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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章 「御器」非凡(二) 文 / 坐看雲起

    原來,單身的圖畫有個常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習慣,那就是無論春夏秋冬,只要一進家門,就脫了個精光,不管是看電視、練舞蹈、吃飯、睡覺,全部是光溜溜一絲不掛。在她看來,人這種動物,每天都要偽裝自己,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活的太累太虛偽,既然回到了家裡,就要徹底放鬆下來,回歸自然,回歸原始。這個習慣漸漸成了她的癖好,以至於現在在家裡哪怕是穿一件內衣,她就會感到莫名的煩躁,非得脫的徹徹底底,心情才會安靜下來。所以她家的窗簾總是捂得嚴嚴實實的。然而她也有大意的時候,好幾次就是在家裡裸了一個晚上之後,到睡覺的時候才發現窗簾竟然未拉上。還有一次是燃氣公司的工人入戶檢查用氣安全,她竟忘了自己是一絲不掛,就那樣光著身子開了門,把檢查燃氣的小伙子看了個目瞪口呆。

    今晚,王梓明敲門的時候,她同樣是光著身子在墊子上坐著,準備給受傷的腳踝擦藥,看到了門外的王梓明,才趕緊去穿了件睡裙,內衣和內褲都沒來得及穿,屬於實實在在的「真空」。

    王梓明看到了圖畫那冒著水的濕地,腦袋突然間像被掏空了似的,精神、心理、生理的防線如山洪中的堤壩,一級一級崩潰了。一團火焰從他的腳底騰地升了起來,瞬間就衝到了頭頂,體內似乎有火熱的岩漿在洶湧地流動,把他烤的口乾舌燥,頭暈目眩。他身子發麻,目光呆滯,拿著藥瓶和棉簽的手無法控制地開始顫抖,而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額頭上也滲出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像一個打著擺子,發著高燒的病人。

    圖畫感覺出了王梓明的不正常,從電視上收回目光,奇怪地看著他,問道:梓明,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王梓明站起身來,脖子好像被誰掐著一樣喘不勻氣,臉漲的通紅,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說:圖主任……藥擦好了,我……我……

    圖畫看著身體不住顫抖的王梓明,看他不停地嚥著唾沫,似乎明白過來,趕緊把大張著的雙腿收回來,說:梓明,你坐下休息一下,可能是太累了吧。

    王梓明頭重腳輕地走到沙發那裡坐了,想盡量克制著自己,但他的身體這會已經不聽使喚了,呼吸急促,嘴裡好像有太多的唾液不停地製造出來,需要不停地吞嚥,身上除了一個地方是硬的,其它部位都好像被抽走了筋骨,真正是骨軟筋麻。

    圖畫盯著已經失態的王梓明,像受了傳染似的,呼吸竟然也不規律起來。她站起來說:梓明,我給你倒水吧。

    王梓明忽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神經質地抓住她的手說:不了,圖主任,你腳上有傷,不要再忙了,我……該走了……

    圖畫任王梓明緊緊抓住他的手,卻把眼光落在了地板的墊子上,緩緩地說:你這就走嗎?

    王梓明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說這就走……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說完,像個木偶似的一步步向房門移去。在圖畫面前,他的心理壓力太大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還沒有開始戰鬥就會被擊退,腦子裡再也不想他的什麼征服計劃了,倒是有點想趕緊逃離的念頭。他認為自己再呆下去的話,就是不瘋掉也得落下個什麼後遺症。

    王梓明機械地走到了門口,甚至不敢再回頭看一眼。他換了鞋,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圖畫忽然叫道:梓明……

    王梓明轉過身來,看著臉色潮紅的圖畫,竟然發現她的目光也開始躲閃起來!她可能站不太穩,身體有點搖晃,高高聳起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帶著喘息的聲音說:我……不送你了……

    王梓明答應著,手軟軟地轉動了門把手。就在門將要打開的一剎那,身後突然傳來「哎吆」一聲驚叫,王梓明急回頭,看到圖畫受傷的右腳已經不能支撐住身體了,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倒下去了!

    王梓明叫了一聲圖主任!猛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的、帶著野性的身體,同時沒有任何遲疑,準確地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性感的嘴巴。圖畫的身體在王梓明的懷裡顫抖地像一隻寒夜裡正在受凍的母貓,但她還是緊緊咬著牙關,阻擋著王梓明舌尖,含糊不清地說: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你……放開我!

    但王梓明沒有停下來,因為他已經瘋狂了,自己也管不了自己了。圖畫的雙臂用力往外推他,而他卻把她抱的更緊了,這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圖畫的決心似乎非常大,任憑王梓明怎麼進攻,她的牙齒仍緊緊地咬著,把王梓明急得滿身汗水。

    就在王梓明準備放棄,把自己的唇從她的唇上移開時,圖畫卻忽然張開了緊閉的唇,一下子就把王梓明的舌尖吸到了自己的嘴裡。王梓明就覺得舌根都被吸疼了,他把舌尖放在她嘴裡沒命地攪著,然後又把她的舌尖吸進了自己嘴裡,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進進退退,迂迂迴回……

    相對於自己堅硬的身體,王梓明覺得懷裡的圖畫正一點點軟下去,軟下去,好像她渾身都骨頭都酥掉了。他騰出一隻手,撩開她的睡裙,從下面托住了她的一隻豐碩的乳。圖畫發出一聲暢快的呻吟,手軟軟地把他的手推開,喘著粗氣說:梓明,不行,你不能……

    王梓明貪婪地嗅著圖畫嘴裡呼出的氣息,那氣息帶著她肺腑裡的芬芳,似乎是一種絕妙的催情劑,讓他上癮,讓他著迷。他忽然雙臂猛一用力,把懷裡的圖畫翻轉過來,從背後抱住了他,嘴巴一下子咬住了她柔軟的耳垂,雙手滿滿當當地托住了她的一**,沒頭沒腦地揉搓起來。他堅硬的下身緊貼在她圓鼓鼓的**上,她的睡裙太薄了,**被硌得生疼。

    在這樣的多重刺激下,圖畫的呼吸逐漸變成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她無力地阻擋著王梓明的手,推開了左手,上來了右手,推開右手,上來了左手。但當王梓明的雙手真的離開時,她竟然又主動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鼓脹的胸上……終於,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啊——地大叫一聲,反身用雙臂吊住了王梓明的脖子,咬住他的耳朵,夢囈似的說:好吧……梓明……都給你……你把我抱到墊子上……

