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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問天穹 戀隕情殤 仙侶永寂朝夕葬 文 / 凌風傲月

    乾坤分立,天地有別,九天仙闕上,瑤池聖境中,有花仙得道,修持日久,荷蒙恩寵惠澤,賜名為碧靈,侍奉瑤池聖母。

    碧靈仙子,本乃瑤池聖水內生出的七彩仙蓮。蟠桃之核,常擲瑤池內。仙蓮受靈物滋潤,養氣潛靈。又受天穹靈氣;挹五行秀真;采日月精華。終成人形,得道成仙。

    女仙之首瑤池聖母,常年設蟠桃增壽盛會,邀諸仙赴宴。今會例行,眾仙拜謝後,按班歸坐。見華彩騰霄,紫氣毫光she,徹於華筵,鸞鳳能歌,百獸能躍舞。

    紫檀條桌上,是那天庖盛饌、王府仙醪。聞仙樂奏鳴,見彩毫炫耀,雲停風靜。諸仙歡飲香醪佳釀、瓊漿玉露,品嚐蟠桃,享受那極品龍肝鳳髓,熊掌猩唇。

    碧靈仙子出班,著霓裳羽衣,領眾瑤池仙姬神女,飄飄蕩蕩,歌舞助興。見仙籟玄樂,音韻妙曼。滄笙踏歌,笛簫雅奏,管弦絲竹中,蹁躚影驚鴻,傾國之舞曲。

    諸仙賞舞,內有護天神將,神姿迥絕,英姿俊朗。觀碧靈仙子,婀娜娉婷,清麗幾許,遂驚。停杯放盞止飲,目不轉瞬。後對其忽生愛慕,初萌深情。

    穹昊之仙禁戀,若違,逆天作孽之罪。威名赫赫的護天神將豈有不知!且,他鎮守靈霄寶殿,位高權重,絕非「常仙」。已斷絕情愛,唯余忠心。諸天美仙,在其眼中有若無物。

    然而對碧靈的傾心,是刻骨銘心的那種。也許是無形的命運所操控下的宿世之戀或曠世孽緣。在靈魂被熾愛之光縈繞的驅使下,將踏上這條不歸路。畢竟命運是任何的存在都難以擺脫掉的。

    夙興夜寐。曾經波瀾不驚的腦海裡,此時狂思難阻,刻著的永遠是碧靈的點點滴滴。更驚悚的是,心魔滋生,可以拋開所有,不顧一切。愛的衝動,不惜忤逆作亂,毀天滅地。

    直至此時,護天神將疑惑不絕,猜想己身莫非被強大的元神或魔元附體。這個神秘的存在,強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因為她(他、它)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鑽到己身,而「本仙」卻絕無所察。

    若屬實,這或許是個遮天蓋地的陰謀,三界的定局將會演變。此事關乎眾生氣運,哪敢忽視!護天神將心繫天地之靈,決議將這場變故如實稟告於三清四帝。

    然而,護天神將的雙重正反思想在交戰,已經崩潰的那剎那,他沒時間去解釋,更沒時間瞭解自己的生命。因為思想被外來附體者打敗了,那個神秘的元神全然佔到了控制權。

    附身者和被附身者,合二為一,護天神將一如既往的忠心天庭。但情根深種,對愛慕者的情越來越濃。但有閒暇,對碧靈仙子大獻慇勤,癡心不絕。

    碧靈仙子本乃花仙者,初具仙體,卻無情xing,忽染恩愛,乍受情事,決然未允其求,還yu告密。

    難獲其心,更難伴其左右,惟歎無緣。護天神將,本情靈仙體,卻貪戀凡情,偏執愛那鏡花水月、虛幻縹緲之情愛,久久的沉浸中,悲歡哀怨,苦苦單相思。

    仙動凡情,愁煞英雄,而依舊狂追,過於情狂,難逃這煞人情懷!為此與月老大起爭執,月老苦勸不聽。天界冷暖,仙情如霜雪,愛恨交織,悲歡纏綿。

    時光如風,風流雲動,心亂情傷。此時已枉然,何苦妄斷腸!情絲如夢,情路坎坷,癡癡的等候,只為心有靈犀,仙侶情緣。只為紅顏獨憔悴,仰天狂嚎。

    後來護天神將儼如情聖,極善揣摩人心。碧靈沉醉在神將的甜言蜜語中,浪漫的情懷漸漸迷失了這個純潔的仙子。不知不覺的墜入愛河。與深愛的仙郎私密幽會,竟然成為她最幸福的時刻。

    護天神將追求碧靈仙子百年,終獲芳心青睞。百年逍遙,眷侶深情,誓共生死,旁仙嫉羨。然玉帝敕令,仙神當絕情愛。仙侶情深意正濃,怎願鴛飛鴦散!

