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六章 熱鬧的京師(上) 文 / 恍然大迷瞪
大宋東京,閒了半年的蔡小相公終於是耐不住手中無權的寂寞,開始暗中活動起來。對於一個失去性趣能力且很有追求的人來說,或許賺取權力是彌補追求真空的惟一方法,對於這一點,蔡攸很是噁心的感覺自己越來越向老爹和那個童閹人看齊了。
仔細斟酌了一番,蔡攸把進身之道押在了朝中一派的身上。
新進稟恩殿文字外庫梁公用,諂笑著把一塊精美的玉碟獻給趙佶。趙佶把玩著玉碟,笑著說道:「這卻是個好東西,做工不錯,你這個小猴兒從哪裡給朕淘來的?」
梁公用陪笑道:「奴婢哪有那個本事,這卻是鄭太保托小的送來孝敬官家的。」
「哦,難得達夫(鄭居中字)還惦記著朕的這點喜好。嗯,聖人昨日言說達夫病重,請歸寧探兄,這樣吧,請聖人過來,我夫妻二人今日同去鄭府,探望一下朕這個大舅哥。」
宣和五年六月戊申,曾三領樞密院的太保國舅鄭居中,遇疾臥床五日後暴卒,年六十五。贈太師、華原郡王,謚文正。帝親表其隧曰:「政和寅亮醇儒宰臣文正鄭居中之墓。」
太子府中,趙桓手拿一封密信觀瞧,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把信遞給對面安坐的崔燦,冷冷的說道:「鄭太師謚文正,這臨行前的奏言也是字字誅心啊。」
崔燦看過密信,淡淡的笑道:「『家主體健者,不授人子掌錢事;國君安泰者,未可輕委皇子以兵。吾朝未有上皇例,臣不敢以唐高祖故事喻陛下。』呵呵,老鄭頭彌留之即,言辭依然條理清晰,不愧是宰臣數十年,這話可著實擊在太子哥哥的軟肋上啊。」
趙桓橫了崔燦一眼,說道:「老三借我這個便宜舅舅行了漂亮的一招,對咱們釜底抽薪來了,虧你還笑得出來。你看這件事咱們該如何應對?」
崔燦懶洋洋的靠進躺椅裡,微笑著問道:「燕山那邊海軍和軍校的事,太子哥哥都處理完了嗎?」
「王襄還真是做事的能手,這麼多麻煩事,不到半個月就全部搞掂了。如今這些都做成了定制,只要王襄和宗澤不配合,別人輕易改動不得。」
「那就好。兄長明日找王樞密和宗夫子交待一番,便上表請辭吧。」
「你!這就是你出的主意?」
崔燦看著趙桓一臉的怒色,嬉笑道:「行了,別裝了,兄長早就拿定了主意,何必再來消遣小弟?這種事趕在陛下開口之前主動請辭,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以退為進卻是咱們現在最佳的選擇,只不過三殿下那邊多出一個強援……哦,也說不上強援,應該說是一個還有些實力的廢材,咱們可得多加提防。這廢材啊,卻是頭疼,往往都是攪局的能手,出起昏招來不但給同黨搗亂,一不小心也能給對手添堵。」
趙桓搖搖頭笑道:「聽你這意思,你已經看準了接掌樞府的人選?」
崔燦點頭道:「非蔡家大郎莫屬。童帥和王相公翻了臉,如今又站在咱們這邊,三殿下他們如何肯讓童帥上位?有三殿下和王相公兩邊聯手,童帥只有上朝站站的份。讓蔡攸去領樞府也好,那廝是做慣甩手掌櫃的,兵事一道更是一竅不通,樞府主事的還得是王樞密和宗大人。眼光放遠點,蔡攸領兵事出亂子那是早晚的事,咱們或可瞅準機會,再把童帥給推上去。到那時可不止是重新掌了樞府,而是實實在在的給了三殿下那邊一拳,官家對那邊的評價輕了,咱們這邊自然就重些。還有就是,王相公那邊實力強一些,對老公相來說卻是壓力倍增。老蔡若是還想著復起,只有和咱們抱成團一途。老蔡一黨全面倒向兄長這邊的時日,估計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兄長遞了辭表只管安坐太子府中,且等著收禮就是。哎喲--」
崔燦正愜意的躺在椅中評點時事,不想耳朵一把被偷偷潛過來的趙福金揪住,忍不住叫了出來。趙福金瞪著眼睛作勢道:「你說說你一個小屁孩,怎麼肚中這麼多彎彎繞?我看你五哥的好處你是一點都沒學到,卻是把他的無賴學了個周全。」
「哎喲,姐姐饒命,小弟這本就生的面百,耳朵若是揪紅了那可太過顯眼,叫小弟如何出門啊?」崔燦不敢亂動,只把頭向趙福金手裡送,免得耳朵受罪,口中淒慘的告饒。
江烈去了燕地,崔燦來了,與五哥江烈享受的待遇不同,沒幾日便成了茂德帝姬的蹂躪對象。對著這個漂亮的簡直不像話的弟弟猛耍大姐派頭,時時要找些理由把崔燦好好揉搓一頓,成了趙福金的常例娛樂項目。
趙桓擺明了一幅明哲保身,見死不救的做派,笑嘻嘻的拿過一個空白札子,開始寫請辭表。
趙福金過完了癮,總算是放開了崔燦的耳朵,崔燦慌不迭的揉著緋紅的耳朵躲到一邊去。趙福金瞪著眼睛看著崔燦說道:「小燦,你這幾日跑哪去了?我們巾幗社的《木蘭從軍》正排練到關鍵時刻,你這個大主編兼導演卻偏偏躲了清閒,搞的花木蘭殺起匈奴來都沒了精神。」
崔燦一臉無辜的說道:「劇本、唱板、道具、佈景這些一應物事,小弟該弄的不都已經弄的周全了嗎?姐姐你領著他們排練就是,花木蘭沒精神殺匈奴卻怨我何來?」
趙福金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還不是那幫小妮子都被你招的懷了春,你這一不去,別說花木蘭了,就連那些扮演匈奴兵的小丫頭,都拿不動了刀槍,哪有一點匈奴兵的凶狠模樣。」