    王梓明抱起渾身稀軟的圖畫,把她輕輕放到了墊子上。圖畫大張著嘴巴,像一個跳到岸上的魚,長長的喘息著。王梓明不等她氣喘勻,就又撲上去**了她火熱的唇,手卻在她的身上遊走著。突然他嗓子裡一聲驚叫,滿手都是濕濕滑滑的東西,如掉進了一片冒著水泡的沼澤。他直起身來,雙手抓起她的睡裙,像剝蔥似的從下往上剝。那睡裙剝到圖畫**下時,她把身子一聳,**抬了起來,於是睡裙很順暢就到了她腋下。她再向上舉起修長的胳膊,那睡裙就被王梓明完完整整地剝下來,隨手一拋,在空中畫了個弧,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沙發上。整個動作在圖畫的配合,一氣呵成。

    圖畫那**的,帶著野性的身體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呈現在王梓明眼前的,是一具女人絕妙的胴體。雙腿修長,細腰盈盈,碩大的**好像本身就有生命,兀自在那裡顫顫巍巍晃個不停。哦,那巍峨的山峰,陡峭的溝壑,平坦的原野,茂密的森林,水汽朦朧的濕地,這是一塊多麼肥沃的黑土地啊!這塊黑土地裡,埋藏著無盡的寶藏,等待著他去挖掘;散發著攝人魂魄的魔力,把他的身心牢牢吸住;帶著神秘,帶著原始,帶著野性,讓他戰戰兢兢,又不得不為之癡狂!最讓王梓明驚訝的是,她的右胸上,真的就穿著一個精緻的鐵環,和他在網上看到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面對著這樣極度誘惑的**,王梓明徹徹底底瘋狂了。他體內最原始的東西被毫不保留地吸引了出來,人性變成了獸性。此時此刻,除了身體與身體對話,什麼都顯得多餘。他三下兩下就撕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野獸般地吼叫一聲,撲上去捧住了圖畫那鼓脹的**,嘴巴叼住了那亮閃閃的鐵環……

    在圖畫的吟叫聲裡,王梓明的唇遊歷了他的丘陵,溝壑,平原,森林。突然,他找到了圖畫身上那種奇異的香味的源泉,於是滿嘴滿口地貼了上去,想把那股異香一股腦吸進自己的肺腑……

    身下的圖畫,眼睛半瞇半睜,渾身滾燙,蠕動著蛇一樣的身子。她再也顧不得作為領導的威嚴,作為女性的矜持,握著王梓明堅硬火熱的身體,野蠻地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急吼吼地塞進了自己體內(此處省略兩萬字)……

    王梓明今天晚上才知道,他自以為所向披靡的「吐納」之法,原來根本就是個狗屁!就像一個掌握了彫蟲小技的俠客,劫路劫到了一個絕世高手,他那點可憐的武功還沒施展就被打翻在地。圖畫的身體太熱了,太緊了,翕合的太有力了,根本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總是在他「吐」「納」的空當裡,就無法控制地給了他幾下子,於是王梓明方寸大亂,苦苦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一洩如注了。

    繳械後的王梓明還賴在圖畫那地肥水美的身上不下來,有點自卑地把臉埋在她柔軟的山谷裡,不敢看她的眼睛。圖畫卻拍著他的臉笑了,說:梓明,等你練好了功夫,再來和我較量吧……

    王梓明失魂落魄地從圖畫家裡出來,已經是夜裡將近12點了。他順著河堤往家的方向走著,腦袋暈暈的,有點夢遊的感覺。今天是一個很平常的週末,但卻發生了一系列不平常、不真實的事情,讓他的腦袋應接不暇。是的,他完成了他的「征服計劃」,體驗了非凡的「御器」,但做的很不成功,幾乎是半途而廢,這讓他在美女領導圖畫面前很沒面子。邪門了,自己一向強壯無比的身體,戰無不勝的法寶,到了圖畫這裡,竟然都成了小兒科,連招都遞不上,看來,這個女人不管是哪個方面,都不是一般男人能對付得了的。想要徹底征服她,真正讓她臣服,讓她求饒,讓她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依賴,還真的需要如她所說:「練好功夫」。只是這功夫從何練起呢,確實有點糾結。王梓明曾經看到過一本《明野史》,裡面說荒淫無度的明武帝,為了練房中之術,建造了「豹房」,廣徵**雲集其內,「采其陰元」而練就了可以一日臨御「數十女」的本領。當然既然是「野史」,也就沒有什麼可信度,再說那也只是皇帝才有條件去練習的,他王梓明總不可能也去找個**來練身手吧。

    這時候就聽到從河堤下面傳來「啊」的一聲尖叫,那聲音拖的很長,卻又很飄渺,聽起來甚是恐怖。王梓明心裡一驚,停下了腳步。這一段河堤比較偏僻,還沒有治理,雜草叢生,樹林密集,到了晚上,黑乎乎的一片,很少有人敢往這裡來。今年冬天的一個夜裡,這裡就曾發生過命案,一個女人**著躺在草叢裡,嘴裡是自己的內褲,脖子上是自己的皮帶,明顯是被**的。難道今晚,又有女人遭到了不測?王梓明的心不禁怦怦跳了起來。

    這時候就見一個弱小的身影從河堤下連滾帶爬地跑了上來,後面似乎還有兩三個黑影在追。還沒等王梓明反應過來,一個上身**的女孩,披頭散髮跑到了他跟前,一把把他緊緊抱住,用極度恐懼的聲音喊:大哥救我,有壞人!說著話身子像篩糠似的發抖,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他皮肉裡。

    王梓明在心裡說今天真是交了桃花運了!剛從一個美人身上下來,又一個半裸著撲進了懷裡!不過他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後面那三條黑影已經跟上來了。藉著北面高樓上照射過來的微弱燈光,他看清楚那是三個年輕人,也可以說是三個孩子吧,都不超過十七八歲。其中一個手裡好像還攥著個什麼東西,很有可能是一把刀。看到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這三個人腳步都有些放慢,好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往這邊走了過來。

    王梓明根本沒把這三個毛都沒扎齊的小混混放在眼裡。不過他也知道,往往一些驚天大案,人命案都是這些年輕人做出來的。這些人做事不考慮後果,且心狠手辣,為了10元8元錢,或者爭某個女孩,甚至一句賭氣的話就可以去殺人,特別是對待那些無知少女們,強姦、**,摧殘,沒有一點人性。不過王梓明也知道他們的弱點,就是你越弱他越強,你越強他越弱,就像鄉下好多人家裡養的看家狗一樣,你越是害怕它它越叫的歡,凶的越狠,你要是嚇得跑起來,它就敢追上來照你腿肚子上咬一口。你要是真站住了,它的囂張氣焰就小多了,你如果跺著腳朝它走過去,那畜生倒嚇得夾著尾巴逃走了。所以今晚這個情況,王梓明心裡非常冷靜,雖然對方人多勢眾,手裡還有傢伙,但他絕對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心怯,否則後果很嚴重。

