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40章 並肩戰鬥 文 / 坐看雲起
從香樟園酒店出來,張曉卉先走了。王梓明不放心安紅,跟在她車後把她一直送回家。安紅因為崔晚庭得救,心中高興,意猶未盡,邀請他上樓喝茶,說是有上好的黑茶給他。王梓明剛才和張曉卉約好呆會要在河堤上見面,就婉言謝絕了,說茶你先留著好了,改天再來品嚐。安紅有了崔晚庭之後,對王梓明沒那麼黏糊了,就沒有再堅持,說那好吧,等晚庭回來我倆再好好請你和張總。說完忽然一拍腦袋哎呀叫了一聲說,看我,只顧喝酒,把送給你和張總的禮物給忘了!說著,打開汽車後備箱,拿出一個盒子來交到王梓明手上說,這是送你的。王梓明看那盒子包裝精美,問她,是什麼啊?安紅嘻嘻笑著說,回去再看呀,現在告訴你多沒意思。王梓明知道安紅出手大方,這禮物肯定價值不菲,但也用不著和她客氣,就接過來說,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多謝了。安紅假裝生氣說,說謝更沒意思。王梓明趕緊說,那就不謝。安紅轉怒為喜說,這就對了嘛,要說謝,我不知道要對你說多少遍呢。再說,一個謝字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好遠。說著,又拿出兩個盒子說,這是送給張總的,你們肯聯絡,只好由你代勞了。王梓明說,還是你親自送給她比較好些吧?安紅別有意味地眨下眼睛說,你送給她更好。王梓明笑了笑,接了過來說,好吧,以你的眼光,我想張總肯定會喜歡的。
從安紅家出來,王梓明讓司機小雷把車開到洛河橋南,找個僻靜地方把車停了,然後交待小雷自己打車回去。小雷乖巧的很,說,王主任我等著你吧,你剛才喝酒了,最好別開車。王梓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和張曉卉在河堤上約會,就說,沒事的,就喝了幾杯酒,勁早過去了,時間不早了,小雷你回家休息吧,我在河堤上散散步。小雷知道他是要等什麼人的,不再堅持,說,那好,我手機開著,有事你打我電話。
小雷攔了輛出租車走了。王梓明也沒下車,打開車內的音響,坐在車裡聽著音樂等。剛才在香樟園已經和張曉卉約好了,她不會忘了吧?王梓明有點後悔不該讓她喝那麼多酒,畢竟呆會要談的是很嚴肅的大事。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王梓明愧疚而又清醒地意識到,在崔晚庭事件上,由於自己的刻意隱瞞,明顯使圖畫和肖國華走了很多的彎路,並且雖然肖國華很努力,但仍然處處陷於被動局面,並且他差點為此喪命。如果肖國華有個三長兩短,王梓明在良心上肯定會受到更大的譴責。局勢的發展已經到了危急關頭,再拖延下去,那幫狗急跳牆的人還會出什麼陰招?還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真是難以預料。說不定連圖畫也會遭到暗算。想到圖畫,王梓明的心顫抖了一下,某個地方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這些年來,這個被他看做偶像的女人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即使在最低谷的時期也不忘在暗中給他關懷,可以說是一往情深,而他自己又是如何回報她的呢?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還要對她隱瞞,也真是有些麻木不仁了。當斷不斷,必有後患,是把事實的真相全盤向她托出的時候了。王梓明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只要把崔定妻子楊靜參與崔晚庭綁架案的真相公佈於眾,不啻於在崔定的腦袋邊上拉響了一顆手雷,即使不把他炸翻也要弄成個腦震盪。說不定整個萬川都要抖三抖震三震呢。這對於改變萬川目前的詭異局勢,一掃重重陰霾都會有摧枯拉朽的作用。王梓明想到此,有些熱血澎湃的意思,產生一種戰鬥前的緊張和興奮。
但既然張曉卉捲進了案子,又有幫她保密承諾,就不得不事先和她商量,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其實從認識張曉卉以來,王梓明一直不贊同她總用黑吃黑的方法解決問題,生怕她陷入自身也是黑惡勢力這個泥潭,把自己陷進去。然而現代社會發生的很多問題,用正常思維,正常辦法是解決不了的,以黑治黑以暴制暴才是王道。張曉卉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十幾年,自有她做人處事的原則,並且不管做什麼事情幾乎都是所向披靡,從未受到過什麼挫折,這在無形中也培養了她的一種戾氣,或者說是一種強大氣場。王梓明也親眼看到過她解決問題的能力,對她那種嫉惡如仇拔刀相助的豪爽風格也暗自佩服,由此也更喜歡她了。但另外一個事實他也沒法迴避,不能迴避。那就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張曉卉都逃不過「黑勢力」「黑老大」「大姐大」這個稱謂。