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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一章 借屍還魂 文 / 凌風傲月

    是ri,五更三點,唐皇駕坐太極殿,聚集文武眾臣,受百官朝賀。但見:祥雲彩煙籠鳳闕,香藹瑞氣罩龍樓。光搖丹扆動,雲拂翠華流。君臣相契同堯舜,禮樂威嚴近漢周。山呼萬歲,華祝千秋。靜鞭三下響,衣冠拜冕旒。珍珠簾卷,殿上御道現金輿;鳳羽扇開,白玉階前停寶輦。蘭麝氤氳籠寶扇,馥郁沉檀噴金爐。

    當有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捲簾退朝。」話未了,只見班部叢中,閃出一人,俯伏丹墀,高擎牙笏,山呼稱臣:「微臣大理寺少卿孫伏伽,望陛下准臣繳還聖旨。是年chun,聖上在并州,派遣臣與黃門侍郎褚遂良等二十二人,以六條巡查四方,監察各地,黜陟官吏。臣等分道觀風,踏遍天下州府三百五十八,明察暗訪,今喜圓滿,合計不法之臣,只止於六位。」

    太宗道:「准繳!犯臣何罪?卿且細奏。」孫伏伽奏道:「冀州折衝都尉,年已耄耋,垂暮殘年,xing拙無為,誤判多宗案件,犯三條之『不恤疑處,風歷殺人,怒則任刑,喜則yin賞』;晉陽郡公、親王府諮議參軍事,任人唯親,賞罰之行,關乎貴賤親疏,犯四條之『選署不平,苟阿所愛,蔽賢寵頑』;金陵大將軍府司馬、藍田縣令、東都洛陽府尹,虐民甚深,犯一條之『以強凌若,以眾暴寡。』」

    李世民龍顏大悅,嘉獎道:「卿等不辭辛勞,遠涉江湖,代朕宣猷贊化,撫綏黎庶,鎮攝奸佞,威遠寧邇。肅清八方之弊,整飭官風,功在社稷。朕當論功封賞。」孫伏伽道:「微臣荷蒙聖恩,官居少卿,自叨執掌,日夜兢兢。常恐不克負荷,有辜聖心。縱有犬馬微勞,不過臣子分內之事,倘不足報涓埃於萬一耳!又何勞聖心垂念?臣等不勝感激。」

    太宗又道:「吏部尚書楊卿家何在?」楊師道應聲而出,跪下道:「臣在。」太宗道:「孫卿家所舉之犯官,理當掃清,汝當依律免降,莫可徇私。另從科舉中選英傑中,擢用人材,補所屬州郡之缺,即刻上任,以資化理。」楊師道言道:「微臣遵旨。」

    時有太子太傅、梁國公、司空房玄齡出班道:「微臣有事啟奏:早在貞觀十八年,陛下命臣等監修《晉書》,今已撰成,共一百三十卷。遍記從司馬懿始、至晉恭帝元熙二年止、西晉東晉兼十六國之史。乘此朝會,恭呈御覽。」

    唐太宗大喜,速命呈上《晉書》,翻閱十幾頁,但觀字跡工整,無塗抹之處,足見編者之謹慎,當下甚喜於心,遂問道:「撰此史書,如何分工?」房玄齡道:「太史丞李淳風作《天文》、《律歷》、《五行志》三卷;太子校書、著作郎敬播擬訂修史體例,兼創載記二十六篇;

    禮部侍郎令狐德棻作史論,兼帝王本紀十卷、志十五卷、列傳十七卷;內史侍郎薛元超作志五卷、載記四篇;起居郎上官儀作列傳十三卷,載人臣之事;符璽郎李延壽、來濟、陸元仕、劉子翼、盧承基、李義府、崔行功、岑文本、辛丘馭、劉胤之、楊仁卿、張文恭、李安期、李懷儼共作列傳四十卷。」

    太宗欣然之色,溢於言表,道:「朕當政期間,頗多作為,就以修史而論,撰《梁書》、《陳書》、《齊書》、《周書》、《隋書》、《晉書》,遠超古之帝王。載歷朝之興衰敗亡、功過得失,以鑒後人。令狐德棻,撰史有功,特授以秘書少監,另賜絹四百匹;敬播,進拜為太子司儀郎;上官儀,封作」如是等,加官犒賞,眾臣深感皇恩浩蕩,齊呼聖明,拜服而謝。

    特進、同中書門下三品蕭瑀奏道:「陛下,本歲六月,西突厥乙毗she匱可汗遣使向我大唐進貢,且請求通婚。但不知何事,使臣盤桓至今不去。」太宗笑道:「當時賢卿在外,不知內情。朕實是允其請婚。但我皇家公主,豈能輕易娶得?是以,令彼割龜茲、于闐、疏勒、朱俱波、蔥嶺五國作為聘禮方可。使臣不願,是以常駐京畿,盼朕回心轉意。