    想到這裡,王梓明有了主意。他不等那三個小子靠近,放開懷裡瑟瑟發抖的女孩,雷鳴般地大吼一聲:站住!氣勢洶洶地朝他們撲過去,來了個先發制人。那三個小子一看這人不但沒有逃跑,竟然向自己撲了過來,心裡發怵:難道是遇上便衣警察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後面那個小胖子看上去年齡更小,十五六歲的樣子,一看王梓明衝了過來,扭頭撒腿就跑。王梓明又是一聲大吼:不許跑!其實他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不是不許跑,而是提醒前面那倆傢伙:沒看同夥都跑了嗎,你們還站著幹啥,也趕緊跑啊!那倆小子還真聽話,看同夥已跑出好遠了,也轉身狂奔起來,兔子似的,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純》

    王梓明急忙轉回來,看到那女孩雙手抱胸,還在那裡抖著,牙齒對不上似的噠噠直響。等他走近,又撲到他懷裡,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悲摧。王梓明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抓住她的手趕緊往北走,打算下了河堤到馬路上,那條路晚上有路燈,偶爾有出租車經過,應該更安全些。不料想那女孩剛才可能還提著一股勁,這會看壞人跑了,腿腳卻軟了,身體軟綿綿的像根麵條,提溜不起來了。王梓明看她走不成路,乾脆一伸手攬著她的腰,幾乎把她雙腳提離了地面,就這樣連拉帶拖走出了四五十米。快要下到馬路上時,感覺手上怎麼軟乎乎的呢,這才想起那女孩還光著上身,趕緊脫下外罩給她套上。給她穿衣服時王梓明暗暗地觀察她,見她也就是不超過20歲的樣子,身材瘦小,頭髮上還沾著草屑,蒼白的臉上是道道淚痕,小巧的鼻子和嘴巴,眼睛裡裝滿了驚恐,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鹿。那神情,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學生!

    王梓明把夾克衫的拉鏈給她拉嚴了,心想這女孩嚇的可是不輕,就拍著她的瘦弱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好了好了,現在已經安全了,你不用再害怕了,有我在,壞人不敢來的!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那女孩依然不放心地抓住王梓明的胳膊,生怕他丟下自己跑了,仰起蒼白的小臉說:大哥,謝謝你救了我,我……以後一定報答你!我是工程學院的學生,你把我送到工程學院吧……

    果然是個學生!看來自己的眼力還可以。王梓明多少有點自鳴得意。聽她說要報答自己,笑了,說:好啊小丫頭,我等著你啊,不過我想知道你要怎麼報答我呢?可不可以提前告訴我?說著話歪著腦袋看著她。他這樣故作輕鬆其實只是想減少一下那女孩的恐懼心理,讓她盡快從驚嚇中擺脫出來。那女孩果然嗯嗯地思考著,臉色已經變得有點紅暈了,眼睛裡恐懼也褪去了不少,仰起臉說:我請你吃飯!

    王梓明哈哈地笑了,說,好,告訴你啊,我飯量大的很,會把你吃窮的,到時候你可多帶點錢啊!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時候過來一輛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王梓明伸手攔了下來,拉開車門,把那女孩扶到車上,自己也在後座坐了。那女孩還是心有餘悸,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不過身子不再發抖了。

    還沒等王梓明說出目的地,出租車司機,一個老男人就急速調轉了車頭,很肯定地說:二位要去工程學院,對吧?

    王梓明驚訝地說師傅,你真神了,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那裡?那司機鼻孔裡哼哼地笑了,說:這個時候還在河堤上談戀愛的女孩子,一般都是那個學校的,這是我們的經驗啦!

    王梓明聽了,疑惑地轉頭看那女孩,那女孩卻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了下去。王梓明心想,看來工程學院的女孩子們是挺開放的。

    到了學院門口,下了車,那女孩才算是基本擺脫了恐懼,臉色也恢復了正常,一雙眼睛也生動起來。王梓明這會再看她,感覺這女孩子小鼻子小嘴巴,皮膚白皙,鼻尖微微上翹,洋娃娃似的,看上去確實挺可愛。尤其是她穿上王梓明寬大的夾克衫,襯托得身材格外瘦小,手都縮到了袖子裡,看上去真是又可愛又滑稽。王梓明說好了小姑娘,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你趕快回宿舍吧,但願你能把今晚發生的事情早日忘掉。那女孩卻說等等,哥哥,你來我們操場走走吧,操場這會很清靜的。王梓明抬頭看了看天,那月亮又大又圓,正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氣,就說,好,咱們去操場賞月吧,我也找回一些在大學的時光!

    操場上果然安靜,因為現在已經是夜裡12點多了。兩人圍著足球場慢慢走著,那女孩毫不保留地告訴了王梓明自己的一切。

    原來,女孩名叫孫小柔,20歲,網名「手手」,是工程學院測繪系的學生,大學四年級,今年就要畢業了。孫小柔的家在山區的農村,隻身一人在這裡上學。在宿舍按照年齡排位第七,所以又叫做「老七」「七仙女」。現在的大學設施齊全,學生在宿舍裡就可以上網,孫小柔在qq上結識了一位網名「護花使者」的男孩,男孩自稱省公安專科學院學生,還發過來一些身著警服的照片,說自己立志要做一位007式的好警察,打黑除惡,除暴安良,讓孫小柔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並經常在舍友面前炫耀。還把「護花使者」英姿颯爽的照片放大了貼在床頭,每晚睡覺之前都要看上幾眼,心裡美滋滋的,感覺生活幸福的不行。「護花使者」嘴巴特甜,非常體貼,遇到孫小柔有個頭疼腦熱,擔心的不得了,不厭其煩地叮囑她按時吃藥,注意添加衣服,不要著涼,把個孫小柔感動的,眼淚兮兮的,以為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宿舍老大林雁卻提醒她,這個「護花使者」太過油嘴滑舌,天天談論的都是網游,裝備,點卡,不太像是公安專科的學生,告誡小柔擦亮眼睛,留個心眼。孫小柔卻認為林雁是嫉妒她,把她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孫小柔她們這屆學生到6月底就要畢業離校了,宿舍的姐妹們決定開個派對,名字叫做「愛情對對碰」,就是要求宿舍的八個成員每人都必須帶著自己的男友參加。老大林雁戀上了系輔導員,輔導員已經和老婆鬧了離婚,和她基本上明確了戀愛關係,答應到時候一定參加派對;老二孟菲菲被社會上一寶馬老男包養,每週五下午寶馬準時在學校門口等著,週一早上才送回學校。寶馬男不但答應參加對對碰,還把派對的費用全包了,並承諾到時候宿舍的每個女孩都能得到一份大禮;老四安紅就不要說了,男朋友一大把;就連最難看的老五,也在學校找了個未老先衰的禿頂老鄉,算到最後只有孫小柔的另一半還沒落實住。孫小柔對「護花使者」說了,「護花使者」倒是答應的乾脆,說為了做好準備,這個週末就先來見上一面,見面的地點約在了河堤上。

