒來，黃婷已經離開了。想想昨晚的事情，天胤還在回味，儘管是飛機場，但做自己女朋友還是可以考慮的。洗好臉，他才想起來來忘了問黃婷要聯繫方式了。趕忙給關燾（dao）打了個電話，結果關燾（dao）也沒有。

    「你娃娃怎麼可能沒有呢，她不是你高中同學麼？」

    「我確實沒有啊，她是昨天中午來美院耍，正好在門口碰見了我，昨天晚上你們那麼一折騰，我也忘了問她要聯繫方式了。再說了，你又不缺女朋友，這麼在意她？」

    「你狗日的！」天胤悶悶地掛斷了電話。

    才過了一天，滿大街的報紙上都刊登了一條重要消息：神秘來客露出水面！裡面詳盡的記載了凡心從苗寨回來後的故事，以及「經知情人士透露，神秘人物正是凡心」。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報道中採用了化名的方式，沒有寫出凡心真名，但是是個人都能看出，寫的就是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