崔燦兩手一攤說道:「那這就更怪不得我了,我早說找些男優來演,你偏不同意,如今上演在即,卻是想換都來不及了。」
趙福金道:「這哪裡怨得我,實在是那些小妮子一聽說是你編的劇本還要做導演,全都抱成了一團,不肯分出一個名額給外人,我又有什麼辦法。行了,別說廢話了,再過幾日就要公演,你這兩日哪也不能去,就在巾幗社坐鎮,好好的指揮他們排演一番。」
崔燦一臉苦笑的說道:「這叫個什麼事啊?唉!難怪孔夫子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說什麼?」
「啊--饒命啊!姐姐,小弟錯了。咦,不不,應是孔夫子錯了。也不對啊,孔夫子是聖人,聖人卻是不會錯的,姐姐只管找孔聖說理去。」
待趙福金終於開恩放了手後,崔燦哭喪著臉說道:「也只好如此,我那邊的事先放一放吧。」
趙福金皺著眉頭問道:「小燦,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可很少見你這般上心過。」
崔燦笑道:「小燦我正在做一件好東西,此物若成,不但能讓咱們手中多了一把利器,還是一個撈錢的好寶貝。太子哥哥下一步的安排也有了著落。」
趙桓收住了筆,抬頭看向崔燦,一臉驚喜的問道:「小燦,可是報紙一事快成了?」
「正是。創刊號已經差不多定版,準備近日就公開發行,第一期創刊號開印一萬份。」
趙桓一把擱下大觀筆,興奮的擊掌說道:「太好了,可算是把這個利器給盼來了。印刷能力可有保證,小烈的文章登上去沒?」
崔燦笑道:「印刷能力絕對能保證,別說一萬份,就是每期三萬份都能保證。只因造紙廠那邊的設備還在改進,還有許多新增的設備在安裝調試,紙張供應能力有限,這才先給定為一萬份。五哥的文章當然登了,還是排在首版,畢竟五哥的文章是宣言書,能把報紙一事提綱挈領的說的明白。」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報紙是個什麼家什?」一旁的趙福金聽的是一頭霧水,聽到還有江烈參與其中,心思一下就提了起來,再也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宋宣和五年六月辛亥日,太子趙桓上表,言稱自己緊急時以薄才之身登閣,是為權宜之計,如今燕事已了,卻是不該再佔據相位,是以請辭樞密院事,請朝廷另派賢能領之。帝嘉其有忠孝,許之,另厚賜錢帛以彰其撫兵之功。以少師蔡攸代領樞密院。
六月癸丑日,大宋東京街頭出現了許多的十幾歲的孩童,手裡拿著一疊印滿文字,墨香陣陣的紙張大聲的沿街叫賣:「大宋新聞旬報創刊了!官家御筆題刊號!天下時政,精品文章,市井趣聞,盡在大宋新聞旬報。只需五個大子,讓您盡聞天下事,讀罷錦繡文。」
有耐不住好奇心的,遞了五文錢過去,沒想到賣報的孩童卻是把手中的一疊報紙全都交到了他的手裡,原來這一疊子紙張竟只是一份,這可是太便宜了。還沒等他回過味來,報童又從身前鼓鼓囊囊的挎包中抽出了一份,高舉著報紙歡快的叫賣著向別處跑去。
「朝廷之耳目,百姓之喉舌……上陳而下達,開明智、布政令、報時事、展鄉言、論道德文章,錄趣聞軼事……啊,端地好文章,卻是何人做得?嗯,江烈--嗯,莫非是相州江郎?難怪。有此一文,這五個銅子就值了。」賣報人看著報紙口中不停的念叨著,一不小心撞到茶樓掛在街邊的招牌上。登登登跑上茶樓,吆喝聚會的好友趕緊過來一同分享。
《大宋新聞旬報》創刊號只用了半日,便把印製好的一萬份售賣個乾淨,每份報紙淨賺一文的報童們歡天喜地的聚到坐落與保康門大街上的報社前,急不可耐的盼望著加印的報紙快點派送出來。
這一日,不但這第一批報童興奮不已,整個汴梁城也跟著轟動了。精明的人把創刊號小心的收藏起來,看準了它的升值潛力,大多數買報的人卻是把它當成了一件象徵身份的物事不斷的拿出來向沒買到的親朋好友炫耀。
不管他們作何反應,差不多每個讀了報紙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報紙是一旬三期,會不斷的把新鮮事提供給大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有就是創刊號的末版打著的整版廣告,明日未時正,汴京大劇院正式開業,首日演出的是巾幗社編排的大型歌舞劇《木蘭從軍》,該劇預計將連演三天,演出所得扣除成本後將全部留作巾幗社專項基金,用於興辦女子義學。大幅的江派硬筆寫實畫,把該劇一個絢爛的場景描繪的如現眼前,勾得人著實壓不住想去觀看的衝動。跑到南門大街的汴京大劇院去買票才知道,第一場的門票全是派送,早就派發一空,據說大宋官家屆時也會到場觀看。現在賣的都是後面場次的門票,買票的隊伍已是從劇院門口直排到了大相國寺門口,連相國寺的和尚們都嚇的驚慌失措,早早的把寺門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