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49章 大快人心 文 / 坐看雲起
王梓明看著怒髮衝冠的王老師,心裡一陣暗喜,知道自己雖然沒有釣到真正的大魚,但有一條比什麼魚都關緊的魚要上鉤了。他想讓魚吃鉤再死一些,於是就說,王老師,你不要激動,群眾的眼睛是賊亮的。崔書記汽車後備廂裡那20萬元錢,是不是收的黑錢,還真不好說。你想啊,為什麼天上人間的老闆刀哥舉報的那麼準?他怎麼知道崔書記的後備廂裡就剛好有20萬?況且連裝錢的袋子都是天上人間的,這就是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他崔定就是渾身嘴巴也說不清楚啊!況且,聽說崔書記已經坦白認罪了,承認那錢就是收的保護費。唉,可惜崔書記正是大有作為,前程無量的時候,卻因為過不了金錢關,在小河溝裡……
王梓明話還沒說完,王老師蹭蹭蹭把魚竿提了上來,一把拽掉上面的魚漂,劈頭蓋臉扔到他身上,怒吼道,還你的魚漂!你小子趕緊換地方釣去,別挨著我叫我噁心!王梓明裝作很茫然地看著他說,王老師,我說錯什麼了嗎?王老師也不說他錯沒錯,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說,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說著就要收拾東西。王梓明站起來把他按到凳子上,說,王老師,你先消消氣,聽我把話說完。王老師卻是牛脾氣,說你不要說了,我不聽!還以為你是個有良心的人呢,沒想到你和他們是一路貨色!你不配和我說話!
王梓明說,王老師,你不用走,我走。但走之前,你還是聽我把話說完,要不我死不瞑目。雖然和您認識不久,但我已經看出您是一個嫉惡如仇,眼裡揉不進沙子的真漢子,純爺們。但我也我並不像你想的那麼沒良心,那麼沒肝沒肺。說實在話,崔書記受賄,我也不相信。不但我不相信,所有有良知的人都不相信。但現在是什麼情況呢?現在是有人出來證明他受賄,而沒人敢站出來為他洗冤啊!就是那些手中握有證據的人,也迫於黑勢力的淫威,做了可悲的縮頭烏龜。眾口鑠金,就是白的,所有人都說他黑,他就是黑的了。要想證明崔書記是被人誣陷,除非有人親眼看到是刀哥的人把錢偷偷放在了崔書記的汽車內,否則說什麼都是白瞎!可惜啊,這社會,做烏龜的多啊……
王梓明話沒說完氣,呼呼的王老師脫口而出: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就是壞人把錢放進崔書記汽車裡的,我親眼所見!!
王老師的聲音太大了,附近幾個釣魚人紛紛扭頭往這邊看,還以為這兩人在吵架呢。王梓明趕緊朝他們笑笑,以示沒啥事。
王老師喊出這句話後,自己也被自己嚇著了,驚惶四顧。王梓明說噓,王老師,低調。說著,把手裡的魚漂又遞到他手裡,說,王老師,豈不聞,兵不厭詐?我剛才是故意拿話試探你的態度的。萬川市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黃口小兒,誰不知道崔書記受賄案是當前萬川最大的冤案?但那些黑惡勢力和公安相勾結,耳目眾多,爪牙遍佈,稍有不慎,就會被連累的。剛才我之所以故意用話激你的,就是想看看你的真實態度,看看你是不是口是心非。這下好了,知道你是個明辨是非的正人君子,我也就沒什麼顧慮了,可以放心大膽地給你說說掏心窩子話了。
王老師把魚漂又裝上,搓上餌拋了桿,說,想不到你還來這一手,看三國看多了吧。王梓明哈哈地笑,說,三國人物善於使用計謀,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可惜我是個粗淺之人,喜歡直來直去。雖然粗淺,但良心還是有的。崔書記是什麼樣的人,我能不知道?剛直不阿,雷厲風行,作風正派,他的名字好人聽起來倍感親切,壞人聽起來聞風喪膽。他任公安局長以來,破獲了一大批大案要案積案,如果不是天上人間後台硬,也早就被他搗毀了。天上人間的老闆刀哥為了收買他,軟硬兼施,崔書記毫不買賬,刀哥甚至對他痛下殺手,砍斷了他的鎖骨,還揚言20萬買他的人頭。想想吧,就是這樣一個不畏強勢,敢於碰硬,為了保護人民,置個人安危於不顧的好局長,竟被人說成是天上人間的保護傘,是一個貪污受賄的貪官,這些人真**是滿嘴噴糞,瞎了驢眼了!