雖然她並不壞,雖然她做的事情都看似正義,但真正認起真來的話,她洗脫不了自己惡名。不說別的,就是她手裡的命案,單王梓明知道的,也不止米自強弟弟米自國這一宗。只不過萬川的各種社會關係盤根錯節,相互牽制又相互制約著,這些案子都被壓了下去。但如果上面有人查下來,張曉卉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這也是王梓明一提到「打黑」兩個字就心驚肉跳的原因所在。有小道消息說,省委正在秘密籌劃全省範圍內的一次最大規模的打黑行動,不知道此消息是否屬實。無風不起浪,根據官場上「小道消息都是真消息」這個顛撲不破的規律,王梓明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將來確實會有一場這樣的行動。乾爹跳樓身亡了,失去了乾爹的保護,張曉卉完全是在憑著自己多年建立起來的威信在孤軍奮戰,沒有什麼大背景的她,在疾風暴雨的掃蕩下很可能要凌空斷翅,折戟沉沙。王梓明每想到此,就產生這樣的幻想,如果張曉卉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個什麼物件,危險來臨的時候,就可以把她藏起來,或者讓她遠走高飛,徹底脫離她現在那些打打殺殺的生活。這不是一個漂亮女人該做的事情,她應該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有深愛自己的男人,相夫教子,盡享人間恩愛,徹徹底底做女人。
王梓明正沉思著,聽到兩聲輕微的汽車喇叭聲。一抬頭,看到一輛白色的路虎打著轉向飛快地開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輛黑色的大豐田。白色路虎就是張曉卉的座駕了,她車換得快,又偏愛白色,所以用過的車幾乎都是白色的。用她的話說,白色是聖潔的顏色,能讓她覺得安靜。不過這種顏色比較扎眼,她的車牌號又都是炸彈號,所以她開車從街上一過,好多人都能認出她來。出租車司機們擅長在大街上橫衝直撞,誰都不讓的,但見了張曉卉的車,一個個都老實的很,忙不迭地往邊上靠。
兩輛車徑直開過來,和王梓明的途銳停在了一起。豐田車上下來四個精壯漢子,其中兩個跑上來畢恭畢敬地拉開車門,服侍著張曉卉下車,另外兩個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一看就是訓練有素。這些都是張曉卉帶的保鏢了。最近的萬川局勢詭異,張曉卉似乎也預感到了某種危機,不管去哪都帶著保鏢,安保工作做的很到位。這也難怪,為答應王梓明出手救崔晚庭,她破了江湖的規矩,得罪了心狠手辣的「軍師」暴金龍,不得不有所防範。暴金龍被張曉卉要挾,被逼著和她做了筆大換活人的驚天大交易,並且被恥辱地戴上了炸彈腰帶,威風掃地,顏面盡失。這個一肚子壞水又極其好色的人渣當然嚥不下這口惡氣,曾當著張曉卉的面威脅說要「玩」了她。其實萬川能和張曉卉抗衡的,也就屬米自強了,暴金龍雖然詭計多端,張曉卉也並未把他放在眼裡。米自強此人雖然有勢力和張曉卉抗衡,但在很多事情上他都不輕易去和她過不去,因為她深知這個女人惹不得,惹了她必定會遭到更大報復。但正所謂大神好送小鬼難纏,類似暴金龍這樣的流氓無賴卻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主,不得不嚴加防範。江湖的陰險在張曉卉的這個時期表現的尤其複雜,迷霧重重,危機四伏。造成這種局面的結果,和市委書記崔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張曉卉從車裡鑽出來,雙腳著地之後軟了一下,顯然剛才的酒勁還沒過去。看到王梓明的車,她大步走了過來。王梓明最不喜歡張曉卉總帶著保鏢前呼後擁地和他約會,總有一種難以說出來的奇怪感覺,氣勢上總要短那麼幾分。其實這個心情也可以理解,男人嘛,都不喜歡女人比自己更強勢。況且還有那麼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更有一種被光著身子展覽的感覺,很難受。所以他並沒下車,推開車門說曉卉,你上車我們說話吧。張曉卉卻因為酒精還興奮著,根本沒想那麼多,伸手就去拉他,帶著一些嬌氣說,呆在車上你不覺得憋屈啊,你看月亮多好,下來去河堤上散步,我要你陪我。王梓明坐著沒動,說,車上說話方便啊。張曉卉忽然想到了什麼,哈哈一笑說,我知道了,你是不喜歡我帶人。說著轉身對著幾位保鏢一揮手說,你們都回去吧,呆會我自己回家。保鏢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走了。看著兩輛車都絕塵而去,張曉卉說這下好了吧我的大小姐,下車吧。王梓明從車上下來說,沒關係,一會我送你回去。走,我們去河堤上走走,我有事要對你說。
已經是春天了,晚上並不冷。河堤上燈影綽綽,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散步,有情侶在樹下竊竊私語。張曉卉習慣性地挽了王梓明的胳膊,仰起臉問他,梓明,我們多久沒來河堤了?
