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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回 故友重逢(下) 文 / 驚寂

    見鬼了。

    這是我擺脫驚愕後的第一個念頭。

    他在試探我!

    這是我恢復理智後的第一個想法。

    不可以告訴他真正的答案。

    這又是我本能冒起的第一個反應。

    不,我不能再用謊言粉飾太平。

    後來居上的理智剛彈壓住蠢蠢欲動的舌頭,馬上又要面對本能的第二次挑戰。

    你瘋了,他要聽到真正的答案,包準一腳把你踢出窗外。

    我要是繼續對他撒謊,才真是瘋了。事實如何,彼此心裡都有數,欺騙只會毀掉自己的立足之地,我不會再重複這樣愚蠢的行為了。

    誠信的實踐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首先就要生生剝掉你自己的臉皮,你承受得起嗎?就算你承受的起,別人也能承受的起嗎?很多事大家心裡知道就可以了,說出來就等於攻擊對方,等於為自己樹敵,你明明就不想把對方當敵人,也不想對方把你當敵人,何必做這種傻事?

    傻我也要堅持,我現在缺得就是迎難而上的傻勁!

    蠢材,你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閉嘴,你這個懦夫!

    我用力地想要把心魔壓下去,可是它在我的壓力下掙扎嘶吼。

    你這蠢材,自己就是現成的例子也不知道借鑒!故友重逢是多感人的時刻,對面那傢伙冒出這麼一誠實的問題,氣氛馬上就僵了不是?他讓你的心裡不好受,你這會兒還不是在怨恨他為什麼不會做人,上來就是重重一刀,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你也說了答案彼此心裡都有數,他還要問出來,說白了就是想在心理上狠狠打擊你。他為什麼要打擊你?這是朋友幹的事嗎?他這是把你當敵人對付呢!依我說你也甭跟他講什麼誠信客氣了,他不仁你不義,過去給他幾個大耳刮子,他算什麼東西啊!你要弄死他還不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該挨耳刮子的是你,該去死的也是你!你這自私卑鄙的傢伙,不想毀滅的話就給我安靜的睡去吧!

    心魔在我的理智重拳轟擊下狼狽退卻,重新整理好情緒,我如實的回答了布魯·斯凱的問題。

    「在妖魔眼中,人類就是有趣的玩具。二十年前的我,想法也和其他妖魔一樣,人類就是為了娛樂我而存在的玩具。」

    沉默的堅冰被我一言打破,化作性質不明的暗流在室中洶湧激盪。

    接下來布魯·斯凱的一言,便將決定這股暗流是會化作憤怒的火焰,還是化作捲走舊日陰霾的清風。

    「我想也是這樣。」布魯·斯凱的語氣和表情都非常淡然,可以說全然沒有對我的答案做出任何反應,看不出他心中是喜是怒。「上一次的勝利,一直讓我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其實你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為什麼卻要裝出失敗的樣子,一下就失蹤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裡你都在幹什麼?」

    第二個問題讓我再一次領略了為難的滋味,關於我其實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類這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講,即便是在懺悔過去罪行的時候,我也極力避免提到自己的來歷。因為在我的感覺中,那是維持我強者尊嚴的最後一塊遮羞布。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的話,無論我在這邊世界遭遇有多慘,人們始終還是會對我存著一份敬畏之心;可是一旦讓這個世界的人知道,橫掃大地的妖魔帝皇其實是個學習成績滿堂紅,扛袋米上四樓都會閃到腰的雙差學生,那我……將要面對的是無數輕蔑的目光,無時無刻無孔不如的對我指指點點,羞辱的話語會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最後結果不是我忍耐不住,放手宰光全世界帶眼睛的生物;就是信心全失的逃回地球,永遠不敢再回來……這兩種下場光用想像的就令我不寒而慄。

    「當年,我會裝成被你們打倒的樣子,是因為我玩膩了角色扮演的遊戲,它並不如我預期中的那般有趣,所以我索性讓給你們榮譽,從這個世界抽身退走,在另一個世界休養生息了二十年。」

    在交談的過程中,雖然我心中思緒百轉,卻始終堅持看著布魯·斯凱的眼睛。然後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向被視為溫和保守的鴿派人士的他,眼神也有比鷹更銳利的時刻,那直接專注的目光,彷彿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要把我的軀殼剖開,掏出靈魂來仔細研究。我不在乎被他看破我的想法,我只要他明白,我沒有欺騙他,有些回答我是做了保留,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堅強到可以赤身**的面對全世界全種族的關注而不崩潰,但是我知道自己還會成長,當我覺得自己可以戰勝最後一個人性的弱點,做到面對榮辱不驚不卑不亢的時候,我便會拿起手術刀,毫無保留地解剖自己在兩個世界的生命歷程,完全**地攤在陽光下供世人議論、jing鑒。

    不知道布魯·斯凱是否接受到了我的心聲,總之他並沒有再在第二個問題上繼續追究下去。但是眼光犀利依舊,語調綿裡藏針:「那你現在是睡夠了,養足了精神又來找我們玩新遊戲麼?」

    這個問題的譴責意味可就非常明顯了。本來,受過背叛與戲弄的人作此一問並不奇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聽見布魯·斯凱這樣一問時,心裡泛起一股怪異的不諧調感。似乎……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對頭了。

    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以外交手腕圓滑著稱的布魯·斯凱嗎?不會是個替身?

