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81章 狠心了斷 文 / 坐看雲起
王梓明的和唐小梅的愛情故事雖經歷風雨波折，總算是有了一個好的結果。接下來我們不能忘記了在這四年時間裡始終默默疼愛、呵護著唐小梅的江波。江波為了守護小梅，早已經成為大齡青年了，他當然應該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感情，他的愛情也該有個歸宿了。
江波的秘書，漂亮的女大學生柳含韻一直戀著江波，而且已經等了他四年了。江波當然知道她對自己的癡情，但從來沒答應過她。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他放心不下唐小梅。作為江波的初戀情人，唐小梅是一個愛情和友情的混合體，一直牢牢牢佔據著他的內心。江波做好了準備，一旦王梓明這個混蛋真的拋棄了唐小梅，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為她遮風擋雨。儘管他知道，唐小梅在感情方面是一個很固執的女人，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的愛情。江波甚至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如果唐小梅不再結婚，自己也這樣單身過一輩子。不過，他還是心存幻想的。這個幻想很矛盾，很糾結。從這個方面來說，江波也在等，也是一等四年。
現在，似乎沒有再等下去的理由了。唐小梅終於等回了自己的真愛，江波這四年的等待也算是沒有白白付出。那麼，還有什麼理由再讓癡情的柳含韻等下去呢？江波眼睜睜看著她由花季女孩等成了個大齡女青年，內心的愧疚開始持續發酵了。
柳含韻的父親是市司法局的柳清局長，母親是高中教師。柳含韻也算是出身名門的。但這個漂亮的女孩文靜大方，從不張揚。法學院畢業後，她到江波的律師事務所實習，第一天就對人高馬大的江波產生了愛慕之意。父親通過自己的關係，把她安排到了法院，她硬是不去，就呆在江波的事務所不走，父親也拿她沒辦法。柳含韻天資聰穎，很快就成了江波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拿的工資也是全所最高的。但柳含韻並不在乎工資的多少，她在內心更是把事務所看成了自己的事業，她是一心為江波打拼的，為他分憂解難。父母拗不過她，由最初的反對變為支持，柳含韻已經成為萬川律師界的知名律師之一了。但她的婚事卻令父母頭疼的很，不論為她介紹條件再好的公子哥，她一律不見。父親經過側面瞭解，知道女兒鍾情於比自己大好幾歲的江波，暗暗打聽了江波的為人處事，感覺還不錯。但他不明白江波為什麼看不上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眼見得和自己同輩的同事朋友們都開始抱孫子了，做父母的著急啊。柳清局長把江波召到自己辦公室，和他談心。江波對他很尊敬，就是一提到柳含韻，他就閃爍其詞。劉局長很鬱悶，回去和柳含韻的媽媽說了，說這個江波難道性取向有問題？恰好被柳含韻聽到，急了，說不準你們這樣侮辱他！父母哪捨得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氣？免不了搖頭歎息一番，只希望自己的女兒早點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從北京回來後的第二天，江波早上剛到辦公室，柳含韻就敲門進來了。她臉上是一貫的微笑，打扮得大方得體。柳含韻一雙丹鳳眼，鼻子高挺，身材**有致，看上去氣質非凡。她腋下夾著文件夾，手裡拿著的是江波的早餐：一杯花生豆漿，一個漢堡和兩隻煮雞蛋。江波是個單身漢，早上從來不做飯，又嫌街上的早餐不衛生，所以就不吃早飯。柳含韻來了之後，他的這個不良習慣被迫改掉了。柳含韻每天早上都會準時把早餐送到他的案頭。
柳含韻為江波準備的早餐，並不是從街上買來的，而是從家裡帶來的。柳媽媽早晨起來做早飯，都要做四個人的——除了她一家三口，還有江波的。柳含韻說是自己要帶到班上吃的，其實全家人都知道她是帶給江波的。就這樣，柳媽媽每次都用心地為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女婿的江波準備早餐，堅持了四年。每每看著女兒拿著早餐興沖沖地出了門，柳媽媽都不要忍不住為她歎氣，可憐女兒這麼癡情，而那個江波卻是個榆木疙瘩。女兒是媽媽的心頭肉啊！柳媽媽太心疼女兒了，甚至開始怨恨這個叫做江波的男人了。