    昊天上帝既敕令仙道禁戀,自會明察暗訪,棒打鴛鴦,活拆仙侶。時有糾察靈官偶然發現碧靈仙子與護天神將幽相私會,私有情弊,其情深綿延伸,濃愛不斷。

    其職所在,糾察靈官自將實情秉於玉帝。帝聞之龍顏憤怒,拍案大呼,道:「朕既承尊位,開化萬天,當有統轄群仙之責,被轄者當甘心服令,莫得違抗。

    「更莫能僭越,朕明令嚴申,仙道斷絕情愛,以證道清。逆仙首當其衝、藐視天規,罪在不赦,斷然不可股息縱容,若不嚴懲,難免天仙再犯,朕之威嚴何在?」

    大天尊盛怒之下,決議將碧靈仙子與護天神將削去仙籍,貶入凡塵。將碧靈仙子和護天神將生生拆離。六丁六甲前來問罪時,二仙相擁痛泣,怎肯別離。

    互相深愛的仙侶眷屬從此再難相見,縱連曾經美好的回憶也隨之忘卻。情路中不能割捨的意義,眼看就要蕩然無存,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情難廝守,護天神將怒氣衝霄漢,悲憤撼天關。遽有弒帝之心,於靈霄寶殿,神劍遙指玉帝質問。

    這護天神將乃武仙之尊,修成極限戰法,縱橫三界無敵手。玉帝不敢翻臉,對其質問,能言善辯。護天神將難以狡辯,yu起刀兵,帶碧靈仙子殺出天界。

    天尊何等精明睿智,明知其意,見逆仙有抗旨造反之心,早有預備,大驚之下,調出諸天各路戰將,先下手為強。為情而戰的護天神將浴血殺伐,誅仙戮神。

    勇武非凡的護天神將,血染靈霄,禍亂天宮,東打西敵。如入無人之境。但畢竟他人少力寡,又理虧在先,孤立無援,雙拳難敵四手,終被諸天戰將擒服。

    無上昊天大帝初衷不改,盛怒當頭,親自削了護天神將頂上三花,滅了胸中五氣,護天神將法力全消。又被剔除其仙骨,毀其精氣神三寶,滅其本源**。

    天尊之恨猶為解,還不罷休,要將碧靈和護天的仙靈貶入凡塵,投胎重生。又令月下老人為二仙轉世之人安排「三世劫緣」。

    玉皇大天尊命六丁六甲神把碧靈仙子和護天神將的靈識抹去記憶,將兩仙靈帶往下界南瞻部洲投胎重生,同年轉世,生於同地,以便不期相遇。

    天尊復下昭示於仙臣,其昭曰:「仙非比凡,乃福靈聖潔之體,當斷凡俗情愛,以證道清。今護天神將與碧靈仙子不諳大體,知法故犯。甚辱天綱,情殊可恨。

    「此孽障法紀難容也!茲當依律定罪。『冠履之分維嚴,事使之道無二。』護天神將不識尊卑,起兵靈霄,忤逆於朕,乃大不敬也!定詔罰此罪愆尤為甚輕也!」

    那碧靈仙子是個規規矩矩的仙子,哪敢反抗玉帝!見仙郎命隕,殉情不提。六丁六甲將遭劫仙侶的仙靈裝入「乾坤萬物囊」中,降落九重天,臨凡入濁世

    彤雲布空,朔風凌冽,風捲雪浪吼青霄。蓬蓬瑞象飛梨瓊,妝銀樹玉枝。萬物堆鹽,柳絮漫天。灑灑瀟瀟,團團滾滾,寒威侵世,颼颼冷氣覆天蓋地。

    隆冬之際,天地蒼茫,雪花似梨花之皎潔,更似瓊花珍貴。然而美麗之下,總匿藏醜惡。陽關大道,白雪皚皚中印有無數深淺不同的腳印,在雪中分外清晰。

    自北向南,每個步伐之間相距的腳印越來越近,顯然雪中奔行之人勞力過度,步伐漸小。沿著足跡,探尋到落腳者。原來是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中年人。