    朕常想,帝王天家,生男不如生女。皇子多野心,自詡潛龍,常覬覦東宮之位,遂使權謀,勾心鬥角,相互迫害,以致私結亂黨,牽連朝臣,實非社稷之福;而生公主,她金驕玉貴,備受寵幸,有甚不安逸?自然就乖乖巧巧。譬如小鳥依人,人自憐之,從不給朕惹事。必要時,與外邦和親,還能創不朽之功勳。」

    蕭瑀退下後,太宗笑道:「朕有個喜報,道與眾卿:幾個月前,朕在漢陽,秘派江夏王李道宗、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契苾何力、張儉等各路將官,領兵十萬,分頭北上,攻打薛延陀。其時,多彌可汗暴虐無道,誅戮大臣,朝政有累卵之危,遂致騷亂。恰好回紇酋長吐迷度與僕骨、同羅進攻薛延陀,大敗多彌。

    乘此良機,我唐軍穩操勝券。宇文法領兵到烏羅護、靺鞨,遇薛延陀阿波設的軍隊。宇文法率靺鞨大敗阿波設,薛延陀諸部落混亂。多彌可汗逃奔阿史德時健部落,後被回紇軍隊攻殺,亦占薛延陀領地。哼,我大唐自開創以來,怕過哪個強國雄邦?薛延陀可汗膽敢興兵攻我河南朔方郡,這就是不尊上國、出兵挑釁的代價。

    李世績引兵至郁督軍山時,薛延陀餘部七萬多人,立珍珠可汗兄長之子咄摩支為伊特勿失可汗。這小子還算識得時務,自撤可汗之號,遣使上表,願意歸降我天朝。經此一役,我大唐聲威愈隆。李道宗和薛萬徹招諭敕勒諸部後。諸部酋長如回紇、拔野古、同羅、僕骨等十一姓各遣使入貢。照此看來,鐵勒各部再無反心矣!

    聽朕口諭:既破敵國,當收彼領地,置六府七州,歸我大唐管轄,以擴疆域,作蕃州以御邊,統一管理。以回紇部為瀚海府,拜其俟利發吐迷度為懷化大將軍,兼瀚海都督。朕罷免他可汗稱號,以及他下屬署官號,當皆依我天朝之職官上任;以僕骨為金徽府;思結為盧山府;拔野古為幽陵府;以多覽為燕然府,同羅為龜林府。

    白部為寘顏州;跌結為雞鹿州;阿跌為雞田州;渾都為皋蘭州;斛薩為高闕州;契苾為榆溪州;阿布思為歸林州。其中,府置都督,州置刺史,府州皆置長史、司馬已下官主之,令派有司任監官,以防不虞。另外,以回紇西北結骨為堅昆府,其北骨利干為玄闕州,東北俱羅勃為燭龍州。於故單于台置燕然都護府統之,以導賓貢。」

    長安西市,群賢坊,乃官員聚集之地。太子太師、趙國公長孫無忌的官邸,便坐落於此。他雖位高權重,但素來簡樸,行事低調,居所並不奢華,甚至比不上一些富假豪商的宅院。花苑裡,秋菊繁茂,被風一吹,飄起陣陣芳菲。一道倩影,在叢中穿梭來去。絕世容顏,在鮮花襯托下,美得醉人。

    一簇簇菊花,諸se混雜,競相開放,秀麗淡雅,白似雪,粉似霞,紅似火,五彩繽紛。那些綴滿花朵的枝條,紛亂的垂落著。嬌媚的花瓣,藉著陽光,閃耀著美麗的光彩,時時散發縷縷襲人的清香。傾國少女,遊走其中,任誰都會被迷住。

    她正是子嫣,提著花籃,採擷菊花用以泡茶。此刻,還沒與**合一。不過,仙靈降世,非比凡人,雖是幽魂,亦為千萬年修成之元神,能看得見,卻摸不著,與yin鬼有異。因兩個月前,上街玩耍,嚇壞街市之人,遂被長孫無忌扣在府中,莫能外出。

    居家期間,每日裡彈琴讀書。哥哥們都有事忙,不常相陪,是以寂寞無比。這時,有個小廝,提著水桶,沿小徑走來,看樣子似要澆花。但是,一眼瞥見子嫣,臉色一變,掉頭就走。子嫣心裡有氣,快步趕去,攔在他面前,罵道:「臭小子,怎麼啦,怕我?」

    小廝偷看了她一眼,立馬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低下頭,小聲道:「小姐恕小的說句心裡話,你幽魂不散,的確駭人。」子嫣大怒:「你」小廝結結巴巴道:「小姐恕罪,小的說錯話了。你生得這麼美麗,就算是化成鬼,我也願意每天都看上幾眼。」子嫣笑了笑,道:「我問你,世人肉眼凡胎,能看見陰魂麼?」