柳含韻把早餐放在江波面前，說江所長，快吃吧，還熱乎著呢。要是在以前，江波準會說，謝謝你柳秘書，先放在那裡，我馬上吃，你去忙吧。柳含韻就怏怏的出去了。不過今天柳含韻驚喜地發現，情況有點變化。江波很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叫她柳秘書，而是微笑著說含韻，你坐吧，我今天早上還真是餓了，就等著你的早餐呢。柳含韻受寵若驚地坐了，說江所長，你是要我匯報這幾天的工作嗎？江波說不慌，這會我不想聽這個，我想讓你看著我吃。柳含韻的臉一下子紅了，激動地點點頭，說那好，你吃吧。說著，幫他剝了雞蛋。江波注意到，一向穩重的她剝雞蛋的手竟然有點顫抖。
江波風捲殘雲吃了愛心牌早餐，看看表說，含韻，等會到十點的時候，我要去趟商場，你陪我。柳含韻說去會委託人嗎？江波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柳含韻答應了一聲往外走，激動地先邁哪知腳都不知道了。江波望著她曼妙的身影，嘴角浮現出了由衷的笑意。
江波和柳含韻到了商場，走過一家最知名的珠寶專櫃前，江波忽然停下腳步說含韻，等下，你是女人，幫我挑個鑽戒吧，我不懂得現在流行什麼樣式。柳含韻心裡一沉，說你要送人嗎？江波說是啊，訂婚用的。柳含韻看他不像在開玩笑，心像被誰揪住了似的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勉強笑了下，說江所長你有女朋友了？江波點點頭，說是啊，她等我好幾年了，我不能再讓她等下去了。柳含韻多年蓄積起來的熱情遭到了無情的打擊，幾乎要哭出來，說江波，你……江波還是嘻嘻哈哈的，說你幫我挑挑看嗎，說不定你們的眼光差不多呢。柳含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背過臉說，你自己看吧。
營業員是位漂亮的小姑娘，看江波肚子挺大，料定他是個有錢的主，直接給他推薦了最貴的一款鑽戒，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說是這家珠寶公司僅有的幾顆，有證書有編號，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星韻」。江波一聽這名字，就有點愛不釋手了，仔細看那鑽，果然是個頭挺大，璀璨奪目，做工精良，造型也很經典。看了又看，對柳含韻說含韻，借你指頭用一下，看看大小合適不。柳含韻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調整過來了，心裡雖然在哭，臉上還掛著笑，乖乖地伸出左手，說江所長，你的女朋友要幸福壞了。江波嘿嘿地笑，把鑽戒往她肉乎乎的中指上一套，正好合適，好像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柳含韻看著自己手上的這顆大鑽石，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心想要是給自己的該多好啊！難道江波真的如此絕情，全然不顧自己的癡癡等待？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花在睫毛聲抖動。剛要褪下來，江波忽然單膝跪地，拉過她的左手響亮地吻了一下，大聲說含韻，嫁給我吧！
柳含韻一下子愣在那裡，如在夢裡。她驚訝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江波，不相信幸福會這麼突然降臨。江波朝著她溫和地笑，又說了一遍，含韻，嫁給我吧。周圍的營業員們看到這浪漫的一幕，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顧客們也都駐足觀望。柳含韻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驚喜地叫了聲江波，我答應你！說完，再也控制不住，雙手掩面，痛哭起來。江波站起身，深情地擁抱了他，說含韻，原諒我讓你等了這麼久。柳含韻淚花花地說，江波……知道嗎，對我來說，等待也是一種幸福。江波這個鐵打的漢子，聽了這句話，眼睛也濕潤了。
是啊，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可惜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人們都變得浮躁起來，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一些原本值得等待的人，也被在不經意間錯過；一些原本看似永恆的感情，在歲月的河流裡也被沖刷的傷痕纍纍，蕩然無存了。不過真正的愛情，就像埋在沙子裡的金子，最終還是會沉澱下來的。
