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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東風吹送血殘陽(七) 文 / 恍然大迷瞪

    6月1號,沈州的金兵終於放棄了最後的抵抗。宗固沒有死,不是他沒膽子自殺,而是被一枚榴彈給炸成重傷,先自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已經成為禁衛軍的俘虜,沒有機會自殺了。

    宗固被嚴密看護自不必提,勸降的還沒來,倒是先行把他的官印和王璽這兩樣能說明他身份的東西給繳走了。此時,第三路攻擊集群已經拿下遼陽府南邊的澄州(今海城),聯軍在事實上完成了對大金東京的包圍。

    6月2日,一隊女真族人進入遼陽府,給宗磐捎去了完顏宗固的璽印和禁衛軍前敵總指揮岳飛的親筆書信,貌似完顏宗磐等岳飛的這封信已經等的很急了。

    禁衛軍包圍沈州完成對大金東京路和上京路的切割之後,遼陽府的反應就一直透著怪異,可以用毫不作為,任由局勢愈發不堪來形容他們。這其實是宗磐心理崩潰,又碰上兩個副手同樣不堪重任給鬧的。在僥倖和絕望中間搖擺不定,既不回應岳飛的前番招降,又沒有拚死一戰的勇氣,到最後反倒累的宗固拖著整個沈州城和守城的兩萬餘金兵陪著禁衛軍狠狠的操練了一把。

    宗固被俘,璽印就擺在那,沈州丟了。遼陽被重重包圍,游弋在遼河上的聯邦海軍炮艦冷冷的把炮口瞄準著遼陽,當年楊可世單單憑著比現在還差的炮艦就曾經攻佔過遼陽府,現在遼陽當真已經是人家盤中的菜了。往昔的富貴鐵定永遠和他說再見,下令投降保命之後,宗磐哭了,哭的稀里嘩啦。完顏撻懶和完顏宗雋也想哭,他們後悔怎麼跟了這麼一個草包,如果吳乞買還有點英名的話,也算是讓這個窩囊廢給徹底敗光了。

    宗磐不配稱為英雄,但他的懦弱使得遼陽府中五萬金兵和十幾萬百姓逃過了一場劫難,也使得禁衛軍避免了更大的犧牲。為此,宗磐獲得的獎勵是,戰後軍事法庭審判時,他將免予接受多項嚴重罪名的指控,刑期低於五年,而且還會受到遼王的赦免。

    6月5號,得到東京路全面落入聯軍控制之下的消息後,大金太傅完顏宗干親赴宋聯駐大金總領館拜謁王昂,並提交了乞和國書。王昂表現出了足夠的謙和,沒有一絲趾高氣揚,溫和的拒絕了宗干,並撫慰宗幹道:「太傅大人,我可以坦誠的告訴您,我之所以留在上京,就是因為我的確是身負和你們進行和平談判的任務,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現在提出的和平條件我們不會接受,我們所要達成的目標恐怕你們現在也很難接受。所以,再等等吧,等到宋瓦江以南地區戰事基本結束之後,我們再談吧。」

    王昂的答覆非但沒讓金廷安心,反倒激起了更大的疑惑和恐懼,宋瓦江可以說是上京會寧府在南線最後一道上規模堅固防線了。宋聯海軍部隊此時已進入胡裡改路混同江下游流域,從東北方向向上京圍堵了過來,當禁衛軍再解決了宋瓦江南線戰事,到那個時候,宋聯還有必要和談嗎,他們所能接受的只會是金廷的無條件投降吧。

    投降?恐怕就金廷內部來說,很難做出這樣的選擇,除了翅膀沒長硬的小皇帝,金廷現在當家的一眾實權派人物幾乎都是1347年北京軍事法**的戰犯,而且幾乎都是被判處死刑的,最重要的是趙桓的戰爭聲明已經把宋聯的目標表達的很清楚,大金國將成為歷史名詞,乞降留國的夢想一早就被戳穿了。

    但王昂的口風中的確是給金廷保留了一絲幻想的餘地,不過這一絲幻想太過飄渺而已。為了這一絲幻想,金廷做出了決定,不再向宋瓦江南線增兵,任由他們在南線為大金做最後的一次努力,事實上,就現在的情況看,向南線增兵也只不過是派去送死,白白反向削弱上京防禦圈的防守實力。

    6月8號,韓州(今四平)攻堅戰正式打響,同一時間,耶律阿古哲指揮第三攻擊集群越過晦發川(宋瓦江上游支流)攻入會寧府南部地區(會寧府轄地非常大,差不多有現在一個吉林省那麼大,南北長,東西窄,大面呈一個很不規則的平行四邊形),郭藥師在西線早早的率領第一攻擊集群離開西遼河一線,轉進向北,輕鬆拿下鴨子河(今嫩江)同宋瓦江交匯附近的白馬濼(今查干湖的前身)地區,繼而開始兜著屁股攻打隆州。第一和第二兩大攻擊集群近十二萬聯軍主力部隊,對著五萬餘金兵並三四萬新兵壯丁防守的韓州、信州、隆州防線進行南北夾擊,戰役的結果已然注定。

    遠處的炮聲隆隆傳來,地方秩序早已糜爛,金兵自身都已不保,哪裡有能力去維護地方安定?新舊交替之前,人性中潛藏的齷齪和骯髒徹底爆發,兵匪、暴民,搶劫、殺戮、強姦、破壞,這是抓緊時機玩一把最後的瘋狂,也是一次難得的獸性盡情迸發的饕餮盛宴。

