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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情緣幻變 如雲聚散 笑傲風月 文 / 凌風傲月

    洞庭湖畔,風瀲傲然道:「子嫣,就此賭賽,在之以前,咱兄妹虔誠立誓。輸家當贏家奴僕,不得反悔,妹妹你作弊,被我抓獲,還有何說?理應甘心認栽。來!沒見你主子我衣服還沒幹麼?還不伺候寬衣,到火堆上烘乾!」

    風瀲出此大言,就是為了逗夏子嫣玩,和她拌嘴打架,畢竟有樂趣。在來洞庭湖的路上,倆人常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口角,甚至動手動腳,牽連到酒樓客棧的人倒霉。

    有理的那方,多數是公冶風瀲。幾次下來,風瀲對這種爭吵打鬧非但沒有厭倦之感,而且還樂此不疲,常有意為之。子嫣,當然不會在口頭上認輸。和公冶風瀲強詞奪理,乃是她的一大特長。

    可想而知,子嫣怎會饒恕?只聽「滋喇喇」一聲,她上前假裝寬衣,乘機撕裂了風瀲的衣衫。風瀲怒,扣中指於拇指上,「噹」的一聲,在子嫣光滑似玉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聲音既響且脆。子嫣摸著額頭,疼得直掉眼淚。毫不猶豫,揮起手來,朝著他的臉頰就是個大大地耳光。

    風瀲以擒拿手抓住她左右手,反剪到背後,摁倒在地,用劍鞘在其屁股上重重的敲了一記,然後大笑著撒腿就跑,子嫣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喊著追去

    子嫣在裂人衣衫時,風瀲的懷中掉出一件物事。當時倆人都在氣頭上,誰也沒閒情去留意。敬雷也跑了,急急巴巴地追著這對「兄妹」,準備勸架。冰凝撿起風瀲的遺失物,只見:是個類似擀面杖的油紙包裹,有防水效果,剝開油紙,是個竹筒,又啟下木塞,從裡面抽出一副畫卷。

    心道:「我看幾眼無妨的。」她認為,自己和風瀲由月老做媒,此刻不能算是外人,就沒甚麼好顧忌的。藉著火光看去,頓時,夏雪冰凝驚呆了。她從未見過這般細膩逼真的人物工筆畫,好像是把人印在紙上似的。顯然,這幅畫,就是風瀲耗時幾個月,為子嫣所作的肖像畫。

    冰凝臉色蒼白,緊咬牙關,握著畫軸的雙手,微微的抖動,好似這幅畫重如泰山,拿不穩似的。「夏雪冰凝啊夏雪冰凝,你究竟是感慨月老所賜的艱辛姻緣呢?還是在嫉妒夏子嫣?還是不能擺脫身世之謎所帶來的厄運而傷心?」

    她的身子,好像掉入冰窖,全身都涼透了,心中既傷又怨,兩眼直瞪瞪地看著畫中人。「風瀲心中最愛的是夏子嫣,對我哪有情義可言?先前是他的豁達大度造就了我這個自作多情的傻丫頭。」這種看法,冰凝毋庸置疑,頃刻間,失望、嫉妒、憂愁、憤怒種種反面情緒紛至沓來,折磨著她那顆脆弱的心靈。

    不知不覺,淚珠奪眶而出,清淚滑過臉頰,滴落在畫面上,她連忙擦去。但「畫上子嫣」的臉頰上,還是留下了幾滴淚痕。

    孤單寂寞的紅顏,也曾經憧憬那浪漫的情懷:用一顆誠摯的心,去感悟那山盟海誓、天荒地老的諾言;芳心竊喜,眷依著多情郎君的呵護,刻畫出紅塵中珍貴而悠長的夙緣;有雙溫情和藹的目光,低聲細訴著永恆而熾熱的愛言;一抹甜蜜游離於腦海之間,溫婉相待、誠心以對這得之不易關懷;淡淡的暖意流淌在兩人的心裡,彼此暢所欲言,再無隔閡;花前月下,見證一場月老親自做媒的曠世奇緣;淺淺的微笑,濃濃的愛意,溫潤細膩的情感,靜謐之夜裡的纏綿;諸多夢幻般的美麗,搖曳成曼妙的風情

    冰凝輕輕的哭泣,喃喃地道:「我衷心的祝福你們長相廝守,白頭偕老。」又想起月老的告誡:「無所思,鏡幻情,天緣定,莫違心。」她歎道:「『鴛盟鏡』顯靈:我未來的夫君是風瀲,這也許是我神識中一廂情願的想法,抑或是月老故意整人;『天緣定,莫違心』:是說我和風瀲有緣無分。這多半是我曾罵過月老,他就給我來了個報應。」

