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17章 高處不勝寒 文 / 五毒大夫
—— 夜色如水。腈宓和棲靜灑在崑崙的光輝愈顯清冷。
北風似刀。裹雜著源自萬古的雪子吹來徹骨冰寒。
反穿羊皮襖似的裹在納吉準備的毛皮大衣了，絲絲寒意還是無孔不入地滲了進來。秦唐跺著腳、呵著氣，努力從中吸取一點兒微薄的熱量，可寒意依然緩慢而又固執地向骨子裡滲透。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什麼寒暑不侵根本就成了句謊言！
「這……這……tm是……是……人……人呆的地方嗎？」
這已經是踏上這條登天路的第十五天了！星形山群中間的那幾座銀裝素裹的山鋒還是婀娜地站在似乎是觸手可及的地方，像極了坐在那裡笑看男士們為了追求自己而搶得頭破血流的絕世美女。開始時秦唐還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風景，可幾天下來幾乎千篇一律、沒什麼變化的景色變得蒼白而又刺眼，秦唐連多看兩眼的興趣都沒有了！只是低頭數著台階，希望可以快點兒結束這次因為自己心血來潮而自找的所謂考核。
晚上不能睡覺！因為基本上是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睡覺只能在白天牧神高照的時候，還得兩個人輪著來，睡的時間還不能太長，最多也就半個小時左右——你可以想像空著手登珠峰的場景。這裡可沒有什麼登山裝備，就算是有也不能用。因為那失去了考核的意義……就算以秦唐長期被虐待練就的變態體力十幾天下來也受不了了！眼圈發黑、兩頰深陷，活脫脫成了一個大煙鬼。
秦唐已經不是第一次抱怨了。
他已經不在乎是否被全知領的人聽到。就算是不能外放感知，用腿趾頭想周圍看不見的地方也會有全知領的暗樁。所以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注意沒有提及敏感的字眼，到後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持體力上，就更沒那個閒聊的心情了。納吉無力地翻了下眼皮看了這小子一眼，一聲不吭地繼續一步步堅定的向前挪著——這老小子的執著勁兒比秦唐可強多了！秦唐剛開始抱怨的時候他還勸勸，後來不知是因為像釋羅一樣明白了這小子就是這幅德行還是因為實在是沒什麼體力了，反正是你說你的我走我的，到後來你不還得跟來？！
秦唐有時真想拍拍屁股下山去，不去見那個勞什子的神創了！可先不說身邊這個比自己還有韌性的老人家，光是在山下那幫人的面前爭回點面子的想法就逼得他不得不堅持，打架打輸了再半途而廢……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就開始後悔了，要是老天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寧可在對前途的迷茫中死去也不會跑來受這份兒活罪。
「這裡當然不是凡人呆的地方了！」
一個和腈宓和棲靜的光輝同樣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白衣飄飄、散發赤足、像是從天上降落凡間的仙子一樣，靈萱踏空而來，輕輕地落在冰冷的玉階上。
「老……老哥，休……休息一下！我……我出現幻覺了」
秦唐呆呆地看了靈萱一會兒後，合上嘴巴、閉上眼用力了搖了搖頭，轉身一屁股坐在玉階上，無力地抬起左手衝著納吉的方向邊揮著手邊說道。
「您……您是……屬下幻真域部長納吉見過靈萱姑娘。」
納吉開始時也怔住了，不過慢慢地激動了起來，連帶著灰白的臉色也紅潤了，他努力挺直身體行了個禮節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靈萱沖納吉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木木地站起身，用力搖了幾下頭後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知道說什麼的秦唐。這小子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這位不應在人間出現的美女目光中似乎帶著莫明的能量，自己身上的寒意不僅慢慢消失了，到後來居然開始感覺到躁熱起來……
靈萱看到了秦唐的變化，眼底掠過一絲莫明的笑意，右手一揮，一道淡青色的能量把納吉和秦唐裹在中間，跟在她的身後踏空而去。
……
「好大的架子！居然要靈萱姑娘親自接你。」
月白色無袖勁裝、青色大氅，背後風動隊的標誌上是個大大的「零」字。一個不比靈萱差多少的美女面色不善地看著赤身龜縮在冒著蒸汽的浴盤裡、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不敢睜開眼睛的秦唐說道。
這裡是崑崙山脈最高峰——九重宵的山頂。
越過皚皚的雪線是一座不規則的圓形平湖，佔地面積足有上百平方公里，星羅棋布的小島點綴在湖面上。之間用曲徑迴廊連接著。散發著熱量和不知名香氣的湖水讓這裡溫暖如春，島上鬱鬱青青、蝶舞花叢，身著白衣的俊男美女們在亭台樓閣之間穿梭往返，飄浮在湖面上的霧氣讓這一些都若隱若現、如夢似幻。
又不是小爺讓她來接的！我說神創你個老小子真是艷福不淺，身邊的美女質素都這麼高！以前驚為天人的冠軍候、那羅什麼的在這裡只是普通的大陸貨……
縮在那裡的秦唐根本就沒被這仙境一樣的景色迷住，在心底不無醋意地腹黑著。
……
「你還是沒忍住親自去見了他？」
神創看著在那裡忙著張羅酒菜的靈萱說道，眼神中流露出暖暖的情意。
「我是想看看你一直記掛的『老鄉』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
「結果呢？」
神創無聲地笑笑搖了搖頭問道。