    隆州城西邊的長嶺縣城,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原本駐防的金兵和衙役不是撤向隆州就是化兵為匪,再無約束的暴民們開始了他們的瘋狂,到處都是哭嚎,到處都是廝殺,不是什麼分屬不同陣營之間的對抗,而是瘋狗間為爭搶骨頭的撕咬。

    「烏木剌,烏木剌!」躺在床上待產的呼蘭猛然大聲的喊了起來,簾子一掀,完顏蒲剌衝了進來。蒲剌此時一身男兒裝束,臉上也塗滿了碳黑,肩頭一處創傷和手裡的鋼刀都在滴著血,暴民們正在衝擊這棟宅院,連蒲剌都不得不補上去同暴民們廝殺。雖然隱藏了身份,躲在這個偏僻的小縣城裡,但這麼大的宅院和眾多保鏢和僕婦也把他們的富人身份展現無疑。隔壁一家的遭遇已然說明了問題,有錢人家都要搶,有錢人都要殺,身份並不重要,這個時候,身份連狗屁都不如。讓暴民們衝進來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會被殺,女人臨死前還逃不過凌辱。

    呼蘭一把抓住蒲剌的胳膊,大聲說道:「告訴烏木剌,讓他現在就衝出去去找禁衛軍求援。」

    「什麼?禁衛軍怎麼……」

    「別問那麼多了。讓烏木剌見到禁衛軍後,只需對他們說:『風在水中,我是魚。西施,驗證碼鳳翅天翔』記住了嗎?快,快去,這是我們惟一的活路。」

    「風在水中,我是魚。」這是一句至關重要的表露身份的求援暗號,所有參加滅金之戰的聯軍官兵接受戰前教育時,都被告知,當有人說出這句暗號時,就表示對方是自己人,必須嚴密保護。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女真人,烏木剌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他會跑去尋求禁衛軍的幫助,這些人都是女真最恐怖的敵人啊。他的疑惑還沒有解決,他碰到的這支禁衛軍部隊的激烈反應更讓他大吃一驚。整整一個營的部隊被臨時抽調出來,立即進入長嶺縣城救援。實際上這支部隊是機動過來對隆州側翼展開進攻的,此時剛巧經過長嶺縣城之外。沒有金兵駐防的縣城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威脅,他們原本沒有在這裡耽誤的計劃,控制縣城是後續部隊的事。

    烏木剌不知道的是,禁衛軍參戰部隊的每個團級政委的手裡都有一本絕密軍情局情報員驗證名錄,那上面只有三項內容,代號,對應的驗證碼,以及標注的情報員等級。該支部隊的團政委在這個本本上找到了西施的代號,核對了驗證碼,後面的等級標注居然是風甲。對方居然是風、林、火、山四級情報員體系中的最頂級情報員,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接到求援的禁衛軍部隊需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那名情報員的安全。

    「就是那個院子。」烏木剌指向的手臂還沒落下,身邊的那個禁衛軍中尉就已經催馬越過了他的馬頭,藉著馬勢腳蹬馬鞍,整個人如大鵬金龍般飛過了院牆。烏木剌跳下馬,抽出佩刀從院牆坍塌的一個缺口裡衝進去,就這麼眨眼間的功夫,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那個中尉已經放躺下了七個暴民。

    完顏蒲剌的腦子有點蒙,她只感覺到眼前一花,手中的鋼刀就到了那個禁衛軍軍官的手裡,然後這把刀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軍官冷冷的說道:「說,西施在哪?」那股激盪而出的殺氣直讓完顏蒲剌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新生命的啼哭聲響起,所有人都彷彿鬆了一口氣,看這幫禁衛軍的緊張架勢,如果夫人生產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很有可能要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拉去陪葬似的。

    雖然都被解除了武裝,但禁衛軍並沒有對他們進行審問,只是把他們聚起來靠牆蹲下。這棟院子已經被層層保護起來,其它禁衛軍開始全面彈壓縣城中的暴民。

    那個殺神不見了,彷彿剛才出手的根本就不是他,現在站在那裡的是一個臉上始終掛著淡淡微笑的帥氣大男孩。見到那個軍官一直盯著自己賤笑,但眼神中卻充滿了說不清到不明的溫柔,憋屈的蹲在那裡的蒲剌即是疑惑,又忍不住騰起一腦門子的火,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難看了。

    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顧看守的士兵端起的黑洞洞的槍口,完顏蒲剌衝著那個中尉嚷道:「你看什麼看?還笑的這麼賤,有種就殺了我。」

    中尉揮手讓手下不必管她,又伸手指了指水井說道:「雖然你塗的跟黑臉包公似的造型很有戲劇效果,但看著實在讓人不舒服,還是去洗洗吧。」

    蒲剌這才省起自己現在臉上塗的跟黑炭頭似的,驚呼一聲,便衝過去清洗。不是第一次當聯軍的俘虜,燕山的過往經驗告訴她,她現在十分安全。

    總算是恢復了原本的面貌,剛要回頭再找那個中尉糾纏,幾個禁衛軍士兵拱衛著一個高級軍官走了進來。蒲剌知道,肩頭扛兩桿兩星的是禁衛軍的中校。

    那個中尉恢復了嚴肅,上前一步立正敬禮,「報告政委,我連已順利完成任務,目標確認安全。目標現剛剛生產完成,正在產房內休息。二營七連連長江傑。」

    「很好,繼續守護此地。待憲兵分隊趕到後,你連再把守衛任務向他們交接。」

    「是。」

    「啊--」一聲尖叫,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蒲剌的身上,蒲剌狀若癡呆般的盯著江傑,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你是江傑?」

    「好像是的。」

    「啊!你個臭小子,你又作弄我!」

    「誰讓你認不……喂,喂,形象啊,注意淑女形象啊。」

    (明日雙更,把第九部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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