臘月二十三日，農曆小年。中午，王梓明和唐小梅回到了唐小梅的娘家。唐小梅事先沒有告訴家人王梓明要來的消息，當他們手拉手出現在門口時，唐小梅的母親驚喜之餘，掉下眼淚來，拉著唐小梅的手說小梅啊，你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唐小梅的父親因為這兩年身體不好，看上去有點老態龍鍾，但思維還是清晰的很，說我就知道明還會回來的。王梓明說爸，媽，你們放心吧，今後我和小梅再也不會分開了。唐小梅的兩個姐姐和姐夫聽說此事，也都趕回來，一家人歡天喜地，其樂融融。兩個姐夫都是酒鬼，中午借此機會開懷暢飲，王梓明不敢多喝，唐小梅倒是喝了不少。
晚上，江波打來電話，說東來順209房間。王梓明想開車去，唐小梅說，打的吧，萬一你喝酒呢。
到了飯店房間，江波和柳含韻已經等在那裡了。柳含韻手上戴著碩大的鑽戒，一臉幸福的表情，一看就是戀愛中的女人。唐小梅親熱地拉了她的手，說這麼脫俗一個美人，江波真有眼光啊。柳含韻說小梅姐，你的皮膚真好！互相誇獎一番後，兩人馬上就像親姐妹似的說個沒完。一會酒菜上來，四個人心情都很好，誰也不再扭捏，一起連碰了三杯。第一杯祝賀王梓明和唐小梅破鏡重圓；第二杯祝賀江波和柳含韻有情人終成眷屬；第三杯祝賀王梓明康復出院。王梓明對江波心存感激，恭恭敬敬了地給他端了一杯酒，說江波，謝謝你。江波站起來，說，謝謝老天，讓你迷途知返。王梓明不好意思地說，那我自罰一杯吧。端起酒杯要喝，卻被唐小梅搶過去喝了。
吃完飯，柳含韻說今天是過小年的，要放開嗨皮一下，去ktv吧。她的這個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同。四個人去了一家名叫「萬川之夜」的ktv。開了包間，柳含韻和江波首先合唱了一首《廣島之戀》。柳含韻的嗓音很好，很有莫文蔚的味道，江波則顯得有點沒有音樂細胞，跑調跑的厲害。王梓明一直在想，唱一首什麼歌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呢？想來想去，想到了陳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見》，等江波和柳含韻唱完，他拿起話筒，深情地唱了起來：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想像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單……
歌沒唱完，唐小梅的眼睛裡已經有淚光閃動了。是啊，那些沒有王梓明的日子，孤單的她熬過多少漫漫長夜！而今聽著王梓明歌聲的傾訴，她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人生苦短，該用怎麼樣的努力，去挽回這失去的四年光陰呢？
王梓明唱完，江波帶頭鼓起掌來，說這歌唱出來了梓明的心聲啊，聽起來確實很能打動人。小梅呢，你想對梓明說點什麼，就用歌聲表達出來吧。唐小梅喝了點酒，臉色看上去非常可愛，站起來說，我胡亂唱一首好了，唱首《等你的季節》吧。
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好
愛一生戀一世我也會等你到老
只想讓你知道放不下也忘不掉
你的笑你的好是我溫暖的依靠……
唐小梅唱著唱著，忽然摀住了嘴，差點哭出聲來。王梓明上去攬了他的腰，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說小梅，一切都好起來了，今天不應該哭的。柳含韻說，小梅姐這叫做喜極而泣啊，好，下面我給大家唱首歡快點吧，說著，唱了首《豬之歌》，聲情並茂還帶著動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之間王梓明去洗手間，辦完事出來，看到洗手池邊有個穿著披肩的女人在洗手。醉眼朦朧的，也不在意，湊過去開了緊挨著的另外一個水龍頭洗起手來。洗著洗著，感覺不大對勁，猛抬頭往鏡子一看，正看到鏡子裡的女人也在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兩人幾乎同時一聲驚叫：曉卉？梓明？
