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回 魔神復活(下) 文 / 驚寂
眼看我的拳頭堪堪挨上莫妮卡臉蛋,正在拳力將吐未吐的時候,一隻蒲扇大小,佈滿細小朱鱗的獸爪從她身後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我的拳頭。渾厚的天魔勁如同數十把銳利的小刀,從側面發動突擊,把我辛苦凝聚起來的拳勁切割分解,和奔騰的氣血攪成一團亂麻。
拳勁未發先潰,牽動氣血逆流,配合不能得到抒發的情緒,讓我難受的想要吐血,瞬間有種想要撕扯頭髮大叫的衝動。
最後,我還是用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與力量,不換氣,不收拳、也不通過經脈轉移,只憑乙太真訣推動一個意念,我便迅速收攏了潰散的拳勁,將其瞬間移動到另一隻拳頭上。
沒有再說一句廢話,我二度揮拳,朝著莫妮卡小腹用力轟去。
一條如象腿般粗壯、同樣生滿朱紅色鱗片的胳膊環護住莫妮卡的平袒小腹,我的拳頭被再一次擋了下來。
不過,已經有了準備的我,成功地把拳勁吐放了出去。沒有排山倒海的蜂湧而出,也不具備毀滅一座城市的威力。如果把橫亙在我拳頭前方的胳膊形容成無聲吞噬萬物的沼澤,我發出的拳勁就像一串首尾相連的巨石,石塊投入泥漿中,濺起了層層波紋擴展開來。石塊不斷地投入,波紋也無限地擴散,**的容量終有其極限,波紋擴散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會相互疊壓、推擠、迴盪,使週遭的一切發生扭曲,進而破碎,直到毀滅。
避免毀滅的方法只有一個,把擴展到極限的波紋能量傳導給另一個物體。
莫妮卡面上的媚笑僵了僵,馬上又恢復了自然,取而代之,她身後的胚胎像氣球一樣猛然膨脹,又迅速回縮。
最後,我們立足的堅硬高台承受了全部的壓力,如同受到洪水沖擊的沙堡一樣崩潰消散。
「迪亞波羅,你和這女人果然是蛇鼠一窩。相信你是我一生中第三個大錯誤。」
我憤然抽回雙拳,向後稍稍飄退。雖然我無比渴望將近在咫尺的莫妮卡撕殺,理智卻告訴我,處於迪亞波羅保護下的她,不是可以被我輕易消滅的對象。
要想殺她,首先必須排除迪亞波羅這塊礙眼的盾牌。
雖然迪亞波羅仍然沒有完成恢復原形,如今它只得一對胳膊從扭曲變形的胚胎中伸出,抱著莫妮卡像抱著嬰兒一樣小心謹慎。
不過,經過兩次發勁的我,也需要時間回氣,把身體調整回最佳狀態。
只是,喪女之痛加上出擊無功,巨大的雙重打擊下,縱是我再怎麼自我克制,反覆說服自己保持冷靜與理智,還是有些怨忿難平,就像有一條小小的毒蛇在心裡翻騰咬嚙。
在這種情況下,我明知口頭譴責一點實質作用也沒有,還是不得不開口說話,以期借助語言的力量趕走盤踞心頭的毒蛇。至少,排放掉累積在心室的毒液。
莫妮卡聞言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乘勢倚在迪亞波羅胳膊上。看表情端得是風情萬種,看姿態,兩者堪稱親密無間。
不過,熟悉莫妮卡的我卻看出了一點不尋常的跡象。
首先,她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夜魔的皮膚天生就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再怎麼激動也難得泛紅。可是難得並不表示不會,特別是在施展媚術的時候,適時的泛泛臉紅非常重要。像莫妮卡剛才那種姿態,就是需要紅暈上臉,以彰嬌se的場合,而她沒有那麼做,這對於已經把媚術修煉成了條件反射的她來說大不尋常。
其次,根據乙太真訣的探測,雖然受到迪亞波羅魔氣的影響,讓我無法透視莫妮卡體內的情況。可是從她的倚靠姿式、**受支持物擠壓變形的程度、呼吸節奏與空氣的吞吐量來分析,莫妮卡現在是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迪亞波羅的胳膊上,這也是一個她非高潮時不會有的異常現象。
正常情況下,包括在達到高潮之前的歡好過程中,她會小心控制身體,不讓全部的體重都轉嫁給我,這固是用來表示體貼的媚術,同時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因為把身體完全倚靠在另一個人或另一樣物體上,等於完全仰仗外力來保護自己。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旦發生意外,反應必然遲鈍,如果倚仗的對象又不可靠,那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了。