王老師搖頭歎息,說,常言說,好人沒好報。崔書記他比竇娥還要冤啊!
王梓明掏心掏肺地說,王老師,我敬重你的人品,所以也不必對你隱瞞什麼。崔書記不但有雄才大略,還禮賢下士,有恩與我呢。前年,省檢查團來我市驗收垃圾填埋場,半路遭遇村民圍攻,省廳領導被打傷。當時我是負責填埋場建設的,心想自己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係,肯定是要受個大處分的,沒想到崔書記主動在市長市委書記面前做起了檢討,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後來我專門去他辦公室謝他,崔書記拍著我的肩膀,說了很多勉勵的話。我到現在還記著他當時的音容笑貌,還記得他說過的「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八個字。可這麼好一個人,命運又是如何對他的呢!
王梓明說到動情處,頻頻搖頭,聲音悲愴,幾乎落下淚來。
王老師抽了一下鼻子,說,崔書記對我的恩情才大呢。他是我的對門鄰居,這麼大一個領導,沒有一點官架子,每年春節都要去我家拜年,給我年邁的父母送紅包。我母親得了白內障,是崔書記找人給她做了手術。我去交手術費,被告知錢已經由崔書記交過了。我拿錢還他,他死活不要,說你媽捂的西瓜醬好吃,給我捂一盆就可以了。我母親今年已經87歲高齡了,聽說崔書記被誣陷入獄,眼睛都哭瞎了啊!
王老師說著,動了感情,連連抽了兩下鼻子,一雙小眼睛裡似乎有亮光閃動。
王梓明說,還有呢。有次崔書記……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比著說崔定的好,比著說崔定的冤。把市委書記展宏圖,市公安局長彭健惡毒地罵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挖他們的心,喝他們的血。
王梓明說,王老師,今天遇到你,讓我想到了俞伯牙和鍾子期的故事,想起了俞伯牙寫給早亡的鍾子期那首詩:摔斷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王老師笑道,兄弟你抬舉我了,我也有人性的弱點啊,比如膽小怕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等等。王梓明說,當今社會,人心浮躁,像你這樣能實實在在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能正視自己的人,也真是鳳毛麟角了。這充分說明了你人格的高尚。世間酒肉朋友居多,可真正像你這樣能交心的朋友,又有幾人呢?都是一些可以同甘,不可以共苦的小人。王老師,今日與您相見,我實感三生有幸呀。俗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聽了您的錦言妙語,我有一種醍醐灌頂,幡然醒悟的感覺,既長了見識,也開闊了思路,明白了世間自有正義在這句話的深刻內涵。特別是我們對某些事情的看法,簡直是如出一轍,這也許就叫做傳說中的緣分吧!
王老師說是啊是啊,兄弟,緣分啊。我們也可以說是英雄隨見略同吧。唉,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快一年了,都快憋出病來了,如鯁在喉,我是不吐不快呀。今天遇到了兄弟,才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如果蒼天有眼,就發發慈悲,救救受苦受難的崔書記吧!
王梓明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救崔書記,還得靠我們自己去努力。有句話叫做時不我待,機不可失,眼睜睜看著錯過了救他的機會,等崔書記被判了重刑,黃花菜都涼了,再後悔也來不及了。錢債好清,心債難還呀。
王梓明巧舌如簧地說著,暗暗觀察著王老師,看他一臉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想自己還得趁熱打鐵呀,於是抬腕看看表,說,快一點了,王老師,我後備廂裡還有瓶二鍋頭,咱把它整了?王老師放下釣竿洗手,說,那還用問,肯定得整了。
王梓明把後備廂裡的收納箱搬出來放在草地上,在箱蓋上擺上酒及真空包裝的花生米、豆腐皮、搾菜,兩人席地而坐,開始煮酒論英雄。先連碰了三大杯,而後是碰著喝著,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喝著酒,繼續談論著崔定的話題,兩人搶著喝酒,都想借酒澆愁。王梓明感歎著這世道渾濁,好人沒好報,忽然落下淚來。王老師見他七尺男兒彈淚,吃了一驚,說兄弟,你這是為啥?王梓明哽咽著說,唉,心中苦悶,一言難盡,還是不說為好,免得傳染了你。王老師卻堅持要他說,說你說出來就會好受些。王梓明又是一聲長歎,說,我想起崔書記身陷囹圄,失去自由,受盡百般折磨,嚴刑拷打,而你我卻坐在這裡釣魚喝酒,受人恩惠卻不思量著如何報答,與苟且偷生的豬狗何如!