    週五晚上,孫小柔精心化了妝,懷著激動的心情來見她的警察對象,不料想到了河堤上後,等來了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小的毛蛋孩子,留著長髮,尖嘴猴腮的,根本不是自己床頭那張照片上的人。開始她還以為搞錯了,說:我等的是「護花使者」。那男孩說:我就是「護花使者」,你不是「手手」嗎?孫小柔就有點崩潰了,心裡開始後悔起來,拔涼拔涼的。但「護花使者」卻很義氣,還給她帶了見面禮,一個精緻的發卡,說:既然出來了,咱們散散步吧,你看夜色多好。孫小柔看她還算有禮貌,就跟著他往東走,就在她覺得這地方太偏僻提出要回去時,那男孩露出了凶相,一聲忽哨,草叢裡又竄出兩條身影,沒等孫小柔叫出聲來就捂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草叢裡,按在地上就開始剝她的衣服,一會就把她上身扒了個精光。孫小柔抵死不從,其中一個傢伙就掏出了刀,頂在她脖子上,說再反抗就先殺後奸。孫小柔害怕了,知道自己再掙扎真的就會喪命,但她還是多了個心眼,想使用緩兵之計,就裝作順從的樣子說:你們要干我可以,但要一個一個來,一個來的時候,另外兩個不許看!幾個人一商量,覺得這也不算啥條件,很爽快地答應了,卻又因為誰先誰後爭執起來。「護花使者」說主要功勞是他的,為釣這條魚自己煞費了苦心,他應該先來;但另外一個說上網費還有來的路費都是他掏的,他出錢了所以應該他先來。三個人爭執不休,說這樣吧,剪刀石頭布,最後誰贏誰先來。於是三人就在那剪刀石頭布,沒提防地上的獵物卻趁機一骨碌爬起來跑了。

    孫小柔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夜已經深了。王梓明又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告誡她以後在網上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絕對不能單獨去見什麼「網友」。孫小柔很聽話地點頭。王梓明說你回宿舍吧,我也該回家了。孫小柔卻說哥哥你走吧,我再溜躂一會。王梓明說不會吧,你不回宿舍睡覺?孫小柔就吞吞吐吐地說:宿舍大門已經鎖了。王梓明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啊,孫小柔說沒關係,你走你的吧,我在操場坐一會天就亮了。王梓明說那不行的,你跟我來。

    王梓明領著孫小柔走出了工程學院大門,看校門西邊樓上霓虹閃爍著四個大字「學院賓館」,就去開了一個標準間,領著孫小柔上了樓。房間還算乾淨,王梓明把房卡交到孫小柔手裡說:好了,你抓緊休息吧,我走了,你把門從裡面鎖好。孫小柔答應著,等王梓明走到了門口,卻又跑上來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說:哥哥,你要是走了,那三個壞蛋再來怎麼辦?你也睡在這裡吧,反正有兩個床的,要不我絕對睡不著的!王梓明看著她的天真的表情,又是驚魂未定的樣子,心就軟了,站著想了想,折回身說好吧,你睡哪張床?孫小柔高興了,騰地跳到裡面那張床上說:當然是這張!

    王梓明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實在是困的要命,和衣躺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一覺醒來,感覺有很強的陽光照射在窗戶上,他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想了半天,才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看裡面的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已經不見了孫小柔,床頭櫃上有張紙條:哥哥,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哥哥!孫小柔。王梓明對著紙條看了又看,揉碎了扔到垃圾桶裡,退房出了學院大門,打的回家了。

    他回到家已經是將近10點了,進門看見唐小梅穿得整整齊齊的,坐在餐桌那裡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他進了門,似乎想對他說什麼,但欲言又止。王梓明去洗手間洗了臉,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了房門。覺得背上隱隱作痛,想必是昨夜受了傷,就脫了衣服對著鏡子看,果然見背上有兩塊青紫。聽得唐小梅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很煩躁不安的樣子,走了一陣,出門下樓了。

    原來今天是唐小梅母親的七十大壽。唐小梅的父母是市齒輪廠的退休工人,母親早年腰肌勞損,行動不便,父親也是高血壓糖尿病在身,雖有三個女兒,但二老不想給女兒們添麻煩,仍住在齒輪廠家屬院的老房子裡。唐小梅在家排行老小,上面有兩個姐姐。兄妹們早就商量好,要隆重地給操勞一生的母親過個生日,一家人也好好歡聚一下。

    其實最近,包括唐小梅的父母和兩個姐姐,都看出她的婚姻出了問題。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父親從唐小梅每次回來那鬱鬱寡歡的表情上早就看出了什麼,再說以前回娘家都是她和王梓明兩人,這大半年來,王梓明竟然一次都沒再登門,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父親也給王梓明打過電話,但他總借口工作忙,說是隨後就來,但一直沒來。父母和兩個姐姐都知道小梅的倔脾氣,也不敢問她,只是在心裡暗暗疼著這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寶貝疙瘩。

    唐小梅提著東西回到了娘家,軟軟地敲門,腰裡繫著圍裙的父親趕緊過來開了門,眼睛卻往樓梯上看。待看清了只有唐小梅一人,歎了口氣,接過東西放了,去廚房裡忙著炸魚去了。大姐二姐趕緊迎上來,一個誇小梅腰又瘦了,一個誇她的皮膚好像更白更細膩了,看得出都想討她歡心,兩個姐夫也極力迴避著關於王梓明的話題。大姐二姐家的歡歡和亭亭卻纏著她說:小姨,我們還想吃小姨夫買的那種椰子糖!大姐就惡狠狠地吵他們說:誰也不准再提吃糖的事,看你倆牙齒都讓蟲子吃光了!母親看唐小梅回來,笑得合不攏嘴,卻趁大家不注意,轉過頭抹了把眼淚。

    面對此情此境,唐小梅雖然在笑,但心如刀割!母親的七十大壽,應該是個多麼歡樂的日子,卻因為自己的一次荒唐,一家人都要內心慼慼地陪著笑臉,強裝歡顏。這樣的生日,哪還有什麼歡樂可言!不但自己難受,一家人都跟著難受。想以前的日子裡,王梓明每次進門來放下手裡的東西,立即就去廚房戴上了圍裙開始幫忙做菜,自己和母親、兩個姐姐四個女人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呱呱噠噠地說些家長裡短,等著男人們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吃罷了,王梓明和兩個姐夫在書房開始斗地主,女人們則討論著哪個商場的衣服式樣好,價格便宜,那才叫其樂融融!可是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再也回不來了!唐小梅想到這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唐小梅過去開了門,就見王梓明手裡提著個大蛋糕,面帶微笑地站在門口。唐小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為自己是眼花,或者是在做夢!當他看著王梓明進門的時候,她的淚水真的就落下來了。但她不敢擦,怕被母親和姐姐看見,就那樣睜著淚花花的眼睛,顫聲說道:梓明……你……