仔細想一想,她先是為了解除迪亞波羅的封印傾盡了竊取自我的紫荊妖力和自身修煉的法力,隨後又受到生命波紋的衝擊——對於吸血鬼來說,那是殺傷力最強的攻擊能量——能堅持到現在仍保持頭腦清醒,甚至還可以綻放出生動的笑容,不能不稱讚她的意志之堅強。
如果換個不熟悉她的人,真是會被她騙倒,以為她的實力未受影響。
其實,這位夜之女王正處於一生中最虛弱的時刻。
現在的莫妮卡,既不能參加戰鬥,也沒有力氣逃走。
我口裡一陣發乾。吸血鬼的恢復力是很強的,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再要抓到她就非常困難了。
可是,還有迪亞波羅這個障礙。我對這位大魔神王的憎恨突然飆升,內心感到了一種誘惑,一絲焦燥。
我的力量還沒有調整到最佳狀態,可是迪亞波羅身體也還沒有完全長好,現在開戰,勝算仍然是五五分,自己還可以搶佔先發制人的便宜,說不定……
我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乾枯的嘴唇。
最後,我還是抵擋住了巨大的誘惑,眼睜睜看著胚胎扭動、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個身高六米,牛首人身,赤鱗龍尾的巨人。
隨著大魔神王真身重光,磅礡魔氣以極人的速度成長,席捲風雲而起。一直讓我奈何不得的黑石大殿,就如被硫酸潑到一樣,地面是、牆壁上、角落裡到處騰起了白煙,氣味刺鼻,而且濃密到了妨礙視線的地步。
「討厭的東西。」
我皺起眉頭,揮了揮手,召來幾道龍捲風把向廣場蔓延的魔氣、在殿內盤旋的酸煙和宮殿殘骸一起捲起,送上高空,穿過大氣層,丟進了宇宙空間。
滿天神佛整日龜縮在星界悶頭大睡,送些太空垃圾去給他們清理,讓那些老骨頭有機會活動活動讓也是行善。
只不過,我的善行似乎不得神佛們的歡心。龍捲風上天沒多久,就爆出幾聲雷響,也不見有雲彩彙集,夾著大塊冰雹的豪雨便傾盆瀉下,雨幕中還不時見到閃電遊走,把地面劃出一條條深溝,落在建築物上,立刻就是頂破屋碎,樓倒塔折。
轉眼之間,蘇裡滿城到處是乒乒乓乓的墜物聲、唏哩嘩啦的建築倒塌聲、獸人驚慌奔走的腳步聲和受傷瀕死的哀嚎聲。所有這些噪音混合在一起,成為「末日」一詞的最形象配樂。
一直昏迷不醒的兩位獸人族長巴查蘇和嘎剌出,這時也被冰冷的雨水澆醒了,由於沙蒂婭張開結界及時,倒是沒讓它們被冰雹砸破頭。不過看它們那一身粗皮橫肉,估計被砸到問題也不大。
「兩位族長,麻煩你們去疏散城裡的居民,順便把我那兩位受傷的同伴一起送走,離開蘇裡滿城越遠越好。」
我頭也不回地發號施令。語調可以偽裝,眼神與表情卻無法掩飾。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光用想像也能猜到,一張被憎恨與殺意扭曲的面孔有多麼醜惡。
「還有海雷娜與絲丹你們這兩姊妹,不要再裝睡了。姊妹和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艾哈撒之君被白蛇附身的山果誘到極北冰獄,雖然接到我的召喚卻脫不了身,我想你們去把它替換回來。」
「極北冰獄?」兩女從地上彈起身,異口同聲地驚呼,「山果居然去了那種危險的地方?我們要去,可是我們沒有突破空間壁壘的能力。」
「你們有能力,只是不知道方法。」我回答說,「夢魔之君知道怎麼做,請教它吧。」
二姝聞言雙手合握,闔目冥思片刻,身體突然一起往地底沉去,轉瞬沒頂。兩名獸人族長一個背起碎羽,一個背起野妖精,撒開大步離開了王宮。只剩下沙蒂婭依然佇立原地,在為離去的獸人族長施加神聖守護的時候,她的表情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留了下來,用目光支持著我。
她的抉擇讓我欣喜,同時也覺得內疚。理智告訴我,城裡的傷員更需要她。從安全角度講,也應該讓她隨獸人們一起離開這座城市。然而在內心深處,我無比地渴望她能留下來陪伴我。
絲法蓮露的死彷彿在我的心臟上挖了一個大洞,如果沙蒂婭不能留在我的視界內,我擔心自己會失控,會在戰鬥中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應該守護的東西,徹底淪為憎恨、虐殺這些黑暗慾望的俘虜。
可是我又不能為了自己一個人的需要,罔顧眾多傷員的安危,以及沙蒂婭作為一個祭司的責任。
因此,我把選擇權交給了沙蒂婭。這是我的逃避,也是對沙蒂婭的尊重。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但我並不希望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我所重視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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