觸景生情,往日那些難忘的回憶就像這春夜的輕風,輕柔的迎面撲來。王梓明輕歎了一聲說,很久了吧,俗務纏身啊,不知道自己整天都在忙些什麼。張曉卉嗯了一聲說,我還記得8年前的那個夜晚,我們第一次走上河堤的情景。也就是從那晚開始,我的人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直延續到現在,還不能從中走出去。
王梓明的心控制不住地異常跳動了幾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他和身邊的這個女人,不管是**還是感情,都曾經深深地、緊密地聯繫在一起。8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發生了多少風風雨雨悲歡離合的故事!張曉卉無怨無悔的付出,王梓明即使用兩輩子的時間恐怕都難還清她。直到今天,這種不對等的付出還在繼續著,這怎能不讓王梓明心懷感激和愧疚?
曉卉,你也許該忘了我,忘了我們的過去。只有徹底忘記,你才能從過去的影子裡走出去。在幾株高大的夾竹桃旁邊,王梓明停下來,認真地對張曉卉說。
你太殘忍了。張曉卉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是走不出去,是我不願意走出去。我的精神世界現在只能靠回憶來填充了,你還要把它們奪去嗎?再說,讓我忘了你,我根本做不到。
張曉卉的聲音很輕,但卻像重錘擊打在王梓明心坎上,他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可是,曉卉,我不能給你什麼,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呀。王梓明說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小人。
可是,我也沒向你要求什麼呀,你不用自責的。張曉卉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正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所以想安慰他,讓他減少這種痛苦。她故作輕鬆地說,我現在的生活也不是不好,我很知足了。
王梓明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他沉默了好一陣才說,曉卉,你應該有個家。你不想做個媽媽嗎?
王梓明本想開導下張曉卉,但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這不是開導,倒像是在她心窩裡刺了一刀。果然,張曉卉放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去,仰頭去看月亮。月亮正在槐稍,被城市的燈光映襯得稍顯暗淡,有如張曉卉現在的心情。王梓明不知道該不該再拉起她的手,猶豫著。
良久,張曉卉轉過身來,說,我們再往前走走吧,不要總是站著。王梓明嗯了一聲往前走,等著張曉卉挽他的胳膊,但張曉卉並沒有這個意思。一時間,他覺得胳膊彎那裡好空。
在鵝卵石小徑上,張曉卉輕聲說,梓明,你相信嗎,這8年多的時間,除了你,我再沒有讓第二個男人碰過。王梓明趕緊說,我當然相信,可是曉卉,你對自己太
張曉卉打斷他說,我知道你想說我對自己太苛刻了,其實剛好相反,只要保留著心中最純淨的那塊地方,我就覺得生活很有意義。
一塊突出路面的石子絆了張曉卉一下,她驚叫一聲,身子趔趄了一下。王梓明趕忙伸手去扶她,卻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電光石火之間,兩雙火熱的唇已經熱烈地粘在一起了。兩人都把對方抱的很緊,似乎一鬆手對方就會飛出去,再也找不回來。當王梓明把手放在張曉卉**的胸上時,張曉卉輕輕呻吟了一聲,但隨即又輕輕推開了他。她臉頰滾燙而又緋紅,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說,梓明,你不是說要給我商量事情的嗎?忘了今晚來這裡的目的了?王梓明此刻卻有些控制不住了,他藉著酒意說,不,曉卉,我現在只想要了你,我們去和平國際,現在就去!
張曉卉羞澀地笑了,說,留得青山在,你還愁沒柴燒嗎?這輩子我隨時都是你的。明晚吧,我提前在那個房間等你。不過今晚,我們得先說事情,我知道你要給我說的肯定不是小事。
王梓明只得把自己的情緒調整了過來,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感覺很不好意思。張曉卉又挽起了她的胳膊,兩人邊走邊說。王梓明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向張曉卉說了,他強調說,如果繼續把崔晚庭已經得救、楊靜參與案件的事實再隱瞞下去,只會把圖畫和肖國華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很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張曉卉沉思了一陣,說,梓明,我聽你的。既然這樣,暴金龍那裡就不管他了,讓他和米自強狗咬狗去吧。只是你想過沒有,這個秘密說出去,就等於打響了戰鬥的第一槍,你認為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王梓明說,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勇敢地往前衝。我們不能看著那些人為所欲為,我們不能看著公平和正義慘遭踐踏!曉卉,你支持我嗎?
張曉卉拿起王梓明的手,緊緊握著,放在了自己跳動的胸前。她那雙漂亮的眸子在黑夜裡閃爍著堅定的光:梓明,我願和你並肩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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