    此人沖風冒雪,蓑衣下罩著玄se大氅,儘管銀絮飛天,寒風刺骨,卻半步也不敢停留,仍然邁著極小地步伐奔跑。臉上三分憤怒,三分焦慮,三分淒涼。

    「噗嗤!」中年人喉嚨發甜,吐出口鮮血,點綴在雪野間,有些詭異和可怕。只有他知道,自己離鬼門關又近了。調息後,丹田之氣緊緊壓制,真力提不上來。

    四肢百骸猶如灌鉛般難以移動,全身沒有半絲氣力,如果現在能讓這路人飽飽得蒙頭酣睡,甘願以十年壽命去換。可是不能,因為睡著了,就等於送死。

    中年人跪在雪地,縱聲長呼,狼嗥般的嘯聲直上天際,音波將滾滾雪花捲出數丈外。嘯聲中恨惡憤怒之意極深,發洩了片刻,掙扎著走向道旁地竹籬茅舍。

    茅舍扉門開展,窗欞未閉,隨風雪擺動,光當光當之聲不絕,顯然茅舍乃是空居。中年人走進茅舍後,找了個破缽,盛了水,用火摺生起柴火,將水煮沸。

    隔了片刻,他從懷中取出瓷葫蘆,放在水中。破缽上熱氣四散,期間有股濃烈的酒香。燙好酒後,咕咚咕咚的狂飲,熱酒下肚,渾身上下都覺得暖烘烘。

    「四極劍神!既已到來,何必藏頭露尾?滾出來罷!」中年人猛喝道,繼而慢條斯理地喝酒。不知他是已有禦敵之策,還是明知命不久矣,決定坦然面對。

    扉門大展,先後四人進入,身披金甲戰衣,擎著銀雪亮劍,為首的劍神道:「西門傲雪,自打你未進玉門關,繞著大澤、冥水、大雪山、甘泉水兜圈子。

    「哼,怎麼!為何現在不逃啦?先不說你在大隋境內濫用仙法,被逐出境外後又去而復返,就憑你知道『四極戰神』的這個神秘組織地底細,就饒恕不得。」

    西門傲雪狂嚎,又悲又憤:「甚麼人間正道?甚麼狗屁是非黑白?我西門傲雪自問行俠仗義十幾年,所行善舉無數,自問平生沒有做過半間有愧於心的錯事。

    「但結局是甚麼?是活生生的被人逼死。哼哼,此江湖非彼江湖,武林盟主古月天不得好死。事到如今,劍俠西門傲雪還有甚麼好留戀的,不如引頸自戮罷!」

    長劍引頸,血珠噴灑,咽喉氣斷,生機全無。西門傲雪自盡而亡,鬱鬱而終,享年四十歲,亡於大隋開皇二十年,歲在庚酉。至死難以瞑目,冤魂不得安寧。

    四極戰神面面相覷,齊刷刷地向西門傲雪跪下,均道:「西門大俠,你一代宗師,是在下逼你去死,萬分抱歉,亦已追悔無用。」四人重重得磕了八個響頭後方離

    卻說天界的六丁六甲神奉玉帝敕令,持玉簡靈札,出南天門,穿越天地結界,降九重天。忽然前方衝起煞氣,顯然是有怨靈攔路,不知是要伸冤還是報仇。

    甲子陽神喝道:「何方惡鬼,敢阻天神?」這惡靈卻是冤死的西門傲雪,偶見天神,yu向玉帝伸冤:「天神在上,請恕初亡之靈伸冤,求天神為在下引見玉帝。」

    丁卯yin神怒道:「有何冤屈?」西門傲雪道:「在下西門氏,半生行俠,造福蒼生。曾以法力懲治惡徒,己身重傷不提,卻被武林盟主逐出大隋,好生惱恨。

    「返回大隋時,遭四極戰神阻截追殺,被迫自盡。有此後果,全因大隋不得濫用法力之故。小人不明,修煉仙法,本是為了除惡行善,難道這麼做卻是有錯?」

    甲子陽神道:「大隋能修仙卻禁止對修士運用仙法,天界早知,欣然贊同。可知天界仙滿,卻仍有成仙之人,降下重重天劫亦殺之不盡。古月天此舉,替天行道,天界之眾無不贊同。

    「你既明知故犯,又伸何冤?難道不明白如你之人難逃制裁麼?若濫用法力,妖魔必嫉恨。那時人妖共處,所死之凡人,難以千萬計量,屆時還得讓天神去拯救。」

    此言甫畢,六丁六甲消逝不見,西門傲雪苦思良久,喃喃的道:「哼,怕妖魔嫉恨而殘害凡人,若然正大光明的修仙,何懼邪類?這分明是仙神偷懶的借口。