    王梓明倒是顯得很淡定,和他以前來丈母娘家的情形沒有什麼區別,大聲地說笑著,和岳父岳母及兩個姐姐姐夫打著招呼,還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椰子糖,慌得歡歡和亭亭爭著去搶。唐小梅急忙把丈夫手裡的蛋糕接了,又轉身去給他拿拖鞋,她彎腰的時候,幾滴淚啪啪地砸到了地板上,不過大家都裝作沒看見。見王梓明脫了外套,她趕緊伸手去接,王梓明真的就遞給她了!唐小梅抱著丈夫的帶著體溫的衣服,到書房裡把門關了,卻再也走不出來了,她捂著嘴巴,壓抑著自己的哭聲,淚水已經洶湧成河。這個可憐的女人哦,自從那個噩夢般的夜晚以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

    家裡的氣氛馬上隨著王梓明的到來而高漲起來,雖是丈母娘的生日,他卻成了主角,一家人都爭著和他說話,好像生怕惹他不高興。吃飯時,唐小梅臉紅撲撲的,排骨、酥肉,不停地往他碗裡夾,王梓明也都津津有味地吃了。糖醋魚剛放穩,她就筷子一伸,把魚肚子上最好的肉夾給了王梓明,這在以前她是要夾給父母的。她深情地看著王梓明香香地吃著,美麗的大眼睛又煥發出了光彩,開心得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

    吃過飯,王梓明卻沒再和兩位姐夫斗地主,說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說著話就出了門。唐小梅在廚房洗碗,父親趕緊去把她腰裡的圍裙扯了下來,催著她洗手,要她和王梓明一塊走。等唐小梅急急忙忙走下樓,早不見了王梓明的蹤影。

    唐小梅慢慢往家走,雖然王梓明沒等她,但她心情還是不錯的。畢竟王梓明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不計前嫌,及時出現,不但讓自己很有面子,同時也讓父母真正開心地過了個生日,她唐小梅怎能不心存感激!只要能讓年邁的父母高興,哪怕自己受盡千般苦楚也是願意的。想到這裡,她從內心感謝起自己的丈夫來,覺得他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只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太對不起他了。既然錯在自己,何不心甘情願地接受命運的懲罰呢?這時她腦子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想法:既然破鏡難圓,那就主動地提出離婚吧,這樣下去對雙方來說或許都是一種解脫!長痛不如短痛,也許只有分開了,才有可能冷靜下來思考一些問題。經過這將近一年的煎熬,她的心理已經逐漸成熟起來,再也不是那個吊在王梓明的脖子上打鞦韆的懵懂女孩了,她已經飽嘗了世間冷暖,變得有自己的思想了。唐小梅一路走一路想,快到家時,她已經堅定了和王梓明離婚的決心,彷彿這是一件很快樂事情。

    晚上,唐小梅輕輕敲響了小房間的門。王梓明開了門,看到的是一個從從容容,面帶微笑的唐小梅,這讓他多少有點驚訝。因為相對於唐小梅以往的滿臉憂愁,今晚的她顯得太淡定了,這反倒讓自己有點心裡沒了底氣。唐小梅的語氣出奇地平靜,好像是在醫院,對著一個她照顧的病號說話:梓明,你出來一下,我們談談吧。

    如果說唐小梅還是以前眼淚巴巴,痛心疾首的樣子,說不定王梓明已經決絕地把門關上了。不過今天看她有點反常,好像不是來給自己道歉的,也不是來求自己原諒的,這多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於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她走到了沙發那裡坐了下來。

    唐小梅往王梓明身邊靠了靠,眼波閃閃地說:梓明,你放心,我不是要求你原諒的,我也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也不會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上床。我想對你說的是: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了這三年美好時光。從在河堤上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才知道了生活有多麼美好,我才知道自己對你有多麼依賴!我永遠忘不了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歡樂時光,那將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回憶。謝謝你給了我這些回憶,讓我可以在最寂寞的時候得到安慰,才不至於對生活喪失信心。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就是活在我們的回憶裡!梓明,不管你還愛不愛我,我都想讓你知道,唐小梅心裡只有你,哪怕到死的那一天,她也不會再去愛別人!請原諒我帶給你的痛苦,今生今世,我已經不能再得到你的寬恕,我只求在來生裡,能早點遇到你,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做夫妻!

    唐小梅說著,再也難以裝做堅強,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串串滴落下來。她動情地抓住王梓明的胳膊,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痛哭起來。

    王梓明的眼睛也濕潤了。她攬起懷裡的唐小梅,聞到了她頭髮上散發出的縷縷清香。這味道,是他多麼熟悉的啊!那是能讓他心醉的味道,多少個夜晚,他都是聞著這清香甜甜進入夢鄉的,曾幾何時,唐小梅已經成了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部分!一瞬間,往事如澎湃的潮水,洶湧地撲過來,裝滿了他的腦海。那河堤上飄香的槐花,那身著潔白連衣裙的女孩,草地上的歡聲笑語,婚禮上那梨花帶雨的新娘,多少個日子裡的卿卿我我……啊,那些歡樂時光,誰又能把它忘掉呢?可是,命運為什麼又要偏偏捉弄他們,把他們殘酷地打入痛苦的深淵?命運啊,我恨你!

    王梓明抱著哭得渾身發軟的唐小梅,淚水滴落在她的頭髮上。懷裡這**、溫熱的**,曾經帶給他多少的幸福和滿足,那簡直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是,要讓他忘掉那噩夢般的夜晚,他又真的做不到。他不是沒有試著去原諒唐小梅,他曾經不止一次強迫自己再去愛她,疼她,但他覺得自己將要做的都是虛偽的,不真實的,所以他就又放棄了。有時候他也痛恨自己的虛偽和自私,但心理的障礙就像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每次到了要突破它的時候,他都失去了勇氣。

    難道自己不再愛唐小梅了?王梓明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可能不愛唐小梅,因為只有他們之間的愛才是刻骨銘心的。這裡面不但有愛情,還有親情。他看著唐小梅難受,其實自己心裡也在難受,眼看唐小梅這朵嬌艷盛開的鮮花在日益枯萎,他又怎麼能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是他,擺脫不了人性的弱點!

    他輕輕拍著唐小梅圓潤的肩膀,想找些話來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些什麼,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唐小梅漸漸止住了哭聲,從王梓明懷裡抬起了已經紅腫的淚眼。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她睜大眼睛,很想再從王梓明眼睛裡找回來那往日的溫情,體貼和關懷,但王梓明目光依然陌生,這讓她感到了寒冷,心虛和恐懼。她從王梓明懷裡抽開身子,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把幾張紙遞給了他。

    離婚協議?王梓明看到這幾個字,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沒再往下看,卻盯著唐小梅,喃喃地說:我沒說要和你離婚啊?