    冰凝,一生是個爭強好勝、潔身自好的女子,對追求自己的男子向來不屑一顧。碰見風瀲後,發生了「天寶錢莊事件、難民坳世間。」心中才對他有了感覺。

    她雖然愛哭鼻子,但絕不是弱質嬌女,能拿得起放的下。認為自己和風瀲注定無緣,傷感片刻後,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把畫卷認認真真地捲起來,放到竹筒中,又包上油紙,將其放回原地,坐在岸邊的青草堆上,支著額頭,呆呆出神。

    風瀲和子嫣的大戰告一段落,二人和敬雷來到洞庭湖畔。風瀲雙眼黑腫,成了熊貓眼,臉頰也高高地腫脹,不亞於豬頭,幾塊淤青分佈在臉上,疼得呲牙咧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好心勸架的敬雷,也被子嫣打腫了左眼。而子嫣卻是毫髮無損,完美無缺。

    本來,風瀲也不至於任由子嫣蹂躪。只因她狡猾無比。在後面追趕時,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索性,假裝扭傷了腳,坐在地上裝疼。風瀲給她揉腳時,子嫣乘機點了他的穴道,劈里啪啦的照臉打了一頓。敬雷去勸解,子嫣不聽,反而賞了他一隻熊貓眼

    風瀲的穴道解封後,就預備打子嫣一頓出氣。但是,想起了她曾經的照顧之情,就再也不忍心動手了,苦笑一聲,拂袖而去如此摸樣回來,冰凝取出消腫膏,為其在臉上塗抹,風瀲感動,道:「冰凝小姐,你真好!」子嫣、冰凝、敬雷皆笑

    洞庭湖岸,密密麻麻的停泊無數帆船,乃接引江湖豪傑所用。風瀲對冰凝、敬雷道:「我這幅尊容,哪還有臉去參加明日的武林大會?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告辭了,有緣再見。」說著,也不待二人回答,轉身就跳上了船。

    子嫣大怒,認為:本小姐將風瀲打成豬頭是天經地義的,而他因此離開就是小肚雞腸。這時,冰凝撿起地上的『擀面杖包裹』扔給失主。風瀲接過後,塞在懷裡,又高聲叫道:「夏子嫣,先行告辭啦!」心道:「明日我得改頭換面,否則丟爺爺的臉。」

    子嫣喊道:「原來你得心胸如此狹窄!」敬雷問道:「她到底姓甚麼?」冰凝道:「夏氏!」敬雷道:「我有點茫然不解」冰凝道:「子嫣,由風瀲去吧,人家被打成這副模樣,真的『沒臉見人』。」

    風瀲乘著順風船,沿水路向北而去,一路上思緒如潮,總難心靜,帆船行駛了半個時辰,就到巴陵碼頭。將船繫好,飛身登岸,此時已是三更時分。找到一家雜貨店,預備買些東西。但正直夤夜,店主自然不會開門。

    風瀲微怒,將門踹開,店主正與發怒,但見到耀眼生輝的金葉子時,就笑得練眼也沒了。風瀲在雜貨店買了些易容用的物事,就鑽進悅來客棧忙活起來。半個時辰後。終於製作出人皮面具,預備明日武林大會上戴用。

    做完這些後,就洗漱手臉,上床就寢。但心事纏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裡都是子嫣。她那俏皮可愛的樣子;笑靨如花的神情;精靈古怪的性格;黛眉之間透露的英氣還有她那數不清的缺點後來,又想到了冰凝身上

    睡意全消,風瀲帶上人皮面具,直奔巴陵縣碼頭。經過易容,儼然變成個留有髭鬚的漢子,闊嘴低鼻,肥墩墩的肉臉(被毆打之故),活像個大財主,和和氣氣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是商人。

    寅時三刻,天色大黑,匆匆解開船纜後,就按昨晚的路線返回。因逆風行舟,只得全力划槳,沒用半個時辰,就回到君山。途徑女眷的聯營帳篷之地時,前方幽林密樹裡有灼灼的火光閃耀,裊裊的淡煙飄升。

    風瀲加快步伐,近時迤邐前行,距火光處三十步之內,偶然見樹下端座著個女子。倩影縹緲,神似天女,捉摸不透,猶如那:隨著雲煙薄霧而來的瑤池仙子;踏波分浪漂越汪洋的東海龍女;分花拂柳歡嬉花林的百花仙子。

    風瀲心裡暗讚:「此番再看冰凝,她竟然比子嫣還要漂亮!」運起『隱形步』這種奇妙步伐,耳音再好的人,也聽不見落腳之聲。躡手躡腳,走到她的身後,將人皮面具摘下,塞在懷裡。此刻,冰凝正在全神貫注的想著心事

    突然,風瀲伸出雙手,輕輕的摀住她的雙眼。冰凝驚呼一聲,接著,苦笑幾聲道:「我不願嫁給風瀲少君他心裡根本沒有徒兒」她以為來者是孤琊秋菱,輕輕的轉身,正yu一吐心中的苦水。

