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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章 閹割道士 文 / 凌風傲月

    玄女那笑撇傾城,嫵媚姿色,天姿妙相的女兒之態,令風瀲想起了闊別已久的子嫣。那個絕代貌風華,皎皎賽綺霞的夢中女孩兒,不知過得如何。他修道進境甚速,溝通天地之能,心如古井不波、明鏡不染,萬事萬物,再也不能撼動心神。但子嫣的音容笑貌,愈加令他刻骨銘心。

    清虛道門,風月無話,黯淡了七情六慾,避開了千頭萬緒。縱心如止水,也有那若有若無的相思與牽掛。夢醒處,淚染頰,侵滅了綻放的心花;迷茫中,情火燒,焚盡了天邊的雲霞。不過是美麗的錯,不過是離別的禍。何ri才能重返紅塵,與你攜手紫陌,不再孤凰獨臥。

    風瀲歎道:「自上崑崙,朝夕聞道,雖可了畢生之夙願,卻也心念紅塵。二伯之仇未報,子嫣被摔之事也未水落石出,令我時時掛懷。還有家中父母終日為我擔憂。想我不告而別,離家日久,真是不孝。但求修道速成,早些回鄉探親,以慰親人懸懸之望。」

    玄女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心急。修道求仙,須了塵緣,這是必然的。至於子嫣被害一事,我亦知曉,卻是戾天王變化成夏雪冰凝的摸樣,將子嫣從高空摜下,摔碎全身骨骼的。」

    風瀲大驚,道:「子嫣和他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何苦加害?」玄女道:「因為你啊!」風瀲道;「這是何說?」玄女道:「邪魔行事,向來歹毒!因為冰凝愛你,而你又三心二意,用情不專,對子嫣魂牽夢縈,使冰凝傷心。戾天王為女兒出氣,才會殘害子嫣。」

    風瀲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也有理。可他為何要變幻成冰凝的摸樣,而不正面下手。」玄女道:「因為戾天王知道你是人,而她女兒將來必然是魔,人魔不能結合,所以如此。為的是,借摔殘子嫣一事,你不再繼續去愛冰凝。」

    風瀲道:「這我就不懂了!他既然想讓我離開冰凝,那最好的辦法是讓我和子嫣長相廝守,但他何以想殺子嫣?莫非單單子嫣的存在,令她女兒因花心情郎的朝三暮四,而憤憤不平、飽受情苦,因此該死?」

    玄女笑道:「不錯,你也承認自己花心,很好。就算子嫣莫能復生,以戾天王的手段,要是你和冰凝不再相見,也易如反掌,他可不會認為,沒了子嫣,你和冰凝會離而復合,再續前緣。」

    卻說龍劍峰等,御劍徑至太原晉陽。為的是將夏雪巖的遺體帶回故鄉安葬。在大街小巷中一看,果然「晉陽自古多英雄」,莫說南來北往的江湖中人,就是擺攤貨賣的小販,行車趕路的走卒,也相貌非凡、英姿勃勃,高大魁梧而不失文雅秀氣。難怪高祖發跡太原,帶領山西好男兒,能奪天下!

    喪事既畢,選一風水寶地,建墓落葬,堆起墳頭,立一墓碑,是為:先父夏公雪巖之墓,不孝女子嫣立。子嫣披麻戴孝,跪在墓前,一邊焚燒紙錢,一邊痛哭淋漓。她生性愛哭,這時傷心已極,直哭得雙眼紅腫,淚水流乾,才離開此地。

    三人在龍城客棧暫住,決定過了頭七,再回靈劍山莊。子嫣也想認祖歸宗,打探晉陽內可有夏雪巖的親人。次日,子嫣亮出藍羽郡主的身份,去找地方官。把晉陽令、晉陽鄉長、晉陽郡公、晉陽開國男、晉陽宮監、晉陽長、晉陽尉,等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部召集而來。

    諸官不敢怠慢,即將記錄在案的、晉江轄內各家各戶、各宗各門的花名冊籍取來,細細翻看,果然找到夏雪巖的名字,而且他有妻室,還有一子,叫夏子儀,現居晉陽,是個少年英才。諸官即派小吏領子嫣去尋他。