王梓明說著,痛苦地雙手抱頭,狠勁地揪著自己的頭髮,一副欲死不能的表情。
王梓明雖然雙手抱頭緊閉著眼睛,耳朵卻支愣著,敏銳地捕捉著王老師的反應。就聽得王老師的呼吸越來越重,明明是在坐著,卻像是在爬山似的。王梓明知道,此刻,他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內心肯定是波瀾起伏的。為了促使他盡快下定決心,王梓明把戲演到了極致,雙手揪頭髮揪的更來勁了,後來乾脆拿拳頭砰砰地擂自己的腦殼,帶著哭腔說崔書記,我對不起你啊!原諒我的無能吧,我也想救你,可我是無能為力呀,我連一隻苟且偷生的螻蟻都不如啊……
在王梓明繪聲繪色的表演下,王老師終於坐不住了。如一座沉寂百年的火山遇到了熔岩的襲擊,他徹底爆發了。他抓起酒瓶,一揚脖,咕咚咚咚把剩下的少半瓶酒往自己嗓子眼裡倒。王梓明伸手去奪酒瓶,但也不甚用力,嘴裡說,王老師,放下,放下!你這是幹什麼?悠著點,喝壞了身子!但王老師那酒倒的更歡了,一口氣喝完,他扔掉酒瓶,霍地站了起來,抹了一把嘴,胸脯一起一伏地說,兄弟,你別難過,我能救崔書記,我手裡有證據!
王梓明抬起頭,拿很乾燥的一雙眼睛看著他,問,王老師,你不是在騙我吧?
王老師說,騙你我是孫子!走,現在就去我家取!
王梓明如彈簧般從地上彈了起來,拍拍**說,王老師,只要你能拿出證據,我就敢出面去救崔書記,捨得一身剮,能把皇帝拉下馬,我就不相信世間沒有公道!
兩人也不釣魚了,趕緊收拾東西。王老師說兄弟,你有u盤嗎?王梓明說有,隨身帶著呢。從鑰匙上解下u盤,遞給了他。王老師把u盤塞進兜裡,說等著吧,我要讓全萬川人看到事情的真相。王梓明知道他家樓下有狗,就說王老師,我在小區小賣部等你,你裝作不認識我,把u盤偷偷給我。王老師說,放心,這個我懂,我看過電影。
王老師說著,很響地發動了摩托,藉著酒精跨了上去。王梓明說等等等等,王老師你喝酒了,要不先把摩托放這裡讓釣友看著,你坐我的車好了。王老師說,球事沒有,再喝一瓶我也照樣騎!說著一加油門,竄了出去。王梓明趕緊收拾了東西上車去追他,竟然一路都沒追上。
到了小區,王梓明遠遠地停了車子,慢悠悠走到小賣部,依舊坐著看報紙。看崔定家的樓下,那四條狗果然還在那裡守著。等了不到十分鐘,就見王老師下了樓。其中一個便衣問他,王老師幹嘛去?王老師沒好氣地說,打醬油!
眼看著王老師進了小賣部,王梓明的心怦怦地跳,感覺既刺激又緊張,地下黨接頭似的,拿報紙的手止不住抖了起來,得了帕金森似的。王老師很從容都打了醬油,從王梓明身邊走過的時候,輕輕靠了他一下,一個小巧的u盤便悄然落在了王梓明手中的報紙上。王梓明合上報紙,隔著報紙把u盤緊緊抓了,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自己的汽車走去。
王梓明用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家,進門先打開了電腦。以前他感覺自己的電腦開機挺快的,但今天卻覺得格外的慢,像蝸牛似的。迫不及待地插上u盤,見u盤裡多出了個視頻文件。王梓明緊張地手腳直哆嗦,顫巍巍點開了視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大叫一聲,崔書記啊,這下你總算是有救了!