張曉卉已經兩個月沒有王梓明的任何消息，都快急瘋了。給他打電話，總是提示關機，發信息也不回。張曉卉感覺很反常，親自跑到槐河，見了尹紅妹，才知道知他請長假了。具體是什麼事情，尹紅妹也說不出來。張曉卉也是有預感的，心想王梓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只是聯繫不上他，乾著急沒有辦法。她晚上悄悄去了王梓明家好幾次，每次都看到他家裡的窗戶黑著，有時候等到夜裡十二點多，才悵然回到了嘉園。今晚她本打算再去王梓明家裡看看的，但下午展宏圖給她打電話，要她一起陪一個北京來的大老闆吃飯，這個老闆是來萬川考察高爾夫球場項目的。張曉卉雖然沒有心情，還是不得不聽從展宏圖的安排。吃過飯，又來了萬川之夜唱歌。
看到王梓明忽然冒出來，張曉卉吃驚不小，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她驚喜地叫道梓明，你怎麼在這裡？這些日子你跑到哪裡去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著，激動地就要去拉他的手。王梓明卻往後退了一步，說曉卉，謝謝你的關心，這兩個月是發生了點事情，但一切都好了。張曉卉感覺他有點反常，仔細打量他，發現兩個月不見，他還是有變化的：臉色似乎蒼白了些，頭上有一塊好像沒長頭髮。心疼地說了聲你的頭怎麼了，受傷了？伸手去扒他的頭髮，王梓明又是閃開了，轉移話題說曉卉，你是陪客人來唱歌的吧？張曉卉感覺到王梓明好像在躲著她，心裡老大的委屈，說是啊，展書記也在。王梓明說你快去陪他吧，我今晚和小梅在一起。張曉卉一愣，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眼神黯淡下來，說哦，那，你們開心玩吧。王梓明從兜裡掏出那張銀行卡來，說曉卉，這張卡還給你，我沒用上。張曉卉趕緊擺手說，不不不，卡是你的，你就拿上吧。王梓明卻堅決地把卡塞給了她，說你的心情我領了，但這張卡會讓我感覺不自在的。張曉卉認真地看了看他，看他不像開玩笑，只好說那好吧，還是那句話，我先替你存著，什麼時候需要了你說話。
兩人從洗手間裡出來，各自往各自的房間走。張曉卉滿腔的熱情被潑了冷水，心情很不好。已經轉過了走廊，卻被王梓明叫住了。她心裡一喜，轉身跑回來，說梓明，什麼事？王梓明看著她腳下的地毯說，曉卉，我想讓你知道，我……要和小梅復婚了。張曉卉半天沒說話，最後只說了四個字：祝賀你們，轉身走了。王梓明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起她對自己的種種幫助和癡情，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也許自己做的太絕情了些吧。但此時此刻，他必須做出選擇，儘管他對張曉卉滿含歉意。他歎了口氣，心想長痛不如短痛，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看來這世上的一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什麼結局的。
回家的第三天晚上，吃過晚飯，王梓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唐小梅靠在他身上打毛衣。唐小梅打的毛衣都是小孩子的，已經打好一套，又開始了另外一套。王梓明說小梅，小孩子長的很快，一套就可以了啊。唐小梅一笑，說，萬一我一次生兩個呢？王梓明說那就生個龍鳳胎吧，我們就是兒女雙全了，省的有什麼遺憾。唐小梅說，我就是這麼打算的。王梓明嘿嘿地笑她，說，我們一起努力吧。
正說笑著，房門響了。不知道為什麼，王梓明一聽到房門響，總有種緊張的感覺。唐小梅起身去開了房門，王梓明聽到尹紅妹在門外說，你好，我是王梓明的同事，請問他是住在這裡吧？
尹紅妹這兩個月也是在焦慮中度過的。元旦前，她好像聽王梓明說要出趟遠門，等到元旦的第二天早上給他打電話，發現他已經關機了。隨後的幾天裡，她又撥打了幾次，每次都是關機。尹紅妹也預感到他出了什麼事了，因為王梓明的電話在這之前是從來不關機的。那幾天她無心工作，總感覺心神不寧。有個晚上，她實在忍不住，心血來潮開車趕到萬川，把車停在了王梓明家樓下。她坐在車裡看著他家黑洞洞的窗戶，盼望著它會忽然亮起來。就這樣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忽然看到一輛悍馬也停在樓下，張曉卉下車靠著車門，也在癡癡地往樓上看。尹紅妹這才知道，還有人比自己更關心王梓明的安危。等張曉卉悵然離去，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尹紅妹這才又駕車回了槐河，一路上為他牽腸掛肚。