    幾人出晉陽城西門,約行十餘里遠近,見一所大莊。碧流縈繞,古木陰森。碧流鶯繞,往來魚騰縱橫;古木陰森,上下鳥聲稠雜。小橋虹跨,景色清優;高廈雲連,規模齊整。若非舊閥,定是名門。

    小吏過橋入莊。子嫣等人在橋南樹下等候,話未了,見小吏領一人而出,子嫣隔溪望其,見那人身高一丈,誠然英俊瀟灑少年郎,戴萬字頂皂莢包金,穿寒羅細褶,腳踢粉底皂鞋,翩翩走來。小吏對子嫣道:「郡主,這位便是夏子儀,小的事已辦完,能否離開?」子嫣賞了小吏十兩銀子,放他去了。

    夏子儀拱手對子嫣道:「郡主駕臨,蓬蓽生輝,草民有失遠迎,望乞贖罪,不知郡主此來,所謂何事?」子嫣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去詳談如何?」夏子儀道:「甚好,郡主請!」

    子嫣進得莊來,立在大廳滴水簷前。夏子儀站立於月台旁邊。子嫣開口就叫了聲「兄長」。令夏子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何以對自己恭敬?子嫣道:「兄長,令尊名諱,可是姓夏名雪巖?」

    夏子儀又驚又喜,道:「郡主何以得知?正是如此。五年前,家父遠行,至今不歸。在下曾派人四處尋找,亦難覓蹤跡。郡主既知家父性命,定知他身在何處,還望相告,在下感激不盡。」

    子嫣道:「令尊相貌如何?」夏子儀即如數家珍的描繪父親的樣子,子嫣聽來,果然半點不差。子嫣道:「敢問兄長貴庚?」夏子儀道:「癡長二十一歲。」子嫣道:「那你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了。」

    夏子儀腦袋裡「嗡」得一聲,一片空白,喃喃道:「甚麼你說甚麼,家父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哪裡又冒出個女兒?」子嫣道:「你是不知,聽我道來。」當下,子嫣將父親如何如何與娘親何婉儀結識,如何月夜同床,生下自己等事,一一簡述。

    夏子儀道:「那父親現在何處?」子嫣可不願將自己不肯認父、致使他氣得自盡之事說來。當下就道:「父親忽染疾病,回天乏術,不幸仙逝了。」說著,淚如雨下。夏子儀聽聞噩耗,大叫一聲,哭倒在地,不提。

    至此,兄妹團聚,子嫣就在莊上住下,龍劍峰與謝玉峰也未離去。祠堂裡供奉上夏雪巖的牌位,夏氏兄妹早晚三炷香,虔誠三叩拜。子嫣很想回去見養父長孫無忌,將認祖歸宗之事言明。可無忌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好,子嫣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這日,夏氏兄妹正與龍劍峰、謝玉峰一起用膳,忽然,一個莊丁上氣不接下氣得跑進來,氣喘吁吁的對夏子儀道:「莊主,怪事!怪事!」夏子儀道:「你別著急,慢慢說。」莊丁道:「莊主,適才,三十多具屍體從天而降,撲通撲通的落在咱們莊外的溪水裡,真他奶奶的晦氣!」

    夏子儀道:「哦,竟有這等事!」當下眾人快步而出,眾莊丁也跟隨在後。夏子儀命莊丁將屍體打撈起來,一眼看去,這些屍體全是道家裝飾,顯然是道士無異。更奇怪的事,一個道士的褲襠上,有一塊血斑。

    當下,夏子儀命人把他的褲子褪下,發現這道士竟然是被閹割過的,失聲笑道:「究竟是太監,還是道士?」不由得好奇心起,把所以道士的褲子都褪下。乖乖不得了,這三十幾人,沒一個是完體,全被閹了。

    龍劍峰道:「甚麼人敢做此傷天害理之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楚。」夏子嫣道:「龍大哥,這兇手一定是在高空飛行,順便將道士們摜下,你知道他向哪個方向去了麼?」

