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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086章 探訪姚元元 文 / 坐看雲起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六年前,王梓明坐著張曉卉的悍馬,去槐河見鄉黨委書記尹紅妹,為的是幫張曉卉從她那裡得到金寨礦山;六年後的今天,王梓明又坐上了安紅的英菲尼迪,為的是幫她從廣林縣副縣長姚元元手中買到一塊近100畝的地皮。不過上次是炎熱的夏季,空氣中飽含著濕潤的熱情;而今天已是朔冬季節,汽車天窗外的天空雲暮低垂,似乎馬上要飄起雪花來。

    安紅熟練地開著車,放著很響的音樂,纖巧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臉上是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像她從來就不認為天底下有自己辦不了的事。王梓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望著路邊一望無垠的田野,思緒萬千。路邊的白楊樹早脫光了葉子,在寒風中抖動著光禿禿的枝椏,樹杈上的喜鵲窩襯著灰白的天空,像是畫布上不小心撒上去的幾滴墨水。冬小麥已經一拃高了,嫩綠的葉子被前幾天的一場霜凍結結實實地蹂躪了一回,葉子的邊緣稍微有點發黃,發棕,不但不顯衰敗,反倒展示著一種更旺盛的生命力。農閒了,田野裡沒有了辛勞操作的人們,顯得很空曠,有如此刻王梓明那顆驛動的心。

    廣林縣他沒少去。剛上班那陣經常去縣裡的一個水庫釣魚,眼前的這條路他走過很多遍。但今天重新踏上這條曾經熟悉的柏油路,他卻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可廣林也不是自己的家鄉啊,自己的家鄉在槐河呢。

    姚元元結婚後不久,就離開組織部下到了廣林,和老公崔昊過起了兩地分居的日子。儘管從縣區到市區,不到區區一個小時的路程,但她還是堅持住在縣招待所,回家的次數很少。好在崔昊雖是官二代,但在英國留過學,有一定的紳士做派,總由著她的性子,只要她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從不惹她生氣。姚元元在工作上作風沉穩紮實,心又善,任主抓經濟工作的副縣長後,好像是要借助繁忙的工作去忘掉什麼似的,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工作上,經常深入農村體察民情,有時候吃住都在村裡,甚至還動手幹農活,真正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在把一系列惠民政策落到實處的基礎上,她廣開思路,積極引導、扶持農民發展庭院經濟和中小企業,不到兩年時間,就取得了實實在在的效果。廣林縣的飲馬河村和附近的幾個村子手工製作的絹花遠銷東南亞;而縣城東邊幾個回族村則聯合成立了羊絨製品公司,生產的羊絨毯全部被港商訂走,產品供不應求。姚元元由此也在廣林獲得了極好的口碑,農民們提起她就像在誇自家的親閨女一樣。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市委書記的兒媳,無形中就有那麼一個不大不小的光環罩著她,使她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關注。姚元元工作起來滿腔的熱情,但在政府班子裡,卻是最低調的一個。縣裡的每次重大問題決策,縣委書記匡正廉都要最後聽聽她的意見,好像她不同意就拍不了板似的。但姚元元永遠都是那麼謙虛,永遠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愈是這樣,大家就愈敬重她。如果在各縣副縣長裡面,非得拉出一個和她做鮮明對比的話,恐怕這個榮譽非尹紅妹莫屬了。她們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完全不同,這一點當年在黨校就能看得出來。

    姚元元從市裡的核心部門組織部下到縣裡去了,只帶著王梓明送她的那個米黃色的皮包,就好像帶著自己的第二顆心臟。那之後,他們就像約好了似的,一個電話也沒通過,一個信息也沒發過,彼此好像從未相識,從未有那麼多難以忘懷的過往。有時候王梓明想,真應該主動給她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聊一些輕鬆的話題,因為越是互不聯繫,越說明彼此還沒放下對方。大愛無聲,這無聲的愛和牽掛,更多的成分逐漸演變成了壓力,在心頭堆積,越來越沉重。歲月的河流並未衝散它們,反倒慢慢沉澱下來,沉澱到了心底,成為了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

