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04節 情與恨 文 / 清馨一脈

    「什麼是情？什麼是義？」

    這句話低低地在水晶殿裡迴旋著，眼看著晶瑩純淨的地面上，一顆一顆血般淒艷的眼淚滴落、迸碎，眾人皆感覺似乎身邊的一切都要融入那滴滴血淚，體驗那種無望到極點的痛楚。

    九子鬼母停止了笑，身體突然凌空而起，帶著刺目的絢光，似一道閃電般撲向他們。

    一陣濃重的邪氣凜來，落葉長嘯一聲，驀然變身，五彩斑闌的腳下燃起熊熊的火光，迎向九子鬼母。

    「不可！落葉！」蠻蠻驚呼一聲，想要阻止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從背後拔出聖火之劍，清脆的劍鳴之後，一道燦爛的虹光自劍鋒流逸而出，霎時籠罩了正帶著深深殺氣撲向他們的九子鬼母。

    九子鬼母微微楞了一下，突然折回，身體硬生生的自高空落下。她怔怔地望著蠻蠻手中的聖火之劍，全身顫抖：「聖火之劍……」

    在她心底，想必驀然閃現了許多年以前那個令她夢幻、卻又令她痛苦和絕望的人，那些深深銘刻的畫面和記憶，那種甜蜜卻又苦澀的感覺，像漫山遍野盛開的栗嬰花一樣令人沉醉，卻又讓人深陷於苦海中無法自拔。

    如今，世間已過幾世，那個人也逃不過生死輪迴的命運，早已隨風化塵。可是那些深刻心中的情與恨，又怎麼會隨時間一起淡漠呢？

    所以，當多年以前早已在世間消失的聖火之劍驀然出現在眼前，那一瞬間，她望著無名英雄一生陪伴和摯愛它緩緩向自己游移而來，竟突然心灰意冷，渴望那帶著無名氣息的劍淋漓暢快地刺穿她的身體，用她體內冰冷的鮮血浸染那華麗的劍鋒，去祭奠自己一生一世刻骨銘心的愛情。

    「去天界煉獄，那裡是九子鬼母日常修煉的地方。在那裡，由於修煉她的思維會滯後，部分法力也會受到周圍環境的抑制，你們才有機會尋找破綻戰勝她。」見九子鬼母意識迷亂，紫塵的話浮現在耳畔。蠻蠻自是不肯放過這個絕好的時機，他握緊聖火之劍，將自己所有的功力和法力都凝聚在聖劍之上，繼續向九子鬼母迅速襲去。

    眾人心底均暗自驚喜，沒想到聖劍一出，竟令萬惡之首的九子鬼母突然間神思迷失，若這一劍能殺了她，自然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聖劍帶著輕唱般的低吟，輕輕觸到九子鬼母的衣衫，馬上就會穿透她的胸膛，有關九子鬼母的邪惡歷史將就此結束，眾人屏住呼吸，等待令人激動的這一刻。

    「撲！」

    一個矮小的白色身影突然自九子鬼母頭上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九子鬼母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了即將穿透九子鬼母前胸的聖火之劍。

    「殘道！」九子鬼母驀然清醒，眼望身邊，殘道已口吐鮮血，躺在自己腳下。

    「殘道！」九子鬼母喃喃低語：「你為何如此……」

    殘道，這個陰險狡詐的白鬍子老頭，生平第一次有淚水從他眼中滴落。他怔怔地望著九子鬼母那張清秀絕倫的面龐，滿是淚水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微笑：「我……絕不允許……他的劍……上面沾……沾染你的……血……」

    落葉、清清、蠻蠻、飛飛均呆立一旁，不敢相信那個無惡不作的殘道，竟然為了九子鬼母以身殉劍。另一邊，紫塵亦艱難地支起上身，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一幕；緲異人亦呆呆的望著殘道，似乎一樣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殘道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九子鬼母，充滿奸惡的小眼睛裡，竟然透露著一種充滿期望又絕望的柔情。終於，他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

    「凝劍……」一聲低低的呼喚過後，殘道的頭猛地歪向一邊，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突然蜷縮，又重新伸張，一系列變化後，那個醜陋猥瑣的殘道已不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個身形修長、面容清秀的俊美男子。他緊閉雙眼，卻難以掩飾其身上的那種氣質。

    「殘道，殘道……」九子鬼母一直靜靜望著殘道，直到他身體變化、恢復原貌。她緩緩伸出雙手，輕輕在殘道的臉上拂過。一滴淒艷的血淚靜靜的落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龐輕輕滑落。

    「哇！」不遠處的紫塵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雙手一軟猛然跌回地上。她重重喘息著，一時間無力再次支撐起身體，目光卻依舊焦灼而關切地注視著清清這邊。

    「紫塵！」清清情急，剛想衝過去，被蠻蠻一把拉住。就算清清跑過去，她的靜心咒對於九子鬼母的法術傷害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何況紫塵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心狠手辣的緲異人。

    「你們，都要死。」九子鬼母抬起頭，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一個掠過。

    她緩緩揚起手，一陣狂風自她的掌間發出，捲向正望著紫塵一臉焦急的清清。蠻蠻將清清用力一推，自己手持聖火之劍衝向九子鬼母。與此同時，落葉也突然躍起，搶在蠻蠻前面用最迅捷最猛烈的撕咬襲向九子鬼母。

    九子鬼母冷笑一聲，雙手微微一動，無數劍光和著掌間的巨風一起撲向落葉和蠻蠻。

    落葉怒吼一聲，身體猛然翻滾，躲過迎向他的利刃，換了個角度又向前衝，已自身邊掠過的劍刃竟然像長了眼睛一般，在九子鬼母的手控下調整方向自落葉背後襲來。

    蠻蠻與落葉一樣，在巨風中的劍刃中不住的躲避，兩人連九子鬼母的身體都未曾觸到，就已經陣腳大亂。

    九子鬼母本來就是神龍之後裔，其身體中蘊含巨大潛在法力；後來又修煉數世，將邪魔之道盡數掌控，還有殘道為她掠來的各種人之靈魂供她吸其精華，其功力已達無敵之境；落葉、蠻蠻只不過短短二十幾年的修煉，功力再深厚又怎能與她相比？

    「落葉！蠻蠻！」清清急亂中，跟上去用靜心咒為他們補充體能；飛飛亦搭弓張箭，用最兇猛的羽芒箭術遠程攻擊。

    九子鬼母冷冷地盯著他們，唇邊泛起一絲戲弄般的淺笑。她站了起來，迎著落葉、蠻蠻、飛飛三個人的兇猛攻擊，一步一步向他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