    唐小梅卻帶著淚花笑了,說:梓明,你要相信,這是我經過慎重考慮才決定的,絕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要和你賭氣,我已經不是你眼中那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啦!說老實話,這幾個月來,我每天都在自責,也在思考,當然也在等待著你的原諒,儘管希望越來越渺茫。不過我堅信,我會等到那一天,不管你允許不允許我等,我都會一直等下去,即使等你一輩子。不過我也清醒地認識到,我們要想回到從前,回到那些美好的日子,很難。既然是這樣,暫時分開,我們都冷靜地思考一下,也許對雙方都有好處。我相信時間的神奇,它也許會治療好我們心中的傷痛。答應我吧,梓明,我們離婚!求求你了!

    聽了唐小梅情真意切的表白,王梓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離婚,他不是沒想過,但從來沒有想著真的去離。然而他也明白,就這樣冷戰下去,讓青春歲月白白地從身邊溜走,肯定不是長久之計,能選擇的道路只有兩條:要麼原諒唐小梅,要麼和她離婚。只是眼下,要她去原諒唐小梅,他又確實做不到,那麼這樣看來,雙方暫時分開一段,也不一定就會有最壞的結果。

    唐小梅看著沉默不語的王梓明,表面上很平靜,其實內心也在翻江倒海。此時此刻,她多麼想看到王梓明把那張可惡的「離婚協議」撕個粉碎,然後一把抱住她說:小梅,我原諒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吧!但從王梓明沉思的臉上,她看不出有這樣的希望。良久,王梓明才抬起頭,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好吧,不過,我們可以離婚不離家的……

    唐小梅眼睛裡的亮光倏地消失了。

    週一一大早,王梓明和唐小梅去區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那天,唐小梅又穿上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穿的那條白色連衣裙,看上去依然是亭亭玉立,嫵媚動人。她的腰還是那麼細,不同的是她的胸部比那時要**好多,把裙子撐的鼓鼓囊囊的。走出民政局大門,夏日的陽光照得兩人都不自覺瞇起了眼睛。王梓明關切地對唐小梅說:小梅,你晚上有夜班,回去抓緊休息。唐小梅用力點頭,說:嗯,你也不要喝太多酒……

    ****————*****————*****

    王梓明走進機關大院,眼不由自主地往停車場上看,見二號車位上空蕩蕩的,心裡就咯登沉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圖畫的傷勢怎麼樣了。

    到了班上,先拿過報紙來翻。本以為市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有相關報道,哪料想報紙上仍是一片和諧,對週五晚上發生的暴力事件隻字未提。不得不感歎這報紙作為喉舌,有時候也會不失時機地裝聾作啞,可見這世上真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利於保守他和圖畫兩人的秘密。

    再去網上一搜,可熱鬧了。本市論壇裡,帖子滿天飛。現在網友的手機拍照功能都很強大,現場的照片鋪天蓋地,冒著濃煙的汽車,手持棍棒、石塊的暴徒,滿臉是血的商販,人山人海的人群……並且照片還在不斷上傳中。王梓明緊張地心怦怦之跳,瞪大眼睛一張張仔細尋找著,果然找到了圖畫和自己的身影。一張是圖畫正在阻止暴徒掀汽車,由於是夜晚,人物的面部都不是很清晰,但熟悉圖畫的人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她來。另外一張是他攙扶著圖畫撤離現場的背影,圖畫手臂勾著他的脖子,他的左手攬著圖畫的腰,背景是一輛燃燒的汽車。他們那互相攙扶的身影像一個剪影似的,顯得很悲壯,很藝術。

    王梓明覺得有必要把這個情況向圖畫匯報一下,猶豫了半天,還是給她發了個信息:圖主任,請關注一下本市某某論壇。發完信息後他惴惴不安地坐著,拿不準圖畫會不會給他回信息。一直等到中午下班,手機信息的鈴聲也沒響起。下午一上班,他就又打開了論壇,想看看網友們又有什麼新發現,卻看到上午的那些帖子統統不見了,刪除的乾乾淨淨,水洗了似的。就連其它網站轉載的消息也大多是只有個標題,內容已經打不開了。

    快下班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王梓明以為是圖畫的電話,趕緊拿起話筒,不料想傳來的卻是副主任朱銀龍的聲音。這讓王梓明多少有點吃驚,因為朱主任不分管他們,所以平時交流的很少,再加上朱銀龍整天一副眉頭緊皺,老謀深算的樣子,對誰都很深沉,所以他就顯得有點不那麼平易近人。朱銀龍四十出頭,個頭不高,屬於濃縮型的,一張臉虛胖又慘白,眼睛小而咄咄逼人。他嘴唇很薄,眼泡浮腫,看上去有點縱慾過度,嚴重腎虧的樣子。朱銀龍軍人出身,是由武警部隊參謀長直接轉業到建委副主任崗位上的。但從他身上看不出一點軍人的氣質,整天板著個臉,誰都欠他錢似的。他分管建築企業資質,施工現場安全、工程質量監督方面的業務,幾乎全部是建委的重點科室和站辦,手中握有不小的權力。據說他小姨子的二姐夫的表姑父是農業部的什麼領導,馬尾巴上吊棒槌,也算是朝裡有人,所以在部隊陞遷的很快。這次到建委任副主任,不用說也是有備而來,盯牢了建委主任的寶座,大有不得逞誓不罷休的氣勢。

    朱主任在電話裡很和藹地說:小王哇,忙啥哩?王梓明趕緊說不忙不忙,朱主任您有什麼指示儘管說。朱主任就說哈哈指示談不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王梓明一進到朱銀龍辦公室,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看來朱主任是桿老煙槍了。看他桌子放的,竟然也是「中華」,比谷主任的「芙蓉王」還高一個規格,基本上是和展市長一個檔次了。一向嚴肅的朱銀龍今天倒是很慈祥,招呼王梓明坐了,拿起桌子上的「中華」,做出要抽出一根的姿勢,說小王抽一根吧?王梓明趕緊擺手說謝謝朱主任,我不會抽煙。朱銀龍把煙重新放到桌子上說:不抽煙好啊,省的害人害己。小王喝酒咋樣?王梓明說能喝一點吧,不能超過一斤,超過一斤就暈了。朱銀龍一拍桌子說:海量,海量啊!喝酒看工作,此話一點都不假。我有胰腺炎,不能喝酒,以後再有不得不喝的場合,我帶上你,你去替我喝酒,給我擋擋駕!

    王梓明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說:跟著您朱主任,能喝到的肯定都是好酒,這可是個好差事,就是喝吐了也心甘情願呀!

    朱銀龍沙沙地笑了,說:我說吧,我從來就不會看錯人。說實在的小王,咱機關這麼幾十號人,我最看重的還是你啊。人長的帥,有才有貌,工作中善於開動腦筋,巧拔釘子戶,勇鬥違法工程,我可真是佩服你哩!

