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章 鎖的傳說(二) 文 / 白地
不過照老人的意思，《天眼》中的介紹就應該是錯誤的。果然，老人的一席話講得凡心毛塞頓開。
「其實這個鎖啊，在早期的時候都只有明鎖，暗鎖是近現代才發明的東西。古時候隱藏起來的都不叫鎖，而叫做機關消息，一般形體都很大，結構也很複雜，靠當時的技術和製作水平，根本不可能把機關消息的體積縮小到一把鎖的大小。你們看的小說中寫的對頂梅花芯，名字是對的，不過形式錯了，而且產地也是錯的。想想在歷史上，有哪個朝代高麗不是中國的附屬國呢？既然是附屬國，有任何的科研技術都必須收歸中央，怎麼可能出現他們的技術超過我們呢？而中國技術的落後也是在西方國家入侵之後，在西方文化的衝擊下，國人盲目崇洋，廢棄了繼承和發揚本土文化的責任，反而跟在洋人的屁股後邊跑，這樣還能不落後於人？不信你可以試試看，把這個對頂梅花芯拿給洋人，他們除了把他給切開，或者直接熔了，肯定別無他法。」
一說到鎖，老人的雙眼逐漸亮了起來。凡心暗中猜測他一定與鎖有著不解的淵源，見他正在興頭上，也就沒有忍心打斷。
「你知道鎖是怎麼來的嗎？」
凡心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曉。在凡心內心裡認為鎖不過就是一種工具而已，還能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呢。
「也難怪，目前能夠知道這些的人已經不多了。」說著，老人神情顯得有些沮喪。「其實上古時候，人類並沒有什麼機關消息和鎖的意識，那時候的人心地非常單純、善良，家家夜不閉戶。傳說鎖只是月老的一件寶物，相愛的男女只要被這把鎖鎖住，就永遠不會分開，永結同心也就是這麼來的。後來隨著財物增多，貧富有了差距，逐漸就有人產生了邪念，富人怕被窮人偷，而實際上確實有那麼一些窮人做出了偷竊的行為。於是人們就想，既然這鎖連兩個人的一生都能鎖住，還怕鎖不住自己的家嗎？就這樣，鎖被應用在了關門防盜上，成了一種事前假定別人都是壞人的道具。」
一個美好的傳說與一種人類的陋習讓凡心也有些感觸，當今社會不也是這樣麼，很好的科技發明，一旦到了應用過程中就會變了形，就像原子裂、聚變反應一樣，作為新能源開發對人類本是一件好事情，可一旦用於戰爭，無論正義與否，帶來的都是對生靈的屠殺。
「而據說當年炎黃大戰時候，皇帝俘虜了蚩尤，但蚩尤力大無窮，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將其捆住，這時候應龍和朱雀就飛到空中相互盤旋，變化成了一把鎖，將蚩尤鎖了起來。又由於這把鎖的內部基本構造是一對梅花形狀，於是這世界上就多了一樣特殊的鎖——對頂梅花芯。」
長時間的講話，讓原本就有些激動的老人顯得有些緩不過氣來。有些偏黑的皮膚上也明顯泛出了紅色，就像喝酒後的男子一樣。凡心給老人遞上茶杯，看著老人喝了好大一口。
「說到對頂梅花芯，這樣的傳說我也不相信，不過這種鎖的原理和結構確實大異於常規的鎖。一般我們都知道鎖的原理是陰陽咬合，彈子是陽，鎖柱上的孔是yin，內芯是陽而外芯是yin。可對頂梅花芯不是這樣的，他靠的是機關消息的縮微，利用八卦陣圖為基本原理，通過八道機關相互作用而成。而這樣精密的技術和製作工藝在上古時候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因此我說那個傳說是假的。真正擁有這樣的技術實力是在隋唐以後。別看這鎖很小，其實越小對技術要求就越高，材料也有所不同。比如你用碗口粗的木頭做槓桿，很難有人將之損壞，可是你要用火柴棍一樣粗的鐵絲來做個小槓桿，卻很容易破壞掉。這種很小的對頂梅花芯，裡面的所有配件都是用上好的黃銅加入一定配比的鋅製作而成，不僅牢固耐用，而且不生銹。」
說到這裡，老人將盒子遞給凡心，示意凡心親自看看。凡心拿過老人順手遞過來的小手電筒仔細照了照，果然如老人所言，整個鎖和鎖芯裡面都很乾淨亮澤，就跟新的沒多大差別。
估計老人的故事也講得差不多了，凡心才終於將談話引入到正題上來。
「哪你看這鎖什麼時候能打開呢？」
「小伙子，你不要著急，這種鎖既然是整個鎖中最頂級的鎖，當然不是輕易能夠打開的，實際上真正使用它的人，都不是尋常人家，裡面所藏的東西都非比尋常，最關鍵是在這裡，」老人指著鎖口上的鎖棍對凡心說，「你別小看了這個鎖棍，倘若你真的想硬來，通過破壞鎖或者是盒子來打開它，那麼這個鎖棍裡和盒子連接部分的機關就會立即將盒內的東西粉碎。」
果然，凡心在老人的指引下，才發現鎖棍跟盒子相連的部分並不能隨意移動，看來正是因為裡面有機關相連，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不過並不是不可以打開。通常大家都會認為有鎖就一定有鑰匙，其實恰恰相反，這種鎖正好就是沒有鑰匙的這一類，它要求開鎖的人必須要知道事前鎖定時設定的開鎖順序和方向，而所謂鑰匙僅僅只需要平常的一根彎頭鐵絲。這也就是鎖界內古老相傳的大繁至簡。」
說實在的，不僅老人講著累，凡心在一旁聽著都累，這些理論看起來非常簡單，字面意思也很好理解。可是真要用來體會一個具體的問題，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過凡心對這些理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在美術理論方面已經包含了這些內容，而自從離開學校工作以後，凡心才發覺很多理論是相通的，只不過應用不同而已。
對於凡心希望打開盒子的要求，老人很樂意嘗試，但向凡心提了個要求，希望在盒子打開之後，能夠把盒子賣給他，至於價錢方面可以商量。凡心沒有拒絕，畢竟自己要的是盒子內的東西而非盒子本身。
經過半月的揣摩，老人基本掌握了整個鎖的開鎖序列和方向，在凡心緊張的注視下，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後，鎖從盒子上掉了下來，尾隨鎖棍的是一根長長的、血紅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