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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朝廷對策 文 / 恍然大迷瞪

    (感冒頭疼,撐不住了。勉強碼完這一章,晚了些。明天先請假一天)

    吳敏斟酌了一番說辭,並沒有直接回答為什麼不可,而是先講出了自己對大局的判斷。

    「陛下,各位大人。以吾之淺見,我們對分治後南北對抗程度的預計只怕是有偏頗之失,這主要是由於我們對北聯的定位不當。愚以為,北聯並不是大宋爭鋒的敵人,我們不可用南北生死博弈,二者不可並存的態度,對有涉南北的問題進行謀划行事。南北一體,同尊一帝,陛下是大宋共主,這並不僅僅只是協議上的字面意思而已,這更是天下共識。所謂共識,即是名望,又曰大義,即陛下和朝廷在法理和義理上對於北聯,都是處於不容置疑的上位。即如此,雖然北聯現今實行分治,一體軍政事務朝廷不得干涉,然有約法昭昭,在北聯遵循約法的情況下,朝廷就不該甚或不能以敵對之勢度之。反觀北聯,官吏皆稱大宋地方之守牧,諸般衙門皆稱大宋某某有司,所有政令必奉大宋國號為先,無一不是謹守南北大宋一體之律條,毫無自立之念。更為重要的是,北聯的最高權力掌控者遼王殿下,是太祖太宗子孫,是我大宋皇室正統血脈,是國之儲君。即如此,北聯左有逆天之罪,右有國儲之利,若再視朝廷如仇寇,非行那干戈犯上之舉不是愚不可及嗎?是以,吾以為,在涉及北聯諸事時,我們不可再以敵對之勢度之來制定朝廷的方略。」

    堂中一陣沉默,眾人皆被吳敏的分析震了一把,或者說是在混沌中被電了一下。大夥一直都是不約而同的把北聯當成是頭號大敵,實則是都還沒從當初爭位之時血腥博弈的狀態中轉變過來,更直接的說就是大伙也都知道自己行事齷齪,以己度人,潛意識裡害怕人家反過身來干自己,讓自己一直處於自危的心理狀態中,從而對北聯的判斷就總是不經意間向最惡劣的方面想。現在有了吳敏這個中間派較為客觀的分析,當真是有些當頭棒喝的感覺。

    趙佶更是高興,雖然吳敏話裡的潛台詞不中聽,意思是等自己死了,這大宋江山早晚都還是趙桓的,趙桓何必冒險來爭,但這一番客觀的分析可是讓趙佶心中大定。同時也讓趙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確保趙桓的接班人地位,實則就是確保南北相安的重要保證條件。吳敏幾句話就掀開了他心中的一塊巨石,讓他也慶幸不已。「吳敏的確有才,朕把他留在宰執中看來是留對了的。」趙佶在心中不由自得了一把。

    趙佶心情一放鬆,腦子也跟著靈動起來,微笑著說道:「元中所言當是切中要害啊,朕亦是作如此想。然,南北畢竟分治,南北不做敵對之定位,朝廷應如何看待北聯,並據此制定相關方略呢?」

    吳敏微微盍首示謝後說道:「不用諱言,靖康之變就在不久前,現在又是南北分治之局,南北之間,在可預見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存在對抗爭鋒的。對抗為何,為何爭鋒?無他,民心而已。但南北成為對抗的雙方,其緣由卻不盡相同,北聯是為生存,而朝廷卻是為了穩定。北聯所處之環境實則比朝廷轄地險惡多矣,外有金、夏以及我大宋朝廷轄地三面包圍,內有戰火餘燼,新拓貧瘠之地,萬民待哺,百業待興。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內憂外患之局,北聯唯有奮發圖存以爭取民心擁護一途。所以,這北聯麾軍佔據流求之事,以吾之見,倒是十分有七分募糧的原因在裡面。因南北分治,世人便有了對比,若朝廷施政遜於北方,民心或有北向之虞,若時朝廷轄地必有失穩之像,南北相安之局面更或直接傾覆。所以,朝廷雖有大義,然民心也決不可失,這就使得朝廷也必須勵精圖治,收攏凝聚民心。由此,朝廷和北聯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將會是以對抗和合作並存,對抗形式將會以文鬥為主,或有武鬥間雜其中。所謂文鬥,無非就是斗謀略,比民生狀況。」

    趙佶合掌言道:「善!元中所言當真是字字珠璣。不過元中若才講到或有武鬥間雜其中,這……」

    「回陛下,政治爭鬥,又兼南北皆是實力群體,武事就在所難免,諸如誤會、突發事件、遭遇等引起的摩擦、械鬥、小規模交戰之例以及使用最多的武力威懾。然對武事,朝廷卻需慎之又慎。前般所講之民心只是左右大局之基礎,這戰爭一道還是要講借口和理由的,是以朝廷需時刻警醒,不留口舌於人,亦要避免相逼太甚,迫人入死地,行那魚死網破之舉。我們想必都明白,燕山兵威之盛,最起碼不是朝廷現階段能夠輕易對抗的。」

    趙佶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元中說的很是有理。」趙佶最擔心也是最害怕的就是趙桓一個腦子發燒,領著燕山的一幫子虎狼之師直接南下把他的灶倒個稀巴爛。他就是再混賬,也清楚吳敏是口下留情了,就朝廷現在的軍隊,拉去和燕軍對抗?太抬舉他們了。

    吳敏接著說道:「基於這般考慮,臣以為,禁海遷民之舉著實不妥。一則朝廷轄地內亦是匪患稍平,戰火才去,民生急需修養,此舉無異會損害沿海百姓之利益,使朝廷對積聚民心有虧。再者,就是此舉對北聯的挑釁防範之意過於激烈,恐遭北聯強勢反彈。有此兩患,吾認為此策不可行。」