王老師名叫王若水,名如其人,雖是一代憤青,但也有知識分子的弱點,膽小怕事,優柔寡斷,有時候還比較自私。他和崔定住對門,平時沒少受到崔定的照顧。他老婆原是學校的臨時工,打掃衛生的,在崔書記的幫忙下,成了學校的正式工,不但漲了工資,還享受正式教師的一切福利待遇。包括王老師說的崔定出錢給他母親做白內障手術等等,也確有此事。應該說,王若水應該對崔定感恩戴德才對。
兩家的車庫也是門挨門,正照著王若水家客廳的窗戶。因為是二樓,所以直線距離很近,也就是七八米的樣子。崔定家的車庫裡總停著他的私家車,一輛普通的捷達。這於其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的身份似乎有點不符。但崔定就是這麼低調,雖位居高官,但生活簡樸,也沒什麼架子,左鄰右舍提起他沒有不翹大拇指的。
王若水家雖然也有個大車庫(和房子是配套的),但裡面的東西卻和他的教師身份非常吻合。一輛四年前買的「大陽」牌男式摩托,因為經常出去釣魚,跑的都不是好路,磕碰的少皮沒毛的,除了喇叭不響,跑起來哪裡都響。還有點燒機油,黑紫狼煙的。大燈被磕碎了,用膠帶一圈一圈的纏著。總之,他這輛釣魚摩托,連小偷都看嗤之以鼻眼。
但他家車庫裡,卻有一件小偷能看上眼的東西,那就是他老婆的電動車。王若水的老婆是他從鄉下帶出來的,要個兒有個兒要樣兒有樣兒,頭是頭腳是腳的,基本上算得上是深山飛出來的俊鳥。成為學校的正式工後,王若水非常心情,用一個月的工資為老婆買了一輛粉紅色的電動車。佳人配好車,那叫一個美。王若水很為這個漂亮老婆驕傲,儘管她老婆只是一個掃地工人。王若水還特別為騎著粉色電動車的老婆驕傲。每每他老婆騎著車子帶著他從小區裡走過,王若水意氣風發地坐在後座上,收穫著大家投過來的艷羨目光,他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滿足感,那感覺比坐著瑪莎拉蒂跑車都風光一萬倍。
然而才風光不到兩個月,老婆的電動車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盜了。賊人撬開了他家的車庫門,對王若水的摩托車不屑一顧,卻把那輛夫妻兩人都很引以為豪的豪車給偷走了。老婆氣的飯都不吃了,趴在床上傷心地哭,淚濕枕巾。王若水氣的只打自己的臉,咒罵自己是頭豬,睡的那麼死,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眼看如花似玉的老婆因為丟了車子而萎靡不振,可把王若水心疼壞了。孩子上高中分數不夠,剛剛交了一萬多元,他手頭很緊。第二天他老婆去上班,王若水把自己的釣魚摩托推出來,準備送她。哪料老婆說,我丟不起那人,座上都是魚鱗,你要把我腥死啊。自己去擠公交。下了車,皮包被割了個大口子,手機沒了。
當晚老婆回來,又哭了個梨花帶雨。把個王老師氣的,把偷車賊和偷手機的賊家裡的女眷反反覆覆地問候了上百遍。一咬牙,出去找同事借了兩千元,第二天上午就去買回來一輛同樣的電動車。老婆下班回到家,還以為是自己的電動車找回來了,抱住王若水吧唧了一大口。
哪知不到兩個月,車又在車庫被盜了。王若水差點氣吐血。剛好夫妻兩人的工資都發了,也沒去還同事的錢,又去買了一輛。因為買這輛車,夫妻二人吃了一個月的蒜麵條,兩人走到哪裡都是一嘴蒜味(那時候大蒜還沒漲價)。王若水以前從未失眠過,現在開始失眠了。一閉上眼睛就夢見小偷在撬他家車庫門。醒來後慌得鞋也不穿,衝到客廳窗戶上去看。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差點弄成神經衰弱。後來心生一計,把電腦的攝像頭電線加長了,安在窗戶上,直接對著車庫,電腦放在臥室裡,監控。為了保存證據,防止偷車賊提起褲子不認賬,同時啟動了儲存程序,把影像資料都儲存在了電腦硬盤裡。
一連半個月,視頻裡連個鬼影都沒。有天深夜一點多鐘,王若水被一大泡熱尿憋醒,撒完尿回來,無意間瞥了一眼電腦屏幕,發現正有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撬車庫門。想起自己丟的兩輛電動車,王若水氣的抓起一根棍子,穿著睡衣就衝下了樓。一看,那三個人撬的不是他家的車庫,是崔定家的。王若水壯著膽子上前質問,不料一個瘦子手裡把玩著一把一尺多長的砍刀,寒光閃閃的,對他進行威脅。王若水被嚇住了,一聲不響退到了樓上,坐在電腦前看他們幹嗎。見他們撬開了門,兩個傢伙彎腰鑽了進去。王若水注意到,其中一個傢伙進去的時候手裡提著個紙袋,不到兩分鐘出來,紙袋沒了,手裡也沒有其它東西。王若水還在納悶,這幾個賊難道不是來偷東西的,是來送東西的?真是日了怪了。他覺得這其中必有緣故,於是把那段視頻剪輯下來,專門做成了個文件存著。