    我放開全部感知,仍然找不出他身上有一絲偽裝的痕跡,站在這裡的這個人的的確確是布魯·斯凱本尊。

    那為什麼我會有這樣不諧調的感覺了?又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種感覺呢?明明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態度,但是我只有感覺到驚訝,卻沒有懷疑他的身份,為什麼現在卻會被強烈的不真實感籠罩?

    我用力地想了想,終於發現了產生這種感覺的根源所在。那是,因為提問方式的不同。在提出前幾個問題的時候,布魯·斯凱雖然氣勢迫人,但都是在用誘導的方式提問,問題尖銳,卻不失風度,暗地裡仍然給我留下了迴旋的餘地。而他最後說的那段話,貌似疑問,實際上已經做出了結論,一下就把這場談話逼到了絕路上,這可不是外交家的問話方式,也不是布魯·斯凱的作風。

    布魯·斯凱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不合他作風的發言了?他不排斥與我見面,甚至派專人來迎接我,允許我進入他的私人書房,還專門吩咐愛人提供適合我口味的飲品;種種跡象都顯示他並不想關閉與我和好的大門,為什麼現在又擺出一副要和我斷交宣戰的強硬派頭?

    一瞬間,我有點懷疑是剛才對他幾個問題的回答激怒了他,但是馬上我又否定了這樣的想法。作為一個老練的政治家,布魯·斯凱怎麼會為了沒有實際利益損害的答案動怒了。

    與政治家打交道,如果對方突然改變態度對你,多半便是他所謀求的利益有了改變甚至不復存在。

    雖然這樣想會讓我感覺很失落和空虛,但我不能不承認,布魯·斯凱之所以不把我這個背叛者拒之門外,並不是看在過去的情誼份上,而是看中了我的力量對卡奧斯王國的解放事業有利用價值。甚至可以說,就算他內心不想原諒我,我也不願為卡奧斯王國出力,他也不會對我拉下臉來發狠。

    如果無法把強大的第三方勢力拉攏到自己身邊,至少也要保證它不會跑到敵人的陣營。這是政治與戰爭中最基本的外交策略。

    布魯·斯凱的言行卻在打破這條基本原則。他這麼有恃無恐,是吃定我不會相助蓋亞一方?還是有信心可以將我和蓋亞軍一起毀滅?

    雖然覺得自己非常可悲,可是我的腦子還是循著冷酷的利益思維法則一路推算下去。第二種理由的可能性雖然不是沒有,但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布魯·斯凱曾經親身領略過妖帝力量的恐怖,應該明白打倒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所以只要他沒被仇恨燒壞腦子就不會起那種荒唐的念頭。

    那麼,他是吃定我不會幫助蓋亞人了?可是他的這種自信從何而來?相隔二十年不見,我當初又是以一個卑鄙的欺詐與背叛者的身份與他分開,他對我就一點也不擔心?

    我的腦中充滿了問號。突然間,靈光一閃,我的身體像觸電樣猛地一震,然後整個鬆弛下來。

    闔上眼睛,我無力地動了動嘴皮:「就不要再玩弄我了,你這個三流詩人。」

    布魯·斯凱那平板的表情無甚改變,他環抱起手臂,無言地看著我。我也走回到書桌邊坐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搔了搔了下巴,疲憊地回視他。

    「我剛剛才想到,你應該已經從冬妮婭民與微民那裡瞭解了一切,你應該不是為了確認我的來意和誠心才這樣子對我說話,空洞的對話與宣誓能證明什麼?多言無益,一次行動勝過一萬句辯白。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卻擺出一副向我興師問罪的架勢,不是想得到什麼證明,恐怕是想要小小地報復我一下吧?」

    布魯·斯凱的臉開始變化了。一條條肌肉在皮膚下劇烈地扭動,喜怒哀樂悲恐驚各種表情如瞬息萬變的天氣般逐一掠過他的臉龐,最後糾結在一起,配合他張大的嘴巴,形成一個看起來張牙舞爪,其實是一塌糊塗的爆笑表情。