    一年多來,王梓明見過姚元元幾次。市裡開縣級以上幹部會議或者經濟工作會議,她一般都來參加。不過都是遠遠的看見,連一個交流的眼神都沒有。姚元元坐在一片著裝灰暗的縣區幹部中間,顯得那麼卓爾不群,清新脫俗,她的服裝總是那麼得體,皮膚還是那麼潔白,身材還是那麼**,唯一的變化是原來又長又濃的長髮不見了,變成了齊耳的短髮。這讓她看上去更成熟些,更像一個女幹部了。王梓明注意到,參加會議的女人大都把包放在桌子上,而姚元元是把包放在大腿上,抱在懷裡,好像它一不小心就會插翅飛走。和那些交頭接耳的與會者不同,姚元元專心地記著筆記,從不左顧右盼,安靜的就像一個不善交際的高中女生。王梓明坐在後排,隔著幾排肥肥的腦袋,久久地盯著那熟悉的背影,思緒早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他想,姚元元知道他也在開會,也知道自己在看她的背影吧?她在想些什麼呢?會不會平靜的外表下,也隱藏著一顆像他一樣波瀾起伏的心?她恨我嗎?她過的開心嗎?整個大半天,王梓明都在胡思亂想,領導在台上嗶嗶的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很想找個機會和她說句話,哪怕是寒暄一句也好,也算是一種突破。姚元元的刻意疏遠,讓他心裡的壓力越來越大,他想改變一下這種狀況,哪怕姚元元怨他一眼,他也會稍微輕鬆些。有次散會,他故意拖著步子走的很慢,到了停車場,繞了個圈走到自己車旁,剛好和廣林縣的幾個縣領導打了個照面。匡正廉和圖畫關係不錯,王梓明和他在一起吃過飯。本以為他不記得自己,沒想到這人記憶力特別好,向他伸出手來說,小王主任,好啊。王梓明趕緊和他握手,說,匡書記好,中午不走了吧?說著,看了姚元元一眼。姚元元臉上是淡淡的表情,微笑地看著他,並沒有說一句話。匡正廉對王梓明說,中午還要趕回縣裡,要王梓明有空去廣林玩。我們的明縣衙重建好了,漂亮的很,有空去看看啊。匡正廉還算熱情,可能看出圖畫比較器重他吧。王梓明答應著說,一定去一定去。匡正廉朝他擺擺手,上車走了。王梓明看著姚元元走向自己的車,希望她能回頭,但她最終也沒回頭。直到她的車融入了車流,王梓明還悵然若失地站著。

    哥哥,在想什麼呢?安紅伸手關了汽車音響,側過臉問他:有什麼心事?

    王梓明費力地把自己的思緒從尹紅妹那裡收回來,安頓好了,說,能有什麼心事,在想著你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辦成呢。將近一百畝地啊,不是小事。安紅嘻嘻的笑著說,有你親自出馬,我還用操什麼心?還不是三指頭捏田螺,穩拿。王梓明說安紅你可別太抬舉我了,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神奇,今天的事情不能給你打包票。安紅說,哈,我說過了,今天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哪怕不說一句話,就算完成了我們第二次合作的使命。

    王梓明心中暗想,安紅這個女人果然不同凡響,小算盤計算的真精準。她說的太正確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只要姚元元看到自己和安紅一起來,即使什麼也不說,實際上就等於把什麼都說了。一年來,他設想了好多個和姚元元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有想到自己會以說客的身份出現。她會怎麼看自己呢?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和安紅在進行所謂的「合作」,會不會對他失望?汽車進了縣城,王梓明竟然變得心事重重起來,開始後悔不該答應安紅,扮演這麼個不太光彩的角色。

    安紅忽然問道,梓明哥,上次那張卡上的錢用完了吧?