    王梓明說謝謝領導賞識,我能取得這點小成績,還不是你領導的好。朱主任您一絲不苟,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也值得我好好去學習呢!

    王梓明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心裡卻犯了尋思:這朱銀龍以前對自己從來就不感冒,見面給他打招呼總是牙疼似的哼一聲,聽說在自己帶理市政科科長的黨委會上,他是極力反對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忽然關心起自己來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朱銀龍皮笑肉不笑地在煙灰缸裡摁滅了煙頭。王梓明觀察到他那摁煙頭的動作,牙關緊咬,腮幫子上鼓起兩個包,目光冷峻,手上用力地擰著,一副凶狠的樣子,彷彿在碾死一隻螞蟻,心裡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了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他一下子警覺起來。

    朱銀龍話題一轉,說:小王,上週五晚上發生的城管被打事件中,你表現的很勇敢啊!

    聽到朱銀龍的表揚,王梓明差點脫口而出:「這是我應該做的」,猛然想起圖畫反覆交待的要保守「秘密」,以及剛才朱銀龍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凶狠,大腦迅速轉了幾圈,心想自己差點上了這個老狐狸的當。他故作迷惑地眨巴著無辜眼睛說:城管被打?朱主任,我沒聽說這個事情啊!

    朱銀龍一雙小三角眼死死盯著王梓明,刀子似的,似乎要把他的內心看個透亮。突然間他爽朗地笑了:哈哈哈,難道是我眼花了?我才四十出頭,不到眼花的年齡啊,小王,沒想到,你這小伙子還真……哈哈哈……

    朱銀龍的笑聲在王梓明聽來,就像貓頭鷹的叫聲一樣瘆人,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也更加侷促不安起來。看來,自己那晚上演的一幕「英雄救美」肯定被這個傢伙看到眼裡了,只是目前還不明白,他說這些,目的何在?這事好像與他朱銀龍蛋不相干啊,他幹嘛要這麼關心?王梓明百思不得其解。

    朱銀龍收起了笑,說:好,好,看來真是我看花眼了。不說這個了,小王,你上班幾年了?

    王梓明小心翼翼地說算是三年了,基本上是虛度了三年。朱銀龍沉吟著說哦,那你對我們的業務應該是非常熟悉了。市政科是一個很重要的科室,工作和市民的生活息息相關,我在黨委會上極力推薦你代理市政科科長的職務,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王梓明說謝謝朱主任提攜,到了這個崗位,感覺壓力很大呢。朱主任,我年輕,考慮問題還很不成熟,再說來單位時間也不算長,以後各方面還得請您多多關照,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儘管批評。

    王梓明說著,也在暗暗打量著朱銀龍,緊張地思考著他那薄薄的嘴巴裡要吐出什麼樣的牙。

    朱銀龍又點起一根煙,吸了一口,透過繚繞的煙霧,狡猾地觀察著王梓明,說:這個你不說我也會關照的,誰讓你是個才子呢。不過像你這樣參加工作不久就升到了市政科長這個重要崗位上,也充分說明了自己有這個能力。小王,我告訴你,不要只埋頭拉車,還要抬頭往前看,要擦亮眼睛,看清大局,跟定主流,才能保證自己不掉隊。就拿我們建委的工作來說吧,搞好城市建設與管理,當然是我們的第一要務。但是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工作,是我們社會發展和做好各項業務工作的前提和保障。小王你來說說,我指的會是什麼工作?

    王梓明搜腸刮肚地想了一陣子,說:朱主任,您說的是不是穩定工作?

    朱銀龍啪地一拍大腿說:對嘛!小王你到底是大學生,腦子就是轉圈快!就當前來說,不管是國際局勢還是國內局勢,穩定才是大局,才是發展的第一要務。國家一再提出要建設和諧社會,什麼是和諧?往大處說就是要正確處理好人民內部矛盾,人與人之間實現和諧共處;具體到我們工作來說,就是要講究工作方法,特別是在涉及到社會穩定和群眾利益的時候,更要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把穩定放在第一位。現在,個別領導不講究工作方法,急功近利,目光短淺,為了幹出所謂的一點政績,撈點政治資本,強幹,蠻幹,置人民群眾的利益於不顧,置社會穩定工作與不顧,已經激起了廣大市民的強烈憤慨。我們作為黨員幹部,受黨教育多年,更應該講黨性,講良知,要敢於站出來揭露那些醜惡的東西,維護正義,順應民心——小王你過來看,朱銀龍說著,伸手把辦公桌上的電腦顯示器轉向外面。

    王梓明湊過去一看,大腦嗡的一聲炸開了。只見國內一知名網站上,用非常醒目的黑色的大標題寫著:「萬川市發生城管打人暴力事件」,說是城管對無辜商販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毆打,造成兩人重傷,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引發了近萬市民圍觀,最後演變成轟動全市、全省甚至全國的打、砸、燒暴力事件,多輛警車,城管執法車被憤怒的人群點燃,武警出動逮捕了上百位肇事者等等,極盡添油加醋,搬弄是非之手段,言辭激烈的句子後面,是一連串的感歎號。王梓明恍惚覺得,宣傳科的賈新文在杜撰他和姚元元的「光榮」事跡時,好像也是這種寫法。文中配有多張圖片,其中一張正是他和圖畫攙扶在一起的背影!文中言之鑿鑿地說,現場市民親眼看到,市建委的一位女領導和一位科室負責人直接指揮了這次城管打人事件,是這次暴力事件的罪魁禍首!

    王梓明看完了這篇文章,只覺得頭腦嗡嗡直叫,心怦怦狂跳個不停,後背上一陣陣出著冷汗,腿肚子也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朱銀龍抽著煙,藏在煙霧裡獰笑著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就像一個狡猾的獵人在玩弄著一頭瑟瑟發抖的獵物。看時機成熟,他不緊不慢地說:小王,有何感想啊?