    「看吧,長時間的勉強自己板著臉,顏面神經全報銷了不是。」我滿懷憐憫地調侃說:「我去叫茱蒂絲夫人來,用她那雙溫暖的玉手幫你把起皺的肌肉全部熨平就好了。」

    見我作勢欲動,布魯·斯凱顧不得再維持舉止的優雅,急忙向後閃退,攔住房門,雙手衝我一陣比劃,用手語警告道:「你要是敢玩真的,我馬上把你從窗戶踢出去。」

    「茱蒂絲夫人現在應該在一樓吧,你把我從窗戶踢出去,還節省了我下樓梯的時間咧。」

    「少在那裡耍嘴皮子了,還不快過來幫我。」

    我的指尖輕拂過布魯·斯凱臉上的穴位,止住了肌肉的痙攣。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和緊張氣氛的消弭,讓我有機會分出心神,去發現故人的變化。二十年的風雨洗禮,讓布魯·斯凱那一頭可以媲美少女青絲的金色長髮被蝕褪了顏色,沾上了星星點點的霜花。曾經光滑如玉的額頭也被歲月的雕刀刻下了深深的痕跡。只有一雙眼睛,還散發著和二十年前一樣的蓬勃的靈氣與狡勁。

    「這樣的眼神,才是我認識的青冥啊。」我感歎道:「你的精神看起來比那個花心射手可要好得多,聽說你在政治鬥爭中失利,被發配回原藉,我還以為你會過得很失意很憔悴呢。」

    「上了年紀就變得憔悴與失意,那是靠下半身思考與生活的人才會有的現象,我可一直都是在用頭腦指導生活。」

    布魯·斯凱走到櫥櫃跟前,拿出一支酒瓶和兩個鬱金香形高腳杯擺在書桌上。當晶瑩通透的金黃色液體緩緩注入杯時,我才發現他拿出的不是紅酒,而是燃燒的葡萄酒——白蘭地。

    記得他還在用青冥這個名字的時候,曾經說過,白蘭地由於它陳年時間長,從發酵、存窖到出酒,在橡木桶中慢慢沉澱,歷歷風塵幾十年。飲時,不免讓人懷想,世事早已變樣了吧。如此,杯中酒竟染了滄桑。

    所以,快樂或不快樂的時候,端一杯濃香四溢的白蘭地,陽光絲絲縷縷自心中悄然而降,像是又回到多年以前,有種亦幻亦真之感。這時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那種清澈而厚重的感覺會一下子沖走所有的寂寞與無奈。

    「歡迎回來,我的朋友。」

    當那個裝著淺淺琥珀色透明液體的大肚酒杯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聽見他誠摯的低語。剎那間,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淚水,舉起酒杯,哽咽著擠出了一縷低啞的聲音。

    「我……回來了。」

    「蓋亞軍右路軍的主力部隊是駐紮在阿力格亞市吧?」

    一氣飲乾杯中酒,我迫不及待地詢問起蓋亞軍的動靜。此刻的我只覺得全身熱血沸騰,只要布魯·斯凱的手指向某個方向一指,我便會立刻破空而去,把所有站在卡奧斯領土上的蓋亞人像掃垃圾一樣掃蕩出境。

    「他們也是受害者呢。」聽到布魯·斯凱的回答,我怔了一怔,就見他掃了我手頭的空酒杯一眼,惋惜地搖搖頭,端起自己的大肚杯輕輕晃動,對著杯中的流光溢彩出了會神,再細細抿上一口,隨後說出來的話,顯得對我的心情洞若觀火:「既然我們還是朋友,我就不希望你因為一時衝動再犯下日後會令你悔之莫及的錯誤。那些蓋亞侵略者雖然可惡,不過他們也是受了欺騙與蒙蔽……」我的面孔再次發燙,暗自責備自己,居然又頭腦發熱地冒出草菅人命的恐怖念頭。這麼一閃神,中間就有一段話沒聽到,回過神來聽見布魯·斯凱繼續說道:「……借助你的力量去屠盡蓋亞士兵雖然方便,卻只會加深國與國,人類與妖魔之間的仇恨。蓋亞人想借妖魔的力量開疆拓土是一個絕大的錯誤,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蓋亞人現在已經在為如何滿足妖魔的yu壑頭痛,因為待遇輕慢,心高氣傲的妖魔們也就不太願意配合他們的作戰計劃,最近幾次與蓋亞軍交手,更是完全不見妖魔們出動。既然蓋亞人無法再恃仗妖魔的力量,我也不希望卡奧斯人民生出世上總有救世主的依賴心理,自己的家園,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