    王梓明心裡一緊,嘴上說,一分都沒動呢。安紅你回頭去我辦公室,把卡拿走,放在那裡也不是個事。安紅吃吃一笑說,你傻啊,錢又不會咬你的手。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怕萬一出什麼事。放心吧,我和你是盟友,是利益共同體,再說我安紅又不是個碎嘴婆,你怕什麼?王梓明說,我還是喜歡花自己賺的錢。安紅說,你也是在努力賺錢啊,比如今天,你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資源呢。王梓明不想聽她這樣說,好像自己在利用姚元元似的,就硬邦邦地說,我不會幫你求姚元元的。安紅察言觀色,知道他有些不高興,呵呵一笑說,我本來就沒這個打算啊,事成與不成,你都算完成任務了。梓明哥,你知道胡雪巖和左宗棠的故事吧?王梓明說,這麼說你就是那個紅頂商人胡雪巖了?安紅揚了揚尖尖的下巴說,是啊,我們互幫互助,各取所需。你做你的官,我經我的商,官商正好可以勾結,哈哈。

    這句話,好像張曉卉也說過。王梓明心想,這應該是現在商場上成功的一個不二法寶吧?不過最後胡雪巖和左宗棠的下場都不怎麼好啊。想到這裡就說,安紅你可聽好了,胡雪巖和左宗棠確實是官商絕配,可胡雪巖出事的時候,左宗棠也幫不了他啊。

    安紅瞪了他一眼說,烏鴉嘴。我怎麼會出事?我和你都不會出事,啥時候都不會。

    說話間,汽車進了縣政府大院。安紅輕車熟路,領著王梓明爬樓梯上樓,說,姚縣長的辦公室就在三樓東頭呢。王梓明跟在她後面拾級而上,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一下慢一下的。想了一路了,也做了一路的準備,他到現在還沒有想好該和姚元元說些什麼。最好是她下鄉去了,這一趟甘願白跑。

    剛上到三樓,就看到東邊走廊裡有不少人,鬧嚷嚷的堵在一個辦公室門口。仔細一看,都是些鄉下的老頭老太,有的頭上還包著頭巾,臂彎裡挎著籃子,剛趕集回來似的。王梓明心裡一驚,蹦出兩個字來:鬧訪。

    上訪本來就是中國獨有的一種社會現象,也是很多家庭一種特別題材的血淚史。圍繞著「上訪」一詞,又衍生出「群訪」、「越級上訪」、「鬧訪」等新鮮詞語來。反正上訪在特權者眼裡,就是刁民在耍刁,在胡鬧。看著眼前的一幕,王梓明忽然想起當年尹紅妹指揮著推土機往人身上開的場景,姚元元的口碑這好,不會也遇到這樣的事情吧?安紅也睜大眼睛,不大相信地和他對視了一眼。

    疑疑惑惑地走過去一看,這些老頭老太臉上都是樂呵呵的,並沒有一般鬧訪者那種破上老底子的氣憤。看一個老太籃子都是麥秸,心想這是幹嘛呢,再仔細去看,才看到麥秸裡面藏著一顆顆雞蛋,不大也不白,正宗的笨雞蛋。姚元元的辦公室裡也傳來老人的說笑聲,聽聲音人還不少,走廊上的人是屋子裡裝不下的。

    安紅問其中一個包著藍頭巾的老太,大媽,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找姚縣長告狀來了?

    大媽一臉的褶子,嘴裡的牙沒剩幾顆,說話跑風漏氣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紅,撇著癟癟的嘴,有些不屑,說,告啥狀?俺們是來看姚縣長的。

    哦,原來是這樣。一個腰裡繫著棉繩的老漢湊上來說,你們是上面來的領導吧?可要替我們姚縣長好好宣傳宣傳,我們幾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的幹部了,又俊又有本事,待我們農民就像親爹親娘一樣樣的。

    安紅假戲真做,指著王梓明說,這位正是市裡下來的大領導。老漢看王梓明也像那回事,伸出兩隻樹皮般的手就鉗了他的手,狠勁地搖著,說,咦,這就對了,姚縣長可是大好人啊!領導你打聽打聽,十里八村沒一個人不說她好啊,她就是觀音娘娘派來為我們百姓造福的,你信不信?王梓明趕緊說信信,我肯定信,我信死了。說著,把握得生疼的手抽了出來。

    這時候有人叫,姚縣長出來了。王梓明抬頭一看,姚元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出現在走廊裡。她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熱切地盯著他,好像是在問他,又好像是在懷疑自己:梓明,你怎麼來了?

    闞掀惱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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