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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回 魔神復活(上) 文 / 驚寂

    危難當頭,我內心卻很平靜。從近距離目睹死神的尊容,我也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了,因此我既不感覺恐懼,也沒有慌亂,甚至不覺得有什麼好緊張的。

    乙太真訣就在這種極端冷靜的心態中發動,金光燦然的a•t•field在我頭頂正上方橫空出世,堅定地擋住了末日轟雷的去路。

    轟隆一聲巨響,我的腦殼裡像被人丟了一把火進去似的,灼痛如焚,不過還能忍受。a•t•field也只是抖動了一下,依然完好無損。

    可是末日轟雷的威力並沒有因為一擊無功而消褪,仍然持續地發揮作用,滋滋地噴著電弧火花與a•t•field拼耗。

    這也沒什麼,耗就耗吧。

    我相信自己的精神能量儲備絕對拼得起這場消耗戰,而且一定可以拼贏。

    然而下一刻,我發現自己太過自信了。

    被主雷越過的那些較小的流星飛電,開始接二連三的落下,卻不是落在a•t•field上,而是匯聚融合進主雷電柱。每一股小電能的加入,都會推動主雷向下一沉,那種感覺,就彷彿石匠用錘子敲擊尖錐,每一下的力量雖然都不是最大,持續敲擊下來,卻能確實推動尖錐一分一分地鑿進頑石核心。

    我的神經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敲擊漸漸絞緊,大腦散發的熱量與顱壓以非正常的速度迅速攀升,堅不可摧的a•t•field有了龜裂,崩潰已經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同樣面臨死亡威脅的白蛇,表現卻比我精彩,處境也要好得多。

    它成功地撕裂了毀滅萬物的煉獄焦炎,為自己開闢出一條生路,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對隨時可以再生的疫牙,以及一層脆弱的臉皮。

    一塊塊焦黑硬化的臉皮自白蛇臉上剝落,露出下面的潮紅新膚。至於被連體勁裝包裹的四肢軀幹,只要看那身衣料依然潔白如新,便可以想像,藏在勁裝下面的肌膚怕是連粒燎泡都沒有泛起。

    很顯然,白蛇能夠以微小代價破炎突圍,這身神秘勁裝功不可沒。

    天下間,有那一種材料可以長時間承受煉獄焦炎的高溫不壞?

    答案只有一個,惟有統御極北冰獄、炎魔的夙敵冰狼芬裡爾身上毛皮有此神效。

    艾哈撒之君顯然也想到了一點,其實即便它沒有那麼高的智慧,天性的排斥感也告訴了它,對面那個破去它焦炎、讓它丟臉的敵人,是受到自己一族夙敵的庇佑。

    這無異於一種挑釁和侮辱——它,一隻進化到巔峰的炎魔,竟然奈何不了被一頭死去的冰狼庇佑的小妖魔。

    這個認識讓艾哈撒之君為之狂怒,加上敵對的本能推動,使它對我下達的命令做出了彈性解釋——守護沙蒂婭等人的安全=消滅威脅守護對像生存的敵人。

    這樣子的理解不能說錯。我做出這樣的彈性命令,也正是為了避免它對事態變化的判斷力與反應速度受到僵化的指令限制。可是在這個時刻,感應到炎魔內心想法的我,只有暗暗叫苦,卻無暇糾正它的錯誤判斷,更無力阻止其離開沙蒂婭等人。

    隨著艾哈撒之君和白蛇越戰越遠,我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一直昏迷不醒的海勒恩族的女族長暹姆諾黛從地上彈起身來,一掌劈在沙蒂婭的後頸上,另一隻手抓起不省人事的絲法蓮露,縱身飛入黑石主殿。

    沒有,那是真正的「飛入」。

    一對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種族身上的紫色蝠翼自暹姆諾黛背後展開,輕輕一拍,便推動她的身體橫穿過曠闊的廣場,投入殿內。再一拍,便把她送上了供奉有迪亞波羅胚胎的高台。

    胚胎激動地蠕動,迸發出一道道充滿排斥意味的天魔氣勁,想要把來人逼退。

    暹姆諾黛淺淺一笑,手指輕劃,舉重若輕地把向她衝撞過來的天魔勁彈飛撥散,款款走近獸皮王座,單手把絲法蓮露的嬌軀高舉過頭。

    預見到下面即將發生的慘劇,我顧不得可能創傷腦部,使出了能夠激發出最大潛力的「爆靈殘魂」之術,一舉震潰末日轟雷與黑石靈鎖,沉身急墜落下,雙腿翻飛,片片森寒刀氣朝暹姆諾黛、不,是莫妮卡激射斬落。卻在半途中就遭莫妮卡彈飛的天魔勁擊偏了方向,紛飛四散,沒有一刀能夠命中目標,自然不可能阻止莫妮卡接下來要做的事。

    她空著的右手沿著玄妙的軌跡屍體快速划動,豐唇微啟,發出一片尖銳的叫聲,然後在她收回左手之後,絲法蓮露的身軀依然懸掛在胚胎上方的空氣中,或者說,被束縛在一個無形的魔法陣中。

