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抓周 文 / 恍然大迷瞪
(今日三更,零點之前三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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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前世是學理工的,歷史知識倒也知道不少,但大多記的是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印象深刻的大多都是自己感興趣的一些人和事。為了搞清楚自己所處的正確年代,可是煞費了一番心力。
如今是崇寧四年,一點印象都沒有,老百姓也只是稱呼皇帝為官家,根本沒人講如今的皇帝叫個啥名字,自然也弄不清楚他是哪個。好在有次老爹得了一幅蘇軾的手跡邀友人共賞時,有人追思東坡先生,慨歎此等無雙國士天不假年,轉眼已故去四年,剛好被奶娘抱著正在院子裡玩的江烈聽到了。
蘇東坡的詞江烈可是背了不少,也特別喜歡,生年記不住了,但逝世的那一年還有點印象,因為他去世那年是公元1101年,年代數字很簡單也別緻。按這麼算下來,如今應該是公元1105年。
弄清楚了確切年份,江烈的心情卻沉重了起來。因為他知道,離那個日子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二年,1127年,靖康之難,這個年代太沉重,雖然不喜歡,但江烈還是記住了。這麼說起來,現在龍床上坐的就是著名的教主道君皇帝,宋徽宗趙佶。
江烈沉寂了幾日後,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在雖是身處襁褓,嬰兒之身,但畢竟是要長大的,二十二年還可以做很多事,還可以改變很多人。為了實現心底對娘親所立下的誓言,也為了不辱沒穿越重生這一回,江烈開始了他的發展大計。
從這一刻,在外人眼中只知吃奶酣睡的一個嬰兒,也要開始為自己造勢,積累影響,為將來成為神童下暗子,為將來絡繹不絕的炮製出一項項神奇打基礎。
「知道嗎?我家大公子可乖了,從來都不哭鬧。」江家的一個女僕對隔壁家的女僕說道。
「我家大郎從不怕生,見到人就笑,誰要抱都給。聰明著呢。」江府管家江泰對老友吹噓道,眼睛裡全是得意的笑。
「聽說了嗎?江家大郎根本不用大人教,自己就會扶著矮床(一種小椅子)學走路。有時還會趴在書本上,瞪著眼睛像模像樣的看書,莫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街坊甲對街坊乙說道。
街坊乙顯然知道更內幕的消息,不懈的說道:「江家大郎出生那天,就是天上掉星星的那一天,你知道那是什麼星星嗎?聽門道胡同的羅仙人講,他夜觀天象,那可是……嘿嘿,反正不是文曲星。」
「屁的仙人,不就是算命的羅瞎子嗎?他還能觀天象,白天走道都得拄枴杖。」
……
江烈管不了外面怎麼傳他,除了繼續努力的作些異於同齡娃娃的舉動,讓大伙看到他的另類之外,思維層面上的準備則是他目前最緊要的。
把前世所學的知識,尤其是初級的數理化知識,不斷的在腦子裡翻新記憶,理清,系統化。這些東西絕對不能忘掉,作為理工科的學生,他自然知道基礎知識的重要性,有了這些基礎知識,更高深的知識加上本來就有的記憶,即使到時記的不太清楚,也是可以慢慢推導出來的。
現在手不能寫,只能靠腦子一遍遍的回憶來加深印象,對於一個大腦還處於快速發育階段的嬰兒來說,其難度可想而知。但每次想到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讓自己把這些東西忘掉,江烈就嚇的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刻他深深的體會到,知識就是火種,而他帶著二十一世紀的火種回到了這個多災多難的時代,這些火種絕對不能熄滅在自己的手中。
複習知識的空暇,江烈還對自己將來可以利用和借助的資源和人做了一番梳理。
放翁先生的幾首詩詞不錯,可以剽竊來用用,辛棄疾的詩詞也很過癮,還有一個叫朱熹的老傢伙應該也要等個二三十年才出生吧,到時候騙過來做學生,若是還要自己搞什麼男盜女娼,卻讓別人去滅人欲,存天理,那就先把他的人欲給滅了。還有主席的大作,不過帝氣太重,選的時候還是要特別慎重。
至於人才,江烈依偎在奶娘的懷裡,視線穿過天井投向遠方的天空。他知道,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在離他所在的相州城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他無比敬佩的人正等著他去做兄弟。江烈自從確定自己所處的年代後,就時常感到,冥冥中好似有種天意,讓他來到這裡,去認識那個讓他每每提到他的名字,就為之感到熱血沸騰,又義憤填膺的人。
「我們都在幼年,還有大把的時間,讓我能夠接近你,親近你,嘗試著感染你,潛移默化的轉變你。為了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不再經歷那一次次的噬髓剜骨般的苦難,為了這片承載了幾千年辛酸的熱土不再山河破碎,為了每一個母親,為了每一個孩子,我等著做你的兄弟。」江烈望著遙遠的天空,一邊想一邊默默的笑著,混不知眼中已沁滿了淚水。
轉眼間冬去春來,江烈重生到大宋已有一個年頭,今天就是他的第一個生日。雖然這一年來,老爹一次都沒抱過他,但對他生活的各個方面都照顧的無微不至。江烈知道這是老爹為了完成娘親的遺願,讓自己好好的活著,但江烈一點都沒有怨恨過父親,反倒為父親和娘親之間的這份深情感動。當年江州司馬曾記言「商人重利輕別離」,在老爹這裡根本就是沒影的事。