    風瀲目瞪口呆,不能言語;冰凝則羞愧無地,紅暈滿面,暗思:「事到如今,唯有一死!」遽然間,揮劍向脖子上抹去風瀲大驚,空手奪劍,被劍鋒割得鮮血淋淋,幸喜的是,成功制止住冰凝自盡。

    冰凝哭道:「我害得你太苦還是讓我去死吧!」風瀲驚駭,道:「甚麼意思?」冰凝抽抽搐搐的道:「我親眼見到月老下凡,你信麼?」風瀲道:「信,你繼續說。」當下,冰凝將「難民坳之事」毫無保留的講述出來。

    風瀲道:「虧得月老施救,我才能死而復生。不過既然是你無心犯錯,何苦自尋短見?」冰凝哭道:「子嫣曾說,心臟的創傷折磨了你半年之久,痛得死去活來想到這裡我都恨不得在自己的心臟上刺上幾劍來彌補所犯的大錯」

    這時,風瀲一陣激動,將她緊緊得的抱住,道:「無須如此,人再江湖,難免誤傷誤殺,因為此事,你竟然想要自殺謝罪,可見你畢竟在乎我。」冰凝感覺到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不禁全身燥熱,鮮血似乎也沸騰了起來。因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男子擁抱,而且還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情郎。

    冰凝沒有掙脫著溫暖的懷抱,繼續哭道:「為何對我這般好?」風瀲道:「當然有理由,方才有人說不願嫁給風瀲少君,這又是怎麼回事?」冰凝將他推開,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飲泣,良久,道:「離開難民坳兩日之後,月老進入我的夢中說說」風瀲急道:「說甚麼?」當下,冰凝又將「鴛盟鏡」之事坦然相告。

    風瀲驚訝,道:「真的假的?」冰凝重重的摑了他一個耳光,嘶啞著聲音,哭泣道:「你當我夏雪冰凝是這麼這麼不顧廉恥的人麼?因為貪圖公冶氏的富貴,才會偽造『鴛盟鏡』之事?」說著抱頭痛哭哀傷不已

    心亂如麻的風瀲,將冰凝扶起,替她抹盡眼淚,道:「事出倉促,畢竟我有點承受不住,才會見疑。既然咱倆『天緣注定』,月老親自做媒,我怎會不欣然謹遵?」

    冰凝滴落道:「可是你心裡愛得是子嫣,我若死去,這場天緣就不攻自破,你倆才可以卿卿我我,恩愛百年。」風瀲道:「別胡說,此刻在我得心中,你和子嫣的份量一樣重。」冰凝猛地抬頭,道:「真的?」

    風瀲點頭,道:「子嫣根本沒將我放在心裡。」冰凝道:「你對她如此多情,她為何不接受你?」風瀲道:「她主動和我假結兄妹名分,並告之天下,就是斷絕我想娶她為妻的念頭。」

    冰凝撇開話題,道:「大夥兒接到你爺爺的通告,武林大會臨時有變,此處群雄,早已趕往岳陽樓,去弔唁武林盟主。待會兒子嫣起床後,咱們三個結伴同去!」風瀲道:「你先和子嫣先行一步,待武林大會事了,我單身去找星月谷找你告辭了。」冰凝芳心竊喜,問道:「此刻你干甚去?」風瀲道:「因為,我不願見到子嫣」言畢,快步而行,漸漸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冰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不覺,又是淚流滿面,輕輕的泣道:「風瀲,據家師所言,我身世之謎的厄運,比死還要恐怖。為了跨過這個難關,只能委屈你和公冶世家了」

    她撲滅篝火後,回到帳篷之內,見子嫣竟然在說夢話,還有夢遊的跡象,手中抓著個草笤帚,不斷得虛打,迷迷糊糊地道:「公冶風瀲打死你,臭小子,敢這樣對我,半點容人之心也沒有,簡直是個」言未畢,就又沉沉得睡去

    冰凝走到床榻邊,叫道:「該起床了,否則就錯過好戲啦。」子嫣睡得跟懶豬似得,根本叫不醒,沒奈何,冰凝只得掀開她的被子,這懶鬼才極不情願的起來。

    子嫣揉著惺忪的睡眼,嗔道:「幹嘛啦?夏姊姊,才甚麼時辰?就擾人清夢!」冰凝道:「武林大會,要在岳陽樓舉行。」子嫣這時才來了精神,翻身起床。二女又在梳妝台好整以暇的整理儀容,耗了幾刻鐘,才帶著些蔥油餅,邊吃邊趕路

    岳陽樓在岳州之西巴丘山下,緊靠洞庭湖畔。從君山向西北而行幾刻鐘山路,一刻鐘水路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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