等接到了王梓明的電話，尹紅妹才算鬆了一口氣。王梓明在電話中簡潔地告訴他，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下，尹紅妹問他是什麼事，王梓明只是說小事，不要擔心。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今晚，尹紅妹還是忍不住找上門來了。
唐小梅熱情地把尹紅妹讓進屋裡，接過她手中提著的禮物，說梓明，你同事來看你啦。王梓明從沙發上站起來，迎上來說尹書記，這麼客氣，快進來坐吧。尹紅妹快速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發現他沒缺胳膊少腿，心裡暗暗緩了口氣，說，來給你們拜個早年的。又拿眼去看唐小梅。王梓明介紹說，這是我愛人，唐小梅。又向唐小梅介紹說，老家槐河的書記，尹紅妹。尹紅妹拉了唐小梅的手說，真是個美人兒，我說王書記這兩個月怎麼消失了呢，原來是在金屋藏嬌呢。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是無盡的失落。唐小梅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去廚房給她泡茶。尹紅妹看著王梓明，用眼睛詢問著他，好像在說，梓明，這兩個月你去哪裡了，知道我在為你擔心嗎？王梓明分明讀懂了她眼睛裡的內容，說出來的話卻是：尹書記，鄉里的各項工作都好吧？尹紅妹沒再和他說話，而是站起來接過唐小梅手中的茶水，和她聊了起來。
尹紅妹在王梓明家並沒有呆很久。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顯得有點多餘。她起身告辭，說王書記好好休息吧，過了年再去上班不遲。唐小梅很知趣地說，梓明，你把尹書記送到樓下吧。王梓明有點猶豫，尹紅妹說不用了，司機在下面等著呢。這句話當然是她撒的謊。
從王梓明家出來，尹紅妹感覺渾身冰涼。她把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還是感覺到冷。對於她來說，這個冬天注定要是一個嚴冬。
春節期間，王梓明帶著唐小梅回了槐河老家。唐小梅的到來，為這個家庭帶來了歡樂。王梓明的母親把唐小梅抱在懷裡，老淚縱橫，說，明這孩子到底還算是孝順，小梅不回來，我是死不瞑目啊。唐小梅為她擦眼淚，說媽，大過年的，不興說不吉利的話，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從老家回來的路上，王梓明把唐小梅帶到了鄉里自己的宿舍。唐小梅好奇地打量著王梓明的房間，對這個僻靜的小院很喜歡。鄉里已經放假了，幾乎沒有什麼人，很安靜。兩人從圓門走出來，正看到一輛桑塔納2000停在了門外，高洪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王梓明，他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慌亂，說話竟然結巴起來，說王，王書記，過年好啊。王梓明對他笑笑，說高鄉長也過年好。怎麼今天還來鄉里？高洪說，值班呢，今天我帶班。又看著唐小梅說，弟妹這麼漂亮。唐小梅說了聲高鄉長過年好，高洪還要說什麼，王梓明拉起唐小梅走了。
正月初八，王梓明來鄉里上班了。剛到辦公室，蔡小菲就進來了，說王書記，你這兩個月是怎麼回事？沒一點消息，挺急人的。王梓明說小蔡，謝謝你牽掛，我很好。蔡小菲又坐了一會，說晚上給你接風吧。王梓明想了想，說大家一起吧，過年了，我們應該坐坐的。
晚上在水雲間，班子成員都到齊了，外加蔡小菲。高洪給王梓明敬酒，說王書記，有洪福啊。王梓明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心慢慢收拾他，就笑著說，應高鄉長吉言，我就乾了這杯酒。尹紅妹晚上喝了不少酒。
結束後回到宿舍，卻不見隔壁的尹紅妹回來。知道她晚上喝多了，王梓明怕有什麼事情，給她打了電話，說紅妹，怎麼還不回來呢？尹紅妹說，哦，王書記，忘了告訴你，我把宿舍搬到院子東邊了，那裡我嫌冷。王梓明拿著手機，一下子無話可說了。尹紅妹說，還有其它事情嗎？沒有的話你早點休息吧。說完又等了半分鐘，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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