本來按江元的態度,這個抓周禮搞不搞是無所謂的,但架不住老管家江泰和族中長輩的勸說,也就同意了,只是放手讓江泰去辦,他自己根本就不多過問。
抓周禮興起於南北朝,傳至隋唐後全面普及開來,到如今已是漢民族一項重要的幼兒誕生儀式,講究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到重視。「抓周」又叫「試兒」,這種習俗,在民間流傳已久。它是小孩週歲時舉行的一種預測前途和性情的儀式,富貴之家一般都要請家族長者主持,請鄉老尊者觀禮。抓周的物品也從男用弓、矢、紙、筆,女用刀、尺、針、縷,並加飲食之物及珍寶服玩的基礎上增添了許多。
一大早,小江烈就被奶娘和丫鬟弄去洗了個香噴噴,換上新衣服和鞋襪,這叫沐浴更衣。然後被送到江家祠堂,聽老爹和當家族長二叔公嘰裡咕嚕的對著祖宗牌位念叨了一番,大意是江家有新添男丁,今已滿週歲,特向祖宗報之,望祖宗保佑孩子健康,將來大富大貴之類云云。
結束告祖儀式後,回到家中,家裡已經來了不少客人。老爹對江烈不怎麼上心,膝下無子的老管家泰伯可是把小江烈當成心頭肉,把相州城能請到的名流差不多都請來了。就連知州大人雖然限於身份不便於出席一個商賈之子的抓周禮,但還是派人送來了賀詞。相州城第一大糧商的江湖地位雖然不高,但影響力還是有的。
江烈知道今天是自己表演的重要日子,向每一個過來打招呼的都報以最燦爛的微笑,引得四下裡一片讚歎。不過在人群中最讓江烈感興趣的就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此人眼中精光內斂,頜下鬍鬚無風自擺,初春時節,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衫居然給人一種驕陽如火的感覺,不高的身材往那裡一站,就像一座山一樣挺拔穩重。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周侗,他現已辭官,受老上司劉延慶之托,來到相州給屯軍河北西路的劉延慶十六歲的兒子劉光世做高級幕僚。周侗時年已是六十開外的老人,早就聲明遠播,沒想到泰伯竟能把他也給請來。本來按江烈的計劃,怎麼著也得等到自己六七歲的時候才能找上門拜師,不想今天倒是先和老師打了個照面。
其實江烈不知道的是,周侗今天是有意而來的。周侗當年所教的幾個入室弟子,只是傳了周侗的武學,但文武雙全的周侗本身卻是百家中兵家的傳人,不但武藝高強,兵法造詣更是大家。其所學兵法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傳人,現在春秋已入暮,自然是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弟子把自己的一身所學傾囊相授,所以當聽到江家大郎出生時天有異相,少有聰慧的傳聞後,藉著這個機會當然是要來好好的相看一回。
除了周侗,最讓江烈感興趣的就是家住對門的一對孿生姐妹花了。兩個小姐妹比江烈大了兩歲,是對門做綢緞生意的林大官人的女公子,姐姐叫巧兮,妹妹叫若兮。兩個小姐妹一左一右的拉著父親的衣角,也正煞有興趣的盯著小江烈打量。同樣的黃發童髫,同樣的仕女裝,見到眾多的陌生人緊張的小臉通紅,左右那裡一站,活脫一對粉雕的玉人。
江烈對她們感興趣,不但是因為這兩個小姑娘長的超可愛,更主要的是這兩個小姑娘和他差不多,其母生下她們後風邪入體(破傷風),不久便去世了,所以兩個小姑娘身上也背著命硬克親的名聲。再加上她們兩個還是雙胞胎,古人對雙胞胎的看法向來有些偏見,所以兩個小姑娘的凶名好像比江烈還盛。要不是江元和她們的父親一向交好,也根本就對這個不在乎,主動提到讓林大官人帶著女兒一塊來,江烈這會兒根本就見不到她們。
大人們見過禮,一切都準備停當後,小江烈被奶娘抱著放到了擺在正堂裡的一個大案上。所有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定定的要看著江家大郎將來會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按規矩,行抓周禮時,是不能有任何提示和干擾的。
看看大案上擺的各式抓周物件,又抬頭看看大廳裡圍觀的人群,發現老爹貌似鎮靜自如的眼神難掩絲絲的緊張,江烈突然仰天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就在眾人也被逗的忍不住笑起來的時候,江烈伸出左手一下把一支毛筆給抓了起來。還沒等眾人的賀喜聲響起,江烈的右手一把又把一柄小寶劍抓了起來。
道賀聲立即變成了抽氣聲,難不成此子將來文武全才不成?可是他們的震驚還沒有完呢,江烈左手筆右手劍同時伸出去,挑起一塊玉珮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玉,國之重器。以文武持之,此子將來成就必不可限量也。
------------迷瞪有話---------------
(周侗此時並不在相州,此為小說家言,與史實自有出入,後面當然也會有類似的情況,就不再一一說明了。
抓周其實是古代祭祀、占卜的一種民俗化了的儀式,古人對其的重視和認可程度還是相當高的。比如孫權就是用「試兒」的方式選定接班人的。)
------------迷瞪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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