第二天下午下班,王若水走到半路,一輛麵包車堵住了去路,幾個人把他拉上車,開到了流沙河大橋。王若水以為他們要害自己,褲襠濕了。還好,那幾個人只是反覆警告他不要把昨晚看到的事情說出去,並準確地報出了她女兒的名字和所在的學校,班級。說亂放屁的話,就等著收你女兒的屍吧。那幾個人說完,把他推下車,走了。
沒過幾天,就傳出來了崔定被雙規的消息。王若水意識到,崔定被雙規,肯定和那晚自己看到的一幕有關。接下來,不時有人找他,來人都是警告他閉嘴的。王若水雖然明知道崔定被誣陷,但迫於黑惡勢力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做了真正的縮頭烏龜。王梓明在演戲方面還的確有些天才,終於使王若水豁出去了,勇敢地拿出了最關鍵的證據。
五天之後,崔定案子在外地市中級法院開庭審理。他的辯護律師江波當庭出示了那段錄像,改寫了崔定的命運。法庭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麼關鍵的證據出現,中午也不吃飯,合議了到了下午4點。崔定被宣判無罪,當庭釋放。
一時間,省內外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此事,直言不諱把崔定案件說成是省內最大的冤案,矛頭直指省紀委和檢察院,萬川市公安局。省委書記明和平發怒了,把負責案件的副書記高萬山,省紀委書記,檢察院院長等叫到自己辦公室,罵了個狗血噴頭,稱他們是一群飯桶,酒囊飯袋。明書記指點著他們的鼻子說,現在先不說你們的事,等挖出幕後真兇再追究你們的責任!
在明書記的親自過問下,省紀委,檢察院,公安廳秘密成立了新的專案組。專案組雷厲風行,先把萬川市天上人間的老闆刀哥捉拿歸案。抓刀哥的當晚,上百名武警包圍了天上人間,來了個一窩端。天上人間這個城市毒瘤被徹底搗毀。刀哥被抓後,負隅頑抗,死不開口,還指望著有人救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專案組手段也很老辣,不知道使用了什麼秘密武器,刀哥不上一周就精神崩潰了,徹底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刀哥不但容留婦女賣淫,吸毒販毒,還身負三條人命,被鐐銬加身,投進了死牢。
半個月後的一個週一,萬川市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長彭健接到省公安廳通知,要他第二天上午9點準時到省廳參加年度工作匯報會議。彭健到了省廳,直接被請到了一家賓館,被宣佈雙規。他的司機也被控制了起來,當場在汽車後備箱裡發現了50多萬元的現金。綽號黑閻王的彭健,其素質竟然和一個法盲差不多,被雙規的第三天,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待了自己是如何和刀哥一起密謀陷害崔定的犯罪事實。同時不等辦案人員審問,主動把自己行賄受賄,玩弄婦女等罪行交待了出來。他的記憶力驚人,誰什麼時候送給了他多少錢,玩弄了多少個婦女,姓啥名誰,記得一清二楚,跟電腦似的。交待完了,竟然天真地說,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也不做了,你們給我一塊地,以後我種種菜打打糧,做個農民好了。
省委書記明和平親自安排了晚宴,為蒙冤一年多的崔定接風洗塵。萬川市委書記展宏圖也來到省城作陪,還親自給崔定敬酒,態度很「誠懇」地做了自我批評。明書記徵求崔定的意見,問他還想繼續在萬川幹嗎?崔定說除了萬川,哪裡都行。
崔定在家閉門休息了兩個月。兩個月後,省委組織部的任命文下來了,崔定到鄰市做了副市長,主抓經濟建設。由於政績斐然,不到一年,他就升任這個市的市長了。
兄漁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