    張邦昌提出的應對策略雖然遭到吳敏的反對,但聽了吳敏的分析,倒也服氣。事實上,他的膽子比趙佶也大不了多少,意識到此舉真有可能逼的北聯發飆,他也有些肝兒顫。見到趙佶點頭認可吳敏的說法,張邦昌連忙陪著小心說道:「吳大人所言有理,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此事上確是我欠思量了。不過,北聯兵占流求,又有強勢海軍游弋把控海上,此對朝廷實在是威脅頗大,不可不妨。是以,籌建朝廷海軍以對抗……嗯,防護近海之地安全還是必須的。另外,對於海上交易也需要拿出個章程嚴格掌控,畢竟一些關乎國計民生的物資,還是需要列在朝廷掌控之下的。對此,吳執政可有高見?」張邦昌對這遏制弱敵的理念倒是領會的深刻,依然念念不忘扼殺北聯獲取資源的通道。

    吳敏點點頭說道:「海軍之事,確是必須。在籌建海軍之時,朝廷亦要先行同北聯協商海上行為準則,明確劃定各自控制區域,為以後避免同北聯海軍發生摩擦作好準備。至於把控物資走海路一事,敏一時還想不出什麼穩妥的辦法。」

    「得,這吳敏弄了半天也是半個廢材,大勢判斷倒是清楚,可出主意的時候卻抓瞎了。唐太宗有房謀杜斷,這『斷』有了,朕的『謀』呢?」趙佶不免又是心中一陣鬱悶。

    「可新設一海事衙門,專管各開埠碼頭,朝廷轄地所有出海交易商船皆需向其報備,並申報出海交易情況,商家身份、貨易物品、貨物數量、價值、目的地、出行人員凡此等等皆屬報備內容。經海事衙門派員檢查確認無誤,並收取該批貨物相應的關稅後,商家以海事衙門出具的當船貨物完稅文書及出關許可告牌為憑證,才能使商船出海交易。同樣,海事衙門對貨易到朝廷轄地的商船也具有管轄權和抽稅權。而海事衙門下需設陸上和海上緝私部隊,以對海商進行有效監督管理。朝廷可頒布政令,直接對某些物資下令禁止外銷,或者通過提高收稅額度以限制某些物資的外銷,而海事衙門就是執行這些政令的強力部門。如此,不但朝廷可以加強管理物資海內外交易的理由,控制一些物資不得或是少量貨易海外,一些物資不得或是少量貨易入內,而且還給朝廷財政新開了一個源頭。」

    「唉呀!好!會之不愧是當世子房,會之此策甚好。」趙佶迎頭就給秦檜叫了一聲好。「簡直是太好了,如此人才巴巴的跑回到朕這陣營中,桓兒,你不知你可是平白丟了一大臂助啊。」趙佶興奮的一陣意淫。

    秦檜這個主意確實好,即能把限制北流物資的事情辦了,又能把理由說的冠冕堂皇,最後還能增加一筆收入,真是一舉解決了諸多難題。眾人再群策群力細緻議了一把,這「海關」一詞便出現在了中國歷史的舞台上。在眾人興奮之餘,秦檜卻是隱瞞了一點東西,實則這海關的構思,還是趙桓在位時,秦檜有次和崔燦閒談,從崔燦那裡piu來的。

    搞定了海上的問題,就得面對另一個更頭疼的問題,就是北京戰犯法庭的事,準確的說是還要不要把朝廷手裡的兩千餘金兵俘虜放歸金國。

    「放!一定要放!不說我們已經和金國有約,就是因為北聯妄加干涉此事,就必需放。那個崔燦小兒已然放出了口風,這以後,北聯定是要對朝廷多方指手畫腳的。正因為此,此例決不可輕開,一旦這第一次咱們就頂不住,那麼北邊那些人必然氣勢更盛,進而得寸進尺,愈發猖狂。朝廷在應對北聯諸事項時,不可一味退縮忍讓,也需要展現適當的強硬。」沉默半天的李邦彥終於開始發炮,除了宣示自己的存在之外,也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強勢,壓一壓剛才吃了些憋的張邦昌。對於趙佶依然跟著趙桓把張邦昌放在他頭上,他還是頗為吃味的。

    其實李邦彥說的也是很有些道理的,不論是吃狗肉還是紅杏出牆,這第一次總是需要慎重對待一下的。只不過吳敏剛才已經講明了,今後南北之爭首要的是爭民心,這放俘之事確實是有大傷民心之害。

    見到眾人皆陷入沉默,趙佶的臉上逐漸顯露了要屈服的意思,大宋朝至目前為止第二年輕的宰執(崔燦任過同知樞密院事,雖然沒多久,但年紀更小),時年二十四歲的蔡翛搖頭苦笑了一下,開口說道:「放金兵俘虜歸金,實際上是我們現在能作出的惟一正確的選擇。吳大人所言不錯,南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一個對抗和合作並存的局面,明面上小摩擦不斷,大體上卻相安無事,爭鬥大都集中在檯面下。可畢竟是南北博弈之局,單單讓北聯的武力優勢懸在我們頭上,然後我們坐等和平,那是愚不可及之舉,也會使朝廷處處限於被動。所以,朝廷必需主動應對,相機出手,為朝廷盡可能的爭取有利的態勢。何為?同金、夏結成或明或暗的聯盟,以作策應之勢,如此,北聯之兵威再盛,亦不能完全威逼我朝廷一方,甚或會對朝廷成退縮防禦之勢。而我們正可乘機整飭兵備,恢復民生,以充實朝廷資本。是以,金兵俘虜必需送歸以結好金國,同時亦是向北聯放出明確的信號,朝廷同金國有共進退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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