    龍劍峰閉目凝神,神念向虛空擴散而去,感覺正東方向,有些許的法力波動,當即道:「錯不了!兇手正是朝東方而去,峰少,子嫣,你們先在這裡等著,待我去看看。」說著,祭出仙劍,破空而去。

    一路穿雲破霧,行出百里遠近,忽見前方黃風滾動,飛塵瀰漫,有四個道士在駕頭遁飛行。龍劍峰大怒,道:「兀那道士留下,方才三十多具死屍從天而降,且被閹割,可是爾等造的孽?」這四個道士,卻是張天師、潘師正、夢虛子、尹文cāo。張天師轉身道:「朋友誤會了,豈有同類相殘之理?卻是有個萬惡的鬼仙,害我道友,貧道等正要捉她?」

    潘師正道:「朋友,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貧道甚為感激,你飛劍快,定能追上那鬼仙,可否能出手相助?」龍劍峰道:「好說!好說!晚輩察事不明,願望諸位仙長了,望乞恕罪。我這就去追那鬼仙。」

    當下,龍劍峰加快飛劍速度,瞬息就把張天師等甩在後面,又行半個時辰,忽見前方有個女子,臨空飛行,想來就是那鬼仙了。龍劍峰迅速超過她,阻住去路,道:「妖女,何不留下,說個明白,為何要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那女子二十來歲,膚如凝脂,白裡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長髮直垂腳踝,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身材婀娜,有仙子般脫俗氣質,美得不可思議。

    她穿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配著碧霞雲紋霞帔,帶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插朝陽五鳳掛珠釵,掛紅梅金絲鏤空珠花,

    斜插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耳垂白玉耳墜,玉腕上有白銀纏絲雙扣鐲。整個人打扮的珠光寶氣,妖妖艷艷。

    如果風瀲或月玲瓏在此,一定能認出她,這女子便是被東漢的唐覽、囚禁在峨眉山虛陵洞天桃木塔內的女鬼仙淳於燕。她畢竟有六百年的道行,前不久,突破玄關,化清靈鬼身為實體,凡人亦能看得見她。淳於燕頓時大怒,指著龍劍峰道:「小輩敢爾!你有何法力?竟然阻住老娘去路!」

    劍峰向她望去,見到她的花容月貌後,頓時心神大震,感覺好像認識此人,但又說不出在何地見過她,與之有何關係。但內心深處,對她的好感油然而生,總覺得,她對自己很重要,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非比尋常的事情。

    而淳於燕細細的打量一番龍劍峰,心裡的感覺,與他一般無二,當下一轉態度,柔聲道:「公子,我好像認識你。你是甚麼人?」龍劍峰道:「我也覺得你挺面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你是誰。我乃靈劍山莊的莊主龍劍峰,你又是誰?」

    淳於燕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出生於王莽篡漢的時候,叫淳於燕。六百多年前,東漢光武帝建武四年時,我正好二十歲,與情郎上峨眉山遊覽,被惡道士唐覽捉住,逼我與他修煉房中術。他飛昇後,就將我囚禁起來,一關就是六百年,最近才逃出。

    這麼多年來,我不能超生,不能解脫,受盡了無邊無際的苦處。在陰暗潮濕的地底,做個孤獨寂寞的餓鬼。你說,我能不恨麼?我恨,我恨,我恨天恨地,更恨唐覽。」說著,雙唇抽搐,痛哭起來。

    龍劍峰聽後,心內傷感無比,對她的遭遇,無限同情。淳於燕初遇自己,即將身世來歷以及生平之難告訴自己,劍峰對她的好感有增無減,遂道:「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恨唐覽那個道士,何必要牽連其他道士,濫殺無辜呢?」

    淳於燕笑道:「你哪裡知道,我曾明察暗訪,得知這三十幾個道士,都修煉過採陰補陽術,而且他們更與多個女性同修,因為重複與同一女性同修,其陰jing的滋補作用將會轉弱。