    「仙神高高在上,不生不滅,豈知世人疾苦?仙道無情,與魔道何異?成魔後還能落得個瀟灑自在。自今而後,西門傲雪改名為『戾天王』,戾氣沖天之意。」

    六丁六甲躲開西門傲雪,取笑他不自量力,意欲向玉帝伸冤,簡直荒唐。諸神君下得凡間,在三山五嶽會友,山中方一ri,人間卻是二十七年,時逢隋滅唐興

    諸神商議之下,但覺時機已知,該當為仙靈重生。丁甲神不在霄漢中行,半雲半霧,勘察地勢。明確方位路向後帶著碧靈仙子和護天神將的仙靈直奔長安城。

    至時,收雲斂霧,行幻化神通,變作凡軀,隱遁真形。行至大市街旁,果真是:綵鳳畫閣街兩旁,捱捱排排,酒肆弦樓,歌聲喧鬧,長安大街,車水馬龍。

    六丁六甲東遊西蕩,偶然一瞥,見有座精緻的土地廟祠,香火鼎盛,青煙裊裊。十二神君商議之下徑直進廟。唬得那土地心慌,鬼兵膽戰。知是天神駕到。

    土地叩頭請神,哪敢怠慢!又急跑報於城隍社令及滿長安城各廟神抵,都來參見,告罪道:「神君臨凡,小神得睹天顏,不勝之喜。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甲子陽神道:「本神謹奉玉皇上帝敕令私密下凡,事關天機。你等切不可洩露。各位既是長安城的神祇,家家戶戶必向福主求財求寶求官求子,以求應驗。

    「玉帝命本神將觸犯天規的天仙投胎重生。這長安城中,那家的孕婦將要分娩,爾等可知?最好是富裕之家。否則,本神且借你廟宇暫住幾日,事成方離。

    「切記切記!莫可走漏消息,否則玉帝知之,將各位剝皮抽筋,把神魂貶入九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這不是危言聳聽,是玉皇陛下的金口玉言,切莫自誤。」

    城隍社令土地等各神祇被駭的戰戰兢兢,齊道:「小神謹遵天神鈞旨,此事守口如瓶,絕不敢逆天而行,神君容候!俟小神返歸廟宇取薄冊查看,須臾便至。」

    而後,各神祇火速返回各自的廟宇,又閃電般奔來,立馬翻閱長安城百姓所祈禱之事統計而成的薄冊。翻頁時雙手顫顫抖抖,顯然是被天神的威壓所掣肘。

    須臾,城隍爺目光閃爍,面露喜色,樂呵呵的笑道:「天意如此,大喜啊!稟告神君,城東公冶世家富可敵國,乃天下第一武林世家,諸世家莫能比肩。

    「公冶家有三少爺之妻懷胎十月,明日待產。今日正好安魂定魄於胎兒,此事速成,不會羈絆上仙歸天之期。此家家主公冶羲轅暗自修仙,於仙靈有利。」

    又有土地喜道:「可喜呀!稟告神君,城西正第三品吏部尚書有權有勢,大富之官。其妾亦懷胎滿十月,明日待產。所生者乃女嬰,兩位仙靈正合陰陽之道。」

    甲戌陽神大喜,笑道:「哈哈哈妙之極矣!恰好有二婦產子,仙靈附體,質非尋常,更出富貴之家,有修行後盾,成就非淺。護天神將,你好自為之罷!」

    土地城隍見天神極為滿意,他們壓抑地懼怕也消逝了,希望天神能褒獎幾句,或賜些仙器,在其他同僚面前抬頭挺胸。可是事與願違,令神祇們好不氣惱。

    六丁六甲頤指氣使,喝令土地神祇將附近游離的孤魂野鬼驅走,避免為仙靈投胎時,此類野鬼嫉妒,到時候驅邪逐鬼,又是麻煩不過。土地城隍狠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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