「還不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兒，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兒的臭男人。」
靈萱像孩子似地嘟了下嘴，有著賭氣似的說道。
「哈哈……哈哈！見到我的靈萱還能走動道兒的別說是人了，就是神仙也沒有！」
靈萱的樣子把神創給逗樂了，他仰天大笑兩聲，說完站起身來到靈萱的身後環抱住她的秀腰，鼻子在她的長髮上貪婪的地吮吸著。
「去去去！今晚我找風零去，讓你的老鄉陪你吧！」
讓神創在自己身上佔足了便宜後靈萱一轉身像游魚一樣離開了他的懷抱，衝他做了個鬼臉轉身走了。
「暖爐裡的炭火已經生好了，酒菜涼了自己熱！」
在神創滿是溫情的目光中消失在霧氣中的靈萱遠遠地喊道。
……
「神創大人，這次調查中有三百二十七個人偶爾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拿來我看看！」
神創面帶驚喜迫不及待地說道。
……
「哇，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有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你知道嘛，年紀輕輕的就有一身橫練的筋骨，簡直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啊，如果有一天讓你打通任督二脈，你還不飛龍上天，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聚居鎮裡，一身乞丐打扮的神創蹲在那裡對個小屁孩兒眉飛色舞地說道。
「有手有腳的居然行乞，丟了能力者的臉面！」
小屁孩兒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很臭屁地說道。
……
「……嘗遍勝利和失敗的滋味，經歷走投無路痛哭流淚的困境，才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該哭的時候就痛快的哭吧！」
另一個聚居鎮裡，化妝成左眼有三道疤痕、紅色的頭髮、米色長袖襯衫、黑色披風樣子的神創拍著一個年輕人的肩膀扮深沉地說道。
「白癡！」
年輕人橫了他一眼。
……
「神創大人，這次調查中有一百零四人偶爾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五百年後，一動隊成員用幾近一成不變的聲音匯報道。
「放哪兒吧！」
坐在那裡的神創睜開眼睛有些疲憊地說道。
……
「神創大人，經過這麼多年調查，證實靈動對那些人的事情一無所知。」
一個壯漢對懶懶洋洋靠坐在那裡的神創說道。
「嗯！」
神創眼睛也不睜地用鼻孔應了一聲。
「我聽說你得了個外號中『癡漢』！相信你不會被情誼蒙蔽了眼睛吧！」
壯漢要走到門外時，神創淡淡地說道，微瞇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
「屬下不敢！」
壯漢轉過身來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額頭隱現汗跡。
「我相信你。」
半晌後神創闔上眼睛說道。
「神創大人！還有一事，靈動說他和野刑孕育出來的後代偶爾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壯漢想到什麼似的又轉身回來稟報道。
「嗯！知道了。」
……
「算了，去看看吧！就當散散心了。」
壯漢走了很久後，神創睜開眼睛看了看身旁案子上已經發黃的一大堆皮紙，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低聲嘟嚷道。
……
「我告非，真當自己是春哥呀！」
聚居鎮裡，難得從變態老娘的眼皮底下溜出來的小屁孩兒雙手拿滿零食穿梭在攤位之間，對著一個「迷截斷命」攤位長幡上的字不屑地說了一句——長幡上的字是「信我者得永生！」閉著眼睛靠在那裡曬牧神的神創雙目猛的一睜，定定地看著小屁孩蹦蹦跳跳地背影，臉上揉合著意外和驚詫的表情。
……
「什麼人？」
靈動猛地睜開眼睛，一個縱身竄出窗外，看著站在樹枝上的身影低聲斥道。那人沒有說話，一個轉身向遠方掠去。
「看著臭小子！」
靈動對聞聲出現在身後的野刑說道，說完追了出去。
……
不知名的幽谷中。
「你是全知領的？」
靈動對站在樹影下看不清面目的人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全知領的？」
人影有些驚訝。
「故意引我來此所為何事！」
靈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癡漢讓我帶句話，他已經準備爭三巨頭的位置了，希望你們也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原來是他！告訴他不要死得太早，等我們家的臭小子成功時他看不到就太遺憾了！」
靈動露出追憶的神情想了一會兒後，唇角帶著笑意對人影說道。人影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這裡的動植物……居然會有源石礦……這回臭小子有福了！」
等人影消失後，靈動露出奇怪的表情環四周，收回感知後縱身向回掠去。
……
「任何人不得再探查靈動的行蹤。」
全知領裡，神創難得嚴肅地下令道。
「是！神創大人！」
陰影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在當初我修煉的幽谷裡你會成長成什麼樣子呢？」
神創負手看著遠方自語道。
……
「原來是他！」
看到秦唐的資料後，以為又找到一個老鄉的神創恍然大悟道。
……
「神創大人！秦唐帶到。」
一個聲音打斷了神創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