    試問,天下淫蕩女子能有幾個?誰願意與道士交媾?我嚴刑逼供這些道士,得知他們把女子擄來後,強行破她們身子,陰jing虧欠時,就把女子殺害。因為怕女子出去說三道四,壞自己名聲,或找人來報仇。然後,這些道士再去擄其他女子,殺了再擄、擄了再殺,反反覆覆,無所休止!你說,他們該不該殺!」

    龍劍峰道:「的確該殺!小姐殺的不差。」淳於燕道:「那你還不放我走,待會兒張天師等人追來,我哪還有活命!」龍劍峰道:「小姐放心,此刻我得知事情,斷然不會助紂為虐,我留下來,與你一起對付那四個道士。」

    淳於大喜過望,道:「公子大恩,我絕不敢忘!不過,這四個道士短的厲害,你不能和他們硬拚。」龍劍峰笑道:「我時時刻刻要保護你,不能分心再戰。咱們這就逃吧,反正他們也追不上我。」

    淳於燕臉上一紅,含羞道:「你為甚麼對我這麼好?」龍劍峰道:「我也說不出來,自打一見你,我心裡就激動不已。不是因為你的天姿國色。而是你的身影,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這個人,很可能是前世,而非今生。但是,只記得個模糊的身影,其餘一概忘記。」

    當下,龍劍峰讓淳於燕來到自己的飛劍上,轉而向南,沒命價的飛馳,一口氣飛到了南海邊境,恐怕張天師這輩子也找不到他們。龍劍峰道:「淳于小姐,張天師在大唐的勢力很大,況且又有諸般法寶,相信找你並非難事,咱們在大唐很危險。莫若去東海傲來國避避風頭,我妹子就在那裡,如何?」

    淳於燕聽得芳心竊喜,含羞道:「我一切聽你,你別離開我就行。」隔了陣子,淳於燕又道:「龍大哥,你嫌棄我麼?」龍劍峰一陣,愕然道:「這話從何說起?」淳於燕道:「六百多年前,唐覽逼我與他同修房中術,夜行周公之禮,我亦非冰清玉潔之身,是個是個不乾淨的女人。」

    龍劍峰道:「這都是唐覽造的孽,你又有何錯!你是漢朝人,脫困不久,還不瞭解我們大唐。我們國家的年輕男女,都很開放,女子就算在婚前和其他男子交媾,婚後丈夫發現,也不介意。你看名門望族的貴婦,大多坦胸露乳,你就知道這種風氣了。」

    淳於燕愈聽愈喜,道:「龍大哥,咱們甚麼時候去傲來國?」龍劍峰道:「待我去接兩個朋友,大家一起同去,到哪裡也熱鬧一些。對了,你都六百多歲了,可不能叫我大哥,沒的折了我的壽算。」淳於燕笑道:「不嘛,我就喜歡叫你大哥。」

    龍劍峰道:「隨你,瞧,前邊有個小漁村,咱們去借宿一晚。」淳於燕道:「好,我被張天師追了三天三夜,早就累壞了。」兩人來到一所木屋前,龍劍峰叩門道:「行道之人,敢求賢主人借宿一晚。」話未了,「吱呀」一聲,出來個老漁夫,道:「尊客從何而來。」

    龍劍峰道:「我和師妹,乃遊蕩四海的劍俠,今至貴地,天色已晚,又無客棧投宿,故而來叨擾賢主人。」老漁夫道:「尊客請進,借宿無妨,只是老朽家中,只有兩張床,我與老伴一張,你總不能和師妹同床吧?」

    龍劍峰道:「這樣啊,那打擾了,我再去別家看看吧!」老漁夫道:「不必了,你是不知,我們這個漁村,貧瘠偏僻,外客難至,所建房屋,正好容得下自家人,多一人也不行。

    你去其他人家,連一張床也沒有。恰好我兒子遠處,才騰出這張床來。本來,尊客到來,我和老伴應該去廚房睡,再騰出床給你睡。但老伴年老多病,沾不得地上的濕氣。你年輕力壯,睡地上倒也無妨,我再給你鋪些甘草棉布,倒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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