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回 意外之敵(下) 文 / 驚寂
盡殲蓋亞六千援軍之後的第七天,我和艾爾德藏身在樹影間,清點著正在從前面道路上經過的蓋亞軍隊的數目。等到他們過去後,我和艾爾德站出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面上看到了不樂觀的表情。
「終於點清楚了。」艾爾德首先打破了沉默:「加上這三千人,部署在貝克格納溪谷的蓋亞軍主力部隊一共是四萬六千人,我們要想從正面突破那是不可能的任務。」
「蓋亞帝國真是人才濟濟呀。」我用感歎在艾爾德的悲觀論點上添了重重一筆。
翻過腦中的書頁,我回憶這七天來蓋亞軍隊的調動,越想越覺得心驚。在得知救援運糧隊的兩個團隊也已經兵敗覆亡之後,蓋亞西路軍指揮部迅速做出了反應,主力部隊停止了向西部領地的縱深挺進,回頭把守住了通向西部內地的必經之路貝克格納溪谷,並讓所有分散在西部領地外圍佔領區的團隊和分隊放棄小型城鎮和村莊,就近撤入具備堅厚城壁和戰略價值的大中城市——亞岱爾、巴羅與愛德溫。
如此一來,表面上彷彿是把大片迴旋空間拱手讓給了ziyou軍,事實上則不然,蓋亞軍每撤出一地前不但將糧草搜刮或焚燬一空,還挾持了當地領導者的親屬作為人質,同時從物質與精神兩方面拔除了民眾給予ziyou軍支援的能力不說,還把十數萬嗷嗷待哺的饑民甩給了對手,因為糧食收割季節已過,ziyou軍所到之處不但得不到補給,反而還要想辦法解決當地居民的生存需求。
好在西部領地地廣人稀,林產也極豐盛,只要有人手有膽量深入密林,短時間內倒不至於出現人相食的慘劇,可是這對ziyou軍來說畢竟是個極大的負擔和潛在危機。同時由於敵人集中兵力防守大中城市,三座城市無論哪一座都集中了超過一萬人的兵員,加上高大堅實的城壁屏護,足以徹底斷絕ziyou軍的強攻念頭。
而且就算勉強打下一座城池,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蓋亞人可以不必在意卡奧斯人的溫飽死活,打著保家衛國旗幟的ziyou軍可不能不在乎——只要他們不放棄這個口號,還停留在西部外圍,再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向他們求救的民眾拖垮。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辦法,進入還沒有被蓋亞軍控制和掠劫過的西部內地,與活躍在那裡的影團和其他義軍會合,再把人民組織起來,才有機會反擊。
可是眼下惟一能夠供大隊人馬進入西部內地的貝克格納溪谷駐紮了蓋亞帝國西路軍的四萬主力部隊,溪谷內地形複雜,雖然不利騎兵活動和進行大兵團作戰,適合打伏擊與一夫當關專司防守的場合卻著實不少,就憑ziyou軍的那萬把來人要打過去難如登天,一路走一路打恐怕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完不成就得全躺下。好吧,就算諸神保佑或者蓋亞軍指揮部的人腦子都燒壞了,放開前半段路讓ziyou軍甩丫子走,誰又敢輕易進去?難道就不怕前腳進去留在外圍的蓋亞軍後腳派隊封鎖溪谷入口?屆時另一頭的蓋亞軍再把出口一堵,這一萬多人不想變成餓死鬼就只有進無間森林碰運氣,那可是連指南針都會失效的魔域!
我左思右想,覺得ziyou軍現在的處境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進退維谷」。
「這真是進退兩難。」艾爾德心有靈犀地發出與我相同的感言:「雖然說戰略與戰術層面的難題不在斥候的職責範疇內,可我們卻是除了指揮部的那些軍官外最瞭解部隊現在面臨的困境的人了,還是很想替他們分憂啊。」
「等到我們的任務完成之後再尋時間替上面的人分憂吧。」我輕輕拍了拍胸口——那下面藏著標明蓋亞軍在貝克格納溪谷兵力部署的地圖——說:「如果不能把這卷輕飄飄的羊皮送回去,ziyou軍的處境可就要改用盲人瞎馬這句最凶險的成語形容了。」
「你說的不錯。」受我的動作影響,艾爾德也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一下胸口,重重地點頭說:「要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兩位的敬業精神真是值得欽佩。」一個斯斯文文卻不懷好意的聲音突然自我們身後揚起。艾爾德迅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同時錯步後退並拉開防禦架式,而我則在聽到聲音時感受一股不同尋常的威脅,而傳來這股威脅感的方向並不是自己身後,而是在正前方!
就在我作出判斷的剎那間,兩道如毒蛇交尾般纏繞在一起的劍芒在我眼皮底下裂地而出,直刺入艾爾德腿彎,繼而碎膝穿出。雖然我在作出判斷的同時已經伸手去抓艾爾德,還是慢了一步,只來得及在偷襲者橫劍斷掉他雙腿之前將他拉回,護在身後,再起一拳向地面轟去。
龐大卻散漫的純能量擊在地面上,轟得亂石紛飛,雖是將偷襲者逼了出來,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高高飛起的石塊向著偷襲者重重落下,被那兩道劍光一絞,就變成了輕盈、飄灑的雪粉。
只看他這一手,我就判斷出今天要難過了,待我再看清他的面孔,更是差一點就驚呼出聲。
山果·克裡斯!?
查覺到我的訝異,山果彷彿感覺很有趣地衝我一笑,用一種我隱約耳熟卻絕不是山果的聲音道:「我應該認識你,是撒克遜先生對吧。」
不對,小山果長得沒有這麼高,也沒有這麼瘦,頭髮也不是銀紫色……在我快速分辨眼前怪人與山果之間的區別時,對方藏在單眼鏡片後的青色眼瞳瞇成了一條細線,自我介紹說:「雖然聽起來會很奇怪,不過這確實是我們的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海因茨·恩菲爾德·馮·塔布裡斯。」
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了,無力地呻吟道:「你是我……不,你就是紫荊妖帝麾下的妖魔軍團原參謀長——『白蛇』海因茨!」
看見海因茨優雅地欠了欠身,我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可是你怎麼可能復活,你應該是被、被紫荊妖帝親手封印在『腐之指輪』中在才對,沒有他的力量你怎麼可能被放出來?」
巨大的疑問聲沿著秋日的溪谷迴響,我的腦子完全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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