    接下來的畫面,成為了我後半生最大的噩夢。

    莫妮卡豎起右手的五根手指,以掌代刀,用極快的速度在絲法蓮露的軀體上遊走。首先落在脖子上,滑過咽喉,經嘴唇到右眼,再是右手小臂下部、無名指、左手、肘部、拇指、中指,分成六個部分直至心臟,從胸部到腹部,右腳大腿以及右腳小腿,左腳小腿、左腳腳趾,一瞬間把她肢解成十七塊肉片。

    鮮血從每一處傷口噴湧而出,被那個無形的魔法陣吸收,粘染著粘稠血液的符號與線條在空氣中無聲蠕動,彷彿是用生活的血管編織而成,在黑暗中散發出詭異的腥香。

    我的身體保持著一個奇怪的撲擊動作凝固在半空。我呆然地看著絲法蓮露支離破碎的身體,看著那吸收了我這世上惟一親人鮮血與生命的邪惡魔法陣,不知看了多久,只意識到在時間的流逝中,魔法陣的線條漸漸變的更加殷紅。

    那是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充滿了罪惡與美麗的色彩。

    隨著魔法陣麗se漸呈濃艷,絲法蓮露遭到分解的身體如飄離枝頭的薔薇花瓣一樣慢慢地枯萎,最後完全風化消失。

    這個時候,莫妮卡做了個手勢,魔法陣就像張開的漁網一樣裹住了下方的胚胎。

    我空白的頭腦因為這個轉變受到了刺激,讓我的思維重新運轉起來,我意識到自己應該阻止莫妮卡。可是,在產生這個念頭的同時,我感覺到了徹骨錐心的劇痛。

    那痛楚,不僅發諸心靈,也來自**受到的傷害。

    在我發呆的那段時間裡,褒曼尼爾已經從末日轟雷的消耗中回過氣來,從天而降的它老實不客的一記重腿踹在我的腰眼,把我打落地面,整個身體直陷入高台的漢白玉石階中。不等我抬起頭,後腦上又是一痛,向下更陷深進去幾分,卻是被褒曼尼爾用它臭哄哄的毛腳踩住了我的頭。

    「哈哈哈,什麼萬王之王、紫荊妖帝,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絕世強者,如今只配拿來給本王墊腳,還不如一條狗。」褒曼尼爾放聲狂笑,腳掌發力捻鑽,我聽見自己的頭骨和頸椎發出了吱吱響聲,接下來又聽見頭上獸人的聲音:「狗還可以拿來看門,守護重要的東西。你身為一代帝皇,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真是一頭沒用的廢物!就讓本王給你一個痛快,送你去地獄和女兒團聚去吧!」

    他的這一段話彷彿給我痛到麻痺的心靈注入了一針強力興奮劑,被痛苦和自責打壓到凝縮成一團的怒火與憎恨如火山爆發般自心底噴發出來,並迅速變質成殺意在我體內四下流竄。

    正好在這個時候,我後腦上一鬆,卻是褒曼尼爾提起腳來,準備用更大的力道踩扁我的頭。卻被我乘隙跳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反手一掌重擊在它的心坎上。

    驕意自滿的褒曼尼爾全無防備,立刻照單全收。

    貫注著我滿腔殺念與恨意的這一掌,威力較之從前增強了何止兩倍,說有十倍提升也不為過。堅硬的血腥戰甲也承受不起,在沉重的掌力下分崩離析,甲片四濺,見風散化。

    褒曼尼爾吐出老大一口鮮血,於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血虹,飛跌出殿堂,像皮球一樣在廣場上連彈了好幾下,最後四肢平攤,趴在地上只是吐血喘氣,半天爬不起身。

    它的慘狀通過空識靈覺映在我的腦海裡,卻引不起我半點關心。在一掌擊飛這頭無知的畜牲之後,我便把注意力轉到了莫妮卡身上。

    此刻這位夜之女王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用染成鮮紅色的小指指甲輕輕搔了搔嘴角,露出一抹性感至極的媚笑。

    「我可愛的陛下,您還喜歡我的表現嗎?」

    在過去,每次我與她用新花招歡好過後,她必定會問這個問題,那微帶敬畏,嬌不勝力的語調很容易激起我新一輪的施暴慾望。如今聽來,她的語調雖然沒變,意義卻已經大不相同,充滿了嘲諷與譏笑的味道,但對我來說效果沒有改變,正在我體內熊熊燃燒的暴力慾望確實因這段話變得沸騰。

    於是,我也像以前那樣回答她:「我要殺了你。」

    話一出口,我都為自己語氣而吃驚。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寧和,與我現在的心境實在無法聯繫起來。

    難道我已經精神錯亂了?

    我腦中不期然地閃過這個念頭,不過沒對我的決心造成任何影響。

    我要殺了這個女人,我要親手送這個女人下地獄,最深最黑暗的地獄,親眼看著她在烈火寒冰中接受一千萬年的折磨,直至靈魂化為虛無,永不超生!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身體已經自主自發地動了起來。

    抬腿、縱身、舉拳……在躍上高台頂部,與莫妮卡四目平行相接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發招的一切準備,凝聚在我右拳上的力量一旦發出,相信可以把整座蘇裡滿城一起轟進最深邃的地獄。

    「不要再對我笑了,我現在最想看到的,是你痛苦絕望的表情。」

    瞄準那張笑意不減的美艷臉寵,我毫不猶豫地揮出了制裁的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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