    朱銀龍輕聲細語的一句話,卻像一顆重磅炸彈扔在了王梓明頭上。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點笑說:朱主任,我向來不相信這些網上的小道消息。前些日子,網上還盛傳朝鮮領導人金正日逝世了呢,結果怎樣?人家還不照樣活的好好的在工廠視察。我覺得你說的穩定是第一要務不假,但現在不乏一些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亂,這些人的真正目的不是在維護社會穩定,而是在煽風點火,以偏蓋全,一葉障目不見森林,以和諧進程中的一點點小問題否定社會進步的大局,攻擊我們整個和諧社會,我認為這些人才是最危險的。

    王梓明的一番話,不禁讓老奸巨猾的朱銀龍暗暗吃驚,心想這小子,心裡素質還挺好,嘴巴也夠厲害的,還真是不敢小瞧。他不動聲色地哼哼一笑,說:小王哇,關於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想應該讓老百姓,讓市民去評判孰是孰非,我相信群眾的眼睛是賊亮——哦不,是雪亮的。我想你應該知道,作為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有義務勇敢地站出來,去揭露事實的真像,決不能為了私人感情,義氣用事。**說過,干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這句話我認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任何一個時期都不過時。不敢面對現實,逃避責任,強姦民意,其結果往往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朱銀龍說著,臉色漸漸嚴肅起來,語氣也比剛才重了好多:小王啊,我說這些呢,也許你不愛聽,但說到底我還是為你好。你還年輕,有時候在大是大非面前缺乏判斷力,容易被人利用、蠱惑,這都是有情可原的。還是那句話:要擦亮眼睛,認清形勢,不要站錯對,更不要掉對。不要總想著什麼「英雄救美」,也許你救的是一隻破鞋呢……

    王梓明聽朱銀龍越說越不像話,漲紅著臉打斷了他的話,說:朱主任,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您說這些對我來說真是莫名其妙!再說,我認為我還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的,並且也會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就不麻煩您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了,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對於其它的事情我不感興趣!要是沒其它事,我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他站起來就往外走。朱銀龍對著他的背影大聲說:王梓明,等你後悔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王梓明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不過他也只是猶豫了一秒鐘,就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王梓明倔強地走出去了,朱銀龍走過來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轉身說:出來吧。

    書櫃後面,走出了宣傳科科長賈新文。他在櫃子後面藏了半天,頭上的汗水把頭髮弄的一縷一縷的,對著門口惡狠狠地罵到:麻辣戈壁,這小子是煮熟的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落淚呢!

    朱銀龍一**坐下來,說老賈,你說下一步咋辦吧。說著話甩給賈新文一支「中華」,賈新文像狗接食似的雙手接了,又趕忙掏出火機給朱銀龍點上,然後才給自己點上,狠狠吸了一口,奸笑著說:哼哼咋辦,往大處辦,往死裡整!我一會回辦公室就去各大論壇發帖,天涯呀,貓撲呀,鳳凰呀,不把姓圖的那娘們搞臭,我**以後頭朝下走路!

    賈新文說的激動,唾星飛濺。朱銀龍看他雪白的襯衣領口那裡卻烏黑烏黑,眼角糊著一坨白白的眼屎,隨手抽張紙遞給他說:老賈你把你眼角擦擦。發帖的時候千萬要注意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另外,你再找些網絡水軍跟跟帖,灌灌水,花多少錢回頭你找張發票給我我給你報了。老賈啊,谷主任馬上就要退了,只要我能順利磨正,你這個副縣級就包在我身上啦!

    聽到朱銀龍說到「副縣級」三個字,賈新文像是被打了一針興奮劑,乾瘦的胸脯猛地一挺,不自覺做出了一副副縣級的派頭,說:嘿嘿,朱主任,有你這句話,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啊!我們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好了不耽誤時間了,我這就忙活去了!

    說完,精神抖擻,一偏一偏地走了。朱銀龍望著他那汗漬漬的背影,暗笑賈新文你這個傻蛋,就你這水平還想當副縣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慫樣!又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呼呼扇著,想趕走賈新文留下的汗臭味。

    朱銀龍和賈新文在密謀著興風作浪的時候,市委姜書記正在主持召開著一個常委擴大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市委常委,還有建委、公安局、宣傳部、市長熱線辦公室等單位,會議的內容正是週五晚上發生的暴力事件。萬川市正在申請全國優秀旅遊城市,檢查團下周就要來驗收,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影響極壞的事情,如果宣傳出去,這個優秀旅遊城市基本上就泡湯了。所以姜書記非常重視,要求想盡一切辦法,把此事壓下去。經過反覆討論,會議最後決定:

    一、盡快組織人員,到醫院看望被打的當事人,一切費用全部拿出來,再給予適當的慰問金,爭取得到當事人的諒解。此項工作由建委負責落實。

    二、派專人在病房裡24小時「照顧」當事人,對來歷不明的陌生人等,一律擋在病房門外,嚴防各路記者採訪。此項工作由區公安分局負責。

    三、不惜一切代價,調動一切資源,做好網絡上的刪帖工作,做好輿論引導,爭取一條負面新聞都不能出現。此項工作由宣傳部負責。

    四、市公安局網警要行動起來,把那些躲在暗處,故意煽風點火,到處發帖子的不良分子揪出來,進行說服教育,對頑固分子可以先控制起來。

    姜書記最後說:同志們啊,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單是我們市,全國各地都有發生。我認為,這只是社會進步,城市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沒必要把它上綱上線。但處理不當,就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對我市的穩定工作,以及優秀旅遊城市的創建造成不利影響。所以我們一定要從大局出發,提高認識,進一步增強責任感,把這個事情處理好,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追究哪個單位領導的責任!好,別的就不多說了,各單位按照剛才的幾點部署,行動吧!

    網警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發現有個網名叫「堂吉訶德」的人在各大論壇頻繁發帖,跟帖,造謠惑眾,立即對他的ip地址進行調查,竟然發現這個ip地址來自市建委內部!下午4點,宣傳科科長賈新文還在自己辦公室裡孜孜不倦地發帖時,就被便衣警察悄悄請走了。

    賈新文被便衣警察請上車的時候,以為會被關進看守所,聽說裡面都是一些變態狂,**一陣陣發緊,嚇得尿了褲子。不過警察並未對他採取什麼措施,而是很耐心地給他做了思想工作,在寫了份檢查後,當晚就回家了。

    一星期過後,在各方的努力下,這件轟動一時的惡**件終於偃旗息鼓平息下來,生活又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圖畫來上班了,據說她最近幾天是去外地出差了。她穿著淡雅的裙裝,走路還是那麼鏗鏘有力的,看來受傷的右腳已經完全康復了。王梓明在走廊上遇到她,有點悲喜交加的感覺,感覺心裡有好多話要對她說,一雙眼**辣地望著她,卻見圖畫臉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就把所有的話都嚥回到了肚子裡。

    下午的機關裡,一片祥和。大家喝茶看報紙,百無聊賴地等著到點下班。王梓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興致盎然地研究著那張從電腦上下載下來的圖片。圖片上,是圖畫霸氣的身體。王梓明癡癡地盯著她右胸上那個精緻的鐵環,想像著她溫熱有力的身體,耳邊似乎還迴盪著她那讓人銷魂的叫聲。又想到自己過早繳槍,心中多少有點沮喪,難道圖畫的身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征服的?她那句「等你練好了功夫再來找我」,現在幾乎成了王梓明的一塊心病。這功夫要到哪裡去練呢,這也不是多游幾次泳就能解決的問題啊。愁人。

    這時候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看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他按了接聽鍵,心想估計是誰打錯電話了。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孩子脆生生的聲音:哥哥,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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