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二節 劫後餘生 文 / 清馨一脈
雪花靜靜地飄落著，清清、蠻蠻、飛飛呆呆地站在冰雪天地間，無言中心頭均籠罩著濃濃的感傷與悲哀。
世間的事情總是這樣，聚散無常，僅在一瞬間，往日的相聚已改寫為眼前的離別。而未來的路程很長，很遙遠，又該如何去面對？
蠻蠻頹然跌坐在地上，他能想像得到可兒在離去時的那種絕望，她帶著一顆熱情赤誠的心加入到這支隊伍，帶給他們無盡的快樂，也給了他很多默然的柔情。可是她終於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黯然離去，今生今世不知是否還能相逢，我用多少自責和內疚也彌補不了對她造成的傷害。
有誰知道，其實痛到了極致，可以完全沒有淚水的。
天漸漸泛白，遙遠的天邊，一輪燦爛的紅ri正在冉冉上升。
天亮了。
他們就這樣呆呆在地雪中坐了一夜，遠遠望去，像三具雪雕一般安靜肅立。
殘山，這個殘忍的名字，銘刻了一段撕心裂肺的歷史。
遠遠的，似有一個人影正在往這邊急速飛奔。會是誰？是可兒？是無雙？清清想站起來，手腳卻已經僵冷麻木，不聽使喚地又跌回地上。
人影漸漸地飛近，雪地上的清清、蠻蠻和飛飛怔怔地瞪大了眼睛，彷彿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是落葉！
落葉全身衣服凌亂不堪，碎片飄飄，沾滿了凝重的血跡和髒亂的顏色。他走近他們，放慢了腳步。
楞了許久，蠻蠻激動得聲音顫抖：「落葉，你是人是鬼？」
落葉哈哈一笑，衝上來照他的肩狠狠拍了一掌，蠻蠻僵冷的身體晃了晃，險些歪倒：「落葉哪會那麼容易變成鬼？」
蠻蠻呆了呆，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突然一躍而起，猛地一把抓住落葉的肩，重重的拍了幾下：「回來了！回來了！」
清清睜大眼睛望著落葉堅硬依然的面龐，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熱淚緩緩的落下來。
在飛飛和蠻蠻的歡呼中，落葉回過頭，凝視著呆坐在雪地上的清清，眉間湧上一絲歉疚和疼惜。他放開蠻蠻，走到清清跟前蹲下，將全身僵冷的清清抱起來，走進屋子。
他的肩依舊那麼寬厚，他的手依舊那麼有力，他的身體依舊那麼溫暖，一切如舊。清清將頭埋進他的懷裡，抱住他哇地大哭起來。
落葉喃喃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清清，別哭……」
進了屋子，落葉將清清放到床上坐下，飛飛已經迫不及待地追問：「落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下去以後遇到了什麼？又是怎麼脫險的？」
落葉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們的經歷應該很驚險吧！」他目光掃了一下周圍：「可兒呢？」
蠻蠻沉默了一下：「什麼都別問了，她走了，不會回來了。」
落葉沉吟片刻：「走了多久？還能追得上嗎？」
蠻蠻緩緩地搖搖頭。
落葉沒有再追問，飛飛歎了口氣，又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是九死一生啊！大家都以為你回不來了，正在傷心呢！快說說你的經歷！」
落葉坐了下來，開始講述潛入海以後的事情。
「開始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一些小魚小鯊不時出現在眼前，我沒有理會，繼續往前游。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一陣奇異的樂聲，那樂聲縹縹緲緲，婉轉異常，說不出的悅耳動聽。我暗自奇怪：這深海之處哪裡來的音樂呢？於是順著樂聲往前探尋。
遠遠地，兩個身姿俏麗的女子正在海底撫琴輕舞，我突然想起，無極海深處有一種妖怪，身形美麗，亦歌亦舞，當人靠近時卻會猛然吸去靠近者的體能和力量，所以這種妖怪叫做輕歌曼舞。我心下有了防備，便往輕歌曼舞那裡靠去。
果然，及至離她們不遠處，她們猛地丟下手中的琴瑟，惡狠狠的圍著我施起法來，好在我早有準備，我一刀一個把她們狠狠砍了個身體透氣兒。當時我想，這無極海底也不過如此，小妖小怪不成氣候，難道是我高估了這個地方的妖邪力量？
正想著，前面一座黑黝黝的山橫在面前，擋住我的去路。我正沉浸在思索中，想也沒想就要繞道而行。誰知道那座山突然動了一下，接著我身邊的海水被它口中的氣息拂得震盪起來。我大吃一驚，抬頭望去，那不是一座山，是一個巨大的妖怪，臉若巨盆，眼如銅鈴，渾身漆黑，面容醜陋兇惡無比。我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深海夜叉！於是我飛快地往後退了幾步，以防它主動攻擊。
那深海夜叉看見我，先是冷幽幽地瞪視了我一會兒，見我一動不動地戒備著它，便拖動著龐大的身軀向我走過來，走到中途突然一揚手，我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向我拂來，連忙將身體後傾，減少阻力以免被衝倒。深海夜叉邊往前走，邊伸出兩隻胳膊來抓我。
深海夜叉看起來力大無比，如果被它抓住，我想一定會被它四分五裂，於是我小心地躲避著它的手，然後不停地揮動手中的刀，亦守亦攻。可惡的是正在這時，周圍聚上一群嗜血狂鯊，在我身邊緩緩游動著，密密麻麻的一片，漸漸把我包圍在中間。
前有兇惡的深海夜叉，周圍又是數不盡的嗜血狂鯊，當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今天看來逃不脫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那一刻反而輕鬆了，我抱著置死地而後生的念頭將周圍的幾隻嗜血狂鯊殺死，剩下的嗜血狂鯊在我身邊慢慢盤旋著，一時間不敢靠近。
但是我知道，這種僵持只是暫時的，我勢單力薄，它們就算利用車輪戰也會將我拖垮，更何況眼前還有一隻虎視耽耽的深海夜叉。我扭頭望去，深海夜叉的目光正冷冷的注視著我，雖然我沒有學過讀心術，可也能看得出它此時已覺得自己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