    「你怎麼也講究起這些條條框框了?」我詫異地盯著布魯·斯凱:「過去你不一直強調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輕鬆地戰鬥,輕鬆地取勝嗎?雖然我相信你們絕對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取得這場反侵略戰爭的勝利,可是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人命與財產資源的損失也會隨之擴大。如果你不願意依靠我的力量在正面戰場上肅清敵人,擒賊先擒王,我去拔了蓋亞軍的主心骨,剩下的士兵也就好對付了。」

    「屠殺不行就想玩暗殺?真不愧是妖魔的陰險想法!」

    布魯·斯凱還沒有對我的提議做出反應,門外就傳來一個熟悉的冷脆聲音,房門被粗暴地推開,全副武裝的藍頓·血莉走了進來。她用力踐踏著地板,藍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幾乎要以為她會馬上拔刀砍過來,繃緊身體做好了逃跑的準備。誰知她在我面前站定之後,突然轉身,沖書桌對面的布魯·斯凱行了個軍禮。

    「閣下,我已經照您的吩咐,集合起了我族最好的射手,一共是三千人,並按所擅箭技的不同分成了強、快、巧三部。」

    「呃,你的動作可真快。碎羽隊長那邊把教官選出來了沒有?等他那邊的人選一出來,就可以開始訓練了。」布魯·斯凱想了一下又說:「強、快、巧這種命名雖然清楚明白,上陣對敵,自報名號的時候就顯得不夠氣派了,我打算用破ri、飛影、馭星來為三隊命名,血莉隊長你覺得怎麼樣?」

    「夠威風,我喜歡。」

    野妖精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布魯·斯凱平靜地笑了笑,舉手示意報告結束,她可以離開了。可是藍頓·血莉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瞥了我一眼,再正視著布魯·斯凱,語示提醒:「請您也不要忘記自己的保證。」

    「親愛的血莉隊長,我正值頭好壯壯的不惑之年,不會連兩三個小時前說過話就馬上忘記。你應該等到我六十耳順話過風,七十從心恃yu任所為的時候,再來每小時提醒我一次。」

    我聽見布魯·斯凱在那裡篡改曲解聖人之言,以示不滿,忍不住想笑。野妖精雖然聽不懂他引用的東方文句,卻也知道上司有點不太高興,不過看她的表情根本不在乎,反正她已經當著我的面得到了布魯·斯凱的保證,再示威般的橫我一眼,趾高氣昂的走出了書房。

    等到確認野妖精離開了小屋,我才放低抓下巴的手掌,歪頭看著布魯·斯凱,說:「你這老狐狸,不會是聯合起碎羽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乘機把野妖精一族給吞併了吧。」

    「我並沒有刻意安排什麼,只是借你帶來的東風,精簡了艾勒貝拉一族的戰鬥人員,既可以鞏固和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又保證了她們的民族生存。」

    布魯·斯凱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我聽得扁嘴苦笑。

    「那你對野妖精一族許諾了什麼條件?」

    「一、讓艾勒貝拉一族重返前線;二、看好你不讓你插手這場戰爭;三、戰爭結束之後,艾勒貝拉一族向你尋仇的話,我要保持中立,不干涉、不維護你們之間的任何一方。」

    「喂喂,我說你這傢伙……」我氣道:「如果不讓我參戰,那我跑到這高寒之地來幹什麼?觀光賞雪、打獵開荒嗎?」

    「除了為打仗參戰,你來這裡就沒別的事了?」

    「還能有……對了!」我猛然想起一事:「你還別說,我還真有另一樣要緊的事得在這邊趕緊辦了。」

    我把上身微微向前傾,收起臉上的笑容,問:「冬妮婭和微民在哪兒?我到這裡都這麼久了,消息也該傳開了,為什麼不見她們來找我?那兩個人……沒事吧?」

    布魯·斯凱板起了臉,這一次是認真地在對我生氣:「唐,你對那男孩幹的事真是太過分了。」

    「情況有多糟?」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人扼住了一樣,緊張的喘不過氣來。

    布魯·斯凱沒有答我,他站起身,領我離開小屋,步入坡後幽谷。隨著谷道漸漸狹險深入,天成一線,光線漸黯,空氣中寒意漸生。將行到盡頭時,眼前一面危崖峭壁擋住去路,它有一米多寬,百多米高,梭角分明,似一道天然影壁,上面攀籐附葛,正是天然的繩梯。

    布魯·斯凱和我抓住籐葛攀上壁頂,眼前是一個極大的平台,正中間有一個橢圓形的水池,池水呈蒼冰se,猶如經過超高溫火焰冶煉之後立即快速冷卻的藍寶石,池底沉著一團火焰,如心臟般博博脈動。雖然隔著一泓寒水,我仍然可以感覺到,池底蘊藏的焰火一旦升起,便可能將萬物燃燒殆盡。

    「那就是……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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