    那小廝笑道:「人鬼殊途,陰陽兩隔,人當然看不到陰魂,除非自己變成鬼,咦不對啊,可我為何能看見小姐。」子嫣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小子,交給你個美差。現在去長安城裡,打聽一下,看看有無新死之少女,而且要漂亮。有結果後,快來回稟本小姐。」說著,取出個金元寶,扔給小廝。

    小廝大喜,慌忙遵命,揣著元寶,歡天喜地的去了。他頗為機靈,不在茶館酒肆裡打聽,而是跑去棺材鋪。一問之下,還真個有。公冶家某位少夫人,前幾天舉哀發喪,今日下葬。小廝奔向長安南門,出了郊外,聽到了一陣鼓樂絲竹之聲,從前方樹林裡傳了過來,甚是悲涼淒慘,顯然是送葬的禮樂。

    他抄小路趕在前頭,須臾,只見大隊人馬緩緩走來,鼓樂手身著喪服開路,吹吹打打。中間兩人手持送魂幡,隨風搖擺。最後方的服喪人,白衣加身、哭哭啼啼。中間卻是三十二人抬的美玉重棺,雕著精美花紋的槐木做錞室,即是靈柩,這靈柩棺罩,由樟木和楓木的靈牌做題奏。卻是:淑女賢惠,優容德性,芳魂遺香,倩影依存,駕鶴仙逝,清名永垂。

    小廝悄悄跟在末尾,向那僕人摸樣的少年道:「大哥,哪位小娘子逝世了?」少年道:「我家郎君公冶風瀲新娶的妻子啊。可惜,才十六七歲,那俊俏相貌,就像仙女兒似的,可惜香消玉殞了。也沒晚輩給她披麻戴孝,只得拿我們這些下人充數。咦,這位兄弟,好面生啊,你不是咱們公冶家的吧?」

    當下小廝笑道:「大哥好眼力,我是趙國公府中人。我家子嫣小姐,與你家風瀲郎君,那可是交情不淺。小姐恰好今天有事,脫不開身,讓我來瞧瞧,你家小夫人葬在何處,她改天要來墓前燒紙,祭奠故人。」少年道:「哦,原來如此,你告訴小姐,就說小夫人葬在翠華山『龍移湫』邊。」

    子嫣在府中涼亭裡靜坐,小聲嘀咕道:「我曾赴長洲。那方姊姊說,我前世乃瑤池侍女,伺候王母,因罪貶凡。離魂後,不能借**還魂,而能憑死屍重生。除非碰上仙靈轉世之人才可。是以,我才能上風瀲的身,因為,他前世乃玉帝駕下神將。

    如果強行附身於凡人,那麼被奪舍者,體內精氣神,就會承受不住強大的仙靈之氣,兩股截然不同的生機活力衝突,便會爆體而亡。但兩個月前,我想為風瀲結門親事,就忘了這一點,魂靈兒附於蘇雨體內,她竟然安然無恙,難道難道她上輩子也神仙。」

    正胡思亂想時,小廝跑來了,道:「小姐,事情辦妥啦!」子嫣大怒,一腳將他踢了個觔斗,罵道:「你這狗奴才,忒也憊懶。我賞你金子,就是想讓你花點時間,用心辦事。你倒好,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死回來。就是這麼敷衍我麼?」

    小廝委委屈屈的站前來,滿臉不服之色,道:「我的好小姐呀!小的真個仔細辦事,只是運氣好,出城南門後,就遇到一行人縞服送殯,護著喪車靈柩,往翠華山方向去了。聽人說,那死去的少女,十分漂亮,而且還是公冶風瀲新娶之妻。」

    子嫣大驚:「甚麼,蘇雨死了,到底是何緣故?」小廝道:「小的不知。」子嫣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去找管家,讓他抽出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崑崙奴,速來見我。」小廝答應著去了。子嫣自言自語道:「哎,兩個月前,夏雪冰凝逝世,可以說,是我間接害死的,你的死因,切莫和我有關係,否則,我就抱愧終生啊!」

    不一時,崑崙奴至,子嫣道:「前邊八人,去抬兩頂轎子來。其他人去取些鐵鍬鎬頭。」轎子到後,子嫣吩咐下去,讓把鐵器放入轎中。她坐進另一頂轎子裡,道:「出發,去翠華山。」眾人老大納悶,誰也搞不懂她想幹嘛。

    小廝急忙攔住道:「小姐呀,老爺可不讓你出門。」子嫣啐了一口道:「我坐在轎子裡,沒人能看得見,還會驚嚇人麼?走吧,出了事,也怪不到你們頭上。」崑崙奴當下起轎,從後門而出,向南街行去。子嫣自思,道:「蘇雨啊蘇雨,反正你也死了,留下一副屍體,也用不上。不如讓給我,好教我光明正大的出門,不至於再會嚇人。你是不知道,每天窩在家裡,悶都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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